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北斗:“那是?” “那是淵主!”白澤咬牙。 北斗:“?!” 北斗和白澤加起來,再帶上個二樓睡覺的望舒和三樓畫畫的姚孟貞,都不夠淵主一人殺的。 “行了!”白澤將人扣在沙發上:“嵇靈不會有事,淵主不會傷他,但我們兩個可就不一定了?!?/br> 說著,他扯了扯領帶,松開了表情一言難盡,似乎在回味這句話的北斗:“現在,和我說說吧,你為什么叫嵇靈扶桑君?” 淵主的房間嵇靈來過很多次了,但這次不一樣,對方素來穩定的情緒似乎走到了失控的邊緣,淵主重重合上了臥室門,嵇靈一個踉蹌,仰面栽倒在了他的床上。 席夢絲很軟,摔上去并不疼,但淵主立在床前,居高臨下低看過來,眸色沉地像一片捉摸不清的濃霧。 而嵇靈身體僵硬,他在這充滿壓迫力的注視中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淵主,恨極了扶桑君。 嵇靈不知道前因后果,他只是透過那枚發簪上的只言片語,知道兩人是舊識,扶桑君似乎以某種手段欺騙了淵主,以至于對方深陷地底數百年,至于更多細節,他一無所知。 嵇靈張了張嘴,無力道:“我不是?!?/br> 他沒有一絲一毫的記憶。 淵主的手指掠過他的衣服,停在他的后背,輕輕點在那處皮rou,垂著眸子,沒有說話。 后心是很禁忌的地方,稍稍注入靈力,就能傷及本源,淵主現在只需要輕輕那么一動,嵇靈得躺上數百年。 指尖的溫度順著后心傳來,燙的灼熱。 嵇靈僵硬著沒動。 淵主俯身看他,將兩人的距離壓的極近,他一字一頓,定定看著嵇靈:“你這里,有沒有扶桑???” 嵇靈:“……” 他問:“有沒有扶桑印,有什么區別?” 淵主道:“扶桑君與我有舊,我清楚他后背的模樣,如果沒有,北斗便是在胡言亂語,你只是大荒琴圣嵇靈,不是其他什么不相干的人,但如果有,你……” 他頓了頓,沒往下說。 但他們都知道這話潛臺詞。 ——如果有,你便是那個欺我騙我,將我鎮于淵底的,扶桑。 嵇靈垂下眸子。 有的。 那枚扶桑印就牢牢地刻在后背,燒灼著皮rou,帶來揮之不去的灼痛,時時刻刻提醒著他,他是被扶桑放逐的罪人。 他避開淵主的視線,只道:“如果我說沒有,你就信嗎?” 淵主道:“你說沒有,我就信?!?/br> 嵇靈只穿了一件襯衫,淵主只需要輕輕扯住領口兩邊,就能將衣服撕的粉碎,讓他上半身的皮膚完全暴露,之后淵主大可以蠻力將嵇靈翻過來,一點點巡視揉搓背后的皮膚,親身查驗。 但他沒有,他只是問。 嵇靈合上了眸子。 他放松了身體,放任自己仰面躺在床上,讓柔軟的被褥包裹,而后輕聲道:“有的?!?/br> “我的背后,有一枚扶桑印?!?/br> 淵主長久的沒有說話。 嵇靈沒看他,只是微合著眸子,問:“尊上要怎么辦呢?”他抬眸看淵主:“因為這枚印,尊上要對我動手嗎?” 說來奇怪,他頂著淵主仇人的身份,嘴上問著邪神要不要動手,心中卻沒有絲毫緊張,仿佛面前的不是什么兇名在外的邪神,而是只養熟了的貓,就算踩住了尾巴,也只是似嗔似怪的看他一眼,斷然不會真的露出爪子。 淵主靜靜的看了他許久。 他們沒有開燈,臥室里灰暗一片,從嵇靈的角度,只能看見淵主隱在黑暗中的側臉,他闔著眸子,面上的表情看不真切,片刻后,嵇靈手腕上的禁錮驟然放松,近在咫尺的呼吸也不見了。 淵主離開了。 嵇靈又躺了片刻,才抬手開燈,他坐在原地試圖回想,然而記憶紛繁凌亂,非但什么也記不起來,后腦還開始突突跳著疼。 嵇靈抬手,撐住額頭,視線掠過手腕,忽而頓住了動作。 腕子上的皮膚干干凈凈,什么也沒有。 邪神留下的虞淵印,被抹去了。 回來晚了有點少,抱歉抱歉 只誤會一章,明天和好?。ㄘ堌埗际且缓寰突貋淼穆铮?/br> 第59章 水母 房間里靜悄悄的。 嵇靈仰面躺在淵主的床上,這被子還是他當時換給淵主的那床,當時的嵇靈尚且懼怕著淵主,如今時過境遷,重新躺在這張床上,他倒生出了兩分難以言說的情緒。 嵇靈以手遮目,維持著這個姿勢,久久沒有動作,他的思緒混成一片,后腦突突跳著疼,無數畫面在腦海中閃回,一會兒是他閉關彈琴,一會兒是和白澤等人嬉笑怒罵,一會兒是他駕長車路過虞淵,遙遙望見淵主,一時紛繁交錯,竟分不出是幻是真。 他已經做了千年的琴圣,以這個身份度過了無數個日夜,雖然云宮之上的那個扶桑君有諸多疑點,但嵇靈從未有一刻想象過,他自己可能是扶桑君。 厚重的木門吱嘎一聲打開,銀白色的腦袋探了進來,望舒扒拉著門框往里面看,小聲道:“哥哥?” 嵇靈如夢初醒。 他抬起頭,微微揚了揚唇角,輕聲問:“望舒?” 望舒君癡傻以后,有種小動物般的直覺,他之前很討厭淵主,從來不靠近這個房間,但淵主一走,嵇靈留在里面,他就像嗅到了喜歡的氣息,抱著抱枕摸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