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氣,但軟飯硬吃[快穿] 第108節
遠遠的巷口騎來一匹駿馬,停在魏琰他們前面不遠處。 飛魚袍的男子翻身下馬,還擒著一個瘦削的中年男人,正是水鵲最初見到的胡人一行當中唯一的中原人。 飛魚袍男子扭送著中年男人,因為不便行禮,就對魏琰低頭道:“多謝小侯爺的良駒,助臣下抓住了從蘇吳府來的反賊?!?/br> 魏琰微一頷首,問道:“梁百戶大人有功,另外幾個胡人呢?” 百戶是飛魚袍男子的官職,隸屬拱衛司,領了皇命從京城趕到此地,來查蘇吳府的吳王私聯大襄胡人,企圖通敵叛國謀反一案的。 有了魏琰相助,接連一個月往返蘇吳附近,果然讓他們在蘇吳府旁邊的長州縣,捉住了目前這個吳王的幕僚。 梁百戶額際冒出豆大的汗珠,膝頭狠力一抵吳王幕僚,讓他死魚似的跪在地上不能動彈,才一拱手,“胡人jian滑,不見蹤跡,部眾還在全力搜尋?!?/br> 魏琰冷冷應聲:“嗯?!?/br> 梁百戶戰戰兢兢地抬眼,卻見往日閻羅王似的魏琰,和一個玉面小郎君牽牽扯扯的,滿腹疑惑地問道:“這位是……?” 渾如刷漆的兩眉一橫,魏琰強行箍住水鵲的手,不讓人掐他手臂,對著梁百戶,還是自持冷肅地說:“此人有重大嫌疑……我要將他捉拿了,單獨訊問?!?/br> 水鵲眼睛瞪大了,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這下真真是小泥菩薩落難了?!勘O察者輕哂一聲,看破不說破,隱晦道,【你使喚他背你過河,他巴不得,你信不信?】 魏琰又被旁邊的人掐了一把手臂,擰起眉。 他才說他兩句。 怎么氣性這么大的? 水鵲認認真真的,慢吞吞一字一頓道:“什么嫌疑……你不要污蔑我?!?/br> 魏琰想到這人平日里和領頭的胡人來往密切,心一橫,說道:“那你得同我回去說清楚了?!?/br> 他架著人送到馬背上,自己也利落地翻身上馬,雙手穿過去拉韁繩,輕輕松松地就把水鵲困在胸膛前了。 第65章 嫌貧愛富的黑月光(14) 魏琰也不待人出聲,剛勁的小腿一夾馬肚子,扯著韁繩,馬便掉頭疾馳。 坊市這邊剛剛發生火情,街巷擁擠,魏琰驅馬從西南門出去,繞著外城的坌土驛道,轉城西的方向去。 他這馬是吐谷渾使臣今年正月來朝覲時進獻給皇帝的。 圣上知道他好馬,特地賞賜予他。 是吐谷渾那邊的青海驄馬,雨鬣霜蹄,毛色白皚皚,又稱作“白龍駒”,因為是朝覲進獻,另有一層政治的意味在,說是價值千金也不為過。 即便如此,還是叫比千金還要嬌貴的小郎君吃了苦頭。 魏琰愛馬,但是對馬具沒什么講究,不像那些京中的高級官員,騎個馬還講究什么紫線座馬鞍,從前跟著安遠侯在北境戍邊的時候,一有朔丹的游牧軍民來侵擾,就是馬背只簡單披了層皮革也照樣騎得。 因此他這會兒用的馬鞍,使用價值遠遠大于工藝價值,厚實,仿佛金石之堅。 水鵲去揪他牽著韁繩的手臂,他那點力道,魏琰小臂上還綁了山文甲護臂,隔了層障礙,差點沒發現水鵲的小動作。 “你怎么了?”魏琰微低頭去問。 魏琰從前沒想過會同別的人共乘一匹馬,這馬鞍是單人的,兩頭翹,中間平的地方坐人,兩個人不是坐不下,就是擠得慌。 魏琰都要往后坐到后鞍橋去了,水鵲還在不安穩地挪動著向后退,如坐針氈,正遭受無法忍受的折磨似的。 小郎君后退著、后退著要一整個嵌他懷里去,魏琰這么微小的低頭幅度,就能見到那截雪白的后頸,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么香。 他是洗澡都要用花瓣的嗎? 魏琰聞不出來是個什么香味,細細悶悶的,甜稠得將近叫他暈乎了,呼呼秋風也吹不散,反而因為水鵲坐在他前面,香味全順著風往他鼻腔里鉆了。 前面的人還在艱難挪動,調試位置,細細弱弱的聲音給風聲蓋住了,“疼……” 魏琰的眉峰一挑,視線還盯著路面,但脊背微伏下來,偏著頭湊到水鵲臉側,“你方才說的什么?怎么貓叫似的?我沒聽……” “清”一字話音還沒落地,水鵲直接咬他耳朵。 這不是情人之間的咬耳朵,是實打實的泄憤。 魏琰“唉喲”一聲,他猝不及防地受到攻擊,下意識蹬著馬鐙一夾馬肚,白龍駒疾馳得更快了。 這外城的路是用三層熟土坌實的,看著平整,但也比不上城里鋪磚的坦途。 白龍駒風馳電掣起來,馬背更是突上突下地顛簸。 水鵲顧不上去咬人耳朵了,他一松嘴,魏琰的耳朵上留了個牙印,隱隱有要破皮的跡象,但是好歹沒有滲血。 反倒是他自己,顛來簸去的,木制的馬鞍硬邦邦,他穿的還是秋涼時分的長衫,料子還不夠厚實,馬鞍硌得他大腿生疼。 顧不上難為情了,水鵲嗚嗚咽咽地說:“腿疼,我腿疼……” 騎馬壓根沒有和77一起看的古裝劇那樣有意思,也不像之前親眼看到崔三他們騎馬時的瀟灑威風。 為了防止木制馬鞍直接接觸磨壞了馬背,馬鞍底下還墊了鞍下毯,但那鞍下毯的料子也不知道是什么,馬感受如何他不知道,但水鵲的小腿肚磨得麻麻癢癢的。 魏琰也不知道給馬鞍上再墊個柔軟些的鞍上毯,水鵲感覺自己大腿可能磨破皮了。 他不敢坐實,于是一路上就光顧著去踩魏琰蹬著馬鐙的腳,借力往后靠,嵌在人家身上虛虛坐著。 小郎君渾身的rou好像全堆到大腿根和屁股了,軟軟綿綿地壓著魏琰,香氣又如夢似幻地撲鼻。 魏琰反正是神魂恍惚了。 不過他這次總算聽清楚了水鵲低低切切地在說什么,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就嬌貴得腿疼了? 他這也不是在行崎嶇七回八轉的山路??? 但聽人好像聲音嗚咽著要哭了一般,魏琰緊張地問道:“之前傷到腿了?怎么騎馬還腿疼?” 他扯弄韁繩,放緩了白龍駒的移速,好在驛道下一個拐口,從城西門進去,穿了一條街巷,就是魏琰托崔父在長州縣看好后新置辦的宅子。 三進的宅院,據說是前朝一個江南富商的宅子翻新的。 氣闊的石獅子口中銜珠,紅漆廣亮大門敞開著,院門內兩個家僮見他回來了,有一個立刻上前迎接,另一個急急進屋中沏茶去。 魏琰將白龍駒堪堪停好,腿一跨,翻身下馬。 他伸出手來想讓水鵲借力下馬,也是這時候才能觀察清楚人到底哭沒哭。 哭倒是沒哭,但反正表情和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眼尾垂垂的,隱約有點紅了。 看著是真的生氣了,坐在馬鞍上,居高臨下的,一字一頓地譴責魏琰:“你這是虐、待、嫌、犯!” 說完,自己委屈上了,嘟囔道:“何況我還不是嫌犯……你先是憑空污蔑我,還害我這么難受?!?/br> 他腿根顫顫的,想踩著馬鞍跨過來一條腿都難。 魏琰終于反應過來了,不是水鵲之前就傷了腿,這副模樣完全是因為和他一起騎馬弄出來的。 “這怎么就說是我虐待你了?我不是同你共騎的嗎?” 魏琰百思不得其故,他就沒見過這么身嬌rou貴的人,那馬鞍雖說是木制,但好歹周體打磨光滑,一丁點刺也沒有的,怎么還能騎得腿疼? 他看水鵲下馬抬腿維艱,生怕他縱身翻倒了,魏琰只好上前架著他下來。 水鵲倒吸兩口涼氣,大庭廣眾的,他也不能去檢查自己大腿,他懷疑真的破皮了。 魏琰看他這么難受,寸步難移的樣子,干脆穿過他膝彎底下,攬著人抱起來往宅院里走。 按照大融的審訊程序來說,當然是應當恐嚇、壓迫嫌犯,逼迫人說出實情,往往是要直接捉拿下獄,在糟污黑暗的環境中審訊的。 要是真這么做,小郎君一看到滲著水角落、角落還養了老鼠的牢獄,不得嚇哭了? 魏琰覺得自己真是昏了頭了,就算不押送到縣獄去,那也哪有人帶嫌犯回府上,還好茶水好點心地供著的? 水鵲喝了家僮沏的茶水,緩解了干巴巴的嘴唇。 還捻了塊碟子里的水晶皂兒,送進嘴里。 一旁立著伺候的家僮,是安遠侯府上的,幾乎是從小跟著服侍安遠侯世子魏琰,因此這次也一起跟著下江南這帶來了。 他瞳孔放大,小心翼翼地去觀察兩個人的情狀。 那漂亮的郎君,從世子的白龍駒上抱下來的,似乎是傷了哪兒走不得路。 世子一副千依百順的樣子,又是叫人沏茶又是叫廚房送糕點來的,耳朵還留了個牙印,看起來當時情狀激烈。 家僮瞳孔地震。 這、這回頭要不要稟告侯爺??? 難為世子殿下這么多年和旁的姑娘一句話都不說,藏得這么好,原來是喜好郎君…… 魏琰眉頭鎖緊,解都解不開,“你現在能同我說實情了吧?” 他讓家僮去取紙筆墨來。 水鵲搖頭,“不成?!?/br> 他好歹還記得有人在梅家食鋪等自己。 魏琰一時半會兒肯定不會送他回去,也不知道這人要審自己多久。 水鵲使喚道:“你叫人去梅家食鋪,找到一個叫齊朝槿的,同他說明清楚,不然人家一直在等我?!?/br> 外頭都是傍晚了,暮色沉沉,齊朝槿從城北書畫鋪出來,要是去梅家食鋪去得早,找不到他人影是要急死了。 水鵲再補充,“你別同人家說我遇到酒樓走火了,也不要說我是什么嫌犯受你審訊一類的話……齊郎聽見了得擔心死我?!?/br> 說不定今晚都得擔心他擔心得睡不著了。 魏琰眉頭更緊,“那我怎么說?” 水鵲扣扣手指,涼涼地抬眼看他一眼,他對這個先讓自己摔了屁股墩兒,還讓自己腿疼的人沒什么好脾氣,于是道:“你笨???你就說……是我朋友,我在你這吃吃晚飯?!?/br> “你不會晚飯后還扣留我不讓我回去吧?”他警覺地問。 魏琰故作冷肅地威脅:“那要看你肯不肯老實交代了?!?/br> 知會了一個家僮去梅家食鋪傳訊,前頭他讓去取金瘡藥和筆墨紙硯的家僮進來了。 魏琰屏退了內院廂房的下人。 只留他同水鵲兩人。 “你可別再說我虐待嫌犯?!蔽虹呀鸠徦幍拇善窟f給他,努嘴,“諾,軍中用的金瘡藥,就是深可見骨的傷口,撒上了也能立即凝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