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寫到報告里嗎？”戚逐芳問道。

    “不用?！蔽慕淌趽u頭，“我們并不了解祂，寫上去也沒有必要?！?/br>
    在不了解的情況下還要進行收尾工作？

    戚逐芳決定暫不拆穿這份小小的隱瞞，拖著調子說了聲好。

    “我們現在去哪？”祂主動詢問文教授。

    “一家出售各種舊書的書店?！蔽慕淌谡f，“我記得在附近?！?/br>
    他還記得自己沒有任何來過e國的記錄。

    在戚逐芳發現疑點，并且提出來之前，煞有介事地這樣敷衍青年：“唔，夢里面來過，所以還有印象?！?/br>
    “夢里啊?！逼葜鸱家馕渡铋L，想起來他還說過曾經夢見過自己。

    “說起來，您似乎也說過夢見過我?！?/br>
    “那可不是什么愉快的夢?！蔽慕淌谄鋵嵰膊惶浀脡舻那闆r如何，此刻回憶起來，血腥的場面似乎還挺多。

    模糊的槍聲從遠方傳來。

    文教授抬出去的步子滯在半空，隨即，又若無其事地朝前走。

    哪怕竭力撇清，黎星的事還是對他造成了某些影響——戚逐芳注意到了這個極為微小的反應。

    他比自己表現出得要在意很多，但具體是什么心情，估計只有文教授自己知道了。

    “危沂風沒開槍?！逼毯?，文教授突然開口。

    所以，槍應該是黎星自己開的。

    啊了一聲，戚逐芳識趣地岔開了這個話題，“是這家店嗎？”

    面前是家非常窄小，窗戶上蒙著厚厚灰塵的店，只能隱約看到里面煤油燈搖曳的光亮。

    門也是破的，油漆斑駁，成年人甚至需要彎腰才能擠進去。

    “在外面等稍微一會兒?！蔽慕淌谖丈祥T把手。

    推門進去之前，他把槍直接還給了戚逐芳，“十分鐘，我沒有出來的話直接開槍，動靜鬧得越大越好?！?/br>
    可是門自己開了。

    綁著小辮，蜜色皮膚的黑發少年從門里面鉆出大半個腦袋，“不必這么見外，你們可以一起進來的?！?/br>
    他的眼睛是紅色的。

    戚逐芳：。

    文教授冷淡又強硬地擠進門，半點沒理會少年的邀請。

    看著被關上的門，戚逐芳神色莫名，扭頭看向街角的方向。

    奈亞正在揮手和祂打招呼，閑適而自然，“要聊聊嗎？”

    “不聊?！逼葜鸱籍惓９麛?，“文教授和你認識？”

    ——不準備聊天的話，就不要在拒絕之后又問祂問題啊。

    總之，奈亞沒有接收到任何拒絕的信號，信步上前，“可以這么說?！?/br>
    戚逐芳也不接話，而是來來回回地打量著祂，半響之后，得出某個結論，“文教授不是你的信徒?！?/br>
    “很遺憾——”奈亞笑著拖長調子。

    戚逐芳眼也不眨，瞳孔不自覺放大。

    難道祂猜錯了？可是文教授身上確實沒有任何......

    “他確實不是?！?/br>
    “......”很勉強才按下把對方丟到南魚座的念頭，戚逐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默默和祂拉遠了距離。

    奈亞愉悅地瞇起眼，“但他的父母是?！?/br>
    “作為人類而言?！彼噶酥肝葑永锩?，“除了在體能上有所缺陷，他的各項資質相當不錯?！?/br>
    一對虔誠教團祭祀付出大半的生命和魔力，懷著將其培養成教團的大祭司以及主在人間的rou/身的想法，生下了這個孩子。

    文教授的母親是難產死的。

    他的父親和世上大部分父親一樣愚蠢，在將孩子視為自己所有物和附庸的同時，又沒有阻止他從外界汲取信息和知識。

    所以反抗來得很自然。

    “八歲的時候，文教授假裝感興趣，讓他的父親家里布置某種儀式，然后報了警？”戚逐芳不自覺歪過頭，“那可真是精彩?！?/br>
    “那一天正好是父親節?！蹦蝸喰Φ?，“不過因為那個被中途打斷的儀式，我注意到了他?！?/br>
    “有趣到這種程度的人類太罕見了?！?/br>
    男人聳了聳肩，感到可惜：“他非常聰明，也很清醒，對那些條件和一切外界誘惑都沒有興趣，我只好換個方向?！?/br>
    “黎星？”

    “是這樣，不過他其實沒那么在乎自己的學生，遠遠不到會為了這種事撼動信念的地步?！蹦蝸喞^續聳肩，并不在意這次試探。

    “可是像s市那樣直接解決掉的話又有點可惜，我準備到時候把他的靈魂單獨保存下來?！?/br>
    然后抹掉所有的記憶，在下一個宇宙開始的時候，給他安排一個祭祀的身份。

    這樣肯定會很有意思。

    “不行?！逼葜鸱枷胍膊幌氲?，“他是我的?！?/br>
    第81章

    這是在是一句非常有歧義, 且讓奈亞相當不快的話。

    祂對文教授存在興趣，尤其是在文教授宛如銅墻鐵壁密不透風的情況下，無疑是個非常好的, 能夠消磨時間的挑戰。

    但也僅此而已。

    人類的靈魂存在價值，其中閃亮者可以作為收藏和貨幣使用, 受到某些外神的喜愛。

    奈亞絕對不在其中。

    祂對戚逐芳接觸人類樂見其成，與此同時，對這種接觸的接受度也相當有限。

    人類本質是籌碼，是計劃的一環，是祂用以達成離間的工具。

    奈亞絕不接受, 也不會允許戚逐芳對人類產生親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