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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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侯道:“太子冒的是多大的險來見容墨,折節下交,待他親近,賞他自用之物,這是真正倚重他們兄妹,將他們視為肱股心腹之意。不許高官之位,更決口不提妃嬪之事,只答應讓他們平安返鄉,這才是最高明之處。要知道太子如今是被囚禁的,許什么高官厚祿,那都當不了真,更反而讓對方兄長擔憂太子是否是看中了其妹的美色,太子許下平安還鄉的承諾,才是他們最想要的。這其實意味著太子是許諾,哪怕將來事不成,也盡力讓他們平安返鄉。因此容家那三子才如此心服?!?/br> 沈安林面上仍然有些茫然之色,承恩侯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論如何,沈家是綁在太子身上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平日老夫多有擔憂,但今日見過太子后,心倒靜了下來。太子殿下乃百年鮮有的英主,心智、謀略、氣度,都太難得,沈氏有此血脈后人,實乃大幸……四海天下能得此明天子,也實是蒼生之幸,太子當得沈家全力以赴追隨效忠?!?/br> 沈安林道:“父親的意思是,我們不留后路了嗎?” 承恩侯心中不知為何陡然升起豪情:“能追隨如此明主,哪里還顧那些,只管放手施為,是百年富貴,還是傾覆凋零,只此一舉!” 容璧卻不知她簡單出宮一次隨手幾個舉動,便能讓承恩侯解讀出偌多深意,對太子甚至愿意舉族效忠。她不過只是想見見三哥,安安三哥的心,而畢竟不是太子,根本無法與承恩侯商量什么大計,也不好許出什么高官厚祿,那畢竟不是她的東西,同樣道理,太子臥室內確實無數珍貴擺設和貴重飾品,但她也不能安心受之,最后只在桌上尋了看著還算尋常的筆墨紙硯裝了匣帶出來,這也是平日里看貴人賞人的做派模仿著來,以免在承恩侯跟前露怯了。 她回到宮里便安然睡了,然而迷迷糊糊才睡著,卻忽然被胸口仿佛被閃電貫穿一般劇痛給驚醒,她疼痛難忍,起身想喝杯熱茶壓一壓,自從被幽禁后,太子房間內一貫不留伺候的人,她伸手去拿茶壺,卻手臂疼痛得拿不住茶壺,啪的一下茶壺落在地上,碎了。 一時外院伺候的內侍聽到了聲音,連忙起了身到簾外:“殿下?可是要水?” 容璧定了定神,忽然又感覺到胸口似乎好了,不再疼痛,手臂也不再發抖,她揮了揮手臂,盡量平復口吻:“無事,孤想喝水,打碎了茶壺,天明再來收拾吧,雨大,孤先睡了?!?/br> 內侍不敢違抗,只躬身應了,也不敢就走,就在簾外等著,天亮后才進去收拾,卻看到太子并未起身,叫了也不應,大著膽子掀了床帳,看到太子昏睡在內,額頭guntang,心內大驚,慌忙命人去叫太醫,又命人稟報皇上。 很快太醫院醫正帶著幾位值守太醫都趕了過來,替太子把脈后只覺得詫異,又反覆驗看,只看脈象,似乎并無什么大礙,只是心跳略快了些,但額頭又guntang,太子昏睡不醒,只能命人傳了冰來替太子降溫,一番商議后,只以太子酒后著涼,舊病復發上報了皇帝,人人都捏了一把汗,尤其是寶函宮伺候的內侍宮女們,全都擔心又被皇帝降罪這伺候不周的罪過。 少不得有宮人悄悄托同鄉說情,遞了話到李東福跟前,想請這位御前得用的人兒到時候能幫轉圜一二。李東福倒沒接禮,只道:“無妨,不會有事,只管安心回去,好生伺候著太子吧?!?/br> 那來遞話的小內侍將信將疑,李東福道:“讓他們放心吧,此次一定不會問罪?!彼睦锏溃哼@病得好啊,皇上如今正看公主太子不知如何不順眼呢,這一病,皇上那才放心。只不知道太子這病是真病還是假病,若是假的,太子揣摩皇帝心思,已是登峰造極了,皇帝只怕未必熬得過太子呢。 第62章 垂危 果然元自虛見了脈案和奏方,倒也只笑著和醫正道:“太子前些日子焦心公主,日夜不寧,原本身子就不好,自然是存了病根在的,如今接了捷報,知道公主之圍已解,心內一放松,這病可不就發散出來了?好生調養調養吧?!?/br> 醫正連忙應了,小心翼翼退下,果然小心調治,只是沒想到太子這一次病,卻是纏綿病榻,連燒了數日不退,眼看著面色憔悴,脈息微弱,心脈漸漸不足,竟是病情垂危,太醫們如何敢瞞,只能如實上奏。 元自虛意外,親自隨著太醫到了寶函宮又探視了一回,只看太子昏迷不醒,渾身如炭炙的一般,呼之不應,只命太醫調治,卻又傳了太醫,一一傳入內問脈后,叫了醫正進來,森然問:“依卿看,太子這病,是為???是為毒?” 醫正吃了一驚,悚然跪伏道:“臣敢以項上人頭擔保,絕非中毒?!?/br> 元自虛卻聽出了其中漏洞:“絕非中毒,難道真的是???如何猝然便到如此地步?朕適才問過為太子診脈的太醫,都說此次燒得蹊蹺,自從上次生病后,三日一診平安脈,不至于喝些酒便就到此,且脈象開始看著并不似風寒風熱,只是燒了幾日后,飲食難進,脈息才弱了?!?/br> 醫正遲疑了一會兒,才遲疑道:“陛下所言有理,似是風邪入體……” 元自虛卻心頭微動,直問他:“是否為巫蠱之狀?” 醫正大驚,不敢說話,只深深伏下身子。 元自虛起身隨意走了幾步,看了眼背上已濕透正在下面瑟瑟發抖的醫正,知道歷代巫蠱之事,牽連起來那是血海滔天,但他既起了疑心,自不會輕輕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