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八十六章
訂閱率不夠等三天 無論是說真話還是說假話, 他的臉上都掛著和煦親切的微笑, 仿佛自帶的便是滿滿的真誠。 如果不是知道“故事”真正的情節和被省略的所有內容, 又故作不知,覺察到他從一開始就打算試探的意圖—— 西里爾恐怕也會被迷惑過去吧。 這是魔術師最喜歡做的事情,也是魔術師最擅長的偽裝。 他知道。他早有領教。 在這樣的前提下, 再看某人的進一步表演, 西里爾的心態也是非常平和的。 “你覺得這個故事如何呢,西里爾?” “感謝您的分享, 聽到了最后的結局, 我感到十分欣慰?!钡?,西里爾又道:“只不過,有一個小小的困惑。我在想, 故事只提到摩根因為弟弟的出生放下了執念,未免放棄得太簡單了?!?/br> “呃?!蹦g師沒想到他會這么說, 頓時一噎。 西里爾:“按照您的描述,我略微猜測了一下,認為她不太可能會放棄為父母報仇。報復的對象是那位國王, 嗯,可能還得加上幫助國王的那個魔術師……” 某魔術師(突然僵硬):“……” “從摩根的角度看, 公爵夫婦的悲劇, 就是他們一手造成的吧?!蔽骼餇栍终f:“當然了, 就算從我這樣的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也是這么認為的?!?/br> 某魔術師(突然心顫):“……” 他本來是可以及時調節的,但沒料到, 不懂事的傻孩子在這時義憤填膺地冒出來了一句:“對哦!真的很過分啊。老爺爺,摩根沒有報仇嗎?” “……報了。摩根,她各種意義上都能算作如愿以償?!?/br> 魔術師的臉隱約蒙上了陰影,笑容有一瞬間顯得沒那么自然。 他心口痛。 眼角的余光掃到西里爾聽到這個回答后,竟也像是更加欣慰地笑了起來…… 魔術師的心口更痛了,有些想吐血。 “哈哈哈,真好啊真好?!?/br> 宇智波帶土也跟溫柔大哥哥一起笑,過了一會兒,他倒是把最沉默寡言的另一個人想起來了。 “泉奈老祖宗,你怎么不說話呀?” 不得不說,自來熟的帶土小朋友很適合活躍氣氛。以往主動搭話的工作是西里爾在做,現在被他自然而然地接過去了。 他老祖宗已經對這個稱呼免疫,之所以不說話,只是因為莫名地被牽動起了一分思緒。 “你說的這個女孩兒,前后的性格變化是不是太大了?!?/br> 不過是一個“故事”而已,存在邏輯問題很正常。 宇智波泉奈大概有必須理順邏輯的強迫癥。 “嗯?摩根啊,她……” 魔術師的話還沒說完,就發現身邊一空。 西里爾拍拍手站了起來,說道:“畢竟遭遇了親人死去的巨大打擊,性情大變并不奇怪?!?/br> “事實上,因為重要之人發生變故而受到刺激的例子,完全不在少數,甚至還有可能往極端的方向發展呢?!?/br> 這像是隨口的感慨,但卻戳中了宇智波泉奈的某個不明顯的心思。 關于他的兄長宇智波斑。 要說宇智波斑在十幾年后突兀地背叛了家族,摧毀和自己一手建立起的村子,甚至跟摯友千手柱間反目成仇——宇智波泉奈是怎么都不愿相信的。 雖然近些年,他為與千手間的爭斗花盡心思,與兄長的交流漸漸減少。 但宇智波泉奈最清楚不過,兄長是多么溫柔的一個人,“背叛”二字,怎么可能安在那個男人身上。 有一定的可能性……兄長那里,出現了極其嚴重的變故,才導致—— 宇智波泉奈忽然心頭鈍痛。 能夠猜到些什么,但又強行將古怪的情緒按下去?,F在的線索還太少,他需要耐心。 然而,不管怎么說。 現有的線索,無一例外,源頭都牽連在至今都神秘兮兮、還絲毫馬腳都沒露出來的魔藥店主這里! 只可惜眼睛還不是很好用,不然黑發青年的氣勢還能再翻幾倍,用目光在扮豬吃老虎的店主腦門上燒出兩個窟窿。 仿佛有所感應,陰險狡猾的店主走過來,宣布:“啊呀,我差不多該回去熬藥了。你們繼續曬太陽,等我熬好了藥,再端過來給……” “——我就不用了!” 宇智波泉奈一秒離開了輪椅。 不用別人指路,他自己就能找到路回去,并且借健步如飛來證明自己身體大好,不需要再服用稀奇古怪的魔藥。 “咦,不用了嗎?多喝幾次調理調理,身體能恢復得更好?!蔽骼餇栐噲D勸說。 然而,宇智波泉奈斷然拒絕:“不要。多準備的我的那份,就給——帶土吧,他更需要多補補?!?/br> 宇智波帶土:“???” “再不行,給那個奇怪的男人也行。嘖,我看他也挺虛的?!?/br> 魔術師:“???” 帶土是真的虛,就不用說了。但魔術師活蹦亂跳,還有心情講故事。 看不見但聞得到的冷漠宇智波:“走一步飄一地的花,香味快把我熏死。搞出這種花里胡哨玩意兒的家伙,怎么可能不虛?!?/br> 說、說得——完全沒有道理,純粹就是隨便坑害拖人下水! 但魔術師一時居然無言以對。 因為,西里爾居然恍然大悟般地點頭了:“確實,我一直在思考,這是不是法術的效果。要一直維持法術,的確挺費精力的,高文先生,我給您也調制一瓶精力藥水吧?” 金發青年望來的雙眸柔軟似水,落入了點點陽光,就像夕日下鋪灑黃金雪的碧潭,這就是他的心上人。 被這樣期盼地望著,魔術師心中再怎么拒絕,也要露出高興極了的笑容:“哈、哈哈哈哈,好呀,沒想到還有我的份。不過西里爾,帶土的藥最優先,我的不著急,你如果累了,不做我的也完全沒關系——” “不累的?!蔽骼餇栠@么溫柔善良,怎么可能不關照魔術師閣下的身體:“我可以用兩個坩堝,很快就能處理好,這次帶來的材料也足夠?!?/br> “啊,說起材料,高文閣下不要擔心,雖然精力藥水需要用上某些蟲類的觸角和魚類的腮,但絕對可以保證……” 吃不死人。 可味道,還有喝的人能不能突破心理屏障——那就不能保證了。 “高文”是一個從來沒做過魔藥的魔術師。 他對用亂七八糟的東西混在一起熬出來的苦汁完全沒興趣。 然而,現在…… 西里爾的勺子在坩堝中緩緩地攪拌了一圈。 面上笑嘻嘻,心里慘戚戚,魔術師被灌了滋味絕對永生難忘的魔藥,他的表情想來也十分有趣。 “唉,我……超感興趣的?。?!” 這里就是宇智波與千手兩族廝殺的戰場。 宇智波一族擅長火遁,千手一族使用的忍術多樣,兩族之人混戰在一起,就是如此壯闊且慘淡的光景。 宇智波泉奈隱約察覺到自己在做夢,是因為他不僅回到了熟悉的戰場,還在這里看到了千手扉間。 背景依舊是漫天火焰和巨樹,水龍和土墻在身周騰升。 冰冷的流光在眼前一閃而過,那是鋮亮刀鋒反射出的凌厲,隱晦間透露出危險的氣息。 宇智波泉奈變為赤色的雙瞳中奇異圖案轉動,他抽刀斬向就在幾步之遙的白發男人的脖頸,未有半分留力。 同樣的,對方那張冷靜的臉在下一瞬放大。千手扉間凝聚起的水刃直搗他的心臟,只要找到機會,就會毫不猶豫地粉碎他的胸膛。 宇智波泉奈和千手扉間,是撞到一起就會不死不休的死敵,對。 仇恨的堆積來源于一次次兇狠的互下死手,來源于兩族之間的敵對。而最開始,千手和宇智波是為什么開始廝殺的,可能許多族人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也沒關心。 因為,不再有人在意。 因為,在僵持了無數年的互相殺戮中,無論是千手還是宇智波,都有已經無法計算的人死去。 如果最先還能找到一個正常的理由,那么到了如今,再多的外因都被身邊親人朋友的鮮血沖刷干凈,只有純粹的“仇恨”留了下來。 說來也巧。 宇智波泉奈的父母兄弟,是被千手的人殺死的,親人只剩了兄長宇智波斑一個。而千手扉間那邊也是一樣,只剩下了一個兄長千手柱間。 兩邊的兄弟都是族內實力排列一二的強者。 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之間的大戰別人根本插不上手,那么,每次都會杠上的另一對死敵,就是宇智波泉奈和千手扉間。 宇智波泉奈兩次險些死掉,不用說,都是千手扉間的手筆。 第一次,千手扉間偷襲,幾乎將宇智波泉奈砍成兩半,如果不是喝了神奇的藥水,宇智波泉奈早就死了。 第二次,宇智波泉奈耗盡寫輪眼的瞳力,把重傷還給了千手扉間。但結果卻是,他自己也差點死掉。 所以,他才會說:“我一定要殺了千手扉間?!?/br> 這是宇智波泉奈的執念,除非兩人之中有一人死掉才能消失。 “一定,一定……殺了他!” 這又不止是單單針對于千手扉間一人的執念。 還有仇恨。 失去重要之人的恨意,從始至終都在堆疊加深。也許,只有兩族之中有一族徹底滅亡才能消散。 宇智波泉奈從沒想過宇智波千手兩族還有和解的可能性,他壓根不去想,因為根本不可能。 然而,這樣一直廝殺下去,會走到怎般糟糕的境地,宇智波泉奈還是沒有想過。 是啊,這執著,這恨意,無休無止。 就像千手扉間和他。 宇智波泉奈想,不是他被陰險的千手干掉,就是他削掉千手扉間的腦袋,除了這兩個結果,再無第三種結局—— ……本來該是這樣。 就連“夢”,呈現出的,都是他在愣神之時身體被斬碎的那一幕。 “嗚呃——” 撕心裂肺的劇痛沒有現實體會到的真實,但卻勾起了當時的記憶。 宇智波泉奈雙目赤紅,一時竟忘了自己在做夢。 他的身體裂開了,目下流淌血淚,但還能動。 “千·手·扉·間?。?!” 他握緊染血的長刀,怒喝著沖向就在前方的白發男人。 可是,再憤怒,長刀也未能如愿刺穿千手扉間的心臟。 夢的場景如被煙云替換,讓嶄新的畫面映入宇智波泉奈的眼中。 這……是現實中才發生過的。 宇智波泉奈就在現場,但他看不見。沒想到,到了渾噩的夢中,那時發生的一切還是以這種虛幻的形式讓他目睹。 仇人還是那個仇人,相貌卻跟記憶中略有變化,似乎成熟了很多。 仇人還是那個仇人,但他面對自己時,竟少了最重要的——無論怎么想都不可能丟失的“仇恨”。 千手扉間忽然不想殺他了。 那個男人拖著一身重傷,還帶著幾個更重的拖油瓶,不動聲色地護著他們,只有面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宇智波泉奈跟千手扉間不熟,就算在戰場上,也幾乎沒說過幾句話。 可他冷不防發現千手扉間變了個性子,跟自己認為的完全不同,心中居然無比驚疑。 還感到極不習慣,再加三分沒來由的忐忑不安。 十六年…… 他莫名地又想起了這句話。 十六年。 難道,真的有如此荒謬的事情。 在他毫無察覺之時,時間,真的…… “——對呢,過去了十六年呢?!?/br> “?!” 夢境之中,不知從何處傳來了一道聲音。 不是西里爾,嗓音完全陌生,卻冷漠地、輕飄飄地、語氣古怪地來了一句肯定。 宇智波泉奈驚詫。 繼而,他就被震驚醒了。 冷汗在瞬間打濕了單薄的后衣,宇智波泉奈一下子坐起,還未來得及回想夢中的怪異。 清晨已至。 他的床邊沒有人,可門所在的方向,卻是猝然間漏進來極其明亮的光線。 “西……里爾?” 宇智波泉奈啞著嗓子,以為是那個古怪的店主在那邊。 然而,并不止。 在宇智波泉奈醒來的前一刻,西里爾剛好去開門。 他打開門時,一個有點眼熟的年輕人剛好出現在門口,臉上的躊躇猶豫和矛盾的堅定擠在一起,還沒分出勝負。 誰知道屋內的人早知道會有人來打擾,提前把門開了。 千手扉間的跟班之一(尷尬):“……” “呃、呃呃……” “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西里爾扶著門,一言便點出了重點。 被說中了心思,這個還有些青澀的年輕人糾結一閃,終于咬牙。 他猛地低頭。 “實在很抱歉——我們本來不能提出這么過分的請求。但是,老師他的傷勢加重了,沒有醫忍,也沒有急救的藥物……” “能請您,伸出援手嗎!” 宇智波泉奈一腳踩在那白色生物的頭上,當即就有生理性的厭惡感由心而生。 他看不見白色生物的模樣,但這個反應就說明,對方給他的感覺非常糟糕,一靠近就莫名有種把這家伙的腦袋踩碎的沖動。 這很奇怪。 “不知道?!?/br> 西里爾回答。 “之前撿到帶土的時候,在附近見過它一次。我本來以為它是這個世界特有的類人形植物,還具有獨特的活動能力,一時好奇,想研究一下有無藥用效果,這才生出把它找到的心思?!?/br> 魔藥專家的職業病犯了,也沒辦法。 可他的食指彎曲,輕抵著下唇,將探尋的目光落到下方,極有深意的微笑就浮現在了唇角:“結果,這時候再看,葉子消失了……它好像不是簡單的植物呢?!?/br> 猛地寒顫。 說的是被宇智波泉奈踩著的那個。西里爾剛說完,白色的古怪生物就恰到時候地哆嗦了一下,仿佛很害怕的樣子。 假的。 “肯定是在裝啦?!?/br> 魔術師把法杖收回來,明顯對此生物興致寥寥,但視線落在后面的“同伴”身上,卻要積極響應:“西里爾這么溫柔,我們也很有禮貌,沒有動粗……哎呀呀泉奈閣下,你的腳,真是粗魯啊?!?/br> ——說得好像先前一法杖把陰陽臉敲得七暈八素的人不是他一樣。 “撿到帶土的時候就見過?”宇智波泉奈很自然地忽視了魔術師,敏銳地捕捉到重點。 “嗯,當時,它似乎想要靠近帶土,把他帶走?!蔽骼餇柕溃骸斑@次出現在這里,看來是有意識的行為,可能也與帶土有關?” “那小子能有什么值得惦記的地方?!?/br> 宇智波泉奈有些不信。 這白色生物擺明了有所圖謀,先不說其真正目的為何,沒遇到他們之前的宇智波帶土,還是離死就差一個西里爾的狀態,除了剛覺醒還丟了一只的二勾玉寫輪眼,壓根沒有可以圖謀的。 以前是個小吊車尾,現在…… 三個大人往喧鬧之處望了一眼,隔了老遠,都能看見耍完帥的帶土小朋友手舞足蹈,和自己的好朋友小白毛吵作一團,還沒一邊的女孩子成熟可靠。 沒救了。 三人搖搖頭,把注意力轉移回來。 “這樣的話,就直接問他吧?!?/br> 西里爾建議道。 多簡單的辦法,問就行了——前提是被審問的對象要配合,說的也都是實話。 這一點可以放心。 仿佛無所不能的魔藥店主友情贊助出了又一瓶具有神奇效果的魔藥,給這白色生物灌下。魔術師再用法杖敲一敲它的腦袋,很好,它就可以說話了。 “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吧。你的名字,來歷,是不是受誰驅使,想干什么……全部都要說哦?!?/br> 在得到嘴巴自由的白色生物聽來,這和煦溫柔的話音陰測測的,自帶了萬分恐怖色彩。 然而。 眼珠子轉悠一圈,外表看著還算憨實的白色生物張嘴,正準備裝傻哭述。 意想不到的是,張嘴后一鼓作氣冒出來的第一句話,就成了:“我是白絕,宇智波斑大人制造出來的仆人——噶哈哈哈!太天真了,宇智波斑這個蠢貨!我永遠追隨的大人乃是大筒木輝夜姬?!?/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