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人尷尬事
已經很久沒與老友阿英聯系了。她是我以前舞校學習時最要好的朋友。 那個下午,當她突然出現在我面前,說沒什么事,只是順道來看看我時,我就有點犯迷糊——她的聲樂教學課程滿滿當當,從來不會有這等輕松?不等我有更多的反應,她已不由分說地拖拽著我,進入到一個音樂會現場。 好久沒出入這樣的喧鬧場所了,特別是腿受傷后,所以真有些不適應。 于是那一路上各種借口脫口而出,可手,一直被她死死地拽著。 穿行在擁擠的人群中,身邊不斷有人驚喜地跟她打著招呼。我一邊感受著她如春風般話語的輕柔,一邊體會著她手上對我的暗暗發力。那勁頭,完全是不容你拒絕。很顯然,我已經是無路可逃了。 眾目睽睽之下,身長高過她半個頭的我,被她一口氣拖拽到前排嘉賓席,且被按坐在正中的位置上。馬上有工作人員笑容可掬地上前服務。阿英一邊代勞著為我開飲料,一邊還不時地向別人介紹著。 背對著滿場的喧囂,如坐針氈的我有些找不著北。心虛得直冒汗不說,更不敢隨便回頭。 已經不太習慣這種特殊的感覺了。雖然以前因為工作關系,也曾長期地享受著這樣的“特殊禮遇”所以此刻的我,不是不自在,而是相當的不自在。特別是那些達官顯要們到場后,一直在我眼前不停地晃來晃去、沒完沒了的相互客套,搞得人心好煩。終于,當身邊握手寒喧的頻率逐漸加大時,我下了決心,趁了個空檔,一把拖住阿英就想往后面走,也不容她分說。 看著有些心煩意亂的我,阿英嘿嘿笑了。 她一邊竭力穩住身體,一邊哄著懇求: “這樣吧,等演出開始后我們再去后面好嗎?” 為什么非得等到演出開始后呢?我真是搞不懂?于是就固執地僵持在那里。 “要不我們先往邊上挪?” 拗不過我的倔強,阿英笑咪咪地試探著。 好!走一步算一步。于是,我倆開始從中間往外挪。我動作之迅速,如同逃離苦海般??伤齽傄慌矂?,立馬就有人在阻止。阿英便含糊其辭地作著解釋。 就這樣一挪、再挪,最后,終于按我的意思,我倆將自己挪到另一個方塊的第一排最邊上的兩個位置,我這才如釋重負般大舒了一口氣——這下不但遠離了那些出席音樂會的權貴們,而且右邊特定給嘉賓的幾個位子也全是空的。太爽了! 原來這是由市音樂家協會組織的一場演出。此刻,我的心情完全放松下來。 舞臺天幕上紅色的春之歌三個字點出主題,著各色鮮艷服裝的演員們正忙碌地穿梭在舞臺下。 臺上,舞美、燈光、音響、樂隊已統統就位。很快,炫目的五彩光柱下,兩男兩女四個主持人風度翩翩地款款登場。 “各位來賓,各位朋友,親愛的觀眾朋友們,大家下午好!”掌聲響起演出即將開始。 忽然,我有一種預感,我好像做錯了什么? 隨著主持人的介紹,席位正中的各位嘉賓在一一起身亮相,向觀眾致意,觀眾熱情地報以掌聲。 我警覺中的雙耳,開始捕捉現場空氣的一張一馳,果不其然—— “今天到場的嘉賓還有,市音樂家協會副主席阿英?!?/br> 天吶!她說她今天沒任務,她蒙人! 當全場的目光唰地一下集中到我這角落時,我的腦子嗡地一下,恨不能立刻鉆到桌子底下去卻見阿英不緊不慢地起身亮相,謙恭地微笑著,向身后觀眾欠身致意,場內報以更加熱烈的掌聲。只有犯傻的我,紋絲不動地在那里呆若木雞 當阿英笑咪咪地坐下那一瞬,我又把自己找了回來。我表面不動聲色,桌下悄悄用手在她腿上掐了一把。端坐著的她立即用那胖乎乎的手,一把有力地抓住了我,然后湊近我耳邊輕輕地打趣說: “你居然把今天到場最高級別的嘉賓,挪到這旮旯頭?!?/br> 此刻,燈光暗轉,音樂聲大作。差點憋壞了的我倆,趁機一下蜷縮了那原本正襟危坐的端莊,捂住嘴開始悄悄地大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