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旁的何玉聞言也探過頭來,好奇道: “尸都驗好了,看樣子至少是昨天夜里就死了?!?/br> 陸清河將驗尸格目遞給他,正欲開口詢問,院外又匆匆跑進來一個青衣差役火急火燎的往地下栽去。 “回大人不好了,楊大人.....楊大人他....” 差役上氣不接下氣的大喘,額頭上大滴大滴的熱汗。 “楊大人,在....在家中自盡了!” “什么?怎么會這樣,什么時候的事,誰發現的?” 陸清河叱問道,險些沒轉過彎來。這才第二天就兩條人命,好不容易在楊翰身上的發現點線索,一下全斷掉了。 差役:“今早楊大人家的小廝發現的,看尸僵應是昨夜的事?!?/br> 一樣是昨夜!何玉捏緊了手中的驗尸格目,和陸清河抬起來的眼神碰了一下,驚道: “大人,畏罪自殺?” 陸清河:“棄車保帥,這些人做事果然陰狠毒辣。走先去看看,還有你....” 他疾步往院外去,一邊又吩咐送驗尸格目的差役。 “去把衙門的捕快差役都叫到楊大人府上去,另外再派人去大牢看著,再死一個囚犯本官唯你們是問!” “是?!?/br> 差役應了聲是,挎著樸刀匆匆跑出官署。 陸清河和何玉往相反方向奔去,穿過兩條石板街就到了楊府。尋常熱鬧的街道現下空蕩蕩的,一個個人頭都鉆到巷子里瞧熱鬧去了。 楊府前已經有差役在值守,人群聚集在巷子口的石磨旁議論紛紛。有漢人,有苗人,聲音嘈雜跟蜜蜂一樣嗡嗡的。 而府內,楊翰的尸體已經被放了下來。袍角、鞋綁都沾著黑泥,頭發纏著腐爛稻草,面色漲成醬紫色,脖子下一道深深的勒痕。整具尸體上上下下無一處不在說他死前去過縣衙大牢了,而在那之后牢里的苗女死了,跟著他也死了。 畏罪自殺,的確是畏罪自殺。 “大人,怎么這樣?” 何玉不解的問,簡單查驗過尸體確系自殺而非他殺。 陸清河起身,屋子梁上懸下來一根褲腰帶蕩在半空中。他伸手用力去拉,從屋頂瓦縫漏下來一縷陽光,約莫有竹筷般粗細。若是下雨根本兜不住雨水,屋內能漏得跟淌線珠般。 但他只看了一眼,并未聲張,轉身回答何玉的問話。 “楊翰雖被貶到乾州了,但妻兒老母都還在京城里?!?/br> “.....沒想到他竟還有幾分情義?!?/br> 何玉性子向來有些急躁,臉上心里一樣都藏不住事,藏不住情緒。脫口而道,片刻之后又十分懊惱自己失言了,訕訕的蓋好尸體的白布 陸清河瞥了眼地下的尸體,雖同楊翰在國子監有半年同窗之誼,但一貫同那人不對付,連死了也沒有一絲同情,冷哼道: “這叫什么情義,他若是行得端坐得正何至于此,又是牽連妻兒不得安生,甚至是死也不知悔改?!?/br> “大人,說的是?!?/br> 何玉聞言趕緊應和他,又驚覺太過于狗腿恨不得將自己嘴捂起來。沒敢看陸清河,也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話,暗自苦惱自己當真實生了張笨嘴。 第13章 虎婆下山 乾州城里坊間近來都在討論關乎于那位新來的陸大人,傳言他像是鐘馗一般,所到之處魑魅魍魎統統無所遁形。苗人攻打乾州城的那夜是他單槍匹馬的出城,憑借一張三寸不爛之舌化解了兵戈??h衙里做了三年惡的玉面鬼楊翰,懼于其威嚴畏罪自殺了。 他不僅要殺小鬼,還敢拿閻王。除了畏罪自殺的縣丞,縣衙里的主簿、典史、一個個都被下到了大獄里去。連順安府的按察使見了他,也不得要彎幾分身子。 人才來不過兩個月,就聽說縣衙里的大牢空了。存放在義莊的尸體也發出告示來,叫家屬前去領。無人認領的都拉到乾州城西山頭的亂葬崗上埋了,是當真埋了的那種,還給修了墳塋。 往日里陰氣密布,生人斷不敢靠近的山頭修整的頗為整齊。官府還貼出告示四處宣講。凡是孤寡無力料理后事者,死后皆可埋入此地,由官府每年出銀子祭掃。 乾州城這稀罕事一時間傳的沸沸揚揚,甚是熱鬧。不過那具苗女的尸體卻沒埋進去,一直放在義莊中。人們暗暗各種猜測那陸大人當是要如何處理尸體,沒過幾天就看見義莊前放了一具棺木。 衙門的差役合力將尸體放到了里面,棺木用牛車拉著往城外去。車轱轆咕咕的滾過青石板,圍觀的百姓好奇的跟了一路看熱鬧。直到要別進頗為崎嶇的山路時,前面打頭騎馬的人才回過頭勸道: “各位鄉親都回去吧,本官就是幫忙送這位大嫂回家的。沒什么好看的,大家都回去忙自己的事去吧?!?/br> 看熱鬧的百姓確實是不再往前了,但也沒轉身走,一雙雙眼睛好奇的盯著快要消失在林子里棺木。 沒想到竟是要送那苗女回家,不過.....眾人臉色不禁浮上擔憂之色。 他們不走陸清河沒辦法,猜測百姓懼怕山寨里的苗人斷不會跟上來,遂打馬進了林子中。 何玉一樣同他騎馬并進,趁著還沒跟上前面隊伍,擔憂的提醒道: “大人,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這山里咱們什么情況也不知,而且人是官府抓進大牢的,現在不明不白的死了。屬下覺得咱們這樣送回去,寨民可不一定會感謝咱們。說不定將咱們當成去挑釁的了,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