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商曜將額前的碎發往上縷,露出精致的五官,“看到我的臉了嗎,帥不帥,喜不喜歡?” 連煋透出圓形的鏡片,能清楚地看清商曜的面部輪廓,“看到了,好帥的,我好喜歡。前天我剛到港口時,就看到你了,覺得你好帥?!?/br> 手下終于花大價錢,從路人手里買了個航海望遠鏡過來給商曜. 商曜端起望遠鏡,一點點搜尋連煋的身影,“寶貝,你在哪個位置,我也用望遠鏡在看了,怎么看不到你?” “在第九層甲板,你能看到在第八層甲板的攀巖墻嗎,看到攀巖墻后,繼續往上看,我就站在掛有彩帶的欄桿這兒,穿棕黃色的衣服?!边B煋一步步指引著他。 商曜按她所說,移動著望遠鏡,是視野中不斷尋找,不斷轉動鏡筒調整放大倍數,終于看到了連煋的身影,她穿著棕黃的工作制服,拿著望遠鏡在看他。 “你把望遠鏡放下,讓我看看你的臉?!鄙剃茁曇舳荚诙?。 “好?!边B煋放下望遠鏡,還摘下了工作帽。 她的臉就這么直白地出現在視野中,商曜失控地紅了眼睛,昨天打電話給連煋,是三年來,第一次聽到連煋的聲音?,F在,隔著望遠鏡,連煋的臉就在眼前,變了,又好像沒變,她瘦了些,膚色深了不少,但依舊是記憶中那張臉。 “你看到我了嗎?”連煋雀躍地問。 商曜快速擦了下眼角的濕意,擺出燦爛笑臉,“看到了,真漂亮,和以前一樣,我愛你?!?/br> “嘿嘿,我也覺得我很漂亮?!边B煋跟著他笑,又拿起望遠鏡看他,“對了,你有幫我聯系我的家人了嗎?” “哦,我正在想辦法聯系,先不著急,沒事的,有我在呢?!?/br> “那好吧?!?/br> 燈山號漸行漸遠,視線里的面容逐漸模糊,已經看不清彼此的五官,連煋說她要去上班了,先掛了電話。 商曜握著黑屏的手機,站在原地許久。 極目望去,燈山號有條不紊地航行,寬闊的海面仿佛棒打鴛鴦的惡棍,邵淮和喬紀年就是始作俑者,這兩人把他和連煋這對苦命鴛鴦拆開了,。 他扭頭問手下,“燈山號下一個??康牡胤皆谀睦??” “從行程上來看,燈山號后天在薩爾瓦多港??恳惶?,還是在巴西?!?/br> 商曜戴上墨鏡,“走,先去薩爾瓦多港等著。邵淮和喬紀年這兩個賤人,等回國了,看我不整死他們兩個?!?/br> 連煋放下望遠鏡,收好手機,扭頭就看到邵淮站在不遠處,他朝她走過來,望向她剛才一直看著的地方,“在看什么呢?” “看猴子?!边B煋張口就來。 “在這里能看到猴子?” “猴子已經跑了?!?/br> 連煋拉他的手腕,往辦公室走,“走走走,我送你個禮物?!?/br> “什么禮物?” 到了辦公室,連煋關上門,給了他一個薄荷糖,“送你的,不是垃圾桶撿的,這是我朋友給我的?!?/br> “謝謝?!?/br> “我想玩一下你的電腦?!?/br> 邵淮點頭:“隨便?!?/br> 連煋坐到老板椅上,打開瀏覽器,輸入商曜二字,加載出關于商曜的界面,扭頭問邵淮,“這個叫商曜的,也是江州市人,好像也是挺有錢的,你認識他嗎?” “聽說過,不熟悉,怎么了?” 連煋笑出白凈的牙齒:“沒怎么,就是覺得他長得帥,隨便問問?!?/br> “你喜歡他?”邵淮走過來,站到她身側。 連煋心癢,摸著他的手,“你別站著啊,來,坐我腿上?!?/br> “你確定?” “你太重了,我可抱不動你?!边B煋嬉皮笑臉起身,把他按到椅子上,自己坐他腿上,摟住他脖子,“你覺得商曜是個什么樣的人,會不會是壞人?” “聽說脾氣很不好?!?/br> 連煋摸著他光潔的下巴,“可惜了,這么帥的一個人,要是脾氣和你一樣,那該多好啊?!?/br> 邵淮至今都想不通,連煋為什么那么疼商曜。 他們一群人中,或多或少被連煋耍過,可算起來,商曜是連煋最寵的一個人,商曜性情古怪,暴躁無常,但連煋還是很疼他。 甚至在和他的訂婚宴前一天,都要跑和商曜約會。他想不通,商曜哪里好,是不是情人永遠比較招人疼?路邊小吃攤永遠比家里的正餐有滋味? 算起來,商曜還是他給連煋牽橋搭線的。連煋老愛往外跑,動不動跑船出海,回家了,還帶了個小黃毛回來。 那時候,他和連煋沒正式確定關系,但連煋把他睡了,她膽子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跑進他屋里,用腳踩他。他大她五歲,她沒大沒小,說他是老男人,老不正經。 他們睡了之后,她沒事人一樣走了。那年連煋20歲時,他也才25歲,哪里和“老”字沾邊,但她就是要罵他。 他去學校找她,她和同學說說笑笑,裝作不認識他,隨后又把他拉到小樹林劈頭蓋臉地罵,說他丟臉,那么大年紀還上學校里找小姑娘,不要臉。 她叫他夜里開車來接她,在車里玩他,玩夠了又惡劣地讓他走,在路上碰見了,依舊裝作不認識他。 后來,有段時間,她沒再叫他,出海跑船了一個多月,帶了個小黃毛回來,跟著人家去酒吧。 他到酒吧把她抓回來,按在車里,她牙尖嘴利繼續罵他,說他沒資格管她,誰都沒資格管她。 她不喜歡她父母,也不喜歡她弟弟,她說自己是海的女兒,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而他和她父母世家交好,連帶著被她規劃到“討厭圈”里。 他在車里湫隘的空間里吻她,讓她別和小黃毛來往,從口袋里拿出鉆戒套在她手上,跟她求婚。 她握住他的手,往他無名指上咬,咬出血來,耀武揚威警告他,“你再敢逼婚,我把你手切了,看你還怎么戴戒指?!?/br> 他把商曜介紹給她,讓她想玩兒,想嘗嘗鮮,可以,但也得玩個干凈點的。 只要她別整天出去和小黃毛混在一起,他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最后是怎么發展的,他也搞不清了,商曜突然間性情大變,從翩翩玉立的貴公子成了個暴脾氣的混子。但連煋還是很寵商曜,捂著嘴輕聲細語安撫他。 他聽過幾次連煋給商曜打電話,說的什么“沒事了,不行就不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行就算了,你別折騰了?!?、“我會幫你找醫生的,不著急,沒事的?!?/br> 他隱約猜測,商曜可能是身體哪方面出了問題。他有問過連煋商曜的事兒,但連煋瞪著眼,讓他不許問。 第21章 連煋坐邵淮腿上, 口袋摸出牛rou干吃,這是商曜給她買的,好吃的東西她才不送人, 自己一塊又一塊緊著送嘴里, 嚼得有滋有味。 邵淮兩只手環過她的腰,伸到前面來, 在她耳畔呼氣綿熱,“電腦還玩嗎?” “不玩了,我先吃東西?!?/br> 邵淮退出關于商曜的瀏覽界面, 進入公司的內部系統,又打開郵箱查看文件。連煋頭枕在他胸口,吃完一整包牛rou干, 又摸出一包海苔片,嘩啦啦撕開包裝袋。 “哪里來這么多零食?”邵淮目光停留在屏幕上,淡淡問道。 “我朋友給我買的?!?/br> “哪個朋友?” “不告訴你?!边B煋將海苔片卷在一起, 一股腦塞進嘴里。 邵淮想起來, 昨晚上去找連煋時, 在她宿舍看到商曜給買的那一大堆東西, 那張信箋和合照被他拿走了, 連煋也不知道發現了沒。 想了想, 其實該還給她的, 這是她的東西??杉稍饔肿屗t遲不愿拿出照片,連煋從沒和他拍過這種類型的合照, 這是對商曜獨有的疼愛。 “吃這么多零食, 等會兒該吃不下飯呢?!彼嵝训?。 “我就愛吃零食, 不喜歡吃飯?!?/br> 連煋吃飽了,拿出保溫杯左顧右盼。邵淮看出她的意思, 低頭問:“想喝咖啡?” “嗯,還有嗎?” “給你煮一壺吧?!彼呐倪B煋的腿,示意她先下來。 連煋從他腿上跳下,拎著保溫杯跟在他后面,邵淮來到咖啡機跟前,取出咖啡豆、研磨、過濾、加粉,他做了很多遍這樣的事,信手拈來,優雅從容。 連煋看著他的動作,眼熱心癢,突然從后頭抱住他的腰,邵淮按下煮咖啡的鍵,扭頭看她。 連煋嘻嘻哈哈抱著他,“我看你天天窩在辦公室,也不出去運動,身材還這么好?” “有抽空鍛煉?!?/br> “挺好,我就不需要鍛煉,我每天吃的,都不夠我身體的消耗呢?!?/br> 邵淮拉出她的手,“那怎么還有精力天天來玩我?” “我喜歡你嘛?!边B煋繞到他面前,又抱住他,“我上次親你的時候,你覺得舒服嗎?” 邵淮沒回話,回到椅子上坐著,連煋亦步亦趨跟著他,又坐到他腿上,攀住他脖子,掌心覆在他胸口,“這樣呢,你覺得舒服嗎?” “你覺得舒服就行?!鄙刍瓷斐鍪衷阪I盤上打字,頭微微往前探,下巴抵在她肩頭。 連煋情迷意亂,偏頭在他側臉親了一口,“我親你的時候,你開心不?” “你開心就行?!?/br> “真沒意思?!边B煋摸著他的耳垂玩,“你居然還有耳洞,這么時髦?對了,董事長,你今年多大了,二十八,二十九,還是三十?” 邵淮手上的動作頓住,靜謐眼底終于起了一絲波瀾,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不太能面對自己的年紀了。他大了連煋五歲,今年三十一了,這是個不爭的事實,也是逐漸開始在意的點。 ——連煋以前總罵他是老男人。 他的眉、眼、甚至嘴角,像劍一樣銳利,歷來冷冽的表情緩緩斂收寒芒,笑了笑,甚至還有些諂媚討好的意思,難得的開起玩笑,“上個月剛過完十八歲生日?!?/br> 連煋“噗嗤”笑出來,“那你長得挺著急的啊?!?/br> 他兩只手握住她的腰,把她歪歪斜斜的身子板正,湊近了些,五官在她面前放大,認真地問:“我看起來很老嗎?” “不老啊,我可喜歡死了,做夢都在想你呢?!边B煋眨眨眼睛,抿著嘴,試探性地握住他的手,帶著他一點點往下移,她想要,日子太枯燥了,想從邵淮身上榨取一點快樂。 她知道,該送點禮物才能水到渠成,可現在沒禮物,幾樣零食都被她吃光了,往口袋摸了摸,找出一美元,塞到他西裝胸口的方巾袋,“送你的,我好喜歡你?!?/br> “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和我說?!?/br> 連煋漲紅了臉,緊緊捏著他的手,在指尖掐出紅印,意思明顯。 邵淮道:“我先去洗手?!?/br> 連煋站在辦公桌邊,臉燒起來,聽著洗手間里傳出嘩啦啦的水聲。邵淮仔仔細細洗著手,用消毒洗手液洗了兩遍,擦干后,走出洗手間。 他沒到辦公桌那邊去,而是坐到書架旁邊的小沙發上,靜靜看著連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