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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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荷花香滿湖, 紅衣綠扇映清波。 木蘭舟上如花女, 采得蓮房愛子多。 已入夏,天兒熱了,蓮子也熟透了。屋里春巧在做著針線,秋云捧著個蓮蓬正為綠鶯剝蓮子吃,嘴里還說著吉祥話:“蓮子,意為來子、多子。姑娘多吃些,這都是福氣呢?!?/br> 綠鶯攤開掌心,怔怔地望著那一小撮黃黃綠綠的蓮子,思緒卻飄到了九霄云外。 那日早起時,馮元早忘了頭一日酒醉后的所言所為,她的推拒、不敬,他的怒氣、暴行,一概忘了個一干二凈。瞧她跟塊破布似的癱在床上,他還揚眉自得地嗤笑了幾聲“沒用的東西?!?/br> 他忘了,她可不敢忘,一身青紫仿佛一盆涼水,朝她兜頭潑下,將她的腦瓜仁兒洗了個清透。零 她不禁有些自鄙,自個兒怎么會這么傻,竟以為他只是匹高貴雄壯的駿馬,這人分明是一頭青面獠牙的猛獅,隨時隨地能將獵物絞殺殆盡。那日后她愈加有自知之明,再不敢忤逆他,唯恐將他惹怒。 她忍不住想著,若是沒遇上他,沒被他贖,不用伴在這樣一個深不可測的人身邊,是不是便不用受這般的罪了? 可緊接著卻又自嘲一笑,綠鶯啊綠鶯,有人替你贖身你還不樂意?你怎么忘了,你若仍在劉家,旁的不說,那豬妖一樣的朱員外,光是這人的坎兒你便過不去! 你呀,且安心待著罷。命如螻蟻一般,若想不開便一根白綾圖個痛快,沒那膽子便湊合活罷。莫要不知足了,這個世道,卑若螻蟻身如浮萍,能活到哪日都不知,馮爺再不濟也好吃好喝供著你呢。 可她知道,有些東西不一樣了。俗話說,人心易變。莫說那些薄情男子,就是女子,好比她,如今的想頭也跟原來大不相同了。自從跟了馮元后,避子湯從未喝過,她雖未在子嗣一事上多過思慮,可原也盼著能為他開枝散葉。 可如今呢,她有些抵觸,一個jian生子,能有甚么好前途?從她這一個玩意兒的肚子里生出來,又有甚么令人希冀的呢?馮元會稀罕么?他那樣的人,又會善待么? 不!她不想生!搖搖頭,將那把蓮子扔回到果盤里,平日最愛吃的酸甜之物,今兒怎么瞧怎么不順眼。 秋云察言觀色,見姑娘面色沉郁、胃口寡淡,想起那日兩個主子鬧氣的動靜,心里嘆氣。與春巧對了個眼色,兩人一起做起了和事佬:“姑娘,老爺是何人,習慣旁人敬著、捧著,若頂著他,吃苦的不還是姑娘?” “就是啊?!贝呵沙稊\抖擻手里的蠶絲抹胸,又指了指案上的貴重擺件,“瞧瞧,老爺對姑娘多寵愛啊,就說那燕窩,還不是想吃多少吃多少,奴婢可聽說好些大戶人家也不是這樣寬裕的呢?!?/br> 綠鶯不置可否,她心里的苦又有誰知,好吃好穿供著她,她就活該似泥一般被踐被踏?若馮元待她真心,饅頭咸菜、荊釵布裙,又有何不可? 心口憋悶,她立起身,帶著秋云去了劉府。 四抬小轎穩穩當當停在劉家門外,她下了轎子,透過大敞的門,一眼瞧見正掃院子的菱兒。 綠鶯一喜,朝身旁的秋云吩咐道:“你在這等我?!?/br> 秋云恭敬應是,抬頭瞅了瞅忽然陰下來的天,朝她說道:“姑娘可要快些,似是要落雨了?!?/br> 綠鶯點點頭,掀起裙擺,幾個金蓮碎步走到菱兒跟前,癟癟嘴朝她委屈道:“meimei,我在府里就似個木偶人,一個說心里話的人都沒有,我可想你啦?!?/br> 話落,一把搶過她手里的掃帚,走到墻根扔下后,拉著她的手進了廂房。 將門闔上,綠鶯轉身朝她道:“太太又讓你干活了?要我說呀,你家又不是她的奴仆,倒不至于甚么都聽她的?!?/br> 一路菱兒都沉默無話,眼睛木呆呆沒有神,此時更是跟個悶葫蘆一般。綠鶯心下大奇,連忙壓下急欲訴心事的迫切,捏著她肩膀晃了兩下關切道:“meimei這是怎么了?病了么?” 菱兒眼珠子動了動,回過神,待瞧清了面前之人后,才猛地抱住綠鶯,“哇”地一聲哭出來。她口鼻都抵在綠鶯胸前,哭聲抽噎聲都被封住,仿佛憋在瓦甕里,引人心酸。 綠鶯見她哭得如天要塌了一般,忍不住急道:“到底出了何事,你快說呀!” “jiejie,我、我被賣了?!绷鈨嚎钥赃赀暾f完,又兀自吧嗒吧嗒掉著眼淚。 “賣到哪里了?”綠鶯一怔,玉家夫妻都是老實人,雖說窮些,倒也不至于窮到賣閨女的地步啊。想到自個兒的身世,她氣道:“你爹沾賭了?” 菱兒搖搖頭,“沒有,我爹哪會那般糊涂?!卑T癟嘴,她哀聲道:“我如今是劉家的人了,劉太太頭幾日突然拿了一張身契,那上頭有我爹畫的押,還有我的名兒,嗚嗚......” “你家遇到難事了?若急需銀子,為何不找我,何至于賣你?”綠鶯擰眉道。 菱兒想了想,奇道:“應該不是我爹要賣我,爹說他從未簽過甚么賣身契,況且那契上只寫了一文錢,爹怎么說也不可能一個銅板就把我賣了啊??赡鞘钟〈_確實實是我爹的啊,真是邪門了。爹娘說估么是我門仨誰不經意間做了惡事,這是遭報應了。這不,他們今兒去拜佛懺悔啦??晌蚁氩煌?,我家從未做過虧心事啊,在外頭時麻頭酥也從未短過斤兩,家來后更不曾動過劉家的一針一線,老天爺為何會懲罰我家呢?” 綠鶯皺眉,“雖說惡有惡報,可也得先緊著罪孽大的人懲治啊,你看那朱員外不還是好好的?”她忖了忖,忽地有些了然,瞠目道:“定是夜里,太太偷溜進來,抓住你爹的手,摁下的?!?/br> “怎么說太太也是書香門第出身,如此下作的事她真能干得出?”菱兒簡直不敢置信,劉太太平日端著老大個架子,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這樣的人竟能做出來這般的偷雞摸狗之事。 綠鶯冷笑,“為何不能,當初為了銀子不惜逼我去死,她恨不得鉆錢窟窿里去,一文錢買你,估么她都rou疼得睡不著覺?!?/br> 她拈著帕子,為菱兒拭了拭臉頰,笑著安慰道:“身契既已簽下,反悔不得,不過meimei放心,我有銀子,這就去太太那里將你贖回來?!?/br> 菱兒一喜,緊緊抓著她的手,感激涕零:“jiejie,meimei多謝你了?!本o接著卻眉頭一揪,駭怕道:“可、可若太太獅子大開口,要十兩二十兩的,該如何是好?” “無妨,jiejie拿得出?!本G鶯淡淡道。 菱兒頓時張口結舌,jiejie發財了?眨眨眼,忽地瞧見她頭上玉飾、身上綾羅,心下了然。 得知綠鶯過得好,她是打心眼兒里替jiejie高興,嘻嘻一笑:“jiejie可算是苦盡甘來啦!” 綠鶯嘆了口氣,苦澀一笑。 菱兒一怔,連忙握住她手,擔憂道:“jiejie可是遇上甚么不快活的事了?” 綠鶯搖搖頭,來時本想對meimei傾訴苦悶心事,可這時望著那天真笑顏,才十二的小丫頭,還不懂人事呢,如何能將她遭受的不堪大剌剌擺上臺面?她淡淡一笑:“云泥之別,癡心錯付?!?/br> 三個月的耳鬢廝磨,見時喜悅快活,別時寢食難安。她的患得患失、傾心愛慕,他的冷漠與絕情,本以為三日三夜也說不完,可出口時才發覺,這般剜心噬肺的一段傷心事,九十個日夜的輪回,囊括起來原來只需八個字,她不禁自嘲一笑,眉眼悲涼。 菱兒果然不懂,撓了撓后腦勺,追問道:“甚么癡心?誰對誰錯付了?” “啊——” 忽地響起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姐妹兩個嚇得一激靈。 天兒驟然黑沉似墨,噼噼啪啪的落雨聲打在門窗上,屋里未點油燈,頓時一片漆黑。 不時幾道暴亮轟響的閃雷劈下,伴著斷斷續續的嘶嚎聲傳來,在這寂靜的宅子里,顯得格外瘆人。 作者有話說: 咩~賣萌打滾求收藏●﹏● 第21章 一見 隨著一道閃雷,光亮將菱兒的臉映得慘白,她雙腿打著擺子,哆哆嗦嗦抓著綠鶯的手,顫聲問道:“jiejie,是、是不是鬧鬼了???” 綠鶯想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可仍忍不住心內打鼓。她大著膽子豎耳聽去,隱隱約約似是劉宋氏的聲音,嘶啞悲愴:“我的兒啊,你怎么跟你那爹一樣狠心啊——” 她心內咯噔一聲,難道是......不、不對,這劉少爺雖說不良于行如活死人一般,可身子骨一直都穩穩的啊。她扯著菱兒,二人快步往少爺房走去。 離遠一瞅,屋門大敞,二人邁進門檻,里頭立著才回來的玉家夫妻,正不住勸著劉太太節哀之話。 綠鶯進門前還有些僥幸,這下終于下了論斷,心里頓時一沉。她慢慢踱著步子,輕聲來到床前,這一看卻被嚇得一顫。只見床上的劉少爺臉上紫紅腫脹,雙眼似要脫離出眼眶,鼓著直要飛出來,那嘴張得足有半張臉大。這副模樣,似是見到鬼被嚇死了一般,甚是詭異。 綠鶯心如擂鼓,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心竄入,生生打了個激靈??吹絼⑸贍斶@般慘死,她是有些唏噓不忍的,雖然她懼怕他厭煩他,可卻并不恨他啊。她初來劉家時,劉少爺已然這般了,二人話沒說過一句,無冤無仇。到底出了何事?難道是身子哪里疼,生生疼死的? 劉宋氏還是聲聲呼喚兒子,綠鶯不敢問她,便扯了扯那玉家的婦人,“嬸子,劉少爺是如何去的?” 玉家嬸子一陣尷尬,偷偷瞅了眼床上的劉宋氏,湊在她耳朵旁小聲說道:“吃圓子噎死的?!?/br> “???”綠鶯一窒,簡直不敢置信。她打眼望去,果然在床邊的小幾上擺著兩碗圓子。玉家嬸子又對她指了指床上,她疑惑凝眸,定睛細看,這才發現劉少爺大張的嘴已露出了喉嚨,那里一團白花花,確實是堵著甚么,想必就是那團子無疑了。 望著還在捶胸哭嚎的劉宋氏,綠鶯無奈地搖了搖頭。大夫明明說不能讓他吃黏的、硬的、大塊的,這些不易克化的吃食容易粘連堵塞喉嚨和喉管,這些太太都知道啊。她疼兒子,當初哪怕一絲rou末,都不會留給自己這個小丫鬟,定要進了少爺的嘴她才高興,可如今竟生生害死了自己的兒子,這又是何苦? 待劉宋氏哭累了,玉家漢子連忙管她要了銀錢,去棺材鋪買了身老衣、一口薄棺、香燭紙錢等一應物事。眾人七手八腳,拿斧頭卸了屋門擺在床前。脫去劉少爺的衣裳,用熱湯擦試過全身,掰著將直的四肢,換上了老衣。將他放在門板上后,眾人合力抬到堂屋,頭朝大門,腳底點燃了長明燈。 玉家漢子想起一事,忙朝劉宋氏說道:“太太,三日后就得下葬了,得趕緊請人給選塊風水好的墓地啊?!?/br> 劉宋氏渾渾噩噩地直摸著劉少爺的木枕,聞言呆呆道:“好,好,你去罐子里拿錢罷。去山上廟里尋個高僧,給我兒選個群山環抱、溪水匯合,陰陽調和的好地方,讓我兒在地下也能睡得舒舒服服的,好讓他能庇護我劉家的子孫后人?!?/br> 玉家漢子摸著罐里僅有的幾枚銅錢,尷尬地不知所措,這點錢哪夠請高僧,再說劉家哪還有甚么后人了,獨苗的根兒都斷了。 綠鶯心下奇怪,馮元當初給劉太太的銀子想必也不少,錢都哪里去了?屋里還是從前的破桌子,衣裳也還是舊的,連棺材也是買的最賤的薄楊木。 玉家嬸子搖搖頭,朝她小聲道:“太太最近為少爺尋了個跳大神的老婆子,我看那就是個坑蒙人的老貨,偏太太不聽我勸,銀子都被騙走了?!?/br> 綠鶯抿抿唇,望了望劉太太,摸了摸襟前的銀票,忍了忍終是未吭聲。 她這廂不想做那以德報怨的癡人,那廂劉太太卻不放過她。 劉太太聽了玉家漢子的為難之處后,打眼四望,屋里哪還有值錢的物件了?惶急間忽地瞧見綠鶯,她眼前一亮。 在自家小丫鬟面前擺了多年架子,早慣了。她翹起二郎腿,朝綠鶯輕蔑一笑,老大不耐煩道:“還愣著做甚么,還不拿銀子孝敬孝敬你家少爺,以為人不在了,你便可輕慢了?” 哼,綠鶯挺直腰板,心內冷笑不已。我如今與你劉家一文錢干系都沒有,你這是舔的哪門子的二皮臉?以為你輕輕招招手,我就得顛顛去你跟前挨你糟踐?憑什么! 憑什么?瞬間她又塌了腰板。哎,若沒菱兒那檔子事,她直想朝劉太太譏諷地扯扯嘴,再大笑三聲,可誰讓形勢比人強呢? 乖乖掏出一張十兩的銀票交給玉家漢子后,綠鶯心內開始忖度,按理說劉太太兒子剛走,此時跟她提菱兒的事不恰當??闪鈨洪L得好,誰知劉太太會不會過一陣子又出甚么幺蛾子呢?況且這劉家正是缺銀子的時候,此時提估么能成。 瞥了眼正兀自得意的劉太太,她扯起個笑,和顏悅色道:“太太,我如今恰好缺個丫頭,不知太太能否讓我將菱兒贖回來?” 劉太太一怔,緊接著臉一沉,怎么,連奴婢都不自稱了?好個攀上枝頭便忘了本的賤蹄子!以為得了馮爺一點碎銀子打賞,便以為自個兒成了富家翁,裝甚么大瓣兒蒜!“菱兒是個能干的,不僅一個頂倆,手腳還老實,外頭可買不著這樣的好丫頭了,低于一百兩銀子不行!” 這、這分明是故意為難嘛!菱兒不服,正要張口與她理論,卻被綠鶯拉住。她木著臉,朝劉太太冷道:“那么多銀子未帶在身上,我這就喚丫鬟回去取?!?/br> 劉太太一愣,本是想讓綠鶯難看,誰知竟是這么個結果,當真能拿出百兩銀子?她將眼一瞇,仔細瞧了瞧面前的小丫鬟,見綠鶯面色不似作假,頭上珠翠滿滿,身上華貴布料隱含金絲,面色白里泛紅,日子定是過得極為滋潤。 她又望向菱兒,那小蹄子躲在綠鶯身后,探頭探腦地不敢正眼看她。哼,以為尋到靠山便可高枕無憂了?以為能飛出她的手掌心?憑什么我兒孤零零地躺在床板上,你們這些賤皮賤rou的奴才秧子可以大張翅膀去過好日子?我呸!沒門! 她冷笑一聲,將惡毒藏在眼角下,斜睇著綠鶯,陰陽怪氣道:“實話跟你說,我甚看重菱兒,把她當親閨女一樣疼,將來是要給我養老送終的?!鳖D了頓,眼珠子狠狠一瞪,厲聲道:“今兒我且把話放這兒,莫說一百兩銀子,就是萬兩銀子也不成!” “你!”綠鶯氣地一噎,她怎么也沒料到,這劉太太會這般無賴,兩口茶的功夫便空口白牙的反悔。一個小丫鬟而已,至于緊緊攥在手里,一百兩都不讓么,瘋魔了不成? 如今還有何法子?她思緒急轉。 要是馮元出馬還能有些余地,她后悔未早些時候回劉家,若那時曉得菱兒遭遇,早些求他該多好,如今卻已然行不通了。因了前幾日那事,她已然成了驚弓之鳥,自個兒尚且在猛獅身旁蜷縮打盹兒,自顧不暇戰戰兢兢,哪還敢撐破膽子去求他,這事只能從長計議了。 再如何失望也沒轍,只與菱兒兩個哭訴一番后,綠鶯才無奈離去。 南門宅子后院有處花架子,木槿花開的時候,離綠鶯初來時已過去月余了,日子過得安逸,整日無所事事的,遂閱看起了話本子。 看的無外乎甚么才子佳人花好月圓之類,仿佛身臨其境,自個兒便是那被疼被憐的福氣女子,初看如癡如醉,待看多了便膩味了。 忽然想看些說案和游記的,綠鶯帶著丫鬟秋云去了書坊。 一路晃晃悠悠,走了半晌終于停了。 綠鶯下了轎子,抬頭瞧了眼,是家名為“靜謙齋”的書坊,坐落在延喜街上。零 門臉不大,進進出出之人卻絡繹不絕。 她等在階下,讓旁人先行。 待人稀了些,才要邁步,忽地來了陣風將一疊宣紙吹來,不偏不倚正正好好落在她腳下。 “哎呀!”她趕忙抬腳,卻為時已晚,最上頁的宣紙上明晃晃多了個小腳印。 “是小生冒犯姑娘了,請姑娘寬恕則個?!?/br> 她正兀自懊惱自個兒的冒失,還未回過神來,面前已然蹲下一書生,埋頭邊撿紙邊賠罪,好一通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