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 第11節
章金寶是章左仆射的晚年得子,且是唯一的兒子,所以難免溺愛了些,但左仆射畢竟是左仆射,雖然溺愛兒子也不能縱容他如此行徑,不過舍不得打只能口頭上罵幾句,久而久之章金寶就對自家阿爺的罵人之語免疫了,更加的肆無忌憚起來。 章金寶這人屢次強搶美女屢次被攪渾,然后隔了半個月就又色心大起重振霸王之風,也算得上是一個奇葩了。 傅瑜一行人走得快,待得他們趕到的時候,已經有幾個捕快下去救人了,這明鏡湖的水清澈透明,所以那落水之人他們也瞧得一清二楚。 只見一身深藍淺紅的薄紗緊緊地貼在女子曼妙的身姿上,她上身著淺紅的緞帶短裝,腰間是附著的深藍裙,身上還佩戴著漂亮的珠寶玉帶,她的發卻是褐色帶卷的長發,裸.露出來的肌膚也是白如雪。 已有兩個捕快下去拉著這女子的胳膊,將她一直低垂著的頭托起來,露出了這女子的臉,她鼻梁高挺,眼窩深陷,雙眼緊緊地閉著,皮膚是白如雪的色。 王犬韜道:“這回看來是個胡姬?!?/br> 傅瑜也點頭,他問:“這胡姬……是哪家的?” 那胡姬早已被人拖上岸來,只見旁邊人群中突然躥出一個體型雍容的中年婦人,她口中大叫著,一把撲在了那胡姬的身上。 “羅珊娜!”這中年女人大叫著,手忙腳亂地將一塊披巾蓋在羅珊娜的身上。 “她死了?”一旁的九郎湊上前來,好奇地問。 傅瑜歪著頭仔細地看著,道:“救人救的很快,沒那么容易淹死?!?/br> 一旁的捕快壓著羅珊娜的胸和背讓她將口中的水吐出來。羅珊娜的睫毛很長,帶著微微的卷,她雖是胡人,臉型卻并不剛毅,反而有些柔和,這女子眉眼間有著胡姬的高鼻深眼,臉型卻是中原女子的溫潤圓滑,算得上是極兩家之長。 羅珊娜睜開了眼,她的眼睛很透徹,像一旁明鏡湖的水一般清澈透明,又似頭頂的浩瀚無垠的天空一般深湛,直讓一干圍觀的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她的眼眸,是一種深沉的碧綠,似湖水般透徹。 “汪汪!汪汪!”高高的石拱橋上傳來幾聲犬吠,傅瑜聞聲望去,就見著一身緋紅錦衣的章金寶手中牽著狗繩,一步一步地搖晃著從橋上的石階上走下來。他身前牽著三頭有半人高的大狼狗,這狗毛色有黑有灰,喂養得膘肥體壯,露出的一嘴尖牙似閃著寒芒,著實兇狠威猛,再加上章金寶身后的七八個章府的府丁,圍觀的百姓紛紛避之。 “既然沒死,那還是跟我回府吧!”章金寶踱著步子走過來,他微微蹲身,伸手一把捏住羅珊娜潔白的下巴,眸中閃過一絲癡迷。 “我、我不要!薛八娘救我!”羅珊娜說話還帶著些異域的色彩,她的嗓音低沉沙啞,卻顯得格外的性.感,聽得直讓人酥了半邊身子。她一邊搖頭,一邊把腦袋埋進身旁護著她的薛八娘的懷中。 章金寶問薛八娘:“這胡姬是你的?開個價吧,小爺我要了!這般的極品,若是不能收入府中,我這半輩子也算是白過了?!?/br> 傅瑜輕笑一聲,笑道:“這世間貌美的女子何其多,你收也收不完,再說了,我記得你上個月剛說過這句話,今天怎么就不換句話呢?” 王犬韜在一旁笑道:“何止是上次這么說,他每次都這么說的?!?/br> 章金寶一張紅臉已是被氣得發白,他看著傅瑜,卻是冷哼一聲,別過頭不再看他,也不理睬傅瑜等人,而是繼續對著薛八娘道:“快開價!不然小爺就當她是你孝敬小爺的了?!?/br> 薛八娘護著羅珊娜叩首道:“章郎君您不能要走羅珊娜啊,我不是她的主人,我不過是主人家請來教導她中原規矩的罷了?!?/br> 章金寶道:“怎么,難不成這胡姬背后還有人不成?她一個胡姬女子,我堂堂國舅,看上她是她的福分,她怎么還一副不樂意的模樣了?” 薛八娘道:“羅珊娜是安娜寧教坊的舞姬,郎君如果要她的賣身契,自然要和教坊老板商談,和八娘這么一個教員有什么可說的呢!” 章金寶不耐煩地擺擺手,口中不耐地道:“還要和教坊的打招呼?這么麻煩,嘖嘖,你們,還有你們兩個,先把這小娘子給我綁了,先壓回府上再說?!?/br> 他身后走出來三四個府丁,他們手中拿著繩子,倒像是一早就備好了似的,此時都向羅珊娜走去。 邢捕頭終于忍不住地大喝一聲,他皺眉道:“住手!我既然在這里,哪里還由得你們如此胡鬧!” 章金寶摸著腿邊的大狗背上的毛發,看著他道:“我知道啊,可是邢捕頭您不一向都是管我強搶民女的么,這羅珊娜既然是教坊的女子,那她本來就是做這一行的,我把她綁回府去可不算違反了大魏律法?!?/br> 薛八娘立刻高聲道:“羅珊娜她身份不一般,章郎君便是有意也該和安娜寧教坊的史老板商討,哪里能就這么,就這么……” 鄭四海站在傅瑜身畔低聲問他:“這安娜寧教坊的史老板是什么來頭?他竟然不怕和官斗,便連手底下的人也這么大膽子,竟敢和章金寶抬杠?” 傅瑜也不清楚,他搖了搖頭。 章金寶立刻道:“這羅珊娜有什么身份,不過是一個舞姬罷了!我就不信,憑著我阿爺和jiejie,我還不能把這舞姬搶回府去了!快動手!” 薛八娘和羅珊娜立刻抱作一團,一旁的府丁上前去拉扯二人,那羅珊娜口中嗚咽著尖叫著,雙眸微紅,頭發散作一團,雙手在身前不住地畫著十字,嘴中含糊地念叨著什么,這場景凄厲的很,一時倒叫圍觀的不少人都不忍再看,邢捕頭終于站出來叫停了二人,對著章金寶道:“章郎君,這薛八娘說的很有些道理,您不妨先和安娜寧教坊的老板談談——” “邢捕頭,你這是存心要在這些人——”章金寶指著周遭圍觀的百姓和傅瑜等人道,“面前丟我的面子,若是平時,倒還算了,可今天既然傅小公爺在場,我怎么能被他比下去!你們給我繼續!” 章金寶松開手中的繩子,拍了拍一頭渾身黑毛的大狗,低聲道:“黑狼,你過去咬他!” 第23章 南陽 黑狼無疑是一跳很是威猛雄壯的惡犬,它喉間發出嘶鳴聲,瞪著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邢捕頭,“嗷嗚”一聲,它像一道黑色的疾風一樣直直地向著邢捕頭撲過去。 邢捕頭頓時與黑狼打斗起來,他身后離得最近的兩個捕快也連忙上前來幫忙。 這變故發生的太快,饒是傅瑜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等到他意識到發生了什么的時候,他轉頭看向負傷的邢捕頭,卻見他的右臂上的官服已被撕爛,傷口處一片血色。 黑狼張著嘴嘶吼著,它的齒間還留存著鮮血,邢捕頭張大了嘴正大喘著氣,國字臉上的隱忍之色十分明顯,他的額角已經冒出了汗珠。 王犬韜嚇得糖炒栗子都掉了,在地上滾了滾,粘上了灰塵,他深吸一口冷氣,喃喃地說:“章金寶這狗,好像咬死過人啊……” 圍觀的人群中不知道誰尖叫了一聲,大聲道:“救命??!章霸王殺人啦!”做鳥獸狀散去了一大半人。 傅瑜看著手忙腳亂逃跑的百姓,又看了看弓腰怒目的黑狼,對著還在發愣的捕快們喝道:“還愣著干什么?快去請大夫!” 邢捕頭又指了指著腰間配有大刀的十幾名捕快,對著章霸王道:“你當我是任你欺辱的奴隸嗎?我可是朝廷命官,不是可以被你的狗咬死的家仆!” “你們給我上,今天我非得抓住這小霸王不可!”邢捕頭嘶啞著嗓子道,被傅瑜扶到一邊和七郎九郎站在了一塊兒。 鄭四海也皺眉道:“章家郎君未免也太過肆無忌憚了些,邢捕頭又不是什么家仆舞姬一類的人?!?/br> 傅瑜扶著邢捕頭道:“邢捕頭莫急,我已經叫一個捕快去請大夫了,今日這章金寶如此作為,當著我的面傷了你,我們倆也算得上朋友,我定然不會視若無睹?!?/br> 邢捕頭輕聲道:“承蒙傅小公爺厚愛,可是那惡犬實在兇猛的很,還望——”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著傅瑜已是橫沖了上去,飛起一腳便狠狠地踹上了那黑狼的肚子。黑狼本和兩個捕快兜圈子,此時直接被踹的癱倒在地,“嗷嗷”叫喚著,它用警戒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傅瑜,一時間又不敢上前來,迅速地被兩個捕快壓住按倒了。 章金寶見著黑狼被囚,立刻高聲對一旁的府丁呵斥道:“還愣著干什么,沒看見黑狼被壓住了嗎,快給我上!” 府丁囁嚅著不敢上前,只道:“郎君,那可是傅霸王和官差啊,我們……我們……” 傅瑜也笑著對章金寶道:“章金寶,你這前呼后擁帶著十多號人和幾條狗上街的架勢,我十五歲的時候可就用過了,沒想到你如今都二十有五了,竟然還在用?!?/br> 章金寶氣得用手指著傅瑜,卻是說不出什么話來。 鄭四海攔住傅瑜,低聲道:“你和他氣什么,小心被你阿爺知道了少不得你一頓打?!?/br> 章金寶擼起袖子,怒罵道:“一群窩囊廢!傅瑜又如何,敢踢我的狗,我就要給你好看!官差又如何,能比得上我阿爺和jiejie嗎!” 傅瑜這輩子養尊處優久了,便也沾染上了世家子弟的那些怪癖脾氣,如何能忍得章金寶這實則挑釁的話語,他對著鄭四海搖搖頭,冷笑道:“章金寶,你如何給我好看?你在鬧市區放狗咬傷了我朋友,我倒要叫你付出代價,免得你忘了我這霸王的名號是怎么來的?!?/br> 章金寶叉腰,他指著傅瑜高聲道:“怎么來的?不就是吃霸王餐來的嘛,傅瑜你這人可真孬!你比我又能狠氣到哪里去,大家不都一樣蔭先輩功勞的人——” 王犬韜突然向后急退,口中叫道:“傅二救我!” 傅瑜回身,正見一條灰色的大狗不知何時從章金寶的身旁跑了過來,面露兇光,喉中鳴叫,直直地沖向王犬韜的手臂。 來不及多加思考,傅瑜的身體已經比他的大腦搶前一步沖了過去,他掄起右拳就直直地打向了這灰狗的腹部。 他的拳上有嚯嚯聲響,一擊即中,傅瑜渾身都顫.抖了一下,只覺得自己的右拳像是打中了堅.硬的石頭一般。有輕微的碎骨聲響起,緊接著是一聲慘嚎,灰狗直直地被擊飛,在半空中“嗷嗚”一聲后就掉進了一旁的明鏡湖中,濺起巨大的浪花。 “嗷嗚——嗷嗚——”灰狗在湖水中掙扎了兩下,漸漸地,澄澈如空氣的明鏡湖便染上了一層血色,而那灰狗竟然就這么狗刨了兩下之后就慢慢停了下來。 鄭四海忙拉著王犬韜向后退了兩步,一伸手將他手中拿著的rou串奪去,一把扔在了地下,對著王犬韜罵道:“都什么時候了,別光記得吃了!” 章金寶僅剩的一條雜毛斑點狗走上前來,飛快地銜住地上的rou串,溜到了章金寶的身后。 鄭七郎和鄭九郎此時站在湖畔觀望,七郎輕聲問:“那狗怎么沒動靜了?” 九郎也道:“是不是……死了?” 久作壁上觀的梁行知突然喃喃道:“原來傅二郎君的一拳有這么大的威力?!?/br> 章金寶已是氣得臉色發白,身如篩糠,他瞪著傅瑜,眸中似有血絲。 傅瑜定定地看著明鏡湖上的那一片紅色,整個人有些發怔,他頓了一下,慢慢道:“都說物似主人——” “傅二!你敢殺我的狗,我跟你拼了!”章金寶怒吼著向傅瑜撲過來。王犬韜和鄭四海等人想要上前來相助,傅瑜對著他們搖搖頭,他閃身躲避,而后一腳踹向章金寶的膝蓋,章金寶膝蓋吃痛,一下子跪倒在地。 傅瑜冷笑道:“怎么,只準你的狗咬死別人,卻不準別人殺死你的狗?” 章金寶慢慢爬起,錦衣華服上已是沾了些草屑,面上也帶了些狼狽,他揮手,對著身后的府丁道:“還不給我——” “駕!”不遠處一陣馬蹄聲突然響起,眾人循聲而望,只見一個身穿大紅騎裝的女子駕馬而來。 這女子已然沒有少女的青澀稚嫩,臉頰卻宛若二十多歲的女孩一般光華亮麗,她頭上的金步搖一顫一顫的,在春日陽光中閃爍著光芒,她的臉上還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快閃開!”她大聲道。 傅瑜心下稍定,他笑著閃開,章金寶卻是沒能像傅瑜這般身形矯健,他甚至還來不及做什么,就被馬兒突然停下來而高高翹起的前蹄踢了個正著,“噗通”一聲掉進了明鏡湖中。 章金寶不會水,他在并不淺的明鏡湖中掙扎著,章家的府丁們被嚇了一跳,紛紛口中嚷著“郎君”跳下湖去救他。 騎馬的紅衣女子卻是穩穩地停了馬,一個翻身便躍下馬來,她走到傅瑜身前,笑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阿瑜這是怎么了,難道一個冬天沒有見,這就不認識我了?” 傅瑜笑著道:“哪里的事,不過是五娘來的未免也太巧了些,叫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br> 這女子道:“我這次可真是來得巧,若是來遲了那么一點,你把這章家的寶貝金蛋打折了一條腿或是把他怎么著了,你可非得被舅舅扒下一層皮不可?!?/br> 傅瑜不愿與她貧嘴說起傅驍,只笑道:“章家的寶貝金蛋,這個說法真是稀奇!” 梁行知斂了身形,悄聲問一旁的王犬韜:“她是誰?” 王犬韜答:“圣上的胞妹,先帝五女南陽長公主?!?/br> 南陽長公主畢竟是皇族中人,還是當今最為寵愛的胞妹,章金寶便是再心有不甘也只能咽下這口氣,邢捕頭也便壓著他和那小孩兒一同離去了。然而即便離開了明鏡湖畔,圍觀百姓的議論之聲還是沒能逃過傅瑜的耳。 “今天可真是開了眼界了!永安三霸王齊全了!” “是啊是啊,永安三霸王干起架來了!” …… 南陽道:“這霸王的名號你都擔了六七年了,怎么還沒習慣呢?” 王犬韜在一旁笑道:“傅二也不過是才做了六七年的霸王,怎么能和長公主這十六七年的老霸王相比呢?” 南陽也不惱,她牽著手中的白馬,只笑著點了一下王犬韜的鼻尖,道:“就你貧!” 傅瑜想起今天踏春發生的種種事情,一時之間也沒心思和他們貧嘴,他只覺得額角的青筋跳得厲害,隱隱覺得這些事情沒這么容易就過去。他道:“章金寶不是個能忘仇的,我今天打死了他一條狗,這事兒只怕沒完?!?/br> 鄭四海無所謂道:“不就是一條狗的事嗎,我記得你府上還有好幾條獵犬,到時候送他一條不就結了,再說了此事是章金寶先挑起的,即便是到了傅元帥那里,你也未必會受罰?!?/br> 第24章 阿發 傅瑜想起自己府上養著的那幾窩聰明伶俐的獵犬,有些不舍地搖搖頭,他道:“要把我的狗送給章金寶賠罪,那還是算了吧,我擔心我家那獵犬到了他府上遲早也會被他調.教成了一頭咬人的狗?!?/br> 說到這里,傅瑜心下便有些擔心,他道:“也不知道邢捕頭的傷重不重,那民巷中的大夫也不是我們府上的軍醫能比的,等回了府便叫府上的大夫去給邢捕頭看看?!?/br> 王犬韜左右看了看,問:“長公主,你今天怎么就來了一個人,你的那些隨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