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鶴(重生) 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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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舟?” 剛剛碰觸肌膚的溫度仍留在指間,裴夕舟修長的手指微微蜷了蜷,輕聲應道:“……長君?!?/br> 第8章 卷帷望春山(四) 散學后,梅長君抱著貓兒回府,恰好遇上了從老夫人院子中出來的顧綺。 她仍是一襲鵝黃衣裙,氣色看起來比前幾日好了許多,雙頰因走動微微泛紅。 在老夫人院前見到了梅長君,顧綺只得規規矩矩地行禮。 “見過jiejie?!?/br> “meimei病好了?” 梅長君淡笑著問了一聲。 顧綺微微點頭,風寒已去,她便來見見祖母,順帶提一提回承天書院上學的事。 “勞jiejie關心,現下已經大好了?!?/br> 她客套地答著,視線移到梅長君懷中一團雪白的貓兒上,頓時黏住了。 毛發雪白,眸子烏亮,小小一團,只有耳上有少許黑紋。 ……真想也養一只。 “jiejie這貓兒真可愛,是哪兒來的?” 顧綺好奇的神色中透著幾分喜愛。 “今日從演武場救下的,”梅長君抬手撫了撫小貓柔軟的脊背,頓了頓,補充道,“它被江渺然拿羽箭追著射?!?/br> 顧綺一愣。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又驀地合上了。 梅長君輕嘆一聲,抱著小貓越過有些微怔的顧綺,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一回到院子,女使們發現了玉雪可愛的小貓,紛紛圍了上來。 “大小姐這貓兒真好看,身上一絲雜色也沒有?!?/br> “我去給它做個貓窩?!?/br> “今日小廚房還存了些鮮魚,正好給它當零嘴兒?!?/br> 梅長君坐在軟榻上,望著被女使們逗得走來走去的貓兒。 她突然想起來今日演武場中,那個出聲勸說江渺然的小姑娘。 ——江家庶女,江若鳶。 柔婉的長相,樸素的衣衫,同前世僅存的那幅畫像一模一樣。梅長君只見過她的畫像,卻忘不了她短暫而灼然的一生。 江家一直是清流一派,江渺然和江若鳶的父親幾經官場沉浮,漸漸坐到了吏部尚書之位。 后來,清流派與沈黨的斗爭愈發激烈,為了降低沈首輔的戒心,江尚書將江若鳶嫁與了沈首輔的兒子做妾。 清流門第,百年世家,即便是庶女,也不會與人為妾。 但江尚書偏偏這樣做了,不顧同僚唾棄,將自己的女兒送到了一直敵對的沈府。 梅長君難以想象,江若鳶是怎樣說服自己去坐上離家的花轎。 她抗爭過嗎? 江若鳶一直極少出府,即便在承天書院中,也是靜靜地坐在角落,不會引人注意。 前世的她也是如此。 在她出嫁后,不論是江家的人,還是對此事表達過憤慨的官員們,所有人都默契地不提起江若鳶,仿佛她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個籌碼。 直到沈首輔終于失勢。 江若鳶的生母,一個同樣溫婉柔弱的女子,滿心喜悅地以為自己的女兒終于可以回家了。 她等來的卻是江若鳶的死訊。 “女兒已入jian門,不愿茍活于世,累了江家百年清名?!?/br> 這是江若鳶留給世間的最后一句話。 后來百官才知道,江若鳶在沈府,如履薄冰,掙扎求存,后來逐漸謀得信任,暗地里給江家傳了不少消息。 嘉譽紛至沓來,江若鳶的生母的神色卻早已麻木,在一個清清冷冷的早晨,她抱著女兒的遺物,投入湖中。 在死前,她留下血書一封,控訴江尚書為保清名,逼女自盡。 但一府姨娘的死,又能掀起多少水花呢? 梅長君得知此事時,已經隔了許多年,江尚書也早已因病逝世。 她特意去了趟沒落的江家,只為見一見江若鳶的畫像。 多么溫婉美好的一個姑娘。 畫像右側的空白處還寫著一列小字,稱頌江若鳶雖為女子也有烈性,為了家國大義,不惜此身。 但梅長君卻在想:像她這樣的人,憑什么要以自戕作為結局呢? 梅長君不知前世的江若鳶是以何種心情自盡的,但她總認為,她值得不一樣的結局,不一樣的人生。 記憶中的畫像同今日見到的小姑娘逐漸重合,梅長君抬手揉了揉眉心,喃喃自語道:“既然同在書院,便先去見見?!?/br> 翌日,演武場又開了。 因為皇子游玩,學生們耽擱了武課,武學師傅又是一個較真的人,思來想去,決定多添上一日。 于是眾人便在休假的日子吵吵鬧鬧地來到了演武場。 一場大雨之后,演武場邊上一排榆樹的葉子愈發油綠,向下仔細看去,樹根旁的草叢中還藏著些星星點點的小花。 學生們站在空曠處,排成好幾排練武步。 今日無云,日光直直地照下來,不一會兒,學生們的臉上便滿是汗珠。 武學師傅有些嚴厲,不讓人交頭接耳,但總有幾個膽大的,趁師傅不注意,偷偷說上幾句。 “這么熱,也不給歇歇?!?/br> “上午練拳法,下午練武步,真是一刻不停?!?/br> “是啊,午膳都沒好好吃完,此刻挪到樹蔭底下也好啊?!?/br> 梅長君的膽子也不小。 她在后排右側看似認真地擺著姿勢,視線卻一直游來游去,尋找江若鳶站于何處。 上午是分隊練習,她與江若鳶不在一處,如今師傅終于將眾人匯在了一起。 視線穿過人墻,梅長君望見了江若鳶清秀的側臉。 其實梅長君對她的容貌只有些微印象,但江若鳶的神態很好認。 低垂的眸,微抿的嘴角,右頰的梨渦也是淺淺的。 她今日一襲水藍色的衣衫,看起來有些舊,但仍是干干凈凈。 梅長君眸露思索之色。 演武場的學生極多,等師傅走到那頭,便去同她打招呼。 但開頭要說些什么呢? 她正想著,恰好對上了江若鳶怯生生望來的目光。 江若鳶剛才一直在偷偷打量梅長君,但總是只看一眼,然后立即轉開。 昨日回府后,江渺然先是數落了她許久,然后揚言要給梅長君一個教訓。 江渺然說了,梅長君是顧府長房嫡女又如何,扣叩群寺二尓而五九意司棄上傳本文,歡迎加入先前一直養在莊子上,靠著運氣用了顧珩的名額來承天書院念書,還不是一個朋友也求不到。 江若鳶默然地站在江渺然身前,垂下雙眸,不敢回話,但她覺得江渺然說得不對。 梅長君只是心中有自己的主意,所以不曾刻意討好誰。昨日草場中,她一襲火紅長裙擋在小貓面前,眉眼間透著江若鳶羨慕的肆意與疏闊。 這樣光風霽月的一個人,怎么會不吸引旁人與之相交呢? 江若鳶一邊想著,不禁再往梅長君那兒望了一眼。 于是四目相對。 江若鳶并未料到梅長君會向她看來,眼睫無措地眨了眨,就要移開目光。 但她沒有動。因為一個柔和而明亮的笑容在她眼前綻開。 江若鳶一時間思緒翻涌。 她在對我笑?她記得我?可我昨日那般怯懦,完全阻止不了江渺然。 梅長君仿佛看懂了江若鳶眸中變幻的情緒,對她安撫地點了點頭,又指了指右邊一座試劍臺。 下堂課是自由練劍,梅長君想讓江若鳶一同過去。 江若鳶眸中劃過一絲雀躍,用力地點了點頭。 半個時辰后,武學師傅終于宣布下課,學生們一陣歡呼。 “總算結束了,這個師傅也忒嚴了?!?/br> “我聽家中長輩說,他是近來新起的武官,做事向來認真?!?/br> “那也不能把我們當將士來訓呀?!?/br> “當將士來訓?這點訓練算什么?你若是去我爹爹的軍營,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練兵了?!?/br> 梅長君穿過眾人走到江若鳶身旁。 “咱們去練劍?!?/br> 江若鳶怯怯一笑,望了望梅長君身側的長劍,眸中含著一絲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