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化儲君后我辭官了 第1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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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氏下了馬車, 她快步走到后面的馬車上, 笑著撩開車簾。 “你兄長說此地距離驛館還早, 娘便給你拿些蜜餞墊一墊肚子...” 話未說盡, 殷氏唇角的笑意就消失了,她睜大杏眼看向車廂里呼呼大睡的姜慎, 一個巴掌呼了過去: “夫君,玉兒呢?她怎么沒跟你在一起?“ 姜慎臨出逃前提心吊膽上一整夜,順利出城后松弛下心情, 睡得極香,不過聽到妻子焦急的詢問聲, 他馬上醒了過來,眨了眨布滿血絲雙眼,語氣疑惑: “玉兒...她不是跟你在一輛馬車上嗎?” 聽了這個回答,殷氏徹底傻了眼。 夫婦二人很快就琢磨過味來,急聲呼喚起在樹下納涼的車夫。 “車夫,速速掉頭,回京城!” “爹,娘,已經晚了....咱們還是先去驛館,安心等待meimei派人送來的消息?!?/br> 姜墨竹劍眉緊緊擰在一起,他面色凝重,聲音沉重,渾然不見往日里吊兒郎當的模樣。 “玉兒去哪了?”姜慎和殷氏二人異口同聲急急問道。 姜墨竹目光復雜看向遠方渺小的城闕,眉宇間透著nongnong的擔憂:“她...去找太子請罪了?!?/br> ——— “咚...咚...咚...” 負責看守大門的閽吏從門房走出來,心里納悶兒這一大清早,是誰人叩響了太子府的大門。 閽吏隔著門罩詢問來者何人? 熟悉的聲音伴著清晨微涼的冷風嗖嗖飄進來,閽吏聽得有些耳熟,卻一時想不起來,于是把門窗打開。 巴掌大小的門窗外露出一張清秀面龐,閽吏揉了揉眼皮看過去,登時驚得天靈蓋都打了個冷顫,他哆哆嗦嗦后退兩步,轉身便撒丫子奔跑。 邊跑還邊扯著嗓子喊:“詐尸了!詐尸了!” “大清早的,你瞎鬼嚷嚷什么,當心讓殿下聽見,將你發賣出去!” 閽吏迎面撞上一人,抬頭見是余管事,忙不迭顫聲道:“余管事,是姜...姜少傅他...他...他詐尸了,他就在太子府外面,要找太...太子尋仇??!” 余管事面色驟然一變,他目光驚疑看向朱紅大門,眼睛滴溜溜轉了又轉,遂沉下臉色訓斥: “滿口胡言亂語,太子和姜少傅情比金堅,就算姜少傅詐尸回來,也是要向太子報恩的!再說我親眼看到姜家安葬了姜少傅,人都燒成了灰,怎么可能詐尸呢,我看是你昨晚喝了花酒,還沒醒吧!” 閽吏瘋狂搖頭,指天發誓道:“余管事,奴才看的真真的!真的是姜少傅....他...他回來報恩了...” 余管事將信將疑走到大門后,解開門栓,推開側門。 “余管事,許久未見,你可還安好???” 只見少年一襲淡藍色錦袍,手提檀木鳥紋食盒,笑眼盈盈立在門外。 余管事先是瞪圓了眼,又踉蹌后退數步,最后一屁股跌坐在石階上,哆嗦著手指向眉清目秀的少年郎,話都說不利索: “姜...姜少傅,我往日里待你不薄,從庫房里挑揀出極品的幾塌器具往竹意軒里送。你...你..若是在那邊缺銀子,等到了上元節,不,今晚我就給你燒過去,金銀珠寶,美人字畫,統統都給你燒過去...” 姜玉竹撩開衣擺跨過高高的門檻,她彎下身,饒有興致盯著瑟縮成一團的余管事,瞇起眼眸,似笑非笑道: “余管事,這戲呀,過猶而不及,你演得很好,下次就不要再演了?!?/br> 余管事神色一僵,他見“少年”直起身,細白如鮮筍的手指打開檀木鳥紋食盒,取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糕點放在他手上,笑瞇瞇道: “湊巧碰上芳寶齋新出爐的如意糕,還熱乎著,你快來嘗嘗,剩下的我給太子送去了?!?/br> 言罷,“少年”繞過地上愣神的余管事,施施然朝著內院走去。 余管事呆呆咬了一口糕點,他猛然想起什么,趕緊吐了出來。 糟糕了,看穿太子謀算的姜少傅會不會怒火攻心,給這點心里投毒??! 姜玉竹堂而皇之走進內院,和她打過照面的侍從不是驚得打翻了手捧的器具,就是嚇得尖叫一聲四散而逃。 長廊下,周鵬聽到遠方傳來的驚呼聲,他面色一凜,抬手按上腰間寶劍,疾步朝著傳來叫聲的方位走去。 繞過連廊拐角,看到迎面走來的“少年郎”,周鵬先是一愣,遂醒過神來。 戰場上所向披靡,號稱玄月軍第一驍勇的周少尉,頭一次生出落荒而逃的心思。 他后退兩步,躲在一根廊柱后,低垂下頭,努力縮了縮魁梧的身子。 “少年”在他身邊止住了步伐,接著傳來盒蓋開啟的聲音,一塊散發著香氣的糕點塞進他手里。 “周校尉吃早點了嗎?喏,芳寶齋新出爐的如意糕,趁熱吃了吧,太子殿下可在蘅蕪院?” 周鵬默默咬了一口如意糕,點了點頭,悶聲道:“殿下正在書房?!?/br> “多謝!” “少年”宛若一只靈巧的飛蝶,步履輕盈,白玉冠垂下兩條薄紗束帶隨風翩躚,轉而消失在連廊盡頭。 周鵬三口兩口就吃完了糕點,咂摸著嘴覺得味道還不錯。 進入熟悉的蘅蕪院,姜玉竹停下腳步,她望著緊緊閉合的雕花木門,握在食盒提手上的五指不由收攏。 她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推開門扇。 屋內淡淡的雪松香氣仿若一根根無形的蛛絲,她這只渺小無力的飛蝶一旦撞上去,就再也掙脫不得了。 衣擺微蕩,一只楓葉紋皂靴踏過門檻,繞過紫檀嵌玉石山水屏風,男子映入她的眼簾。 依舊是紫金冠,玄蟒袍,螭玉革,容色俊美,矜貴無雙。 太子立在窗畔,手持黑子,神色專注盯著白玉棋盤,聽到屋外傳來的腳步聲,他緩緩抬起眼簾,那雙昳麗漆眸迎著晨輝,閃動著極亮的光。 “姜少傅回來了?” 太子語調平緩,眉眼淡然,仿若二人間從未經歷過生離死別,只不過是她剛剛結束休沐而歸。 “微臣參見太子?!苯裰窨羁钚辛艘欢Y。 “你來得正好,孤這盤棋下到死局,不知姜少傅能否扭轉乾坤?” 太子長指從棋簍里拾起一枚白子,舉臂遞向立在屏風一側的“少年郎”。 姜玉竹遲疑了一下,她在桌案上放下食盒,走上前從太子掌心取過棋子。 男子寬大的手掌倏地收緊,姜玉竹抬起頭,迎上太子狹長鳳眸。 太子這雙瑞鳳眼極具神韻,當他微微瞇起眼時,狹長眼尾隨之揚起,繾綣柔情退去,猶若烏云蔽日,明媚不在,只余下深邃莫測的壓迫感,讓人心肝一顫。 “少傅要認真下,若是輸了,孤會重重責罰!” 太子刻意在最后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低沉的聲音仿若帶著毛刺的鞭子,輕輕拂過她的肌膚,激起一陣酥麻。 姜玉竹面頰發燙,她眨了眨眼,試探著問道:“那微臣若是贏了,殿下能否大人有大量,對臣做過的錯事既往不咎?” 小少傅仰著一張瓷白小臉,雙頰粉暈,清眸流盼,此時水汪汪的眸底只映著他一人的模樣甚美。 詹灼鄴勾起唇角,他松開掌中軟弱無骨的柔荑,應下了“少年”的賭約。 棋案擺在窗口,四圍未設坐椅,想來是太子和馮少師在對弈時留下的殘局,姜玉竹雙手撐著棋案兩角,專心致志思忖起棋盤上的局勢。 詹灼鄴給自己到了一盞茶,他姿態慵懶倚著桌案,靜靜觀賞起久違謀面的“少年郎”。 小少傅今日穿了件白底湖藍滾邊書生裝,衣上繡有淺淺的纏枝暗紋,在日光中折射出粼粼水光,宛若出水芙蓉,清麗逼人。 些許是真身已被揭穿,小少傅內里的束衣比往日寬松了些,隨著她緩緩彎下要腰,順滑的衣料緊緊包裹住不堪一握的腰身,勾勒出女子玲瓏有致的曲線,胸口楓葉繡紋飽滿豐盈。 凝視眼前郁郁芊芊的“春色”,詹灼鄴不知不覺間將一盞茶都飲了下去。 姜玉竹沉思了一會兒,發現眼前這盤殘棋的局面雖然復雜,卻不難破解,幾經推算后,她緊蹙的眉心緩緩松開,毫不遲疑落下一子。 頃刻間,烏云退去,霞光重現,白子逆流而上甩開困境,穩cao勝局。 姜玉竹綻開一個明朗的笑容,抬頭笑道:“多謝殿下承讓,臣贏了!” 詹灼鄴放下茶盞,他看著眉眼彎彎的小少傅,語氣淡淡:“今日姜少傅起死回生,那孤的未婚妻又該何去何從?” 姜玉竹收斂起笑容,她垂下眼眸,鄭聲道: “殿下,臣雖贏了棋,卻并不指望殿下會寬恕臣。臣扮作男子參加科考破壞國法,不僅欺君罔上,還辜負了殿下的信任。今日臣前來,是想向殿下負荊請罪,愿憑殿下處置,臣絕無怨言。只求殿下看在臣曾經一片丹心的份上,在臣死后,準許臣的家人離開京城,安度余生?!?/br> 頭頂傳來太子一聲輕笑。 姜玉竹低垂著頭,隨著男子一步步逼近,她視線中漸漸出現玄色華袍,袍擺繡有金線云紋華章,上面的四爪飛龍栩栩如生,張牙舞爪,威風凜凜。 “姜少傅這一路負荊請罪,可是驚動了人不少,孤今日若把你處置了,姜小姐從此亦不在了,孤又要如何同父皇解釋?” 太子骨節分明的長指挑起少女白玉般的下巴,劍眉微挑,語氣冰冷: “姜少傅今日前來,是打算將孤拉上你這艘小船,好讓孤為你掌舵,平平安安從這場風波中駛離,姜少傅,你說孤猜得對不對?” 姜玉竹被迫仰視太子幽深的眸子,鴉睫輕輕顫動。 她是姜少傅,亦是被皇上賜婚于太子的姜家小女。 姜少傅死了,姜家小女便可光明正大活在世上,只是她沒有想到太子早就識破了她的身份,煞費苦心,步步為營,織了一張大網。 以插花比賽為由誆騙她進宮,再用歸還骨灰甕的借口約她私下相見,接著二人假山幽會被宮人撞見,任由輿論越傳越廣,到最后cao縱司天監放出救世吉星的消息。 為了讓她乖乖栽進網里,太子真是下了好大一盤棋! 身在棋局中的姜玉竹發現自己必敗無疑。 除非——她讓姜少傅起死回生。 姜少傅若活著,那姜家小女只能再次退至黑暗里,相當于盤棋里的白子憑空消失了,黑子再步步緊逼,也沒了法子。 所以姜玉竹說服兄長,讓他帶著父母先離開京城。 而她則換上了久違的男裝,先是前往早市大搖大擺轉了一圈,在攤販和食客詫異的目光中,編造出她落水失憶,在漁村中養了三個月傷才記起自己是誰,一入京就準備面見太子的感人故事。 自此以后,她將選擇權轉交到太子手里。 是要幫她隱瞞身份,繼續二人良師益友的情誼,還是要魚死網破,賠了夫人又折兵。 女子水眸清涼,目光堅定,輕輕點了點頭:“殿下猜得很對?!?/br> 聽到小少傅的答案,詹灼鄴忽然笑了。 捏在女子下巴上的手指離去,轉而扣住她的后頸,詹灼鄴細細摩挲著少女細膩又纖弱的脖頸,猶若在掐著一株嬌柔的徘徊花。 徘徊花美艷又柔弱,不堪一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