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橙黃橘綠時 第1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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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辭舊迎新 氅衣送到戚鈺手里時, 已經冬月了。 錦緞上好,狐貍毛也順滑,戚鈺用胰子把手洗的香噴噴, 將身上幾日未換的氅衣脫了, 迫不及待的穿上了這件新的。 “如何?”他嘚瑟問。 旁邊男子批閱公文,頭也不抬的道:“襯得戚將軍愈發俊朗了?!?/br> 得他夸贊, 戚鈺眉飛色舞, 故意問:“欸,你羨慕嗎?” 案桌前的人眉眼如玉, 縱使身上穿著棉布衣, 也不顯臃腫,終于抬眼,無奈道:“羨慕死了?!?/br> 進了冬日,營帳中便要點炭盆, 為縮減軍需,便是主將也要兩人一帳。 戚小將軍講究的很, 嫌旁人呼嚕聲大, 還嫌人家不洗腳, 堅持要一人一帳, 被王觀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戚鈺生氣, 故意與他共用一帳。 好在王觀這人, 比他還愛潔。 前幾日他應敵回來, 累得沾榻便要睡, 愣是被抓著扔進了浴桶里。 戚鈺報了一仇,又將大氅脫下, 仔細包好。 王觀瞧著他小心翼翼的動作,不禁勾了勾唇, “這般寶貝?” “你不懂”,戚鈺用后腦勺對著他,“來日等你娶了嫂嫂,怕是才能體會我如今的心情,比吃了糖還甜?!?/br> 王觀:“……” 真膩。 整十二月,幾份捷報先后抵京。 邊關尚且有戰事,便是近年關,鄴都貴胄世家也并無幾家宴客,就連宮中,今年都不辦宮宴了,只官家與后妃在后宮用家宴。 而先前傳得沸沸揚揚,官家欲要納謝氏女之事,已經散了。 此事不等官家下旨,便有人在朝堂之上公然提出,言辭大義凜然,說是不知哪家宵小之輩亂傳言,胡沁官家與自己外甥爭一女,實在有損官家威嚴,著實可恨,合該嚴查,交由刑部處置。 而那位手握霸王鞭的右諫議大夫,更是直言,此等有悖綱常倫理之事,便是公然提及,都是有礙圣聽,污了圣耳。 火未燒到最旺處,便被接連潑了冷水,連煙都不剩一點。 官家聽底下朝官罵了大半個時辰,不得已,只得順著話勢道:“無稽之談罷了?!?/br> 事及此,終是消弭。 永嘉公主嘴角急出來的燎泡都不疼了,風風火火的吩咐人辦年貨。 戚顯見狀不禁笑,道:“先前還說,戚鈺不在,您都沒心思過年呢?!?/br> 永嘉公主抱著瑩姐兒,絲毫沒有被翻舊賬的窘迫,哼了聲,“有阿蘊,我就有心思過年,那小子就算是在,也只會氣我?!?/br> 下首,白珠兒抱著小兒子輕哄,聞言笑了笑,已然不醋了。 能有謝蘊做妯娌,那是再好不過了。 這兩三年,白珠兒與鄴都貴女、貴夫人也結交往來者眾,那些人個個兒自詡金貴,面上端莊賢淑,可背地里,手段一樣不少,打罵下人更是常有之事。 見過這些,她愈發覺得,謝蘊是真的好,那種知書達理,像是生在骨子里的。 便是從私心說,瑩姐兒有這樣一位叔母親近著,耳濡目染,日后也夠她受用了。 戚顯不知白珠兒所想,伸手握住了妻子的手,笑與母親道:“謝娘子還未與戚鈺成親呢,您這偏心有些早啊?!?/br> 永嘉公主這才發覺,自己方才的話有些不妥,找補道:“還不是戚鈺太讓人cao心,好好的姻緣,他非要一波三折的胡鬧。等他下了聘,成了親,我這心里才能真正踏實?!?/br> 說著,她看向白珠兒,“這兩年,你隨著我也學了不少,正好明年,這倆哥兒也大些了,不會時時黏著你,屆時阿蘊過了門,這府中啊,便交由你們倆打理,我也過兩天悠閑日子。阿蘊不是挑事的性子,你我也看在眼里,是個好的,日后你們二人可多親近些,家里只你夫君和戚鈺兄弟倆,望你們和睦?!?/br> 白珠兒點點頭,“母親放心,我知道的?!?/br> 永嘉公主欣慰,又忍不住嘆氣,“夏日戚鈺回來,去衛所練兵,我還高興他今年終于能在家過年了,誰知臨近年關,卻是又往戰場去了?!?/br> 戚國公終于能插句話了,“武將就是要多歷練,他這才去了兩月,打個一年半載的,也是常有的?!?/br> 永嘉公主扭頭瞪他:“戚鈺不是你兒子?你不心疼是吧?” 戚國公:“?” 戚顯在一旁剝著栗子看熱鬧。 遠在邊關的戚鈺,摸著自己發燙的耳垂,喜滋滋:“肯定是我娘子想我呢!” 長隨端著碗,邊往嘴里呼嚕面條,邊往旁邊挪。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都是血氣方剛的大老爺們兒,誰禁得住他這樣成天想媳婦啊,不夠燥的。 一衛指揮使嘆氣道:“我也想我娘子了,還有我家小閨女?!?/br> 這幾日天冷,先前落得雪還未消,昨夜又下了一場,踩上去,半條小腿都能陷在雪里。 青州的賬,都是王觀在管,扒拉了半宿的算盤,第二日自掏腰包,給營里將士吃上了羊湯,一碗下去,整個人都熱得冒了汗。 巡防的士兵可以多喝一碗,這差事,前幾日人人罵,這兩日都在搶。 “烏爾濟這是準備龜縮到明年開春嗎?他們哪兒來的這么些糧草?”戚鈺回了帳,納悶問。 帳中點著炭盆,余火將近,逐漸冷了起來。 王觀披著件氅衣,坐在案桌前扒拉算盤珠子。 這人,便是做著這事也是讓人賞心悅目的。 戚鈺心想。 “就這幾日了?!蓖跤^輕飄飄撥著算盤,語氣清淡道。 “你怎知道?”戚鈺上前,往炭盆里夾了兩塊炭火。 王觀抬眼,拿過手邊額湯婆子捂著,感受著暖意蔓延至每一寸關節,消融冰凍的皮膚,“我不懂排兵布陣,行軍打仗,但對揣摩人心……略懂一二?!?/br> “真可怕”,戚鈺撇嘴道,又嫌棄:“你個大男人,怎的還用這個?” 王觀順著他的視線,看向了自己手里的湯婆子,笑了笑,道:“阿蘊給我的?!?/br> 這話,頓時惹得戚鈺瞪他,恨不得搶過來塞自己被窩里! 但這人雙手凍得通紅,他也委實做不出那等搶人東西的蠻橫事。 王觀瞧他一眼,倒是大方道:“還有一個,一會兒灌了熱水,給你塞被窩里去?!?/br> 戚鈺倏地瞪圓了眼。 這是略懂一二?! 怕是他肚子里的蛔蟲成了精吧! 除夕前兩日,王觀給營中將士,沒人發了五兩銀子,這是年禮。 戚鈺握著一錠銀元寶,問:“這不是你自己的銀子吧?” 王觀無奈道:“國庫充盈著呢,這銀子,自是要與戶部討?!?/br> 養兵馬的耗費,都要上折子與戶部討要,若是他從中自掏腰包,只會被彈劾與武將勾結,費力又不討好。 戚鈺放心下來。 除夕那日,不及天黑,營內便炊煙裊裊,篝火映紅了臉。 “過得這般熱鬧?” “嗷嗷嗷!還有烤羊吃!” “這餃子都沒和菜,純羊rou??!” 眾士兵都傻了,嗷嗷叫。 王觀以茶代酒,朗聲道:“祝諸位凱旋?!?/br> “……” 這大人,凍傻了吧。 王觀笑笑不語,喝了口餃子湯。 戚鈺往他碗里瞧了眼,心酸道:“總不至于缺你那碗餃子吧?” 王觀聞言失笑,“我不吃羊rou,一會兒吃面?!?/br> 一大碗餃子下肚,還未及喝口酒,一聲尖銳刺耳的號角劃破長空。 戚鈺:“……” 張將軍:“……” 一個個剛吃飽的漢子,恨不得將手里的碗砸在那些狄人腦袋上。 打他娘的打! 過年呢! 烏爾濟哪能瞧著他們載歌載舞,歡慶新歲? 今日親自領了兵出戰。 稍片刻,大軍出城。 城墻上的箭雨停下,得以喘息。 在這辭舊迎新之日,兩廂對陣。 鄴都燃的是煙花爆竹,這里是狼煙。 “戚鈺呢?”烏爾濟笑得陰鷙。 打頭陣的一衛指揮使,手握玄鐵劍,“要打便打,哪那么些廢話!” 說罷,抬手一揮,萬千將士便往前沖,駿馬嘶鳴,刀劍鏗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