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應激性失語
演習里有一種無解的情形,即犯人挾持了大量人質,拒絕任何形式的談判,并且一旦感到不安,就立刻隨機擊殺人質,這種情況下警方就只能無條件答應犯人的要求。 這個世界在某些特定條件下,是允許擊斃人質的,但犯人挾持大量人質的情況不包括在內。 這次波及了數個鬧市區的炸彈案便是如此,主犯在數十個地點投放了偽裝成普通物品的炸彈,并且有同伙,他扮演成一個追求刺激囂張到挑釁警方的罪犯,一個人四處亂跑,動不動就隨機遠程引爆炸彈,讓警方投鼠忌器,假裝心態膨脹,甚至綁架人質直播殺人,在吸引了大部分警力后,前不久連環殺人案中早早被警方重重保護起來的幾個人遭到了殺害。 爆炸案的主犯和從犯達成了目的,主犯被狙擊手擊斃,真實身份為市局內部人員的從犯殺人后主動投案自首,案結。 但也只是案結而已,爆炸案引起的惡劣后果才剛剛開始,即使主犯伏誅,從犯對自己的犯罪行為供認不諱,這個案子背后隱藏的所有信息都會被翻個底朝天。 前不久的連環殺人案再次被重啟調查,這是市局內部的事情,我并不知情,只是被強行帶去審訊室,逼問我被綁架時的細節。 我不明白為什么身為受害者我得不到溫和一點的對待,明明之前剛入院的時候也有人想讓我簡單做個筆錄,但醫生建議讓我靜養一段時間,他們就離開了。 在被開始盤問后,我的不安感成真了,對面的兩個警員動不動就大聲吼我,反復詢問我質疑我,甚至話語充滿暗示和誘導,我被嚇得不敢說真話,不斷地點頭按他們的意思編造被綁架的經歷。 終于從審訊室里出來,我感覺我的腦子里有根弦徹底崩斷了,我四處張望試圖按鈴叫來醫生,但是按不到鈴,也看不到白大褂的身影,等不到鎮定劑,我決定自給自足,但是撞墻肯定會被攔的,所以我拉開旁邊的窗戶翻了出去。 我沒想自殺………應該吧? 我從二樓摔下,掉進了綠化帶里。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醫生說我摔斷了左肩,我問他要鎮定劑,他居然拒絕了,說我已經產生依賴性了。 我覺得他是個庸醫,可惜之前舉報他沒成功,氣得我大喊大叫起來,醫生連忙叫護士來看住我,但還是拒絕給我一針鎮定劑讓我安靜下來。 不知道喊了多久,我累了,停下來歇歇,盈月闖了進來,說模擬法庭要開了,問我準備好了沒有,我不想說話,盈月一邊推著我的輪椅一邊問我肩膀怎么了,我還是沒理他。 因為永久標記的存在,AO離婚是件非常困難的事,但我身上沒有標記,身體和精神狀態又如此糟糕,官司就有了贏的可能性。 夏陽秋一開始是不同意離婚的,但他自知理虧加上一些其他的原因,最終他不得不同意先進行有保密性質的模擬法庭,答應如果盈月的律師辯贏,他就同意離婚。 明明是我和夏陽秋離婚,我應該是主角來著,但和之前無數次一樣,我只是被推動著走了個過場。 盈月請的律師首先提出了我至今沒有被永久標記以及我可能被虐待才導致的流產的問題,對面的律師則避開問題,強調比起盈月一個O,我更需要A的照顧,讓我和一個不能標記我的人在一起,同樣是對我的虐待。 然后盈月的律師打起了O拳,又扯到現在戀愛自由,盈月是跨性別人,怎么可以假定他的性別巴拉巴拉,對面的律師有點頂不住了,說是不是該問一下我的想法。 夏陽秋不知道怎么想的,當著盈月的面對我道歉希望我再給他一次機會,我看向盈月,他也正看著我,似乎很好奇我的回答。 當然是離婚! 我張開口,用力一拍桌子,大聲地說了出來,說完,我發現所有人都一臉奇怪地看著我。 怎么了? 我問,然后我發現了問題所在。 沒有聲音。 我在說話,卻沒有聲音。 奇怪,我清了清嗓子,大聲尖叫了起來,聲音尖銳刺耳,我自己都捂住了耳朵。 那為什么我說不出話了呢? 再試試 我深吸一口氣,又捂著耳朵尖叫起來,這次還沒叫完,我突然被緊緊抱住了。 “別怕,別怕” 盈月用他的外套裹著我的頭,把我打橫抱了起來。 “我這就帶你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