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橙黃橘綠時 第1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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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爾濟臉色一變,“自然不是!她是自覺有愧,服毒自盡的!” “放屁”,戚鈺粗俗罵,語氣淡薄道:“本將軍與她相識十幾載,此人蛇蝎心腸,最是不知內省,更別說是自覺有愧這種鬼話了,烏爾濟,這仗打便打,推個女人出來,栽贓這莫須有的罪名,與你同為男子,我都覺得丟臉?!?/br> 烏爾濟一張臉漲紅,目眥欲裂的瞪他,“你!你們郢朝人才虛偽!” 戚鈺雙手一攤,目光磊落,“我方才所言句句為真,你敢將你方才說的話發誓?若是騙人的,那便讓蘇和烏日永墜,你們北霜人尸踏馬下,夜夜哭魂?!?/br> 蘇和烏日是北霜國的神佛,戚鈺這話一出,在場的北霜國人頓時神魂巨變。 烏爾濟咬緊牙關,目光陰鷙。 眼瞧著要動兵戈了,使者見狀道:“既如此,便將德容公主的尸首送來,我們請仵作驗尸,屆時便自有分曉?!?/br> 烏爾濟抬手一擺,喝道:“燒成灰了!” 戚鈺不屑道:“心虛吧,晚上睡夢中,她來找你了嗎?別急,等今日我給她燒些紙錢,定會叮囑她晚上去尋你?!?/br> 一張嘴淬了毒,使者頭疼。 出來前官家還交代,若能以禮,便不用兵。 照如今這架勢瞧,戚小將軍恨不得將他們北霜王庭一把火燒個干凈。 烏爾濟也不遑多讓,那眸中恨意,怕不是做夢都想炸了他們的玉門關。 和談自是不成,德容公主生死也沒見著。 夜里,子時。 一道長聲劃破夜空,整兵待戈的眾將士瞬間驚醒。 營帳內,戚鈺一骨碌翻身坐起,心里罵烏爾濟,莫不是梁青瑤當真晚上去找他了? 心里嘀咕,動作很是利落,將銀甲迅速穿好,手握長槍出了營帳。 “將軍,狄人攻城了!”長隨迎面走來,語速飛快的稟報。 戚鈺‘嗯’了聲,面容沉肅,大步流星的入了張將軍主帳。 帳中燈火通明,幾位將軍先后到。 一張輿圖鋪在案桌上,張將軍正調兵遣將。 “將軍,我可率十三衛做先鋒?!逼葩曌愿鎶^勇道。 張將軍想也不想的搖頭。 哪敢放這祖宗當先鋒?寧可他一把老骨頭親自披甲上陣去! “將軍,末將愿意帶一衛充當先鋒,二三衛由其他兩位指揮使大人分率,開右翼左翼,戚將軍率十三衛斷后?!?/br> 一衛的指揮使而立之年,少年時便隨父上陣殺敵了。 戚鈺也有些自知之明,不論是他,還是十三衛,都敵不過一衛,知對方差遣妥帖,此時也不爭搶。 張將軍思忖片刻,將右翼左翼,換了守城將軍帶著青州兵馬去,平素磨合多,此時戰場上最知該如何配合對方。 至于戚鈺,率十三衛給一衛斷后。 稍片刻,大軍出城。 狼煙照亮了半邊天,廝殺聲震耳欲聾。 有溫熱的東西灑到了他臉上,戚鈺不及抬手擦去,一招回馬槍,干脆利落的收了身后欲要偷襲他的人頭。 那雙黑沉沉的眼睛冷峻,卻是燃著鮮血與殺戮。 他兩年前第一次上戰場,做了半個月的噩夢。 到處都彌漫著狼煙,流著鮮血,尸骸遍地,每一腳下去都能踩到人,手,腳,后背,胸腹…… 斷肢殘骸,哭嚎聲,充斥著夢境。 如今,他已經不會再做這樣的夢了。 手中銀槍被握得溫熱,掌心發燙,瞧著那灑出的血,卻是涼的。 玉門關不會破,狄人不會入關內半步! . 姑蘇十月,草木青郁。 謝蘊已回來兩日。 王觀之事,叔父在信中未曾細問,謝蘊只當老頭兒穩得很,誰知此次回來,她卻是被抓著,將王觀做的好事講了個徹徹底底,說得口干舌燥。 謝萱原聽說她回來,立馬回了娘家,一見這興師問罪的架勢,偷偷溜縫兒跑了。 吃過一盞茶,謝蘊剛歇口氣,卻是聽叔父幽幽問—— “你呢?” 謝蘊心里一跳,面上卻穩得很,目光澄澈疑惑,“什么?” “上回你來信,可沒說十月回來?!笔甯改抗饩季嫉那浦?,“這才多久?著急忙慌的跑了回來,怎的,躲那戚二郎呢?不與他好了?” 謝蘊面上跑過些窘迫,煞有介事道:“與他無關,是我夢見了祖父,想祖父了?!?/br> 謝家主:“哦,不想我與你叔母唄?!?/br> 一旁謝夫人抿唇笑,吃著茶看戲。 謝蘊汗顏,“……也想叔父叔母的?!?/br> 非是她不愿與他們說實話,只那惡心事,如今并未有分斷,她便是說了,除了惹祖父、叔父叔母不痛快,心中憋氣,也無濟于事。 更何況,此事戚鈺既是已經知曉,讓人將她送了回來,便會不止于此,她愿信上他一回,受他護一回。 說話間,不免提及宰相相公去世之事,謝蘊將宰相相公臨終前要她隱瞞祖父的事,與叔父說了。 謝家主嘆了口氣,“你祖父已經知道了?!?/br> 謝蘊神色一頓。 謝家主:“不過,你別與你祖父提就是,你師伯既是有意瞞著,你祖父傷心罷,也愿意當作不知道?!?/br> 幾十年師生情誼,長者慈愛,幼者孺孝。 謝蘊點點頭,“好?!?/br> 入了十一月,天氣漸冷些。 謝蘊今日穿了件織花夾襖,綴著兩圈白絨毛,瞧著明艷些,坐在謝夫人身側剝橙子吃。 聽雪從二道門外回來,興沖沖跑了屋里,臉上洋溢著興奮,小手抓著個信封。 瞧見謝夫人,趕忙止住腳步,輕快的屈膝行了個禮。 小丫頭鬼鬼祟祟的沖謝蘊擠眉弄眼,又指指手里的信,自以為這動作隱蔽,殊不知落在旁人眼里是明晃晃的。 旁邊做女紅的謝夫人瞧見,輕輕笑了聲。 長輩跟前,到底是羞臊的,謝蘊被弄了個大紅臉,裝作沒瞧見聽雪鬼祟。 “行了,去看看吧?!敝x夫人笑盈盈道。 男女情事,是含蓄的,謝蘊哪里愿意露出急切來,坐在謝夫人身邊,乖巧道:“我給叔母理繡線?!?/br> 謝夫人輕拍了下她的手,嗔道:“快去,你不急,我還想聽聽二郎有無傷著,戰場上刀劍無眼,再是武藝高強,也只怕難免負傷?!?/br> 她這一說,謝蘊提著許久的心倏地一緊,頓時也顧不得矜持了,示意聽雪將信拿來。 信封捏在手里,謝蘊頓時不好意思拆了。 這人寫了什么,竟這般厚…… 謝蘊偷悄悄看一眼叔母,見她沒注意,這才強裝淡定的將那信拆開。 足足有七頁紙,難怪將那信封塞得鼓鼓囊囊。 謝蘊無奈的彎了彎唇,眸光落于紙上,又不禁莞爾。 這是將每日的事,都記了下來,千里迢迢的寄給她瞧。 小將軍未曾讀過多少書,便是連相思都直抒胸臆,臊白得惹人羞紅臉。 謝夫人眸光輕抬,瞧見的便是那副姑娘家的嬌態,唇角抿笑,垂眼繼續繡花。 墨筆訴情,家書抵萬金,便是如此了。 謝蘊原是擔心戚鈺報喜不報憂,但瞧見這信,才知是她想岔了。 這人搬石頭累了要說,夜間巡視又困又冷也會說,便是連晚飯沒吃飽,都要提上一句惹她心疼。 不知是否因她心里惦記,戚鈺在信中也提了兩句王觀。 前兩日還覺得他有些可憐,孤家寡人,后面便又說,這廝竟是竟是沒被趕出家門,那玉佩調了糧來! 謝蘊不禁輕笑了聲,好似瞧見了這混胚子在她跟前上躥下跳不服氣,可能還會罵王觀一句騙子。 人盡皆知的事,卻是人人皆被蒙在鼓里。 此事謝蘊也是回來才知。 叔父與王家通過書信,對其中內隱知曉一二。 王觀被罰家法,朝中眾人皆知。 他父親下手著實不輕,那頓打,王觀養傷半月,削瘦蒼白,眾人也瞧在眼里。 但王氏族內,族老商議過,將王觀任為下一位家主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白發蒼蒼的老者,比誰都看的長遠。 晌午后,謝蘊吩咐問月,去取一匹玄色錦緞來。 問月領命剛要去,行至門口,又被喊住。 “將我箱子里那條黑色狐貍毛也拿來,與錦緞一并送去繡娘那兒,趕制一件大氅,身量尺寸,我一會兒寫給你?!?/br> 問月聞言,抿唇輕笑,“是,姑娘?!?/br> 謝蘊卻是覺羞,眸光稍垂。 那人真壞,明知她擔心,還要寫那些話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