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插翅難逃 第53節
第59章 折月(一) =========================== 怕她又跑了,是以為她沐浴之事,由杜闕親力親為。 同先前涂藥一般,他用布條遮了她的眼。 她萬般不愿,在浴桶之內苦苦掙扎,逮住他的胳膊啃咬數次,滿嘴染血,換來的卻只是他悠哉悠哉的一句:“你欠我的,我都一筆一筆記著,但愿稍后你也能像現在這樣——” “桀驁不馴?!?/br> 元月鐵定了破罐子破摔,根本不放在心上,但凡他靠過來,便又抓又撓。 他“好脾氣”得很,由她發.泄個夠,桶里水涼了,便撈她出來,喚人來換熱水。 如此反復幾回,她這個“罪魁禍首”先敗下陣來,伏在桶邊呼呼喘氣,管他如何揉搓,除了冷笑再無他法了。 沐浴過后,杜闕不知從什么地方找來一根指頭粗細的繩子,分別捆住了她的手腳,拿婢女送來的毯子往她身上一裹,把她平放到里邊供臨時歇息的春凳上,自己才寬衣解帶擦洗起來。 雙目仍被蒙著,不過元月也無意去扯拽,所謂眼不見為凈。 嘩啦啦的水聲于一炷香之后停落,她心中覺得可笑,外表再清爽又如何,不照樣也掩不住內里的齷齪么。 正腹誹著,聽得前面一陣窸窸窣窣,大抵是他在穿衣,接下來就該來糟蹋她了吧。 心念止住的瞬間,身子挪了地兒,耳側撲來粗重的喘息。 “你這樣,真讓我感到無比惡心?!笔帜_皆被綁著,元月惟有動嘴來痛斥他。 杜闕不以為然,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平穩。 見此情形,她自覺無趣,再一言不發。 不過一來一回的功夫,屋子里竟多了一股子香味,細細嗅上一嗅,原來是海棠香。 “難為你想得如此周全了?!痹鹿V弊悠^隔著眼罩子瞪他。 分明看不見表情,她卻篤定他此刻定是笑著的。 “耽擱多日的洞房花燭夜,自然要重視的?!倍抨I微抬起左胳膊,向內側一叩,直叫她半邊臉埋在了他的胸口,“況且,你不是最喜海棠花香么?” 元月鼻子里哼出一聲笑,不做分辨。 他似乎極為享受看她滿腔怨憤卻無能為力的窘迫模樣,那她便偏不如他的意! 打定了主意,元月眼皮子一閉,不管是被撂到榻上,還是被壓在一隅,她始終一聲不吭。 刻意躺尸的舉動果然奏效,杜闕抽身分開彼此緊貼的身軀,指腹撫過她的側臉,笑問:“還忍得了,是么?” 她當然知曉他話里的用意,將臉一扭,倔強依舊。 想看她狼狽落魄?沒門! “好?!彼?。 停駐在臉頰的溫度驟然消失,相應的,身上裹著的毯子也杳然無蹤,她下意識伸手遮掩,卻忘了雙手被綁著,且被摁在頭頂,半點動不得。 羞恥的淚自腮邊垂落,她終于肯正臉對他:“我恨你!恨你一輩子!” 殊不知,這正是杜闕想要的。 “那阿月最好說到做到,”他附手按住她半張著的唇瓣上,來回輕捻,“一輩子,少一日都不行?!?/br> 元月欲咬,牙關方啟,唇上便貼來一片冰涼,心下嫌惡萬分,于是變換目標,張嘴死死切住對面的滑膩。 血液與津液,完美交融。 血液與汗水,完美交匯。 今夜,注定無眠。 恍恍惚惚至三更天,元月身心俱疲,掛著半干淚痕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再醒來已是紅日滿窗。 覷眼掃了掃地下,干干凈凈,昨夜留下的荒唐全然未見;看回榻上,身下錦被整整齊齊,身上亦衣冠楚楚。 她把胳膊搭在額頭上無聲發笑,卻忽感額前冰冰涼涼的,拿起胳膊來一看,金燦燦的一只鐲子卡在右手腕間,往左又看,另一只手上也有。 懷著幾分疑惑,湊近仔細瞧了兩圈,只見左手上那只鐲子內側嵌著“阿月”,右手上的嵌著“三省”。 ——格外刺眼。 她登時一怒,掰住鐲子死命往下摘,左手不行,便換右手。 大半日過去,哪個都沒卸下來,倒招來了婢女的問候:“太子妃,您醒了?奴婢伺候您起床吧?!?/br> 元月把手一摔,劈頭蓋臉就罵:“滾出去!” 婢女年紀不大,不過十三四歲,何曾見過這副場面,眼淚立馬下來了,膝蓋也跟著沾地:“奴婢該死,太子妃饒命!” 左一個“太子妃”右一個“太子妃”的,讓元月聯想到回東宮以后的命運:不得自由,不得尊嚴,不得安生。遂愴然淚下,掩面大吼:“我讓你滾!滾??!” 婢女連叩三下頭,倉惶逃開。 本以為能安靜會兒,誰知剛走的婢女竟搬來了救兵。 “吩咐下去,做些清淡的小菜來送過來?!倍抨I沒正眼看那婢女,冷冷說。 婢女抹淚領命退下,順手合上了門。 腳步不斷在逼近,元月倍感壓力,欲忍住不哭卻無法辦到,以免見他看見這副淚容越發得了意,于是翻身到里邊,不予理睬。 “阿月,有時候低一低頭未必是件壞事?!?/br> 背后的被褥塌下去一塊兒,藏于被窩里的腰肢被一只手掌握住。 饒渾身汗毛倒豎,元月的意志仍堅定,不伸手撇開,也不開口分辨。 “不理我是嗎?”杜闕笑道。 她表面上安安靜靜,實則心中早忍不住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暗暗罵有什么意思?” 腰間的溫熱瞬移至小腹旁,元月驚恐查看,不偏不倚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杜闕正歪著上半身盯著她呢。 她嘴巴囁嚅著,勉強忍下了回嘴的沖動,眼睛一斜,還是不看他。 “既想罵,不妨明明白白罵出來,省得憋壞了身子,橫豎我無所謂就是了?!闭f這話時,杜闕的手也沒閑著,由她的小腹一徑爬到她的側頸,繼而捏住她的耳垂輕輕揉著,“昨晚那么嘴硬,一聲疼也不肯喊,結果連耳洞都不曾有……阿月啊阿月,服個軟對你來說,真有那么難么?” 元月閉緊的眼皮不由顫動幾下,兀自寂然不答。 杜闕抬眉輕笑,又道:也罷。日子還長,我等著你來求我的那一天?!?/br> 一語落,外面有人敲門道:“太子殿下,飯菜齊全了?!?/br> 杜闕道:“進來?!?/br> 兩個婢女走進來,有條不紊布好菜,互相看了眼,卻聽杜闕說:“出去?!?/br> 二人唯唯稱是,關好門走了。 飯菜飄香,越過床榻,鉆到元月鼻子里,勾得她唾沫橫生。 打從被公孫冀救回去那日到現在,幾乎水米未進,肚子里早就空了。 不過她暫時不打算認輸,先等等杜闕作何舉動再說。 未及等出個結果來,眼前景物一轉,定下來時,人已經在凳子上坐著了,手里也不知何時多了雙筷子。 “多吃點,畢竟你還得恨我一輩子,折騰壞身子不就食言了么?” 余光中閃過一張可恨的臉。 元月丟開筷子,轉過身子,不發一言。 杜闕哼了下,長臂一伸,直抵住她的下頜,稍稍用力迫使她扭回臉來:“看來一味縱容,未嘗是件好事?!?/br> 她忍不住反諷:“縱容我?當真縱容我的話,你就不會死皮賴臉找來,更不會用下流手段逼我就范。所以啊,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了?!?/br> “我下流,我無恥,我不否認?!彼砷_手,信步游至窗邊,回眸勾唇,“那你猜猜,你屢屢忤逆我這個小人,會有什么后果,嗯?” 元月坦然回應他的挑釁:“你大可殺了我啊,我……求之不得呢?!?/br> 他搖搖手指,漫不經心道:“‘士可殺,不可辱’的原則,不在我這等無恥之徒的考慮范圍內?!?/br> 說到一半,他突然眉開眼笑,接連話鋒一轉:“你的婢女,叫綴錦,對吧?” “你閉嘴!”元月拍桌而起,痛感撕扯著神經,她不得不伏低身子緩了緩。 杜闕愈發得寸進尺,道:“回京之后,不如將岳父岳母接到東宮來住著。東宮地方寬敞,又有專人伺候著,比外面要好上許多。阿月,你覺得怎么樣?” 全身酸痛難忍,連帶著頭也一跳一跳疼起來,她半佝著身子,隨手抄起桌邊的空碗朝倚窗那人砸過去,口中威脅:“你敢!你敢動他們一根手指頭,我跟你拼命!” 碗在杜闕腳邊四分五裂,他凝視片刻,忍俊不禁:“那阿月,明白該怎么做了嗎?” 無聲對峙半晌,元月慘淡牽牽嘴角,跌回凳子上,另拿一雙筷子,另取一個空碗,默然添菜,寂然用膳。 期間,杜闕一直在旁守著,不時說些無關緊要的話,她皆當耳旁風。 這么一鬧,胃里實在裝不下許多,胡亂扒了幾口后,她放下筷子瞥瞥他,他卻揚眉搖了搖頭,并親自夾了小半碗的菜,推至她手邊,以眼神示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元月冷著臉執箸撿到嘴里,也不嘗口味如何,一頓亂塞,最后吞了口水一并咽下去。 “夠了么?”她擲筷冷冰冰問。 杜闕流露出滿意之色來,不顧她愿意與否,拿手揉揉她的頭頂,笑道:“真乖?!?/br> 他每摸一下,皮膚上便多冒一茬雞皮疙瘩。元月側頭避開,嫌惡不已:“我不是你養的小貓小狗,以后你少拿這種口氣來跟我說話!” 杜闕笑而不語,盯著她足足看了半日,猛然把她攬在懷里就要走。 “你干什么?!”元月撲騰著兩腿,表示抗議,“折騰人也不帶你這么折騰的!你還有沒有良心?” 他步子一刻不停,抽空低頭看了看她道:“洗干凈了才能上藥?!?/br> -------------------- 第60章 折月(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