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青梅/青梅夭夭 第38節
方尚遠展開一看,然后又看了眼洛文禮手里的,疑惑道:“怎么都是一樣的啊?!?/br> 此時洛朝朝也將最后一份小紙人送到了賀霖佑的手里,聞聲的賀霖佑也展開了紙面,他也是和眾人一樣的圖樣。 見自己的圖案也和別人的一樣,少年有些失望地癟了下嘴角,然后悄無聲息地將手里的紙花收好。 洛朝朝朝著方尚遠道:“能剪成一樣已經極為不易,你若是不喜歡,那便還給我?!?/br> 方尚遠手一背:“送出去的東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br> 見二人似乎就要掐起來了,賀霖佑忽然起身,直接穿過二人之間,沉聲道:“吃飯去?!?/br> 看蹴鞠是他找人叫她來的,場上一句加油打氣的話都沒有,送東西也不是第一個送到他手里的,他坐在這里這么久了,一句話也沒有和他說,他長得那么不顯眼嗎? 賀霖佑帶頭,幾個人陸陸續續走在后面,洛朝朝則是小跑著來到賀霖佑身側。 洛朝朝朝著賀霖佑擠眉弄眼,靈動的眼眸似乎會說話,漣漪動人。 如今,小丫頭的身高方到賀霖佑下顎,只需他稍一俯身,便能將洛朝朝的整個人盡收眼底,倒是洛朝朝,仰著頭墊著腳,也不一定都夠到他的發頂。 見洛朝朝和自己示好,賀霖佑眼尾微揚,但是嘴角卻是一如既往地抿著,語調無波道:“做什么?” 她擠眉弄眼的,他怎么知道她想說什么。 洛朝朝嘆了口氣,怎么兩人相處這么久了,還是這點默契都沒有,于是湊過去小聲道:“我有個東西送給你?!?/br> 賀霖佑微微俯身,將這句話聽在了耳里。 “你們先去飯堂,我和賀霖佑隨后就到?!闭f完這句話,洛朝朝扯了一下賀霖佑的袖子,示意和她走。 方尚遠嘖舌:“嘖嘖嘖,現在還分你我了,你個當哥的管不管?”說完轉頭,想和洛文禮告個狀的意思。 哪知洛文禮根本就沒有理會他,人早走前頭了,獨把他一人丟后面。 “哎,等等我啊?!?/br> 另一邊,洛朝朝拉著賀霖佑,快步走到了中院甲齋的門口。 學堂內已經沒幾個人了,洛朝朝走到自己的書桌前,拿起自己壓在書下的剪紙,緩緩展開。 入眼是一張足有半人長的紙,寬度正好比洛朝朝的腰長出一指頭,而那紙上,一男一女,男子神情淡然,女子眉開眼笑,都是半身像,儼然是賀霖佑和洛朝朝。 洛朝朝獻寶似的遞給賀霖佑,兩眼彎彎,年紀稍長以后,似乎嘴角的梨渦愈發明顯了,一排貝齒光潤可愛,少年的視線不由得從剪紙上轉移,落在她的臉上。 “好看嗎?” 賀霖佑不假思索地點點頭:“好看?!?/br> 得到肯定的洛朝朝笑得更開心了,自顧自欣賞起了自己的剪紙,自夸了起來:“我也覺得好看,和你的畫比起來,不差吧?!?/br> “不差?!鄙倌暧幸痪浠匾痪?。 “這張送你了,既然我已經練出來了,往后我就可以剪紙圖,送給柔柔,洛文禮,侯墨他們啦~” 感情,這張是練手之作,不是專門剪來送給他的。 賀霖佑的笑意僵在了嘴角。 隨后奪過洛朝朝手里的剪紙,小心收好,頭也不抬道:“溫夫子那邊的話本子這兩日可能拿不回來了?!?/br> “???”洛朝朝一臉震驚,忙問,“為什么?” 不知何時起,賀霖佑擔任起了給洛朝朝聯絡夫子,向夫子討要話本子的職責。 之前洛朝朝被夫子拿走的話本子,自己去討要的時候,無論她如何軟磨硬泡,夫子就是不給,可是換做賀霖佑去,夫子立馬喜笑顏開,要什么給什么,這不,洛朝朝便養成萬事找賀霖佑的習慣。 “沒有為什么?!辟R霖佑冷冷回答以后,率先出了門,“去吃飯?!?/br> 洛朝朝一臉莫名,總感覺賀霖佑又不開心了,可是又不知賀霖佑不開心在哪里。 自己得罪他了?自己也沒說什么呀。 就這片刻的功夫,賀霖佑已經走遠了,洛朝朝急忙追了過去:“你等等我?!?/br> 用過飯以后,幾人回了寢舍。 入了中院以后,大家都住在了書院里,洛朝朝因為她那洛家孫小姐的身份,倒是得了單獨一間的寢舍,便是之前住過的小屋。 安懷柔也住在洛朝朝隔壁的寢屋,二人出門便能碰面,時常還連夜暢聊,而且安懷柔總和洛朝朝講話本子,那說故事的本事,不比說書先生講得差。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原本洛朝朝今晚是想拉著安懷柔給她講話本子的,可是云嬤嬤方燒上銀碳,門外便傳來了布谷鳥的叫聲。 這是她與賀霖佑的暗號,兩人若是有一方想見彼此,便學布谷鳥叫,這也是因為男子不得進入女子寢舍所想出來的點子。 一聽到叫聲,洛朝朝急忙披上大氅,打算出門。 云嬤嬤一聽那獨特又熟悉的鳥聲,便知道是賀霖佑找洛朝朝,若換個人,亦或者真的鳥叫,倒還有些不同,所以得知外面是賀霖佑,云嬤嬤便放心放洛朝朝出去了。 一出門,洛朝朝才發現外頭已經飄起了雪花,好在雪不大,她也得懶得打傘。 第42章 穿過角門, 再繞過小道,洛朝朝總算是走出了女舍的大門,而賀霖佑正依在最靠近洛朝朝寢屋的一面墻邊的枯樹身上, 身子歪斜,姿勢漫不經心。 洛朝朝身影出現了之后, 賀霖佑才站直了身子, 他也未曾帶人出來, 僅有他一人在等洛朝朝。 碎末的雪花飄乎落在臉上, 冰涼涼的, 也不知道這人站在這里等了她多久, 冷不冷,也沒穿一件披風擋一下寒。 洛朝朝小跑著過去,因為整個人被衣服罩著,反而有些臃腫的可愛,衣擺一顛一晃來到賀霖佑眼前,仰著頭問他:“冷嗎?” 少年鼻尖耳廓都有些紅, 但是他卻搖搖頭:“不冷?!?/br> “胡說,你耳朵都紅了?!鄙倥宕囔`動的聲音飄落在耳中,宛若空中冰涼的雪花,落在guntang的心尖上,瞬間消融,浸入肺腑。 說著, 就從氅衣里面探出了手,想碰一下賀霖佑耳邊的溫度, 卻被賀霖佑截住了。 少年指腹粗糙, 包裹住洛朝朝柔軟卻又冰冷的小手,他的手, 甚至還是溫熱的。 這些年賀霖佑的課業樣樣第一,武學自然也是翹楚,舞刀弄槍會,彎弓射箭會,揮墨作畫亦會,簡直就是無所不能,所以那一雙手啊,自然是不復曾經細嫩了,不過洛朝朝也習慣了。 他怕洛朝朝觸碰自己的耳朵,因為怕癢,所以才不許她亂動,他再度重復了一遍:“真的不冷?!?/br> “那你這么晚找我來,可是要事?” 不然這大晚上還下著雪,不回家烤爐子,出來做什么。 “禮尚往來,你都送了我一份剪紙,我自然得還個禮,你說是吧?!?/br> 洛朝朝一聽,眼睛都亮了,音量都高了幾許:“是不是給我帶點心了?” 近幾年,賀霖佑那個私廚嬤嬤可會做飯了,飯菜做得堪比酒樓掌勺大廚,點心也是一道賽一道的好吃,害得洛朝朝現在回家吃飯,都不如在賀霖佑這邊吃得香了。 “你這小腦袋里裝的只有吃的?”賀霖佑忍不住點了一下洛朝朝的小腦袋,續而道,“蔡嬤嬤的點心,你想吃哪需我特地給你帶啊,你隨時去,隨時都能吃上,再說,那算哪門子的禮物?!?/br> “那是什么?!?/br> “和我過來?!?/br> 賀霖佑直接拉過洛朝朝的手,熟稔的不像話,洛朝朝也沒拒絕。 不過,這里若是有外人,哪怕是云嬤嬤,她也決計不敢如此放任賀霖佑牽手的,畢竟十歲以后祖母還有身邊的嬤嬤丫鬟就叮囑她,以后與男子相處,不雜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櫛,不親授。 但些那都是幾十年前的規矩了,現在的男女那還有那般刻板守著規矩的,而且洛朝朝發現,家里派在自己身邊的這幾個“耳目”,一旦發現她與賀霖佑有任何的肢體接觸,便會耳提面命提醒她。 她自然也能理解,畢竟賀霖佑在他們眼中是外男,所以,她只是私下里和賀霖佑這般相處。 沒人知道,就不算逾矩吧。 賀霖佑牽著洛朝朝的手,二人迎著風雪,朝著鮮少有人的后山走去。 “你到底要送我什么東西???”洛朝朝見賀霖佑一直往無人的地方走,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他要給自己什么東西。 果然,等來的還是賀霖佑的那句話:“一會你就知道了?!?/br> 若是在平日,洛朝朝也就隨他走了,可是今日下著雪呢,兩人都沒有打傘,她倒是披了一件厚厚的大氅,可賀霖佑的衣服穿得單薄,雪水潤濕了他的衣裳,洛朝朝擔心他凍著。 也不知走了過久,終于到了一處平地,眼前的地界,洛朝朝記得夏日的時候他們還在這里抓過螢火蟲呢,只是此刻這里光禿禿的,只余枯萎的草木。 不過,枯黃的草木前放了許多的爆竹。 那一排排宛若竹筒一般的小玩意,洛朝朝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才能看見,不過,現在也臨近過年了。 洛朝朝眼眸明亮,嘴角的梨渦再度浮現,驚訝道:“你哪里弄來的?” “當然是買來的,難不成是自己做的?”少年輕磁的嗓音帶著低低笑意,眼眸也宛若初春裂開的冰河,含著盎然暖意看向洛朝朝。 “難怪你拉著我往荒無人煙的地方跑?!甭宄ь^望天,正好此刻天也暗下來了,放煙火,再合適不過。 “那還等什么,火折子呢,快點?!甭宄剡^身子,伸手就探向賀霖佑的腰際,只是除了硬邦邦的感觸和冰冷的衣料,再無其他。 夜黑了,洛朝朝沒有留意賀霖佑的神色,只知道自己觸碰他腰腹的時候,似乎感覺掌心之下的胸膛輕顫了一下,然后又一聲輕笑響起:“洛朝朝,誰叫你和男人動手動腳的?” 說著后退了一步。 “我找火折子呢?!?/br> “那也不能隨意從別人身上翻找啊?!?/br> 少年語氣變得嚴肅,洛朝朝一時之間以為他生氣了,嘟囔著道:“我以后不這樣總行了吧?!?/br> 賀霖佑又問了一遍:“對誰都不這樣?” “嗯?!?/br> 凜凜冷風中除了落雪的聲音,一片寂靜,過了一會賀霖佑語氣加重地開口:“對、別、人,不許這樣?!?/br> 洛朝朝似乎沒聽出他話里的其他意思,只知道一個勁地點頭,滿腦子都是快點拿到火折子,點花火,于是迎著賀霖佑的話急急道:“不這樣不這樣,對誰我都不這樣?!?/br> 少年嘖了一下唇,然后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才拉過洛朝朝的手,放在自己的腰側,語氣極為無奈:“這——” 洛朝朝觸碰到了火折子,立馬拿出,轉頭就朝著前面的煙火走去。 賀霖佑在后面直搖頭,心想,也十三了,怎么還是猶如孩子一般呢。 見賀霖佑在那里發呆,洛朝朝忍不住招手催促:“快過來啊?!?/br> 賀霖佑買的煙火是小型的煙火,點燃最多也就半人高,站得遠自然是看不清的,所以洛朝朝才示意賀霖佑走近。 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賀霖佑走到洛朝朝身邊,看著她一手捂著耳朵,一手朝前,將含著火星的火折子遞到了引線之上。 說她膽子大,她又身子躲得后,手伸得長,生怕火星子燎到她,說她膽子小,偏又自己點,絲毫沒有想假借賀霖佑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