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蝴蝶效應
我覺得我還算正常,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說不了話了,但是我很正常。 不就是大庭廣眾之下尖叫了兩聲,我現在情緒穩定腦子清楚生活能自理,所以我很正常。 而且我知道我不正常是什么樣的。 比如前世,只是金錢壓力大了點,工作壓力大了點,上司傻X了點,生活看不見希望了點,加上父母的慢性病是個填不滿的窟窿而已,我居然就考慮下海做兼職,甚至頻繁幻想起捅死所有人再自殺的畫面。 那才是不正常。 我現在只是倒霉地所托非人,這是不可抗力,倒霉地流產,這是不可抗力,倒霉地被綁架,這是不可抗力,倒霉地被恐嚇,這還是不可抗力。 這個世界的不可抗力好像有點多啊,因為即使是回過頭復盤,我還不知道我該怎么做才能避免,所以將它們歸于不可抗力。 遇到不可抗力就沒辦法了,如果當初樓驕沒有被enigma咬了一口,或許我不會是現在的樣子。 但是,人們在使用殺蟲劑DDT的時候,又怎么會想到這能影響到南極的生物? 明明一開始,只是一個A從此做不了A而已,但落井下石的人太多,負面影響不斷迭加,無法掌握自己命運的人就容易不斷跌落下去。 我不知道要怎樣爬上去。 盈月好像真的在乎我的樣子,雖然他應該是誤解了什么,但他的做法讓我有一瞬間動容。 貼著他結實的胸膛,我莫名生出了一點幸福感。 真的裝成脆弱無比需要細心呵護的樣子似乎也不錯,把所有的事情都甩給別人,只享受“主人”的呵護,等等,這不就是那個人犬的心態。 也不知道我還要經歷多少事,才會產生把自己的手腳剁掉徹底讓渡主體性的極端想法。 不,不行,不能放任這種想法,人犬的下場我又不是不知道。 我趕緊在盈月的懷里掙扎起來,他把我帶到了不遠處的房間里。 我用手機打字跟他說我沒事,盈月只問我要不要喝點什么,我搖搖頭,又點點頭。 我想一個人待會。 不一會,手機響個不停。 好煩啊,平時也沒什么人找我,都是些賬單和廣告,我實在是不想管它。 也有可能是夏陽秋在發消息,那就更不需要管了。 我直接手機關機。 盈月很快帶來了熱飲和幾盒包子,我正好有點餓了,吃得津津有味,一抬頭,看見盈月盯著我,也可能是我面前的湯包,我把餐盒往他面前推了推。 “你想一起吃?” 盈月坐在我身旁,拆開一副一次性筷子大快朵頤起來,然后被一個小rou包燙到了。 我下意識把手邊的杯子推了過去,盈月趕緊吸了一口,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騰得起身跑了出去。 我摸了摸杯子,熱的。 想起來了,我剛剛想喝這杯,感覺有點燙,就一直放在手邊沒動了。 呃,我不是故意的。 很快,盈月回來了,手里拿著一瓶冰水,我打字跟他道歉,他擺擺手,讓我別在意。 戳起剛剛咬了一口的小rou包,盈月一邊吹氣一邊和我閑聊,說法庭旁邊的這家包子鋪的包子很好吃,以前他經常來這邊旁聽那些可以公開審理的案件,坐在后排和朋友一起邊吃邊喝,后來那個會對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警衛大爺退休了,現在的旁聽席上就不給吃東西了。 我們剛剛進行模擬法庭的地方不大,通常會用來處理一些公益案件,因為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引發的矛盾,會走簡易程序,很多大律所會主動接公益案件讓實習律師去處理,政府會給律所財政補貼,待遇好的律所會發補貼,待遇不好的,那實習律師付費上班的玩笑就是真的。 盈月有個朋友就曾是實習律師,現在已經混成了大律所的金牌律師了,剛剛模擬法庭上的那位律師,則是盈月朋友教出來的徒弟。 說到這里,盈月自己也吐槽了一番,他的朋友要是哪天被吊銷了律師徽章,去做演講家也是綽綽有余。 法庭是個講證據的地方,然而有著七情六欲可以被煽動起來的陪審團的存在很難評,只要搞定陪審團,即使實錘罪大惡極的犯人也可以輕判。 明明很不合理,但這個問題其他人會想不到嗎。 只是能改變這些的人不想動自己的利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