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又做錯了什么?就活該被這么折磨嗎?    余景并不知道對祁炎的生理排斥會持續多久。    他只知道,就算努力想要忽視,但一被祁炎觸碰,他就不自覺地去想,祁炎也這么碰過一個女人。    這樣的想法只要過一遍腦子,就能讓余景惡心到想吐。    “可是你的確跟她上了床?!?/br>    哪怕是被迫、是無意識、是沒辦法、是不得不。    結果都是一樣的。    “你還想要我怎么樣呢?”    即便努力壓低了聲音,但顫抖的聲線和濃重的哭腔卻還是無法完美的遮掩。    余景沒有立刻翻臉和祁炎分手,沒有跑去他的公司大鬧泄憤。    他甚至沒有非要去把那個女人揪出來報復,余景溫和的性格放在那里,他沒有那么多的時間,也不想和任何人作對。    從頭到尾,他只是想跑、想逃、想離開。    這也不可以嗎?    “我真的不知道我還能怎么做?祁炎,你捫心自問,這種事如果出在我身上,你就能一笑了之,毫不在意嗎?”    祁炎的眼睛也紅了,他盯著余景:“你和連珩——”    余景有些失控,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我和連珩什么都沒有!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要非要扯著我一起,倒打一耙嗎?”    沉默充斥著整個車廂,耳邊之余粗重的喘息。    許久,或許是祁炎調整好心態,突然笑了一下。    “我只是提了一下他的名字,你這么激動做什么?”    余景拉開車門要下車。    可惜,車子上了鎖。    “阿景,你知道我們弄成這樣誰最開心嗎?”    “是連珩?!?/br>    “他去查我的事,不就是等著看我們分開,他好趁虛而入嗎?”    余景被氣得聲音發抖:“祁炎你真是瘋了?!?/br>    “我說的是真是假你心里有數!他們從一開始不就是看不起我?這么多年一直盯著我,巴不得我干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巴不得我不得好死!”    祁炎突然提高的音量嚇了余景一跳。    他擰著身子,一手按著副駕駛座的椅背,一手按在方向盤上,厲聲質問。    “憑什么啊余景?我這些年做的不夠好嗎?你要什么我沒給過你?我都快把這條命交在你手上了!可你父母呢?!他們給過我幾個好臉色?我們現在還沒分開,他連珩算什么東西?敢當著我的面抱你去開房?”    “余景,你捫心自問,你又對得起我嗎?就因為我被一個女人害了?就因為我他媽睡了個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女人?!”    余景愣愣地盯著祁炎。    看對方青筋暴起,目眥欲裂。    “你也想甩開我嗎?到底是因為這次的意外,還是原本就打算這么做?!”    第25章    這話說得太沒良心了。    余景壓根都不用反駁,只稍愣在那里,祁炎自己緩了幾秒,就知道說錯話了。    “阿景……我……”    余景低下頭,看著自己攪在一起的手指,腦子亂亂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過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此時正在被一種情緒灌滿——從心底涌出的nongnong的絕望。    這種感覺并不陌生,上一次有同樣的感受,還是余安出生那年。    當時余景大二,天真地以為只要和自己爸媽磨上幾年就能慢慢說服他們。    畢竟自己是他們唯一的親生兒子,血濃于水,不是說斷就斷的。    十八年的有恃無恐,他被嬌慣壞了。    所以當得知自己多了一個弟弟之后,余景最初設定的計劃全盤崩塌,他的父母壓根不浪費時間跟他磋磨,他就像一個被放棄了的小號,從離家那天開始,什么都不是了。    余景那會兒真的很害怕,因為他從沒體驗過這些。    每天一睜眼,需要面對的都被拋棄的恐懼。    那是一種非常無力的、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無論強硬的威脅,或者拋棄尊嚴的哀求都變得沒有價值。    他痛哭流涕,也暗暗后悔。    可千思百轉后,卻也慢慢挺了過來。    他的身邊還有個祁炎。    祁炎喂給他吃,抱著他睡,陪他聊天,哄他開心。    余景那些絲絲縷縷的后悔,最終也被祁炎嚴絲合縫地給壓回了心底。    無論十八歲的余景做出什么樣的選擇,都會有這么一遭罪受。    只是該后悔的事換了一種罷了。    他放棄雙親,也應該坦然地接受自己同樣被放棄。    最起碼有祁炎在他身邊,他還有祁炎。    曾經讓他心安的人,如今成了他的焦慮源頭。    最親的人在最知道刀子往哪扎才疼,祁炎的一番話差點要了余景半條命。    他按住心口,垮了肩膀,重重喘上幾口氣。    如果可以,余景真的很想把這話堵回去。    大大方方說“是,我早就想甩了你”,然后讓崩潰的人換成對方。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嘴唇抖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狼狽地盯著祁炎,放任眼淚聚在下巴,打濕前襟。    “阿景,對不起?!?/br>    祁炎慌亂地用手替他擦掉臉上的淚,余景側身躲開,側臉咬肌緊繃。    他看向窗外,手指拉著車門,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響,祁炎連忙解了鎖,拉開在自己那邊的車門,和余景一起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