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夜白?洛夜白?” 身邊綠蔭花叢,越秋河起身莫名熟悉,可是洛夜白又去哪了?要走也不打招呼。不會去買吃的吧? 報以美好幻想,在轉眼便讓越秋河徹底失望,虛空乍現一行字:辛夷君就此別過。 “一、二、三....七個字。明明說了一起尋找太乙金境,如何變卦了?”回想到洛夜白的異常,漸漸在這七個字上讀到風云變幻。 思忖間,越秋河掏出云娘給的信封,懷著復雜的心情打開,眼一過,他瞬間頹唐。白紙上浮現墨黑筆跡,力透紙背,簡單七字:不要相信任何人! 這不得不令越秋河開始焦慮,比此刻陰暗的天空更郁結。蓉姑和洛夜白都透著古怪,防微杜漸他都無從下手。 他們像兩道令人措手不及的古怪大風,刮過后不留痕跡,越秋河腳下漫無目的朝密林走去。 原本雜草橫生的地方突然被鑿出一條新道,越秋河定眼細看,不知不覺走到埋葬云娘沈爹的地方。 墳頭有被重新整理修葺,嶄新的陵墓卻是什么也沒雕刻。 越秋河眉目凝結,若無差錯,定是小天,心里一陣興奮涌動,雖不知他身在何處,至少知道他尚且活著,在云娘沈爹面前就減少一份罪惡感。 在墳前跪拜后,越秋河后背靠著墓碑坐著,沉默好久,終于開口:“云娘、沈爹,當初你們以死都沒有交出小河,謝謝你們.....” 說到此處,越秋河鼻尖酸澀,抿唇哽咽,望了望陰暗的天空,泛紅的雙眸努力擠出微笑:“你們還不知道吧,我在琉璃劍宗長大,道哥哥對我很好,我還有至交夕良。 雖然,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過了,云娘你一定又要說,我不主動去找他吧,我知道,有機會一定去,你們放心吧,小河過得很好,這次我一定找到小天,與他一起來見你們......一同刻上你們的名字?!?/br> 但凡與親人相聚,嘮叨就變得親切,越秋河多想回到兒時,乖乖聽話,再也不要出差錯,更多的要讓著小天。 但總歸回不去,唯有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場景,在風雨中,林里間,去尋記憶最深處的影子。 密集的微雨漫天飛舞,亂葬崗的坑里緩慢聳立起一個背脊,轉瞬又塌進爛骨rou堆里,兩次、三次......不知多少次,屢戰屢敗。 雨珠砸地,風涌濤聲。 抗著竹鉤的男子擔驚受怕,奔跑中迎面撞上越秋河。 “......鬼......有鬼!詐尸了!”男子斗笠滴著雨,驚魂未定,嘴唇被風雨吹得哆哆嗦嗦。 “鬼?哪里有鬼?”越秋河眉眼淋到雨,眼睫掛著雨珠瞇眼問。 “.....亂....亂葬崗....啊....”斗笠人的喊叫像亂葬崗的碎尸片一樣紛紛揚揚,落在驚雷聲中。 “轟??!” 第48章 徐程 驚雷炸響, 風雨交加。 如果沒有親自來到亂葬崗,越秋河永遠想象不到徘徊在生于死的罅隙里,求生欲望的絕地掙扎,只為跨過那條線——活下去。 尸骸惡坑, 所有骯臟與干凈混在一起, 最后誰都比誰骯臟,看得令越秋河惡心干嘔, 他獨活在這一片充滿地獄氣息的土地上, 格格不入。 全身都濕透了, 愛干凈整潔的越秋河很想掉頭就走,可是另一個自己告訴他不能, 天下有鬼也是人。 “還有沒有活的?有氣就吱一聲!”越秋河鼓足勇氣喊出這句話,又感覺自己像瘋子,大雨天在亂葬崗刨尸體。 “雨太大再不吱聲,我走啦!”越秋河喊聲把孤鴉驚了, 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見沒反應,走兩步又心有不甘, 施法試探, 白色光芒在前方兩丈開外浮動。 在爛rou人骨里看到一個黑黢黢的身體,單薄的衣物和蓬亂的長發緊貼身體, 又被其他尸身壓了一大半,氣息不如此刻的風雨, 奄奄待斃。 一邊嘔一邊刨人, 越秋河終將人刨了出來, 四肢俱全, 看來還算完整。于此同時, 越秋河動用了靈力引來冤魂惡鬼。 幽熒赫然在手,仗劍而立,越秋河揮劍,劍芒使眾多聚攏的冤魂惡鬼陡然失衡,紛紛懼怕逃散。 見此狀況,越秋河收劍將人扛出,到了一處林子,放下來撥開死人般凌亂的發絲,待看清他的容貌,越秋河踉蹌后退一步。 “怎么是他?” “徐程!徐程你醒醒!”拍著他臉頰也叫不醒人,他堂堂太湖家主,竟被拋至亂葬崗,看來太湖變天了。 也是該烤烤火了,越秋河在風雨的擁抱下打了一個寒顫。 雷鳴電閃,林子下猶顯猖狂,越秋河單臂扶起他,如同死尸般的徐程無比沉重,召出幽熒低空御劍,穿雨飛行。 此刻定不能光明正大進入太湖,正憂思何處落腳,雨簾朦朧中,發現當初與云娘沈爹住過的屋子,竟然遺留尚存。 屋子原本簡單,到底可避風遮雨。越秋河在安頓徐程時,更是驚愕發現,他雖尚有氣息,四肢經脈盡斷,靈核內丹均沒了! 思及不久前司徒瀟在太湖逼他,利用黑犬嚇人,一路上徐程從始至終儼然一位護弱正直的人??磥硇斐潭ń洑v了身體與心靈的雙層折磨,嘆息世間名利客,都是苦海夢迷的人。 安頓好徐程,屋子里的浴桶盛上熱水洗凈了徐程,卻無法洗凈頭腦清醒的越秋河。 太湖被雨水沖洗,里面更加冰涼,越秋河也來不及去看望沉睡的黑蛟龍,他將身體揉得通紅,頭發泡在水里洗了又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