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此時,白澤也被驚動,湊了上來,他盯著屏幕看了好一會兒,問:“淵主手里拿了個什么?” 攝像頭有點糊。 王程軒托著下巴,冷靜分析:“好像是個塑料袋?” 白色的袋狀物,輕飄飄軟綿綿的,確實像超市常見的塑料袋。 于是,他們眼睜睜地看著淵主拿著那個疑似塑料袋的東西,進了房間,在魚缸前靜立了片刻,然后拿起了置物架上的網紗。 白澤:“?” 淵主面無表情,他冷靜的打開了塑料袋,熟練抄起網紗,而后一只一只,將缸里的水母全部撈了出來。 嵇靈:“……” 片刻后,他再次檢查水缸,確定沒有遺漏,這才轉身離去,步履輕捷穩健,仿佛他不是深更半夜來撈水母,而是踩著紅毯登基。 白澤王程軒嵇靈:“……” 在一片死一樣的寂靜中,嵇靈忽然站了起來,伸手推開了雜物間的門。 白澤的反應比他還快,一把拉住嵇靈,問道:“你干什么去?” 嵇靈:“去找淵主?!?/br> “你現在去找淵主?”白澤怵然:“誤會還沒解開,現在去找不是火上澆油,你不怕……” 嵇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他問:“我有什么好怕的?!?/br> 淵主是他的仇人,和他有舊怨,嵇靈實力尚未恢復,淵主有一百種方法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大可以封了嵇靈的經脈,將他關在地底,讓他好好品嘗被幽囚千百年的苦楚。 可是淵主什么也沒有做。 他沒有對嵇靈動手,沒有撕嵇靈的衣服確認身份,他甚至沒有說一句重話,他只是在半夜悄悄的回來,用塑料袋裝走了自己的水母。 嵇靈苦笑自問:“我有什么好怕的?” 第60章 疼 白澤微微一頓,松開了嵇靈的手腕。 他皺眉:“淵主去留無蹤,此間又如此廣大,你知道他在哪嗎?又要去哪里找他?” 太古三尊之一,豈是說見就見的。 嵇靈輕聲:“我知道?!?/br> 他苦笑:“他本來也沒有什么地方好去?!?/br> 邪神冷漠的外表底下藏著顆溫柔的心,可惜從古至今,人們敬他、畏他、怕他,卻沒有人敢親近他,觸碰他。嵇靈現在想來,淵主對觸碰那么敏感,拉著手腕便渾身僵硬,分明是這么數千年來孑然一身,不曾和任何人親近過。 但淵主分明是喜歡的。 他喜歡皮膚相觸傳遞的熱度,喜歡地鐵上點到為止的擁抱,也喜歡初見時寒潭邊,那個突如其來的吻。 可惜頂著邪神的身份,沒人敢觸碰他一下,千年前,唯一碰過淵主的人是扶桑君,千年后,唯一碰過他的是嵇靈,甚至有謠言:說誰不慎碰到了淵主的皮膚,就會被丟進淵里,被巨蛇啃噬吞咬,直到死亡。 但是這么可能呢?淵主脾氣那么好,他救過貓,給女孩子撐過腰,玩家給他寄來水母,他也好好的養著,那些星星點點的喜歡,他從來不曾辜負。 淵主從來沒被人喜歡過。 天地浩大,可惜離開了這別墅,淵主本就沒有什么地方可去。 白澤:“你……” 嵇靈道:“不必為我擔心?!彼Γ骸敖袢胀盹堉?,我定會回來?!?/br> 此時剛過了早飯點,外頭下了場小雨,他撐了把傘邁步出門,走到玄關,又回頭叮囑:“淵主房間的東西,先不要動?!?/br> 白澤表情復雜。 他看著嵇靈撐傘出門,步履輕捷,很快消失在雨幕之中,隨意得仿佛是出門散步,而不是要去面對一位發怒的邪神。 北斗站在他身后,抿了口杯中的人頭馬,感慨道:“扶桑君還真是一如當年?!?/br> 北斗剛清醒的時候被嵇靈嚇了一條,在嵇靈面前裝了兩秒的“忠善純臣”,后來聽說黑衣那個是淵主,他便偃旗息鼓,稟著‘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有多遠躲多遠的原則’,繞回了自己房間,再沒出來說過話。 白澤看他,問:“當年的扶桑君是什么樣子?” 初見扶桑君的時候,白澤年紀太小,只記得他那時快要死了,扶桑君將他從地上撿起來,動作很是溫柔,后來他伴隨黃帝左右,再不曾見過扶桑君,卻一直記著扶桑君的救命之恩,心中一直將他當作半個父親,但現在…… 白澤心情復雜。 北斗喝盡杯中酒液,笑道:“我那時年紀小,也不曾見過,只聽說少年時的扶桑君隨性恣意,從不相信有人天生邪祟,云宮里有人說淵主身負原罪,是見不得光的邪物,扶桑君嗤之以鼻,非但不將這些話放在眼里,還時常翻出去找淵主玩兒,某次他強拉著淵主在人間游歷,甚至不慎將人家的莊稼燒了?!?/br> 白澤:“……確實是嵇靈能干出來的事?!?/br> 他抹了把臉,看向房內的時鐘,此時剛剛過了八點,離晚飯還有十個小時。 嵇靈已經到了神女廟下。 神女們在竹林間或躺或坐,看見嵇靈,紛紛飄下來行禮,道:“仙上?!?/br> 嵇靈頷首打過招呼,看向漆黑的墓道,道:“我得進去一趟?!?/br> 神女們面面相覷,驚疑道:“仙上,這墓中的邪神可有異變?” 她們不了解淵主的身份,只以為嵇靈已經鎮壓了他,現在見嵇靈重返故地,都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