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戀愛腦的世界做女帝 第183節
“現在,皇帝又要再起戰事,須知窮兵黷武,非仁德之君所為!難道皇帝就不怕史官之筆,人言可畏嗎?難道皇帝就不怕,那些人議論皇帝是跟腳不穩嗎?” 太皇太后的勸說十分堅定,似乎全都是為大莊考慮,沒有絲毫自己的私心一樣。 真是聽著好生大義凜然。 但是沈玉耀只覺得好笑。 “皇祖母,朕乃是先帝選定的太女,名正言順繼承皇位之人,不管朕是仁君,還是暴君,這位置來的都光明正大,史書之上,無人能置喙?!?/br> 沈玉耀將太皇太后沒有說明的東西補全了,那就是太皇太后認為她是個暴君,以及太皇太后認為她如果一意孤行,會被史官后人質疑是得位不正,才如此急功好利。 沈玉耀的底氣很足,先帝這點做的很好,沈崇知道公主繼位本就是千古未有之事,而他想要沈玉耀的位置更穩一些,必須占上大義的名頭。 位置名正言順,非太女繼位莫屬。 太皇太后再想挑三揀四,面對沈玉耀的這段話,她都無話可說。 沈玉耀的理由實在是太過充足。 “爾殺叔伯,難道能在歷史上留下仁德之名嗎?” 太皇太后被沈玉耀頂撞之后,氣的腦子發昏,直接問出這個問題。 問完她就愣了,這話天下人說得,她說不得。 若是被傳出去,沈玉耀的名聲就算是徹底壞了,因為到目前為止,并沒有她真實殺害親人的記載。 叔伯,說的并不只是一個普樂,還有之前的敬王。 “太皇太后,您年紀大了,大抵是得了些老病,竟開始說些胡言亂語,青蘭,攙扶太皇太后回去,讓太皇太后好生休養身子,莫要到處亂走?!?/br> 沈玉耀直接命令青蘭,是因為今天太皇太后沒有帶著青珍,青珍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不能常伴太皇太后身邊。青蘭很聽青珍的話,更聽沈玉耀的話,畢竟如果沒有沈玉耀,就沒有今日的她。 太皇太后還想說話,青蘭直接上前,攙住太皇太后的胳膊,行禮道:“謹遵陛下旨意,太皇太后,奴婢這就去喚太醫,為太皇太后診治身體?!?/br> 太皇太后被一個奴婢逼迫,氣得臉都青了,但是她身體是真好,一把年紀上這么大火,愣是神情清明,身體筆直站著,沒有一絲要倒下的模樣。 可見太皇太后還是有自己的風骨的,并不想仗著年紀大,就在這兒碰瓷沈玉耀。 沈玉耀很贊賞太皇太后這種品質,所以她在太皇太后臨走前說道:“只要查出柳暗花一事與他無關,朕保證,大莊與佛國的戰爭不會牽扯到他?!?/br> 這個他是誰,她們心知肚明。 太皇太后聞言,松了一直僵硬的后背,從背面看,精神抖擻的老太太,瞬間老了十來歲,花白的頭發真實顯露出她不算小的年齡。 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還要給小輩cao心,她也是不容易。 沈玉耀給出承諾,但心里并不覺得這件事會跟對方毫無關系,沈玉耀沒有什么準確的證據,但是她直覺如此。 大多數情況下,沈玉耀的直覺都很準確。 佛國國內,虎視眈眈的大莊軍隊已經在邊境集結,面對這條情報,高層貴族們依舊沉浸在聲色犬馬中,并不在乎。 真正憂心憂國者,早就對這個國家失望,他們轉而去跪拜佛寺,希望大慈大悲的佛祖,能降下一個救世主,讓他們脫離苦難。 如果萬民的請求能夠直達天聽,大慈大悲的佛祖如果真的能幫助他們,第一件事就是降下神雷,劈死那群披著人皮,趴在無數人身上吸血的貴族“高僧”。 但是這世上沒有神仙,皇帝如果不夠英明,也不可能拯救他們。 這個時候,沈玉耀來了。 等佛國并入大莊領土后,這地方的子民就能迎來英明的皇帝了。 前方將領將佛國內普通百姓的悲慘遭遇寫在奏折上,呈在沈玉耀桌案前,沈玉耀直接命令于三,去傳播“真正救世主”言論。 人只有在絕望之時,擁有最深的信仰。 既然佛寺里金子做的石頭神像能夠收下這波信仰,那她一個活人,有什么不能收的呢? 當大莊神主,草原天神,真正的神仙玉陽大帝的名字傳入佛國,佛國百姓們突然頓悟了。 他們的神不能拯救他們,他們完全可以換個新神仙??! 哪個神仙有用,就信哪個! 在發現面對大莊攻進來的鐵騎,舉起雙手打開城門,高呼“玉陽大帝”,就能逃出生天,甚至還有可能得到大莊士兵的“打賞”后,佛國的百姓們悟出了真理。 其實大莊士兵們只是看那些衣衫襤褸,高呼女帝名號,看上去不太聰明的貧民可憐,給他們一點吃的而已。 美好的誤會,造成了戰事剛開始,大莊軍隊就一路高歌猛進的歷史名場面。 第118章 佛國,曾經是一個百姓安居樂業的美好國度。 大抵每一個王朝在初期,都能讓百姓享受一段時光,那段時光里,天是藍的水是清的,人都是美好的。 日子過的十分平靜,每一個人都覺得未來充滿了希望。 但是很快,希望就會在一代人死去時消失。 這里面的內因實在是太多,并不是一兩個人能總結完全的,而且有知識有能力的人,也不愿意去回過頭看看,這個王朝走過什么樣的路。 于是在佛國百姓與文人的沉默下,佛國走向了日落黃昏之時。 大莊的鐵騎沖開了佛國的大門,脆弱不堪一擊的大門,讓每一個佛國百姓明白,滅亡之日降臨了。 奇怪的是,他們并不覺得這是一件壞事。 甚至他們的內心在隱隱期待著。 期待那位傳言中真正的神靈,能帶給他們久違的和平和盛世。 “總覺得這里的氣氛怪怪的?!?/br> 石采文撩開車簾,看向車外,低矮的房子,破舊不堪,讓人難以辨識上面鐫刻的字跡,即使看清楚也沒用,石采文不認識佛國的文字。 穿著破爛的人躲在房子的角落里,他們全都站在陰暗處,用怯生生的眼睛看著行駛在土路上的馬車。 那是多么華美的馬車,馬兒的皮毛柔順至極,上面的韁繩都鑲嵌著光彩奪目的琉璃。 只有城中最富貴的貴族,出行才會用這樣的馬車。 而現在馬車里坐著的人,不過是大莊的一個商人。 大莊人好有錢啊。 他們想,如果以后他們成為大莊的百姓,他們也做買賣,可以像大莊商人那樣有錢嗎? 如死灰一般的心,突然燃起了些許火焰。 石采文以商人的身份進入剛被打下來的佛國邊城起沙城,是為了建立商路,連同起沙城和古城之間的路。 商路若是能建成,不光是對互市建成有輔助作用,更重要的是,可以打通后勤補給的最近線。 現在大莊軍隊進入到佛國,靠的全是后面綿長的補給線,這一條后勤線路,不光更繞,路上損耗更多,還非常的脆弱。 隨著軍隊愈發深入佛國內部,后勤線拉的越長,它越脆弱。 雖說現在佛國的百姓一副喜迎新主的模樣,佛國的貴族也是跑的跑亡的亡,無人站出來穩定局面,但戰事事關一國氣數,不可疏忽大意。 所以不管是沈玉耀,還是朝中的有識之士,都認為應該就盡量縮短補給線,同時開出更多路,以防敵人斬斷他們的補給線后,大軍陷入糧草不足的困境。 馬車一路緩行,等石采文看到將軍周然所在之地時,已經將近半個時辰了。 這一路過來,即便再小心,車輪上也沾染了不少泥土,前兩日起沙城才下過雨,沙土混在一起,確實臟了些。 但也正是這一場雨,讓他們能自由行走在起沙城中,不至于被漫天黃沙打臉。 石采文下車后,抬眼就看到了周然。 周然面對這位得女帝青睞的女官,態度很是尊敬。 大莊能打仗的武將還是有不少的,但是出名如曲川者少之又少。 一則是能力上相差甚大,二來,則是因為在大莊武將想要出頭也不是那么容易。 建國后,戰爭主要集中在西北,想要立功出頭,其他地方的士兵沒有機會,而西北那邊又是曲家的大本營,曲川乃天生將才,有他在,哪個武將都沒他耀眼。 這次攻打佛國,對周然來說是個機會。 他迫切的想要在女帝面前展露他領兵的本事,同時也想讓女帝多看他兩眼。 為此,他將攻打佛國的幾場仗都打的極為漂亮,同時身為主將,還親自出府來迎接與女帝相識于年少的女官石采文。 “下官見過周將軍?!?/br> 石采文下車后趕忙前走兩步同周然見禮,頗有些受寵若驚,實則確實如此,一方主將在武將中,就如文官中的尚書侍郎,小官見到可不就是覺得倍感榮幸。 關鍵是對方這個舉動表現出的意味,在見到對方的時候,石采文就知道,這一趟她的行程會很順利。 “女官不必多禮,女官一路前來,奔波辛苦了,快快入內,咱們邊吃邊說?!?/br> 今年三十出頭的周然,正是一個武將的巔峰時期,他的腦子很好用,身體也沒有被行軍多年留下的暗傷打垮。 整個人給人一種十分自信的感覺。 讓人與之相處非常舒服,比起曲川,周然更加平易近人,而且說話也好聽。 石采文覺得這人日后在朝中必定有一番前程,只要他好好干,別搞歪門邪道。 前腳剛想著別搞歪門邪道,后腳石采文就被人舞到了頭上。 官場中,充滿了各種誘惑,人非圣人,各有所欲嘛。 但是石采文沒想過,有朝一日她也會直面各種誘惑。 看著面前彈琴時眼中含情,跳舞時身姿如青松挺拔的俊美少年,石采文那一瞬間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她的目光不自覺的在兩人散開的胸前轉了一圈,這皮膚是真白啊。 比她都白,她在外奔波,早就不似從前在閨中時那般細膩白皙了。 “此二人,乃是一對兄弟,彈琴者為曹琴,跳舞者為曹舞,原本是這城中為達官顯貴解悶的伶人?!?/br> 周然笑道:“若是石大人喜歡,大可帶走,聽聞古城內實在缺人,不如讓他們去幫一幫石大人?!?/br> “他們都曾是中原人?!?/br> 石采文沒有直接答應,她承認自己被美色迷了一下,但還沒有昏頭。 這次大莊進攻佛國,沈玉耀說過,大莊子民不可能自賣為奴,所有在他國的大莊人,若為奴隸,都是被迫,可回歸民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