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化儲君后我辭官了 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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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秘密太多,需要一個接著一個的謊言堆砌粉飾,偏偏眼前的太子對謊言深惡痛絕。 他二人,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冤家。 詹灼鄴靜靜盯著小少傅白皙如玉的側顏,少年濃長的睫垂下,恰到好處地遮蓋他眸底的情愫,使人窺探不得。 “你既已是孤的少傅,永昌侯不敢奈你何。只不過孤身邊不留無用之人,姜少傅在太子府里,若還像在華庭書院那般韜光養晦,秘而不露,孤就遂了少傅的心愿,送你和父親去北涼頤養天年?!?/br> 男子身子頎長,負手站在姜玉竹面前,將窗欞瀉下的日光遮擋得嚴嚴實實,高大的身影盡數籠罩住在少年纖弱的背脊上。 姜玉竹眼睫猛地顫了顫,在一片陰影下,躬身行禮: “臣——定會衷心報效殿下?!?/br> 下落的手臂被太子虛托了一把,男子的手十分好看,手指細長,骨節分明,玄色繡金邊廣袖映襯他膚色冷白如玉,拇指佩戴的紫玉扳指不經意觸碰到姜玉竹的手背,留下涼潤的觸感。 “竹意軒昨日剛收拾出來,陳設尚不齊全,姜少傅若是不介意,不妨與孤一起用午膳,算是孤為少傅準備的拜師宴?!?/br> 姜玉竹當然介意,十分介意,簡直是介意他老母給介意開門,介意到家了! 她只和太子相處了半個時辰,可那種頭頂懸著一把不知何時落下鍘刀的感覺,叫她背后沁出的冷汗都將中衣來回打濕了三次。 見少年呆楞著不言不語,詹灼鄴劍眉微挑:“怎么,姜少傅不愿意與孤一起用膳?” “臣自然是愿意,只是...只是臣吃相不雅,怕唐突到殿下?!?/br> “無妨,孤的吃相同樣豪放?!?/br> 太子言止于此,姜玉竹只好扯唇一笑:“那...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br> 師生二人移步至偏廳用膳。 待身份尊貴的學子落座后,姜少傅這個小少傅才敢撩開衣擺坐下。 面前的黃花梨卷草紋八仙桌上擺滿了佳肴美饌,香氣撲鼻,勾人食指大動。 姜玉竹的確是餓了,今日天蒙蒙亮她就被苓英喚起洗漱,同父母吃了頓氣氛堪比斷頭飯的早膳,期間殷氏忍不住紅了眼眶,哭天抹淚要陪她一起去太子府赴任。 她忙著寬慰母親,早膳沒吃上兩口,在驅車前往太子府的路上,又擔心自己忍不住更衣,更是滴水未沾。 當下聞著滿桌子香氣,玉箸未動,姜玉竹的胃袋子先迫不及待鳴叫起來。 正如周鵬所言,太子不喜生人侍奉,府中侍女布好菜后便魚貫退下,寬敞明亮的偏廳里只剩下姜玉竹與太子二人。 因此她胃袋子里空谷傳響,哀轉久絕的動靜全都傳到對面太子耳中。 姜玉竹大感羞赧,兩道紅霞自從面頰升起,一直蔓延到耳根上,她垂下雙眸,余光瞥見太子夾起一塊櫻桃rou放到她碗中。 “多謝殿下?!?/br> 姜玉竹低頭咬了一口櫻桃rou,頓覺入口酥爛,酸甜可口,還有一絲櫻桃的清甜回味。 “殿下府中的廚子手藝精湛,這櫻桃rou甚是美味,比臣在八仙樓吃到的多了些新鮮果香?!?/br> 為了打破二人間窘迫的氣氛,姜玉竹對太子府上的主廚大加贊賞。 詹灼鄴見少年抬起頭,眸底笑意純粹,瀲滟如流水,唇瓣被油浸潤得透亮,宛若夏日里結出的紅櫻桃,玲瓏剔透,味美形嬌。 他的目光有一瞬間黏在少年紅潤飽滿的唇瓣上,又快速移開,淡淡道: “少傅既然喜歡,便多吃些?!?/br> 算上今日,姜玉竹與太子總共接觸過三次,卻發現太子與她想象中大不一樣。 她想象中的太子自幼在民風粗曠的北涼長大,常年行走在軍營間,過著刀頭舐血的生活,又沒有名師指引言行,身上難免會沾染上武將粗狂豪放的舉止。 可觀八仙桌對面的男子氣度雍容,舉手投足間透著矜貴優雅,加上他面容俊美無雙,若是不用那對黑涔涔的眸子盯著人,還真有種溫文爾雅儲君的風姿。 面對舉止得宜,仙人之姿的太子殿下,姜玉竹只好吃得更加斯文,一塊兒拇指大的櫻桃rou恨不嚼上二三十下,直到腮幫子酸疼了才敢下咽。 如此以來,師生二人這席拜師宴未免吃得久了些,直到府里的余管事站在門外稟報一眾議郎們已在議事堂等候多時,不知殿下何時前往? 詹灼鄴抬眸看向小少傅碗里剛食了一半的飯菜,只淡淡道:“讓諸位議郎們稍候片刻?!?/br> 姜玉竹急忙放下碗筷,表示自己吃飽了。 她瞧見太子皺了下好看的劍眉,語氣不容質否:“少傅吃得太少了,再多食些?!?/br> 姜玉竹認為太子嚴于律己,些許是見不得他人浪費糧食,于是不再端著仙人吸風飲露的姿態,埋頭加速吃起碗中飯菜。 詹灼鄴盯著少年一鼓一鼓的雪腮,不禁想起方才落在他掌中的腰身。 確實是——不堪一握。 第11章 獻上良策 午膳過后,姜玉竹跟隨太子前往議事堂。 議事堂內,恭候多時的議郎們和幾位武將瞧見跟在太子身后的翩翩少年郎,皆是大眼瞪小眼。 他們一早就聽到消息,得知皇帝給太子欽賜下一位少傅,此人不僅從叛軍手中救下皇帝性命,更是在大殿上將恒王駁斥得啞口無言。 未曾目睹真容前,眾人還好奇這位英勇果敢,學富五車的英雄少年究竟是何模樣? 未曾料到,少年英雄竟是一位...人比花嬌的美少年。 這...哪里像是輔佐一代英明儲君的少傅,倒像是戲臺子上迷惑眾生的的當家花旦。 面對眾人或驚訝或狐疑的目光,姜玉竹面色從容,尋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啟稟太子殿下,屬下探聽到大皇子那邊又不安分了,中書侍郎準備上奏皇上,懇求重啟司天監?!?/br> 堂內的一位議郎見太子落座,迫不及待道出他這幾日打探到的消息。 此言一出,頓時引起眾人一片喧嘩。 “戶部和禮部一直由大皇子協理政務,自從殿下接管兵部后,戶部撥下的軍餉一次比一次遲。若是這次駁回中書省,恐怕今年的軍餉要拖到冬至后了...” “哼,戶部有銀子重啟司天監,卻沒有銀子發軍餉,這是從何而來的道理?” “是啊,絕不能讓禮部重啟司天監,想當初太子殿下歸京后嚴懲司天監,就是為了打那些質疑殿下身世人的臉,若是讓他們得逞了,殿下的臉面豈不是反被打了回來?!?/br> “小不忍則亂大謀,拿不到軍餉,將士們餓著肚子,那還有力氣提刀握槍,鎮守邊關!” 方才還寂靜無聲的議事堂,轉瞬間變得比朱雀大街的早市還熱鬧。姜玉竹坐在角落里,看向你一言我一語,嗆吵得臉紅脖子粗的議郎們,驚訝地睜大了眸子。 原來傳聞中頻獻良策的執事堂,平日里竟是這般雞飛狗跳的樣子。 真的是....太精彩了! 詹灼鄴坐在太師椅上,指尖搭在青柚花卉紋盞沿緩緩滑動,目光居高臨下,將堂內眾人爭吵不休的一幕盡收眼底。 自然,還有躲在角落里游神的少年郎。 剛剛還信誓旦旦要對自己效忠的小少傅,此時手托香腮,白玉面頰被窗欞外灑落的陽光照得宛如透明,澄澈眸光一閃一閃,全然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悠閑姿態。 他放下茶盞,青柚茶托落在紫檀木桌案上,發出不輕不重的清響。 屋內爭執不休的議郎們立刻安靜下來,屏聲靜氣看向居于上首的太子。 “姜少傅聽了這么久,關于重啟司天監一事,不知你有何見解?” 在一片靜默中,太子緩緩開口,那雙深邃鳳眸看向臨窗而坐的少年。 姜玉竹猛然被太子點到名字,瞧見眾人紛紛轉過頭,一道道狐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其中不乏輕蔑的眼神。 她暗暗嘆了一口氣:太子的拜師宴果然白食不得。 “回稟殿下,臣才疏智淺,覺得諸位先生說得都有道理,一時想不出其他見解?!?/br> 嘖,原來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聽到姜玉竹模棱兩可的回答,堂內眾人不由暗暗恥笑??磥磉@位眉清目秀的小少傅,不過是運氣好,僥幸救下皇上性命,又憑著花言巧語羞辱了恒王幾句,才討得圣心,得了個太子少傅的虛銜。 眾人不再理會這個金玉其外的小少傅,繼而紛紛向太子獻言: “啟稟殿下,臣打聽到撰寫奏書之人是此次科舉的探花郎——蕭時晏,此人現任中書侍郎,他提出重啟司天監,繼續建造水運儀象臺,好更精準觀測天象?!?/br> “哼,什么狗屁水運儀象臺,不過是司天監那些人為了編纂兇吉搗鼓出來的鬼東西。依屬下所見,干脆就拿蕭侍郎開刀,太子殿下,刑某請命廢了蕭侍郎的雙手,事后屬下會自盡謝罪,絕不污了太子的名聲?!?/br> “刑將軍糊涂??!蕭侍郎乃是榮國公的嫡孫,你若是傷到他一分半毫,豈不是逼著榮國公站向大皇子?!?/br> “這也不行,那也不做,干脆就等著大皇子重啟司天監,那日再搬出一道讖言,將咱們通通驅回北涼...” 角落里,姜玉竹放在膝上的手指倏地一縮,她悄悄抬眸看向紫檀木桌案后的太子。 男子玉帶玄袍而坐,姿態優雅,在聽到刑將軍要廢掉蕭時晏雙手的請命時,他好看的劍眉都沒帶皺一下,那雙幽深不見底的漆眸淡淡注視著眾人,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姜玉竹想起被太子下令割掉舌頭的趙子昂,身上不由打了個冷顫。 “咳咳....太子殿下可否聽臣一言?” 少年的聲音不大,噙著一抹獨有的沙啞,在人聲鼎沸的議政堂內迅速被淹沒。 眾人商討得正激烈,兀然瞧見端坐在紫檀木太師椅上的太子抬起手,急忙都收住了聲,紛紛屏息以待。 詹灼鄴側頭看向方才出聲的少年,薄唇微勾,好似漫不經心道: “姜少傅這么快就有了主意?” 男子的目光過于銳利,仿若一柄鋒利的刀,毫不費力將人劈開,從頭到腳,由里至外,讓人毫無保留地展露在他面前。 姜玉竹蜷縮的指尖陷入掌心,她不疾不徐站起身,直視太子審視的目光,平靜道:“臣提議,殿下可以將司天監收為己用...” 她的話還未說完,刑將軍就扯起大嗓門反對:“不可能!讓太子殿下接管司天監,豈不是自打顏面!” 眾人瞧見被刑將軍打斷話的姜少傅臉上不見惱色,依舊眉眼含笑,立在窗畔朗聲道: “刑將軍,你可知司天監里除了有天監定期向皇帝稟明日月讖言,還設立翰林天文苑,負責觀測天文,研制儀器。若是水運儀象臺修建完成,即可精準報時,預測天象,甚至是預判洪災?!?/br> 姜玉竹頓了頓,又道:“只可惜多年前司天監被小人掌控,以日月讖言禍亂朝綱,還好太子殿下及時出手拔除惡瘤。殿下心胸豁達,不計前嫌,決意親手整頓司天監,重置人馬,為天下蒼生謀福祉?!?/br> 少年聲音朗朗,清脆如玉珠,簡單明了的一席話,讓議事堂內眾人頓時有種撥云見日之感。 是啊,若是反對不了大皇子重啟司天監,那不如搶到自己手里,安置上自己的人馬,收為己用。 茅塞頓開的眾人再看向玉樹臨風,面容俊秀的少年郎,眼中不由流露出欽佩的目光。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想不到貌比潘安的姜少傅,腦袋瓜竟如此靈光。 詹灼鄴眸光微深,他盯著身姿如翠竹般挺拔的少年,淡淡道:“既然姜少傅已有主意,便去擬折子,五日后呈予孤過目?!?/br> “臣——領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