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BE后全員火葬場 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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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月心頭一哆嗦,暗嘆夫人這一年的努力怕是要白費了,卻意外地聽她溫聲道:“天色晚了,勞煩兩位姑姑幫我備些水?!?/br> 沒有她們想象中的得意和報復,一直到第二日出門,沈明酥都很平靜,待屋內伺候的下人也是一如既往客氣。 春雨細綿落得斷斷續續,午后壓在頭頂的層層陰云雖沒散去的跡象,已不見雨滴落下。 怕讓封重彥等,連勝和婉月早早送她出了院子,在游廊下立了一會兒,才見到安福。 上了馬車,又候了半柱香封重彥才來,簾子一掀開,他身上那件紫色的衫袍夾著春雨的涼意撲面而來,沈明酥往邊上挪了挪,還是沒能避開。 腳下一搖晃,馬車往前。 封重彥看向她縮回袖筒內的指尖,“冷嗎?” 沈明酥搖頭,“不冷,姑姑們替我備了披風,冷了我會加上?!?/br> “好?!?/br> 他沒再出聲,似乎還是在等她開口。 確實,她曾多次上門找他,囔著有話要說,可橫在兩人之間的這一年,實在太漫長,她與他見面次數屈指可數,這般坐在同一輛馬車內,更是前所未有。 從最初的熱切,到后來的疑惑,質疑,再到平靜......早就沒了訴說的意義,她問:“省主今日不忙?” “你生辰,再忙也得陪你?!?/br> 他回答得很快,沈明酥卻捉摸不透他這句話,就像是他昨日突然記起了她的生辰,要替她慶祝一般,扭過頭疑惑地看向他。 封重彥仿佛沒瞧見她眼里的詫異,低眸沖她笑笑。 她已經想不起來他上次沖她笑是何時,久到她以為他不會再笑,或是不會再對她笑,如今他對上她的目光笑得自然明朗,日益漸長的英俊之氣,竟漸漸地沖淡了記憶里的那張笑顏,反倒有些陌生,可即便是陌生,也耀眼得灼人眼睛。 婉月曾安慰過她,“沈娘子不必自羞,省主那樣的人,誰又不喜歡呢?!?/br> 沈明酥倉促地偏開頭。 沒什么話說,索性看向了窗外,兩扇欞窗緊閉,只能透過細紗制成的布簾窺著外面移動的光影。 本以為他也不會再說話,突然聽他又喚了一聲,“阿錦?!?/br> 沈明酥微微側目。 聽他低聲道:“委屈你了?!?/br> 沈明酥呆了呆,五臟六腑似是被他這話一把捏住,遽然發疼,平靜的心緒也因不斷蔓延上來的疼痛攪得煩躁意亂。 他何意? 沈明酥轉過頭,封重彥身子靠向車壁闔上了眼睛,冷冽的眉眼因放松顯出隱約的疲憊。 沒打算多說,也沒去解釋。 她沒誤會,他那話就是她所想的那樣。 是啊,她從前在沈家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他待她如何,與她又說過些什么,她不相信他就能完全忘記。 他都知道,但他沉默,看著她一點一點地被馴服,成為他封家人心目中的模樣,他是篤定了她無法反抗。 她眼眶發紅,緊咬住牙。 連勝姑姑曾問她,“娘子真以為省主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是僅僅一次救駕便能換來的?” 自然不是,還有他的心機和手段。 他已經不是之前那位寄人于籬下的封重彥了,他用了一年的時間在告訴她,她又何嘗不懂? 她脊背繃得太緊微微發顫,封重彥像是真睡著了一樣,察覺不出她的異樣。待她完全冷靜了下來,才睜開眼睛,胳膊抬起來,手掌輕輕地落在了她頭上,語氣似是哄但又帶著不容她抗拒的堅決,“把沈家的一切都忘了,過幾日議親?!?/br> 忘了沈家...... 一年前父母被人殺害,meimei不知所蹤,沒有封家的庇佑,恐怕她也活不到今日。 封重彥替沈家查清楚了,行兇之人乃前朝舊部,因父親拒診起了殺心,沈家的仇也是封重彥報的,最后對方無一人幸存。 殺人償命,沈家的這一樁仇恨也算是了了。 可月搖呢?她在哪兒。 所有人都勸她接受現實,國公夫人還有屋里的兩位姑姑都告訴她,“二娘子要是還活著,早就來了京城?!?/br> 她不相信,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一日沒找到,月搖就還活著。 母親臨時前交代過她,“就算到了最后一刻,也要先護住你meimei,記住了嗎?!彼龥]死,meimei就一定要活著。 她怎么忘? 她沒應他,但也明白了他為何突然反常,他二十三了,該成親了。 而她是他于情于理都甩不掉的未婚妻。 — 橋市她已來過千百回,但沈明酥還是頭一回,作為看客,與江十錦瞧見的風景不太一樣。 或是說身邊有當朝的宰相在,所到之處只會出現他想看到的,沿河一帶的攤販不見了,橋洞下也沒了乞兒,從街頭到街尾,只要他們經過的地方皆是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沈明酥一路無言,封重彥也沒與她搭話,領著她往人群里走,只是路過賣吃食或是玩物的地方,封重彥總會回頭看她一眼,用目光去詢問她的意愿。 她并非初來京城,在此已呆了一年,早沒了對什么敢興趣的新鮮勁頭。 糖葫蘆吃久了會膩,再好看的燈籠都會滅,剩下被竹篾撐起來的白紙,皺巴巴一團,一戳就破,沒什么看頭。 走到一處弄影戲臺前,沈明酥的目光才有了停頓。 是真正有模有樣的戲班子,拉線的,敲鑼的,打鼓的,比她的攤子齊全多了,戲還沒開始,底下的看官已一片沸騰。 見她目光瞟過去,封重彥的腳步放慢,側頭問她,“看會兒?!?/br> 沈明酥點頭,沒進去,立在了人群后觀望。 一陣鑼鼓聲后,帷幕緩緩點亮,一位身穿盔甲的人騎在馬背上,手中長刀一指,呼道:“華雄出陣來?!?/br> 唱的是《關羽斬華雄》 “來著何人,敢來此狼叫......” 竟是幽州的唱腔。 幽州和京城的弄影戲故意大同小異,但唱腔不同,許久沒聽到幽州方言,沈明酥一時出了神。 聽得正認真,耳邊忽然傳來一道低低的和聲:“既知吾名,還不下馬受死?!?/br> 沈明酥詫異地轉過頭,封重彥正望著她的眼睛,狹長的眸子彎出一道笑意,溫柔如暖玉,在她的注視之下,跟著戲班子的節奏,一句一句唱道:“吾聞華雄的威名如同春雷貫耳,韜略好比列國公孫子,爾是何方無名之輩......” 闊別一年,那張陌生的臉上終于有了曾經的熟悉。 婉月常說,“省主是萬里挑一的人?!蹦鞘撬€沒見過他笑。眼前的這道笑容如同一簇溫暖的火焰,哪個姑娘見了,不會心甘情愿地往下跳? 鐺—— 清脆的銅鑼聲響起又漸漸遠去。 ...... “封哥哥我不敢一個人睡,你能陪我嗎?!?/br> “人多你就不怕了?” “嗯?!?/br> “那好辦?!?/br> 她的弄影戲是封重彥教的,在他還只是封家的大公子之前,一刀一刀地教會了她如何刻人物,拉線,投影,唱曲。 她學得很快,甚至很有自信,“等封哥哥回了京城,我也去,臨街搭個臺子,就以皮影戲為生?!?/br> “好,我等你?!?/br> ...... “jiejie,封公子為何沒來接我們,是不是他已經忘了我們?” “不會?!?/br> “jiejie你先走吧,渡過河,去找封公子?!?/br> “月搖不要怕,在這躲好?!?/br> 河水淹過鼻尖,洶涌地灌入口鼻心肺,刺痛和窒息讓她極度恐慌,沈明酥猛吸口氣清醒過來,臺上的戲不知何時已結束,人群往外散開。 封重彥拉了一下她胳膊,避開撞上來的人群,一面往前走一面同她評論適才的戲曲,“樂聲氣勢不錯,唱腔還是差了一些,聽得出來不是幽州人,不過能在京城聽到幽州的唱腔,還挺意外?!?/br> 他說著家常的話,語調溫吞,一點都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宰相大人。 沈明酥跟著他身后,漠漠陰雨天色昏暗,他手里一直提著燈籠,說話時沒轉過頭,寬袖蕩在她眼前,袖口那朵紫色流云觸手可及。 猶豫半刻,終究沒抵擋住,伸了手,觸手有冰涼的水汽,小小的一方衣角,曾她夢寐以求的溫存。 他似乎并沒有察覺,心跳得很快,偷偷地攥緊了手心,布料捏在掌心的一瞬,像是經歷了漫長的跋山涉水,終于抓住了那根可以給她依靠的救命稻草,所有的不安和迷茫也在這一刻被扶平。 心中熱潮翻涌,眼眶也溫熱。 那句一年前她迫不及待想要對他訴說的話,如今對著他的背影,終于吐在了黑暗中。 ——封哥哥,父母都死了,月搖也不見了,我只有你了啊。 春水溟濛,碧池微光中映出兩人模糊的倒影,前面的腳步漸漸遲緩。 走得再慢這條路還是會走完,要是沒有盡頭該多好。 她已經很久沒做過出格的事了,今日破例一回,從腰間掏出了一個小紙包,黃色的粉末在碰到火光的一霎,前面的人突然抬袖,撲滅了燈籠。 “別皮?!狈庵貜┗仡^制止。 又被他識破了。 她也曾得逞過一回,頭一次給他下|藥,只是想看那樣一位不拘言笑的謙謙君子,笑起來是何模樣。 記得那回他笑了半日,聲音爽朗,穿破屋樑,眼淚都笑了出來。 只是他天資聰穎,住在沈家的三年耳濡目染,學會了父親半生絕學,一眼就能認出她的藥粉,總有法子第一時間破解。 牽住袖口的那只手因他甩袖的動作被拋開,兩人的距離也被拉開,跨過石橋,沈明酥落后了他好幾步。 拐角的鋪子前攤開了幾張上好的羊皮,能有這樣完整的皮子很少見,能刻一組完整的影子人了。 封重彥走了幾步沒見人跟上來,回過頭,順著她目光看去,耐心問她:“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