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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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得吞吞吐吐,含含糊糊,滿面羞紅。    辛如練愣了愣,隨即想到了什么。    她雖不懂男女之事,但結合眼下情形,也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    頓時,扯著宋硯清衣服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辛如練正了正色:“我問你,殺手闖進來之間你的心口是不是就已經中了一劍?!?/br>    雖是問句,但出口確實陳述語氣。    辛如練想起新婚夜那晚,她不小心把人壓在身下的情景。    當時宋硯清就有捂著心口的動作。    她原本有些懷疑的,只是聽得他說是老毛病就自動把它歸于體弱。    如今想來,那或許根本不是什么老毛病,應該是傷口被她的動作牽扯撕裂而引起的疼痛。    聞言,宋硯清回過頭看向辛如練,臉上嫣紅未褪,三分羞七分欲,恰如一塊天然血玉。    宋硯清想了想,這才記起辛如練說的是什么。    “夫人誤會了,我自幼體弱,老毛病是我從娘胎里帶出來的心疾,每逢換季時節便會疼上幾回,當晚不巧,正好撞上老毛病犯了,僅此而已?!?/br>    他說得真誠懇切,辛如練一時也分不清是真是假。    “心疾?”    “嗯,是心疾?!?/br>    “你確定?”    “我確定?!?/br>    辛如練瞇了瞇眼,下一刻,又繼續去扯他的衣衫。    她倒要看看是真心疾還是假心疾。    宋硯清拼命捂著,一個拽一個捂,免不了碰到他胸前的傷。    拉扯間,宋硯清倒抽一口涼氣。    “夫人,我疼?!?/br>    聲音低沉嘶啞,聽得辛如練動作一頓。    眼前人眉頭緊鎖,眸里染了點點濕意,面色蒼白如紙,確實是忍痛的模樣。    辛如練油然生出一種罪惡感。    戰場上面對敵人時,她可以做到冷血無情毫不顧及。    唯獨對上這種嬌聲聲向她服軟的情況,她手足無措又潰不成軍。    辛如練也不好再板著臉,軟了軟神色:“那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文叢潤?”頓了頓,又道:“是,你就點頭?!?/br>    只要你點頭    只要你承認    只要你還活著……    宋硯清默了半晌。    練兒最吃他的苦rou計,從他第一次設計和她在雨中相遇,到現在他故意喊疼。    他不忍心騙她,但他不得不騙她。    昨晚的刺殺不是意外,是有人精心策劃而為。    他現在雖然已經有了懷疑對象,但在沒確定和揪出幕后黑手之前,他還不能坦白身份。    不然,練兒的安全會受到威脅。    抬眸,宋硯清眼底笑意溫存,又恢復了獨屬于宋三公子的溫和淡雅。    “夫人思念亡夫,一時將我錯認也是情有可原,文兄為國捐軀,宋某自愧不如,夫人帶來的靈牌我見過了,沒關系的,往后我們三個人一起過?!?/br>    辛如練氣得發抖。    事到如今,他還不肯承認。    剛才被軟化的心瞬間冷了下去,辛如練又一次去扒宋硯清衣裳,動作和比之前更加暴力粗魯。    這次不管他說什么,她都要親自看個明白。    宋硯清忙按住她的手,語氣頗慌:“夫人不可?!?/br>    “既然你問心無愧,為何屢次攔我,不敢讓我瞧個真切?”辛如練幾乎是吼出來的。    所有從容淡定這一刻都被粉碎,情緒上頭,抑制不住地掄起拳頭,拳風破空,在即將砸在宋硯清身上時掉了個頭,嘭地一聲捶在桌上。    茶盞晃動,拳頭本沒碰著任何邊角,最外邊的茶盞卻無端碎成了兩半。    一拳下去,辛如練踉蹌了幾步,臉色白了又白。    急怒之下,她反倒是忘記了自己早已不是身懷武功的時候。    宋硯清大駭,想都沒想就去拉過她的手心疼地揉著。    這么重的力道,尋常人都不一定能受得住,他的練兒身體虛弱成這樣都還能一聲不吭硬扛著。    與其這樣,他更寧愿剛才那一拳是砸在自己身上。    他的練兒從來都不是容易情緒暴走的人。    從他認識她起,她就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樣,習慣性地把自己掩藏包裹起來。    高興的時候沒多少,少到幾乎沒有,就算遇到傷心的事也自己憋在心里,從不顯露分毫。    此番為了他不惜大怒,可見是真的觸及到她的底線。    看著辛如練紅腫的骨節,宋硯清心揪成一團,強忍著沒說出事實。    “傷口不雅,怕嚇著夫人?!?/br>    辛如練氣笑了,掙脫他的手,努力平復情緒:“你也說了,我在外行軍打仗幾年,斷胳膊斷腿,被砍掉頭劈成兩半的我什么沒見過,還怕看這個?”    宋硯清沉默。    “說話,你為什么不敢讓我看?你到底在掩藏什么?你還有什么瞞著我?”辛如練橫眉怒目,壓著聲音一連三問。    就算再怎么生氣,再怎么憤怒,都理智得可怕。    廣袖之下,宋硯清手指緊攥,垂眸不敢迎上她的視線。    這樣的目光,他怕他會忍不住擁她入懷,在她耳邊告訴她,自己就是文叢潤。    沒得到宋硯清的回答,辛如練長長一嘆。    身上的怒意也隨著這一嘆散了個干凈,再不見半點兒怫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