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化儲君后我辭官了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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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承讓了!” 少年突然露出笑容,他手持白子,一子落盤中,頃刻間,瓦礫蟲沙皆變為風云雷電,黑子從獵人變成了獵物。 “是孤輸了!” 見小少傅笑得眉眼彎彎,亮晶晶的眸子一閃一閃,仿若一只狡黠的小狐貍,雖然輸了,詹灼鄴卻覺得心情不錯。 師生二人手談一局后,開始談起了正事。 “依臣所見,殿下的騎射之技遠在大皇子之上,那為何在前幾年的春蒐里,殿下擒獲的獵物卻沒大皇子多?” 姜玉竹拾起琉璃荷葉花紋盤中的荔枝果,剝去殼后,邊吃邊好奇問道。 男子修長好看的手指輕輕叩擊桌面,姜玉竹心領神會,又剝出一瓣潔白的荔枝rou投喂進太子口中。 長路漫漫,內侍省在供貴人休憩的馬車里置有洗凈的鮮果,太子身為儲君,身份尊貴無雙,這從嶺南快馬加鞭送來的新鮮荔枝果只有一小筐,被耀靈帝賞賜給太子和皇貴妃二人。 吃水不忘挖井人,姜玉竹沾了太子的口福,自然要用心服侍。 詹灼鄴的目光在少年比荔枝rou還瑩白的面頰上停留幾息,淡淡道:“南苑圍場里的禽獸蠢笨,不值得孤浪費箭矢?!?/br> 姜玉竹手上正在剝荔枝殼的動作一滯,頓覺有些啞然失笑。 南苑圍場里的飛禽走獸的確是被圈養起來供臣子在春蒐狩獵,雖不及北涼的豺狼虎豹兇猛,卻也同尋常野獸沒什么區別。 姜玉竹還以為太子之前深藏不露,是覺得自己羽翼未豐,不想在大皇子面前展露鋒芒。 哪想到太子是嫌棄狩獵場里的野獸不入眼,不值得他封魂入弓。 姜玉竹只好語重心長地表示,希望太子在這次春蒐大典上收起孔融讓梨的高風亮節,哪怕狩獵場里的豺狼虎豹在他眼里蠢笨如豬,亦要一視同仁,定要比大皇子獵取更多的戰利品。 不同于往年,耀靈帝想要在今年春蒐大典上宣揚國威,震懾鄰國,故而特意邀請金烏,北沃,回紇等鄰邦的使臣們參加次春蒐狩獵。 這些受邀君王不僅派來本國勇士參賽,還送上奇珍異寶作為此次春蒐魁首的嘉獎。 “前些日子,臣與鴻臚寺卿一起整理諸國使臣呈上的寶物,無意間發現金烏國準備的寶物是一尊飛廉金雕?!?/br> 姜玉竹施施然倒上兩盞茶水,將一盞茶推給太子,一盞留給自己,開始徐徐解釋道: “早在數百年前,金烏和匈奴同屬于一個部落,名叫蚩族,古書上記載:蚩族人相信自己是蚩尤的傳人,而在上古神話中,神獸飛廉又是蚩尤的師弟,故而蚩族人將飛廉作為本族圖騰。百年后,金烏和匈奴和分裂成兩國,匈奴改用雪狼做圖騰,而金烏則延續他們的古老傳說,繼續用飛廉神獸作為本族圖騰?!?/br> 詹灼鄴端著茶盞,透過裊裊升起的氤氳水汽,看到少年款款而談時,一雙烏眸極亮,宛若在夜空中綻放的煙花,璀璨絢麗。 “少傅認為金烏使臣在春蒐上準備的飛廉金雕,是有向大燕投誠之意?” 姜玉竹點點頭,與聰明人的對話就是簡單,她只說出自己在清算各國賀禮時的發現,就被太子猜到其中關竅。 “三年前,殿下率領玄月軍將匈奴人打退至玉龍雪山西面,自此以后,匈奴人的領地縮小了一半,不得不與西面的金烏國搶占肥沃草原,這幾年里,兩國戰事愈加頻繁,關系勢如水火?!?/br> 言罷,姜玉竹用指尖點取茶水,在紫檀木桌案上緩緩描繪出匈奴,金烏,羯族和大燕四國的地圖。 “關于北面的戰事,殿下定然比臣清楚得多,從地理位置來看,金烏夾在匈奴和羯族之間,南面又有百里疆土與北涼相接。所以臣斗膽猜測,金烏這幾年在同匈奴的交戰中吃了大虧,想要求得大燕援助。在上古涿鹿之戰中,飛廉助力蚩尤呼風喚雨,今日金烏使臣獻上飛廉金雕便是一種暗示,殿下若是能在此次春蒐上奪得頭籌,展現出實力讓金烏俯首稱臣,金烏在日后亦可助殿下逐鹿中原?!?/br> 紫檀木桌案上的水漬很快就消失,姜玉竹不急不緩擦干凈手,靜靜等待太子的定奪。 良久,她看到太子滿意笑道:“少傅處處為孤籌謀,用心良苦?!?/br> 男子容貌無可挑剔,眉骨深邃,氣質深沉,平日里不茍言笑時,眉宇間總是透著冷冰冰的寡情和疏離感,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令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視。 可當他笑起來時,眉眼舒展,少了幾分凌厲疏離,多了幾分溫柔多情,倒是讓姜玉竹看愣了神。 詹灼鄴剝開一顆荔枝果,送到了小少傅唇邊。 小少傅眸底的笑意是真,滿心為他的籌謀也是真,與那些同他有骨rou血親卻虛情假意的兄弟不同,少年就像是一束溫暖的光。 而他則是在陰暗一隅生長的獨葉草,獨花獨葉一根草,可以忍受沒有蜂蝶嬉戲,沒有灌木遮風擋雨,卻唯獨不能沒有光。 這大抵便是他總忍不住想要親近小少傅的原因。 姜玉竹覺得太子實在是太客氣了,她身為太子少傅,拿著沉甸甸的俸祿,為太子籌謀劃策乃是她的本分,何至于勞動太子降尊紆貴服侍自己。 面對學子的誠心禮敬,初為人師的姜玉竹不好回絕,只得緩緩張開了唇瓣。 太子金尊玉貴,一看平日里就沒干過服侍人的差事,把握不準分寸,那捏著櫻桃的rou的指尖也不知分寸探入了姜玉竹唇中。 少年舌尖卷過荔枝rou時,不經意滑過男子指腹。 詹灼鄴的眸色瞬間暗沉下來,目光落在少年水光瀲滟的唇瓣上,幾乎調動了全部的意志力,才沒有去追逐那截子滑膩的魚尾,不動聲色從嬌軟濕潤的唇上挪開... 浩浩蕩蕩的狩獵隊伍車行半日,終于趕在日落前抵達南苑行宮。 姜玉竹協助禮部安排好王公貴人和鄰國使臣入住行宮,順便以權謀私,給自己安排了間偏僻的住所。 南苑行宮依山傍水,景色秀美,推窗便可眺望西山群嵐,碧湖四岸風光。 皎潔月色下,湖畔樹影搖曳,月光在湖面上折射出粼粼波光,夜風拂面,好不愜意,饒是姜玉竹這種身懷秘密之人,在此等良辰美景下都覺得松弛下來。 苓英正在為姜玉竹挑選明日狩獵大典的衣裳和配飾,她環視四周,見沒有外人,才敢輕聲叮囑道: “公子這幾日陪著太子狩獵,記得要穿奴婢新裁制的束胸,奴婢在束胸上縫了兩條肩帶,就算騎馬時再顛簸,也不會掉落?!?/br> 姜玉竹放下支摘窗,她頗為篤定笑道:“太子這段日子會很忙,無暇顧及我,不過多備無患,明日就穿這件?!?/br> 苓英默默不語,她從籮筐里取出針線,在姜玉竹選好的束胸肩帶上又補上兩針。 幾日前,苓英給在武場練習射箭的小姐送去飯菜,瞧見了讓她膽顫心驚的一幕。 只見平日里清高孤冷的太子殿下站在小姐身后,男子大掌握著小姐持弓的手,另一只手攬在女子腰間,垂下頭輕言細語。 二人貼得太近,遠遠看去,臉頰都快貼在了一起,宛若枝葉相互交纏的結香花。 苓英嚇得差點丟下手里的食盒,她總算明白小姐每次練箭歸來,那一身濕透的衣衫是從何而來。 近日備受太子照拂的姜玉竹同樣感到惶惶不安,一開始,她還以為太子好為人師,對屬下要求嚴苛,擔心自己在春蒐上給他丟臉,才會不吝賜教。 可當她有一次射出十環,滿懷欣喜轉過頭想感謝太子,暮然間對上了男子幽深的目光。 男子的目光不加掩飾,灼熱如火,讓籠罩在他氣息中的姜玉竹呼吸一滯,感到頭皮發麻。 姜玉竹不通宵男女之情,僅憑直覺感到一種恐懼與危險。 仿若正在低頭的吃草的兔子察覺到兇險,猛然抬起頭,對上了一對幽幽發亮的眸子。 不過,太子很快就收斂眸底的異色,不急不緩松開握在她手背上的手掌,語調平緩: “少傅進步神速,可喜可賀?!?/br> 依舊是那個清冷如玉,矜貴無雙的太子殿下,讓人生不出一點被他褻瀆之意,反倒是覺得自己胡思亂想了。 不過姜玉竹還是決定與太子保持距離,給二人愈加熱乎的師生之情降些溫度。 故而,她今日主動與太子提起金烏使臣準備的寶物,點醒太子若是能在今年春蒐大典上奪得頭籌,趁機收攏金烏,便是如虎添翼,日后在與大皇子的較量中,也多了一枚不可小覷的棋子。 她總要給太子找些事做,免得太子在狩獵場里還惦記考核她的射箭成果。 翌日,南苑獵場彩旗飄飄,鼓角齊鳴,耀靈帝在百官朝拜中登上高臺,宣布狩獵正式開始。 臺下的蜜合色幄帳內,一群麗妝華服的貴女們圍坐在一起,她們借著手中團扇遮擋,目光越過扇面,大膽看向獵場上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們,悄聲議論起來: “今年的狩獵大賽格外熱鬧,不僅所有皇子都參賽了,還有各國派來的神箭手,你們說,最后擒獲最多獵物的皇子會是誰?” “當然會是大皇子,大皇子已連續四年在狩獵大賽上奪得魁首,只差一年就能成為大燕第一個蟬聯五年奪冠的皇子,這等名垂青史的功績,大皇子怎會拱手讓人?!?/br> “嘖...不見得,要知太子的箭法不可小覷,雖說在前幾年里,太子射殺獵物的數量雖不及大皇子多,可都是無人敢近身的兇獸猛禽?!?/br> 眾人聊得正歡,忽然有一位貴女壓低了聲音道: “我聽宮里的人說,平樂公主這一年苦練騎射,想要在今年春蒐上大展身手,拿下皇上賞賜的彩頭?!?/br> “哼,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看平樂公主想拿下的不是彩頭,而是蕭世子罷?!?/br> 蕭時晏的名字一出來,猶如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一塊石子,激蕩起陣陣漣漪,幾位貴女們彼此心照不宣,紛紛抬眸打量正與大皇子交談的蕭時晏,隱藏在扇下的雙頰紅暈更甚。 “咦,太子身旁的小郎君是那家公子,怎么在往年里從未見過?” 幄帳下,一名貴女好奇發問,眾人順著她的話頭看去,不由覺得眼前一亮。 要說在往年的狩獵場上,在容貌與氣質上能與蕭時晏一爭高下的人,便只有太子了。 不過太子仿若一座孤冷雪峰,通身散漫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氣,饒是俊美無儔,卻叫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視。 可太子身畔的少年郎就不同了,只見少年一身青竹色騎裝,白冠翠袖,身姿挺拔,眉眼如畫,灼灼耀目。 “那位啊,是今年的狀元郎,皇上欽點的太子少師,姜少傅?!?/br> “這位姜少傅模樣可真是好看啊...” 一名貴女癡癡說完,驀然覺得自己這話太過輕浮,忙紅著臉看向四周,卻發現周圍的貴女們似是頗為認同。 是啊,姜少傅不僅容貌俊美,舉止文雅,還能與笑比清河的太子相談甚歡,襯得太子身上的煞氣都退散了不少。 狩獵場內, 姜玉竹仰起笑臉,對馬背上的太子笑呵呵道:“殿下,臣技不如人,就不追隨殿下深入密林,箭矢無眼,還望殿下注意安全?!?/br> 詹灼鄴盯著小少傅春光明媚的小臉,他正要作答,突然聽到有人喚小少傅的名字,抬眸看向來者,眸色微冷。 姜玉竹轉過身,瞧見蕭時晏策馬而來,他身后還追隨一個騎著白馬的少女。 這名少女年約十六七歲,身穿一襲繡工精美的石榴紅騎服,容貌秀麗,精巧的鼻子微微上翹,柳眉彎彎,神態倨傲,一雙杏眼正滿含嗔怨地盯著蕭時晏。 姜玉竹瞧見二人,眸光微閃,她笑著道:“姜某參見平樂公主?!?/br> 耀靈帝膝下共有五位皇子和四位公主。除了太子和大皇子,當屬平樂公主的生母身份最尊貴,故而她從小得耀靈帝寵愛,在宮內橫行無阻,養就了一副灑脫恣意的性子。 平樂公主對太子匆匆行過一禮,便迫不及待追問起蕭時晏,語氣嬌嗔: “時晏哥哥,你就帶我去深林里狩獵一次,有你護我周全,父皇定然不會擔心,況且我的箭法比五哥和七哥都要強上不少,有我搭手,一定能協助你擒獲林中虎王?!?/br> 蕭時晏笑容清淺,他溫言婉拒了平樂公主的好意,繼而轉過頭對姜玉竹道: “瑤君,你何時學會了射箭?” 姜玉竹微微一笑,表示她的箭法得太子傳授,如今只是粗通皮毛,就不打算深入林中給豺狼果腹。 “既然如此,你不妨先在林外圍射獵野兔,獐子這類性情溫和的獵物,等到熟悉四周環境后,我再帶你去林內狩獵?!?/br> 蕭時晏知道姜玉竹不會射箭,本以為在南苑獵場上遇不到他,可沒想到短短數月期間,對方竟學會了射箭,蕭時晏自然為好友感到開心,提出一起狩獵的邀請。 平樂公主一聽蕭時晏寧可帶姜玉竹這種剛學會射箭的拖油瓶去深林狩獵,也不愿帶自己,登時氣得柳眉高挑,冷哼一聲道: “哼,你不讓本宮去,本宮偏要去,待我射殺了虎王,看你還敢不敢小瞧本宮!” 說完,平樂公主揚手揮鞭,在一眾侍衛的追喊聲中,頭也不回地扎進林中。 蕭時晏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沖姜玉竹笑道:“大皇子托我看護平樂公主的安全,改日我再同你敘舊,你在林外亦要注意安全,記得??!過上幾日,我帶你去林內狩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