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化儲君后我辭官了 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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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女兒還在天狗嘴里叼著,殷氏強打起精神,急聲道:“你父親今日去光祿寺少卿府上赴宴,一時半刻回不來,你快派人去叫他回來?!?/br> 吩咐完話,她轉頭看向柳管事,細眉緊蹙,問道: “玉兒和太子進了東廂房后,可有讓人帶什么話出來?” 柳管事面色古怪,踟躕了一下,小聲道:“回夫人話,太子殿下帶來的侍衛把東廂房圍得水泄不通,老奴守在院門口,只...聽到太子喚人要熱水?!?/br> “熱水!大白日里,太子要熱水作甚?” 殷氏心口一抽,越想越是心慌。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要起了熱水,橫豎瞧上去都不太對勁。 不行,她不能等姜慎回來再做決斷,再晚了,女兒只怕要被天狗太子抹嘴吃干凈了! 殷氏顧不上聽兒子勸阻,決定要親自去看一看。 一行人火急火燎趕往東廂房,遠遠就瞧見院外站著幾位人高馬大的帶刀侍衛。 殷氏端著食盒,笑吟吟對為首侍衛行禮。 “太子殿下光臨寒舍,臣婦特意讓小廚房準備上幾道茶點,還請這位統領進去通報一下?!?/br> 周鵬雙手抱拳回道:“姜夫人客氣,太子下令,若是姜夫人來了,不必通報,直接進去便可?!?/br> 周鵬坦蕩的回答讓殷氏稍稍安心,既然太子沒有禁止人探訪,想來女兒只是和太在屋內商議政事,至于要熱水,興許是為了沖泡茶水,定是她想多了。 殷氏再次端起一府女主人的沉穩氣度,徐步走至雕花木門前。 隔著一道門扇,里面隱約傳來女兒和太子的對話聲。 “殿下,這樣有違君臣之禮,臣自己來就好?!?/br> “無妨,少傅把褲腿撩上去,孤自有分寸?!?/br> 殷氏聽到屋內二人的對話,腦中嗡地一聲響,當即什么都顧不上,抬腳踹開雕花木門,箭一般飛速閃身進去,速度之快,連身后的下人們都來不及攔住。 “你們二人在做什么...” 待瞧清楚寢室內的情景,殷氏怒斥到一半的話戛然而止。 只見女兒坐在床榻上,天青色褲腿挽至小腿,一雙光潔的腳丫浸在水盆里,而一位龍眉鳳目,器宇不凡的男子正半跪在女兒身側,緩緩往盆里舀熱水。 殷氏一時愣怔住了,難以相信傳聞中兇神惡煞,殘暴不仁的太子殿下正在給她女兒——泡腳! 第40章 虞祭之亂 “母親, 您來了,我在外面打濕了鞋襪,正準備清洗一下?!?/br> 姜玉竹沖殷氏眨了眨眼, 又聲音拔高了道:“母親, 您還不快給殿下見禮?!?/br> 殷氏這才如夢初醒,瞧見太子和女兒并未逾越雷池,她高高懸起的心終于放下,轉怒為笑道: “太子身為大燕儲君,怎能在臣子宅中做下人的差事, 墨竹,你的圣賢書都白讀了,這般不是亂了君臣禮數!” 殷氏轉過身從侍女手中接過裝著茶點的托盤,款步走上前, 同時暗暗打量起太子。 姜慎官職太低, 未曾有機會攜妻子兒女入宮赴宴, 故而殷氏從未見過太子真容, 只在閑暇打馬吊時, 偶然聽起幾位夫人嚼舌根, 議論著京城里又有那幾位貴女在宮宴上因太子爭風吃醋, 鬧出了洋相。 其中一位年紀頗大的夫人感慨萬千:“淑文先皇后本就是個絕色美人, 名動京城,當年各路王公貴戚為求其歡心, 不惜明爭暗斗,大打出手。太子承襲先皇后的容貌,更是人中龍鳳, 即便背負煞星惡名,歸京之后, 依舊俘獲不少貴女芳心?!?/br> 殷氏當時聽到眾位夫人們議論,只淺笑附和,未把太子的容貌之論放在心上。 今日一見,方覺驚為天人。 眼前的男子身姿挺拔,一襲玄色錦袍,腰飾和田玉玦,繁復的銀線游龍繡紋在日光下折射出熠熠華光,眉眼深邃,挺鼻薄唇,只靜靜立在哪里,便是光彩奪目。 “姜少傅曾對孤有過救命之恩,孤對其照拂一二,算不上有違君臣之禮?!?/br> 詹灼鄴看向桌案上的茶點,挑揀出小少傅愛吃的茶點遞過去,他低頭淺嘗了一口無憂糕,贊賞道: “姜少傅總是在孤面前提起夫人所做的無憂糕味道一絕,今日嘗過后,確實與宮里的糕點不一樣,味道更好些?!?/br> 恰如姜玉竹所言,太子容貌俊美,若是收斂起身上的煞氣,便是一位風度翩翩,儒雅俊美的儲君。 殷氏聽得心花怒放,面上也笑得如同一朵花,歡喜道:“殿下若是愛吃,我日后便多做一些,讓墨竹帶去太子府?!?/br> “那就有勞姜夫人了?!?/br> 姜玉竹瞪圓了眼,她看著母親在太子面前笑得花枝亂顫,而太子一改平日里清冷桀驁的態度,眉眼溫和,溫言贊賞殷氏開明無私,賢良堪比孟母,為大燕培育出姜少傅這般優異的棟梁之才。 若非手腕上的嚙痕還在隱隱作痛,提醒著男子在她身上留下的霸道氣息,她險些和母親一樣,要被太子謙卑有禮的模樣蒙騙了去。 “孤今日冒然來訪,多有叨擾,既然姜少傅已無礙,孤就告辭了?!?/br> 殷氏得知女兒和蕭世子出去游玩時差點掉進湖中,多虧太子及時趕到救下二人,心中感激不盡,聽聞太子要走,脫口而出讓太子留在府中用晚膳。 瞧見女兒蹙眉遞來的眼色,殷氏神色一僵,方覺自己此言不妥。 姜慎正在趕來的路上,他們一家四口還未來得及串通口供,若是在飯桌上說漏了嘴,豈不是前功盡棄。 還好太子并沒有留下用膳的意思,婉轉回絕了殷氏的提議。 姜玉竹順水推舟,起身穿好鞋襪恭送太子。 殷氏站在門廊下,遠遠瞧見女兒把太子送上馬車。 原本放下的絳紫垂簾突然又被掀開,太子似是在車內說了什么,只見女兒踮起腳尖,上半身探進垂簾。 “殿下,您...還有什么事要同臣交代?” 姜玉竹這一日過得可謂是精彩紛呈,光是在姜宅的一會功夫,眼皮子都快眨抽筋了,眼瞅著就要送走太子這尊大佛,終于可以卸下偽裝喘口氣,卻又被太子喚住,只好微微一笑,耐心詢問。 詹灼鄴盯著小少傅清潤烏眸,少年唇角弧度無可挑剔,可笑意卻少了幾份真誠。 真是個念完經就打和尚的小騙子。 “孤給了少傅體面,少傅準備如何答謝孤?” 姜玉竹鼻孔差點哼出聲,她身為太子少傅,督促太子在人前做到謙恭仁厚,為了幫太子隱瞞斷袖之癖,不惜舍身飼虎。 如此嘔心瀝血,到頭來,反倒成了她虧欠太子。 她撇了撇嘴,語氣略顯敷衍:“臣下次回到太子府時,會給殿下帶無憂糕?!?/br> 羊入虎口,哪有不留下一塊rou的道理。 姜玉竹還未從車內抽回身,后腦就被對方伸手扣住,她被迫揚起頭,唇上迎來了溫潤的觸感。 目光觸及男子黑如點漆點眸子,眸底流淌的光亮猶若黑暗里幽靜綻放的曇花,轉瞬即逝,卻又刻骨銘心。 淺淺一個吻,并不窒息,可猝不及防,足以讓人心跳漏上一拍。 一道絳紫色薔薇紋垂簾相隔,車外是克制慎行的君臣,車內是意亂情迷的男女。 姜玉竹目送太子的馬車離去,她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guntang的面頰被微風拂去溫度,才轉身回府。 “好玉兒,明日我真的能拿到印信和路牌嗎?” 府內,姜墨竹仍感到不可置信,瞧見meimei歸來后,他迫不及待迎上前問道。 姜玉竹低頭看向手中的赤金刻雕龍紋令牌,扯唇笑了笑:“當然?!?/br> 太子金口玉言,對她的每一個承諾都做到了,可她回報給太子的恩情,好似只有一個接著一個的謊言。 今日,她為了圓謊把一家人都拉下水,待真相暴露那日,那太子的雷霆怒火會不會落到她家人身上? ——— 元鼎五十二年,酉月初十,是淑文先皇后十九年忌辰。 耀靈帝為追念先皇后,特令禮部在長信殿舉行為期一月的大祭。 祭祀期間,寺廟和道觀每日要鳴鐘三次,高僧誦經祈福,城內禁屠殺,設素饌,著素服。 上至文武百官,下到平明百姓,皆為耀靈帝對先皇后的一往深情感到動容,縱然帝后二人天人永隔十九載,可皇上對先皇后的綿綿相思從未斷過。 “要說咱們大燕當朝皇上,才是話本里的癡情好男兒,先皇后逝世后,任憑朝中百官如何上諫,皇上始終恪守永不立后的誓言,真乃是重情重義!” 聽到苓英的感慨,伏案撰寫文書的姜玉竹抬頭看向窗外郁郁蔥蔥的竹林,勾唇清淺一笑。 重情重義,未必見得。 若她沒有涉足朝堂,只是閨閣中的一個小女子,恐怕會像苓英一樣,被耀靈帝對先皇后忠貞不渝的深情打動。 身在明堂,姜玉竹看得比常人更遠一些。 倘若耀靈帝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男子,又怎會放任朝中新貴蠶食先皇后的母族。 日漸式微,不足為懼的卓家,才是一個帝王真正想要的親家。 可卓家的凋零,同時意味著新權貴的崛起。 皇貴妃母憑子貴,極盡榮寵,靖西侯手握半壁兵權,可以說是第二個卓家。 耀靈帝永不立后的忠貞誓言,倒不如說是制衡朝局的托詞。 皇貴妃在位份上雖然只低皇后一個品級,卻始終是妾,大皇子的母族在朝中勢頭再盛,可在名分上,注定不及正統出身的太子。 耀靈帝年紀大了,身體開始走下坡路,政事上力有未逮,只得多花些心思在制衡朝中局勢上。 不過在制衡之道上,姜玉竹還是很佩服老jian巨猾的耀靈帝,譬如這一次聲勢浩大的祭祀,不僅為他博來情深意重的美名,還能借此打壓朝中那些主張立賢的呼聲。 在日后的史書上,后世人記住的只有耀靈帝對先皇后用情至深,至于曾經立下汗馬功勞卻被耀靈帝烹狗藏弓的卓家軍,終會在滄海桑田中被世人漸漸忘卻。 初十這日,是大祭最后一天,文武百官不到卯時就齊聚于長信殿外。 此時天還沒有亮,薄霧朦朧,昏暗的天幕上還殘存幾顆黯淡的星子。 殿外,一尊碩大的金銀錯螭龍紋獸足鼎內插著三根比胳膊還粗的恒明香,青煙裊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木質焚香氣。 這三根恒明香用料考究,里面添加了一種特殊香料,能夠讓香燃燒得極為緩慢,足以燒上七七四十九日,亦給大燕圖了個久安長治,天下太平的好寓意。 恢弘莊嚴的長信殿內,耀靈帝和太子正在焚燒寶華寺圣僧加持過的經文。 印著燙金梵文的織金錦帛一沾到火舌,迅速燃燒起來,蜷縮成一小團,最終化為黑色的灰燼。 殿內安靜極了,父子二人一站一跪,靜默不語。 耀靈帝看向跪在蒲團上的太子,透過灼灼燃燒的火焰,男子深邃眉眼微微晃動,恍惚間讓他想起記憶中的女子。 “朕...昨夜又夢到你母親了,她還是那么漂亮,眼睛清澈得像溪水,讓人覺得一眼就能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