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橙黃橘綠時 第1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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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御花園,卻是見一美人兒臥榻于水榭,美婢環繞,奉茶捏肩。 謝蘊余光輕輕一瞥,收回視線。 小宮女神色稍變,似是想帶謝蘊換條路行,卻是聽一聲嬌斥—— “你們是哪個宮里的,見了我家貴人竟是不知行禮?還有沒有規矩!” 謝蘊輕輕咬牙,與小宮女對視一眼,轉身往那水榭去。 “民女請貴人安?!敝x蘊垂首屈膝道。 美人兒輕掀眼皮,懶懶瞧來,“你是誰?抬起頭來,給本宮瞧瞧?!?/br> 謝蘊微微抬頭,旁邊跪著小宮女稟報道:“回容妃娘娘,這是謝娘子?!?/br> “是個美人胚子”,容妃輕輕嗤笑了聲,稍坐起,身邊婢女跪著為她穿鞋,“你們是從皇上殿中出來的?” 好一副美人懶起倦舒容,若謝蘊此時不是跪在這兒,少不得多瞧兩眼。 但現在,倒是無心于此。 小宮女硬著頭皮回:“是,陛下得知謝娘子好棋,便下了一局。?!?/br> 她雖是皇后娘娘宮里的,但也只是外院灑掃的宮女,比不得近前伺候的。 “我說是怎的聞到了狐sao味兒,原來是狐媚子啊”,容妃掩唇嬌笑,眼中卻是諷刺。 身邊宮女也是滿臉嘲諷的瞧著謝蘊。 小宮女嚇得臉都白了。 謝蘊霎時冷了一張臉,自顧自起了身。 “大膽!娘娘不叫你起,你竟敢擅自起身,還不跪下!”容妃身邊的一等宮女厲聲呵斥。 謝蘊淡薄掃她一眼,“皇后娘娘還等著民女,容妃娘娘多擔待吧?!?/br> 她狐假虎威,話說得也算不客氣。 說罷,便轉身欲走。 忽的,啪的一聲,上好的白玉茶盞碎在了謝蘊腳邊,茶水打濕了她素凈繡鞋。 小宮女剛一動,又哆哆嗦嗦的跪好。 “本宮讓你跪下?!比蒎泵既媵W,嬌唇一點紅,頤指氣使道。 謝蘊轉身,卻是瞧著那滿面怒容的人未動,“民女受皇后娘娘宣詔入宮,你豈敢動我?!?/br> 她語氣寡淡,臉上連一絲怒意也尋不出。 可她越是處變不驚,容妃怒意便愈發的盛。 沒使喚宮女,容妃騰的站起,幾步過來,伸手拉扯謝蘊,“跪下!” 謝蘊眸底閃過些什么,寬袖下手微動,只聽一聲裂帛起,半邊腰帶竟是斷了,連帶著那枚龍紋白玉啪的摔碎在地上。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謝蘊似是被推搡著跪在了那堆碎茶盞上。 近處的宮女登時神色大變,手慌腳亂的跪下,身子簌簌發抖。 容妃詫異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等怒不可遏的發作,便瞧見那素白裙擺染出了一朵朵血花來。 小宮女頓時哭了,也顧不得旁的,連忙來扶謝蘊。 謝蘊半寸未挪,臉上神色也未變,輕輕拂開她的手道:“勞你去稟皇后娘娘,據實以告?!?/br> 小宮女抹了把眼淚,剛一起身,便被容妃一把抓住,“你敢!” 美人兒不如方才憊懶,視線稍落,瞧見什么,面色倏然大變,咬牙切齒的看著謝蘊:“你竟敢陷害本宮!” 謝蘊面色平靜,跪著不語,單薄的身子搖搖欲墜,膝下染紅的血跡愈深。 無心害人,那叫陷害。 如今這是,玉石俱焚。 第81章 白玉微瑕 水榭本就與官家的殿閣相去不遠。 如謝蘊料想那般, 不消一刻鐘,官家匆匆而來。 一同過來的,還有身著鵝黃襦裙的福安公主, 小姑娘面色焦急, 只礙于規矩在,行在官家身后側。 水榭中一片狼藉, 宮女跪了一地。 唯一還站著的容妃, 瞧見官家過來,一副泫然欲泣的柔弱模樣, 向前迎了兩步, 微微俯身見禮,委屈喊:“陛下……” 嗓音婉轉,當真余音繞梁,可惜官家沒看她, 視線落在謝蘊膝下那刺眼的血污上,眉頭緊鎖, 厲聲斥道:“鬧什么?” 官家身邊的跟著的大太監被示意, 連忙疾步過來, 彎著腰作勢要扶謝蘊, 只是握著拂塵的手不及碰到她一片衣角, 倏地瞳孔一怔, 慌忙跪下了。 “你這是做什么?”官家不悅斥道。 跪得圓潤的身子簌簌發抖, 剛要開口, 身邊一道清淡姑娘音搶了先。 謝蘊就著跪姿行一大禮,沁出冷汗的額觸在手背上, “回稟陛下,陛下方才賞民女的玉牌碎了?!?/br> 福安神色懵懂, 什么玉牌? 要不要跟戚鈺說啊,可是它都碎了欸。 官家神色一凜,“毀壞御賜之物,你可知那是大不敬?” 身處帝王座,一句詰問讓眾人膽戰心驚。 謝蘊神色語氣卻是未見起伏,“回陛下,民女知道,只是玉牌毀壞,與容妃娘娘有關?!?/br> “你胡說!”不等話音落,容妃厲聲反駁,聲音尖銳刺耳,“分明是你故意栽贓陷害本宮!” 謝蘊卻是抿唇不言了。 福安在旁邊著急,小聲道:“父皇,先讓謝娘子起來吧,她流血了……” 官家沉沉‘嗯’了聲,又吩咐人去宣太醫。 福安急急跨入水榭,小心翼翼的將謝蘊從碎瓷片中扶起來。 旁邊跪成一團的大太監極有眼色,適時遞上了一只圓凳。 稍一動,謝蘊倒吸口涼氣,額上又疼出一層冷汗來,唇脂都壓不住發白的唇色。 福安在宮里見多了罰人的手段,但再見謝蘊這般,依舊禁不住紅了眼眶。 嗚嗚嗚…… 她來晚了! 虧得戚鈺還那般相信她,將謝jiejie的安危托付給她…… “仔細說來,怎么回事?”官家沉著臉色在榻上落座。 這是要追究的意思。 容妃神色一動,生怕謝蘊再說什么,搶先開口:“陛下,是妾身的不是,這位娘子路過水榭,妾身瞧著眼生,便將人請了來吃茶,誰知這位娘子不懂規矩,不給妾身行禮便罷了,趾高氣揚的說,皇后娘娘在等她,竟是連一盞茶都吝嗇的吃,妾身這才略施懲戒,教她跪下,是她自己跪在碎瓷上的,那玉牌也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碎的?!?/br> 她說著,面容委屈,作勢要朝官家依偎去,卻被官家冷冷瞥了一眼。 “那茶盞何故碎了?”官家冷聲問。 容妃抓著衣角,期期艾艾道:“……妾身失手打碎了?!?/br> 小姑娘如此模樣,便是可愛。 可妖妖嬈嬈的妃子這般作態,便是失儀。 官家頓時皺眉,厲聲道:“站好!” 容妃如今雙十年華,身后家族鼎盛,進宮便封了貴人,如今受官家盛寵,就連皇后都要避她風頭,何時被這般呵斥過? 頓時,那雙瀲滟桃花眼中委屈出了金豆子。 謝蘊半垂著眼,余光瞥了眼,很快收回。 福安小公主站在她身側,那雙眼睛黏在了她受傷的雙膝上,純凈的眸子里滿是自責。 謝蘊不知這眼神為何,只當她是心疼她,伸手輕輕扯了扯小公主的衣角,朝她笑笑,示意自己無礙。 福安只覺得,謝jiejie實在心善,連她自責都會哄她! 水榭中跪著的宮女大氣不敢出,給謝蘊引路的小宮女被官家點了名,頓時瘦弱的身子抖了抖,才顫著聲,將方才的事一字不落的稟了。 水榭中,氣氛沉靜,針落可聞。 官家冷冷瞥向那華服錦繡的人,“你還有何話說?” 不曾受過這般冷待,容妃軟了腿,跪在了他腳邊,哭訴道:“陛下,妾身當真沒有毀壞御賜之物,分明是她故意栽贓我的!” 福安小腦袋一扭,鼓著臉道:“容母妃,今日好像是你與謝娘子頭回見吧,既無仇怨,人家為何要害你?” “有!”容妃猛地抬頭,“有的!我罵她了,我說她狐媚子!她定是心生怨憤,故意害我!” 謝蘊臉上不顯,心里冷笑一聲。 當真是蠢。 小宮女方才不敢說那句狐媚子的話,容妃竟是慌了陣腳,自個兒說了。 愚不可及。 小宮女咽咽唾沫,小聲將那句‘狐媚子’說了一遍。 軟榻上,官家的臉色沉得滴水。 男女本就易惹非議,這蠢貨還這般說! 謝蘊面色寡淡,心里也無甚波瀾。 她將事情鬧大,便是將自己的聲名踩在腳下,官家便是避嫌,日后也不會再宣詔她,以雙膝之傷換日后不再進宮。 劃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