嬌氣,但軟飯硬吃[快穿] 第113節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寫著寫著,秀氣的眉蹙起來。 ……后面也忘了。 那就收筆吧。 水鵲將筆擱置了,壓著紙的一角,亮給聶修遠看。 神氣十足,獻寶似的和聶修遠說,“學生不才,只能將墨寶送給先生了?!?/br> 聶先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墨寶是旁人對書畫作品的敬稱,怎么還有人自己稱自己寫的字是墨寶的? 再凝眸去看寫的內容。 聶修遠更是頭疼。 師生送別,他怎的題字寫了一首前朝詞人作的情人離別詞來? 甚至沒頭沒尾,背也背不全。 聶修遠擰眉,太陽xue突突地發疼,“我已然勸過你要用功念書了?!?/br> 水鵲看他一副不太滿意的樣子。 可是劇情進度分明還在漲…… 聶修遠沒再同他說什么,只是喚了小廝進來,收好學生的一番心意。 “山高路遠?!彼麑λo道,“各自珍重?!?/br> 第68章 嫌貧愛富的黑月光(17) 水鵲從齋舍出來,卻見書院的西角門外,齊朝槿和魏琰在對峙。 一人松竹似的立著,身姿高拔,風骨峭峻,據理力爭著什么,離得有些遠了,水鵲只能捕捉到幾個詞語,“私自帶走”、“不合律例”之類的話。 另一人似乎是方翻身上馬,就叫人攔截住了言之鑿鑿地譴責,當即面露不耐,騎在馬背上,扯住韁繩,眉峰驟起,銳氣臨人。 魏琰的臉色已然相當差了,眼角的疤痕襯得更兇戾,“我是將人帶走了,但哪來的磋磨之說?你們文人就是強詞奪理!” 水鵲這樣的人,生氣了罵人也是聲音軟和的,言辭一點殺傷力都沒有,怎么他這什么遠房表哥,和都察院那群天天參他折子的死人一般?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像茅房的石頭,又臭又硬! 魏琰高聲道:“不過是帶回府邸訊問,我可沒有對他動刑,一根手指頭也沒碰他!” “好吃好喝地供著不說,他現在周身上下,連里衣褻褲都是花我的金子買來的!” 他一提高音量,說話鏗鏹頓挫的,聲如洪鐘。 水鵲眼皮一跳。 怎么青天白日的,有人隨口就是里衣褻褲?! guntang的熱度沖上來,水鵲快步上前,衣袍飄曳,“你……你快別說了!” 魏琰看他臉頰粉粉白白的,不明白他為什么又惱了自己。 “我說錯什么了嗎?”他盛氣凌人的態度一下松懈了,聲音舒緩了問水鵲,“難道不對?你的足衣和翹頭履不也是我買的?” 他現在就好像水鵲給他氣受,憋屈極了。 西角門來往的人不算少,除了書院學子,還有些外面坊市來送時蔬果子進書院廚房的。 聽見這廂爭端,個個皆忍不住去瞥了瞥那玉面小郎君,想看看光鮮的浮光錦袍底下,是不是確實穿了旁的男子送的里衣褻褲。 水鵲羞恥得唇微不可察地顫抖,他近乎想掩面而逃,但覺得這樣和欲蓋彌彰沒什么分別。 他扯住齊朝槿的寬袖,小小聲地勸人,“走了、走了,齊郎,我們快回學堂去?!?/br> 再鬧下去,明日整個書院全知道了,他怎么抬得起頭來? 水鵲還生怕齊朝槿再和魏琰多吵上兩句,魏琰口不擇言抖摟出他之前和烏淳的事情。 到時候劇情也不用走了,齊郎把他趕出家門,他就只能去睡橋洞了,特別可憐。 齊朝槿見他不高興,收住了話頭,沉默不語地任水鵲拽走了。 后面風聲呼呼。 魏琰高聲道:“回頭,接住了!” 水鵲轉過身,下意識伸手一抓,是串南紅珍珠的流蘇鏈,越空砸進他懷里來了。 魏琰眉一揚,意氣風發,“掛你宮絳上,好看?!?/br> 他的宮絳分明已經掛了玉佩了。 做什么啊…… 水鵲項上戴了瓔珞圈,腰間宮絳還懸掛玉佩,再加上這個,整個人就像燈會上擺放的,讓人裝點打扮的瓷娃娃。 雖然稍微還在嘀嘀咕咕,但還是和魏琰說:“謝謝?!?/br> 安遠侯世子揮揮手,一踏馬鐙,瀟瀟灑灑地策馬走了。 魏琰是春風得意,他被齊朝槿說了一通“不合律例”的大論,可算尋到了機會讓這個窮書生表哥見了他的實力。 光一條南紅珍珠的珠串,就不下五十貫。 水鵲那副樣子,坐個馬鞍還能磨著大腿,就該是珠玉養著的,他那什么表哥,養得起么,就管得這樣寬? …… 聶修遠要辭去西江書院山長的位子,消息并未走漏,他大抵是想悄無聲息地上京復官,因而只告知了水鵲。 其余人就要等到授衣假歸來,才會驚訝地發現,不茍言笑的山長換了個人當。 送別這天,水鵲在渡口的楊柳岸折了一小截楊柳枝,送給聶修遠。 重陽將至,書院放了假,這日盲雨滿城,隨侍小廝在渡口岸邊給輪椅上的聶修遠撐著傘,后面還有渡船上的伙夫和小廝來往著,為他們搬運行李。 聶修遠要從長州縣渡口登船,沿著京吳運河,先到了蘇吳府,再經由汴河抵達京城。 水鵲身著避雨衫,戴項料笠,他足上踏著一雙木屐,這時候涼風四起,柳枝條冷綠。 避雨衫濕漉漉的,料笠下遮掩的雪白小臉冷得鼻尖紅紅。 聶修遠接過柳枝條,凝眸盯了他許久。 好像要把這一幕再記到夢里去。 水鵲沖他笑,后面津渡的屋角鴉飛作陣的。 前面的話音被烏鴉聲掩蓋了。 聶修遠只聽見他說:“祝先生官運亨通,連階累任!” 他頷首,“借你吉言?!?/br> 渡船周圍水波蕩蕩。 民間有種說法,重陽日秋風盲雨的,那么冬日必將多雨多雪。 聶修遠望著遠去的長州縣,青綠避雨衫已經見不到身影了。 也不知道齊家開始做冬衣沒有。 他能看出來,書院的學子當中,齊朝槿不是池中物,春闈一開,定然能在京城貢院見到他的。 再思及水鵲之前生來給人當郎君的戲言,不出意外,齊朝槿會帶著他上京。 疏風冷雨,水鵲攏了攏避雨衫,他看下雨,赤腳穿的木屐,腳趾尖也凍紅了。 齊朝槿在不遠處的街巷口等著他。 他快步上前去,齊朝槿就撐開油紙傘,讓水鵲能把頭頂的料笠摘下來了。 轉了兩條街巷,就再見到云記包子鋪了。 水鵲還記著齊朝槿之前第一份請他吃的食物,就是這間鋪子的。 六枚銅錢就能買到兩個。 水鵲扯了扯齊朝槿的袖子,“齊郎,我想吃酸餡了?!?/br> 他舔了舔嘴唇,雨冷天吃個熱乎乎的菜包子,特別好。 齊朝槿溫聲應答:“好?!?/br> 到云記的鋪子前,買了兩個酸餡,油紙包著。 云記的生意好像這些日子來更好了,之前鋪子只有鋪面,沒有供客人坐下的桌椅,現在支了兩張木桌子,五六個竹凳。 雨漸漸大了,水鵲就和齊朝槿先在鋪子里坐下來吃包子,等雨小一些再趕路回去。 剛出籠的酸餡,哪怕隔了油紙也燙手得很。 水鵲和以前一樣,齊朝槿拿著,他就著對方的手吃。 他吹一吹酸餡油光光的面皮,白汽蒸騰。 再去看齊朝槿的神色,淡淡的,望著青石磚的街頭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水鵲眨了眨眼,低頭咬了一口,一只酸餡就沒了大半。 男主的情緒好像這幾日一直很低迷? 想不出來原因,水鵲余光一瞥,見了一抹紅色。 “小云哥,你腰上系的是什么???”隨著那人走動,他轉過頭追著方向問。 今日不是云叔看檔,是他的兒子,坊間都喊他小云哥。 小云哥的臉上一紅,在耐臟的圍腰上擦了擦手,十分珍惜地捧起來。 是個繡著鴛鴦紋樣的紅黑色荷包。 他神色羞赧,道:“是丁三娘送給我的?!?/br> 丁三娘是兩條街外丁家分茶鋪老板的三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