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庶女的寵妃之路 第7節
不等蕙質開口,忙不迭又說:“為表誠意,我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姓寧,名……” “我不和姓寧的做朋友!”蕙質高聲叫道,臉色比原先還冷,眼里沒有一絲溫度。 少年臉上的笑頃刻間僵住,頓了頓,才問:“為什么?”少年收斂神色,表情也認真起來,“這算什么理由?” 蕙質冷冷一笑:“這怎么就不算理由?你且記住,在這個世界上,我第一討厭姓寧的人,第二討厭姓元的人,就算全天下他姓之人都死絕,我也絕不會與姓寧、姓元的人交朋友!” 逃出去后她就改姓,再也不要姓這該死的“元”姓! 少年雖有顆七竅玲瓏心,卻終究還是年輕,閱歷和經驗不足,加之從小養尊處優,從來只有他給別人臉色看的份,哪個敢給他臉色瞧?不由得啞口無言,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尤其他從這個女孩的話里聽出了咬牙切齒的恨意,像是真的要把姓寧、姓元的人噬骨吸髓一般,此中包含的恨意實在太深不可測,著實讓他心驚膽戰。 可瞧她不過十五六的年紀,究竟經歷過什么,竟讓她萌生出這般刻骨銘心的恨意? 蕙質才不管他怎么想,見他防御有所松懈,趕緊瞅準機會跑開。 少年沒有去追,只是揮了揮手。 花叢中立刻走出一位模樣普通,身材普通,衣著普通,總之哪哪都普通,丟在人群中絕對找不出的男子。 “世子有何吩咐?!蹦凶幼叩缴倌晟砗?,低聲說道。 少年注視著蕙質漸行漸遠的背影,淡淡道:“跟著她,打聽清楚家世來歷?!?/br> 第9章 太極宮,奉天殿。 大殿金碧輝煌,寬闊寧靜。 御案左右各自堆放著奏折,右手邊的奏折如山高,左手邊只有薄薄幾本。 恭惠帝端坐在御案之后,手持朱筆批改奏折,大太監張安侍立在側,稍微俯身,細細給恭惠帝研磨。 殿外忽走進一個朱衣小太監,躬著身子快速掠過大殿,來到張安身邊,湊近他耳邊輕語一陣,張安聽罷,研磨的動作頓住,對恭惠帝說道:“陛下,貴妃娘娘在外求見?!?/br> 恭惠帝的動作卻絲毫不見停頓,片刻間的功夫,已將手里的奏折批改完畢,隨手將批改好的奏折放置在右手邊,從善如流從左手邊的奏折中拿過一本,朱筆沾了沾鮮艷的墨水,淡淡道:“批完再宣?!?/br> “是?!睆埌泊鬼?,繼續研磨。 約摸過了兩炷香的功夫,朱衣小太監才從奉天殿出來。 如今雖是春季,日頭卻甚是明媚,馮貴妃就這樣在太陽底下足足站了半個時辰,得虧不是夏季,日頭雖盛卻并不毒辣,否則長期養尊處優的身子骨哪里受得了這般磋磨。 不過就算如此,馮貴妃也不好過,原本紅潤的臉色已漸漸蒼白,額頭上沁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水,身形也有些輕微的搖晃。 眼見朱衣小太監終于從殿內出來,馮貴妃剛要上前,眼前卻忽然一黑,若非身后的侍女及時扶住,只怕要摔個踉蹌。 “娘娘,”朱衣小太監對馮貴妃作了個揖,客氣回話:“陛下宣您進殿?!?/br> 馮貴妃愣是從蒼白疲憊的臉扯出一抹笑,試探性問道:“敢問公公,殿內可有他人覲見?” 朱衣小太監低眉順眼地笑了笑,眼眸微閃,說道:“回娘娘,陛下一直在批改奏折,并無其余人等打擾?!?/br> 馮貴妃只覺一陣寒意驟然從心頭升起,心情如墜冰窖,不由得死死咬住舌尖,直至嘗到一絲血腥味才作罷,也才終于緩過心神。 “多謝公公提點?!瘪T貴妃對朱衣小太監點了點頭。 “不礙事?!敝煲滦√O垂下眸子,閃身給馮貴妃讓路。 馮貴妃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下定決心后,毅然踏進奉天殿。 奉天殿內,御案之上已不見恭惠帝蹤跡,只有幾個小太監正在將恭惠帝批改好的奏折分門別類,預備下發給各省各部,目前工作已經進行到收尾中。 馮貴妃穿過大殿來到內室。 內室,恭惠帝背對著門口,細細觀賞壁上展開的十幾副畫卷。 馮貴妃沒有貿然進去,只立在門口,對恭惠帝遙遙一拜:“臣妾參見陛下?!?/br> “哦,愛妃起身?!惫Щ莸坜D身,對門口的馮貴妃抬了抬手。 馮貴妃起身,笑吟吟來到恭惠帝身邊,“陛下在看什么呢?”眼神往畫卷上瞟去。 待到看清畫上內容后,笑容瞬間的僵硬!可也只是一瞬,眨眼間的功夫又恢復成笑靨如花的模樣,回首去看恭惠帝,恭惠帝正面無表情看著她。 馮貴妃心下漏了一拍,卻還是佯裝不知,強笑道:“陛下何故這樣看臣妾?” 恭惠帝這才緩緩笑道:“愛妃甚美,朕不覺看入了迷?!?/br> 馮貴妃順勢嗔道:“陛下可是在誆臣妾了,臣妾乃是奔四的人了,哪里還能夠讓陛下著迷?!?/br> “愛妃切勿妄自菲薄,”恭惠帝溫和一笑,“愛妃姿容甚好,即便年過三旬,風姿依舊不減當年,來來來,”恭惠帝拉著馮貴妃向畫卷處走近幾步,指著畫卷說道:“這十來位,是禮部新呈上來的,說是最出挑的秀女的畫像,你是過來人,替朕參謀參謀?!?/br> 馮貴妃咬牙笑道:“陛下,你讓臣妾選,就不怕臣妾給你選一個最丑的么?臣妾也是您的妃子,臣妾也會吃醋呀?!?/br> “朕就是顧及到你的心情,才決定由你來挑選,”恭惠帝笑瞇瞇看著馮貴妃,語氣不容置疑:“禮部此番辦事得力,呈上來的十幾位都相當出挑,朕一時挑不出長短,思來想去,決定由你來挑幾位,凡你挑中的,朕都賜封她們嬪位,你們姐妹日后為伴,她們若順你的眼,彼此相處也能和睦些?!?/br> 這話說的沒有拒絕的余地,馮貴妃推脫不過,只得認真挑選起來。 話是那么說,但哪里真敢當著恭惠帝的面挑容貌遜色的,縱然心底再不甘心,還是不得不捏著鼻子,選了容貌最最出挑的幾位。 恭惠帝龍顏大悅,以示對馮貴妃的恩寵,將馮貴妃沒有挑中的秀女畫像都收了起來,壁上只留下馮貴妃挑中的秀女畫像。 馮貴妃被恭惠帝這一通cao作搞得心梗,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絞盡腦汁思考該用何種借口告退,可巧此時小太監來報,說是太子殿下求見,馮貴妃如蒙大赦,立馬請辭告退。 從奉天殿出來的時候,正好與端木硯清碰上,端木硯清給馮貴妃行了禮,見她臉色十分難看,不由得關心道:“云母妃臉色怎如此蒼白?可是身體不適?” 馮貴妃訥訥一笑:“不礙事,不礙事,太子殿下快些進去吧,陛下正等著?!?/br> 端木硯清見她興致不高,也就不再多問,微微頷首,別過馮貴妃進殿。 端木硯清進到內室時,恭惠帝已經坐下飲茶,壁上仍舊懸掛著秀女畫像。 端木硯清年紀輕,視力好,老遠便認出壁上的幾副美女畫像中,有好幾位是自己的人,想到進殿時馮貴妃的異樣,心里有了數。 “兒臣參見父皇?!倍四境幥逶陔x恭惠帝幾步路遠的位置站定,而后跪下,行五首伏地的大禮。 恭惠帝放下茶盞,瞇眼瞧著端木硯清,“孩兒何故行此等大禮?” 端木硯清依舊伏著身子,說道:“既行大禮,必然有大事請求父皇?!?/br> “站起來再說?!惫Щ莸厶ы戳搜凵砼缘膹埌?。 張安會意,走過去要扶端木硯清起來,但端木硯清動也不動,張安哪敢用大力氣,局面一時僵持住。 “父皇若不答應兒臣,兒臣便長跪不起?!倍四境幥逭f道。 恭惠帝哼道:“你如今膽子愈發大了,敢威脅朕?可知朕最近對你太過放縱,倒讓你恃寵而驕起來?!?/br> 端木硯清跪直上半身,施施然說道:“父皇言重,兒臣惶恐,兒臣并非恃寵而驕,實是此事事關兒臣終生幸福,兒臣不得不慎重?!?/br> “你且說說,所求何事?還事關你的終生幸福,朕倒要看看,是什么天大的事,能事關一國太子的終生幸福?!惫Щ莸坂洁斓?。 端木硯清笑道:“兒前些日子對一女子一見傾心,派人打聽,是鎮國公元振之女,世人皆知,鎮國公元振唯有一女,名筠姌,品貌端莊,賢惠優雅,兒臣見之忘俗,歸來后輾轉難眠,思來想去,決定進宮請父皇賜婚?!?/br> 恭惠帝大笑,“我兒果真開了竅,往常你只一味潔身自愛,連通房侍妾都不曾有過,長到十八歲仍是童子身,朕還時常納悶,享一國富貴的太子怎活像個佛子高僧,原來姻緣早已天注定,妙極,妙極!” 端木硯清也笑:“父皇要快快賜婚才是,元家千金在京中頗有美名,若是遲了一步,怕是要被別家王孫公子搶去?!?/br> “誒,我兒莫急,父皇且問你,你可看仔細了,那日傾心的女子果真是元振的女兒?”恭惠帝做了幾十年的帝王,心思比端木硯清深沉不少,想的也更周到。 端木硯清點點頭,肯定說道:“不會有錯,我命裴凌親自去問她姓名來歷,她口口聲聲說是鎮國公元振之女,并對鎮國公府的一應事宜對答如流,我又命裴凌記下那女子的面容,事后臨摹下來,再讓安國公的長媳拿著畫像去找元筠姌本人比對,確是她無疑?!?/br> “我兒果真思慮周全,”恭惠帝連連點頭,沉吟著說道:“元家乃簪纓世族,元振本人更是忠心耿耿,朕沒記錯的話,他夫人應是出自鎮南王寧家?” “鎮國公夫人乃鎮南王之妹,元家更是出了名的家風貞靜,元振惟今也只有一位夫人,從未納二色,膝下一兒一女皆是嫡出?!倍四境幥迩宄Щ莸蹛勐犑裁?。 果不其然,恭惠帝聽罷,神情出現片刻間的恍惚,感慨道:“看來元卿亦是世間少有的性情中人呀……” 接下來的事就順理成章了,恭惠帝相當爽快地答應了端木硯清的賜婚請求,婚期就定在明年春天,亦是杏花盛開的季節。 傍晚,杭瑜下朝回來,連飯都沒來得及吃,就直奔杭子成的書房,約摸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出來。 孟愫兒見他滿臉喜色,揶揄道:“是升職?還是路上撿到寶貝?” “比撿到寶貝還好喲!”杭瑜笑呵呵說道:“今兒我得到準信,太子殿下已求陛下寫好賜婚圣旨,后日便要下發到鎮國公府,太子殿下說了,這樁婚事能成,你功不可沒,屆時大婚,必奉你我做貴賓?!?/br> 孟愫兒反應平平,這都在她的預料之中,早在那日從怡然居回來,她就知道,元筠姌必是太子妃無疑。 孟愫兒是真的不甘心,雖說不該貿然將父輩的恩怨牽扯到子女輩身上,可想到自己凄慘可憐的姑姑,孟愫兒心里怎么都不得勁。 杭瑜見她興致不高,問她:“怎么了這是,你不高興么?” 孟愫兒費勁扯出一抹笑,淡淡道:“高興,當然高興,筠姌與我也算沾親帶故,她有望做太子妃,我也跟著沾光不是?!?/br> 杭瑜正要再問,忽想起一事,笑道:“接下來有一事,我賭你聽了一定高興?!?/br> “哦?”孟愫兒微微挑眉。 杭瑜微微笑道:“下朝途中遇見岳父,他說鎮南王世子已來京師,如今正在孟府,過幾日便要登門,專程來看望你這個表姐?!?/br> “什么!如風到了京師!”孟愫兒失聲驚呼,眉眼登時浸滿笑意。 杭瑜哈哈笑道:“瞧瞧,被我說中了吧,我說你聽了定然高興?!?/br> 因著這的確是件難得的喜事,孟愫兒心中因元筠姌而起的陰霾瞬間一掃而空,歡歡喜喜準備起給寧如風的接風洗塵宴。 第10章 蕙質被五花大綁帶到寧氏面前。 不明所以的她下意識就要向寧氏示弱喊冤,余光忽而瞥見寧氏手里把玩的玉器,赫然正是前些日子她托小濟當掉的首飾!到嘴邊的話登時凍住,眼里滿是不可置信。 寧氏端坐在高座上,似笑非笑看著蕙質,眼神嘲諷又輕賤。 到了這種時候,也沒什么好裝的了,蕙質閉了閉眼,抬眸冷睨著寧氏,一字一句:“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寧氏哼笑道:“我不殺你,你可是馬上要做新娘子的人,古話說的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大喜的日子不宜見血腥氣,不過呢,”頓了頓,挑眉一笑:“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這般不安分,應是要給你個教訓的?!?/br> 說罷,命人叫來田仁家的。 田仁家的當初下手太狠,臉上的傷痕到現在也沒完全消退,依然清晰可見紅紅紫紫的印痕。 寧氏打量她臉上的傷,“喲,這怎么還沒消?” 田仁家的忙賠笑:“快消了,快消了,大夫說了,就這幾日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