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呂惠卿:…… 別說了,別說了! 周圍人看他的眼神已經越來越不對了!他早在天幕第一遍說的時候,就認清楚了王相公不可能再把他當心腹一樣培養的事實,但是他覺得他還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救一救啊救一救! 就算當不上宰輔,當個手上有點權力的干吏能臣,也比他現在的官位強??! 他是沖著自己的能力還可以被利用的愿景去的,但后世人你再這么講下去,他真的懷疑自己的能力能不能把自己的未來救回來了??! 曾布:…… 你那是人品問題,就算因此仕途不順那也是你活該應得的。 他這還沒辦法找地說理去呢——誰知道順應太后的心意扶持上位的新皇,偏偏就成了個亡國之君??! 他還覺得冤枉委屈呢…… 他身后的曾鞏看了一眼這小子的神情,就知道他弟心里在想著些什么東西。于是把對方從十三歲一手帶大的二哥一巴掌就拍在了冤種弟弟的頭上。 “你不冤枉?!?/br> 他語氣淡淡,可是眼神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嚴厲。 “后世人說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不等弟弟替自己辯駁,他干脆利落地一針見血:“如果那位端王的上位,是本就理所當然的。后世人絕不應該是那樣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br> 曾布卡殼了,辯解的話語堵在了喉口。 “不要提太后?!痹柡軠睾偷亟鉀Q了弟弟所有可能理論的方向:“就算有太后主政的先例,在皇位傳承這樣的大事面前,太后也不可能一人不按規矩獨斷的?!?/br> 畢竟,雖然因為宋朝皇帝的健康狀態過于堪憂,太后或是皇后有時能夠爭取到代為執政的機會——比如劉娥——但是名義上,宋朝堅持的其實是后宮不得干政的原則。 “后世人說的沒錯,你就是在賭氣?!?/br> 曾鞏嘆息,原本因為那一巴掌就停留在弟弟頭上的手,此刻溫和地摸了摸他的腦勺。 “因為個人恩怨,你才不顧那位端王‘輕佻不可君天下’的風評,就為了反對也許建議立長或立親的章惇吧?!?/br> 他的話語分明十分平和,然而聽著這話的曾布卻感覺自己后背一陣發涼。 “……我有這樣教過你嗎?” ——完了。 — 韓琦:?????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慶歷年間小年輕韓相公當場被這曾孫一詞弄懵了。 ——怎么他曾孫還進jian臣傳了呢! 他不服??! 【而章惇,除了我們前面說的,請求廢太后,掘墳砸棺這樣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的報復性行為以外,他還常被詬病的一個點就是他和蘇軾的關系。 紹圣主政,打擊舊黨的時候,作為主持者的章惇對自己的昔日好友蘇軾也沒多客氣,直接把這位曾經把臂同游但是身為舊黨的老朋友送去了海南。 雖然樂天派的東坡在海南得到了自己精神上的升華,在磋磨和坎坷中成就了自己新的人生境界。然而在普世認識的境界中,流放儋州已經是奔著讓蘇軾死的結局去了。 蘇軾又是哪怕在后世,在如今影響力都堪稱巨大的文學家——章惇因此被評價薄情寡義,不念舊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br> 章惇&蘇軾:…… 后世人你這話可不經說??! 蘇軾整個人都麻了:后世人在講司馬君實貶謫打破官場底線的時候,還特意把他的名字點了出來。所以他倒不震撼于自己未來會被貶謫到儋州去,甚至不疑惑自己為什么會被貶。 反正左右是新舊黨爭的問題,蘇軾原先認為自己早就做好了任何的心理準備。 原本未來的他能夠在儋州活得好好的,甚至聽起來還很滋潤的樣子。他這次就算再去一趟,心理也不慌張——或者說,有了這么一出墊底,他覺得他不管被貶到哪里,心里都微妙地鎮定了。 可是這并不代表,他能夠接受自己曾經的好朋友未來對他下了手??!他不能接受??! 而章惇也是迷糊的,這個雖然事業正值平步青云,然而對于蘇軾這個才華橫溢的友人,就算政見不同,也自覺不會因此疏遠對方,更別提落井下石了。 他章子厚向來恩怨分明,有仇必報,從不搞彎彎繞繞! 于是他想了想,走到了蘇軾旁邊,單刀直入:“你未來說什么混賬話了?” 怎么想都應該是這家伙那張嘴搞出來的禍事! 蘇軾:???? “我沒有!——不是,未來發生的事情,我現在怎么知道?!” 蘇某人一時思維混亂百口莫辯,本來想和章惇好好掰扯掰扯的火氣,因為這反打一耙都消了不少,反倒開始真的思考起來自己會不會因為新舊黨爭說出一些惹惱章惇的話。 額,畢竟他這張嘴,有的時候是真的很愛口嗨暴言,他自己也稍微有點數…… 【嘖,只能說說這話的人要么是不了解章惇和蘇軾之間發生了什么,要么就是舊黨派系。 章惇要是真的那種薄情寡義的人,在蘇軾烏臺詩案爆發,宰相王珪用“根到九泉無曲處,世間唯有蟄龍知”一句,指責蘇軾自比蟄龍,有不臣之心的時候,他何必站出來為蘇軾用諸葛亮“臥龍”之名辯駁呢? 說他是順勢而為?看大勢所向神宗沒有殺蘇軾的意思所以幫蘇軾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