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不同意！”陳良大手一揮，“那天開會鬧得很難看，后來也不知道怎么樣了。不過，楊導應該還沒松口，但是趙舒權也不提了。謝清允選角這件事，再沒讓我們忙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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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知道了。嗯，明白。謝謝，宋總?！?/br>
    掛了宋堯的電話，趙舒權長舒一口氣。

    然沒有明確表態，楊導在宋堯面前已經松了口，夸贊曹瑞的資質比想象中好得多，試鏡應該有點看頭。

    宋堯拍胸脯保證事情穩了，趙舒權也認為問題不大。兩周后的試鏡，只要曹瑞到時候不出什么大錯、展現出突擊集訓的成果，導演應該會給這個機會。

    演技上的生澀都是可以調整和提升的?？礂罘艑а萁裉斓姆磻?，顯然對曹瑞的短片和現場展示的古琴技藝非常滿意。

    浴室的水流聲停止，過了片刻，傳來吹風機的嗡嗡聲。趙舒權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又打了幾通電話，開始為還人情做鋪墊。

    宋堯幫他說服了楊放，還追加了投資，那么自己投桃報李，也要兌現承諾讓宋堯屬意的新人在阮景的新電影中擔任女二。

    影后阮景的電影女二，如果待價而沽的話，本可以為公司換回更多的利益。但如果是為了曹瑞，趙舒權絲毫不覺得可惜。

    浴室方向傳來開門聲，趙舒權尋聲望去，曹瑞穿著一身月白色竹葉暗紋的真絲家居服，長發半干走了出來，目光迎著他，輕輕點了下頭。

    “趙先生，我洗好了。我可以用書房么？”

    得到趙舒權同意，曹瑞徑直進了書房。趙舒權隨即進了浴室，看到地板上干凈整潔，水漬已經被打掃過，用過的浴巾放在洗衣籃中，吹風機和剃須刀也都整齊歸位。

    曹瑞確實聰明伶俐，什么事情都很容易上手。就連前世從未沾手的家務活，他也能半請教半自學，做得像模像樣。住進公寓半個月，他已經習慣了這個家中所有的設施。

    趙舒權沒有從曹瑞口中聽到任何有關公寓的評價，不過他直覺曹瑞是滿意的。證據就是他很喜歡幾個特定的房間，尤其喜歡書房。

    當初買下公寓后，趙舒權有意讓設計師把書房布置得古香古色，本意是滿足自己前世養成的“老年人喜好”，沒想到如今成了曹瑞的最愛。

    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洗漱沐浴，趙舒權也來到書房，見曹瑞正坐在榻榻米區的矮腳桌前，插著耳機邊聽有聲書邊看紙質版。

    這是趙舒權想出來的方法，通過同步閱讀有聲書來學習簡體字和普通話，同時也能熟悉橫排文字的閱讀。曹瑞很快掌握了其中的技巧，加上專注用功，學習速度突飛猛進。

    書房足夠寬敞，趙舒權特意設計開辟了一塊榻榻米區，可以席地而坐品茗熏香，也可以躺在書香中小憩。

    衛朝時期，椅子和床尚未出現，坐姿是跪坐，睡覺用臥榻。趙舒權當年穿越回去時，花了一些時間才習慣，回來之后卻又頗為懷念那樣古樸的起居方式。

    現在這些本是他為了自我滿足的裝潢設計，歪打正著幫助了曹瑞。

    見到他進來，曹瑞暫停了有聲書，摘下耳機。趙舒權在他身邊坐下，問道：“怎么樣？有遇到什么問題嗎？”

    這也是兩人的固定學習模式。曹瑞在聽讀的過程中，遇到疑難問題會暫時記下，等趙舒權空閑時間集中為他解答。

    曹瑞指了指草稿紙上標注的頁碼：“這幾個地方，我有點不太明白?！?/br>
    趙舒權對照標注仔細講解，又陪著曹瑞練了一會字。曹瑞不會用現代的筆，之前沒有人發現這個問題，只覺得他簽名歪歪扭扭，看起來像是個沒有讀過書的人硬生生記下字體照著畫出來的。

    看著少年已經熟練掌握了現代人的握筆姿勢，寫出來的字也娟秀漂亮，趙舒權心里高興，嘴上夸獎：“寫得不錯?；仡^我讓馮楓安排，設計一下你的簽名，你照著好好練熟了，以后給粉絲簽名用?！?/br>
    “粉絲……”曹瑞重復了一遍，忽然輕聲一笑：“我也會有粉絲么？像我這種完全沒有接觸過娛樂圈的人?！?/br>
    “等你演完《曇華戀》，相信簽名會簽到手軟，粉絲會多到你被嚇壞?！壁w舒權笑著說，“楊導那邊，對你的印象非常不錯。你今天表現得很出色。尤其是那首古琴曲。你是怎么想到要給導演彈琴的，彈的還是那樣一首不知名作品？”

    中午的飯局結束后，曹瑞是跟著馮楓回公司的，趙舒權還有別的安排，因而也就沒有機會詢問。

    他有點擔心曹瑞突然想起什么，尤其是突然想起自己跟他前世那些不夠美好的回憶。張方告訴過他，記憶喪失的病患，有可能突然全部想起所有的記憶，也有可能逐漸恢復。萬一曹瑞屬于后一種情況呢？

    曹瑞放下手里的筆，神情仿佛凝固，幽幽地說：“我不知道。我想著楊導喜好國風，就想借此機會，讓他能夠多了解我一點。本來我想彈奏《廣陵散》，可是不知為何，坐下之后，腦子里忽然浮現的就是那曲子的旋律……”

    他將視線轉向趙舒權：“那首曲子，聽起來有點奇怪是不是？但不知為何，我就是很喜歡、非常喜歡，喜歡到必須要把它彈出來……”

    他停了下來，凝視著趙舒權。趙舒權也看著他，看著他水波盈盈的眼眸中隱藏著壓抑的渴望。

    少年終于咬了咬嘴唇，像是鼓足了勇氣：“趙先生，那床琴……是不是很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