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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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琢。 “我在?!?/br> 男人的聲音格外溫柔,溫柔到如此陌生,郴易風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他瞪大眼睛,想看清楚眼前的人影。 這是一間看起來很冰冷的病房,各類儀器擺放在病床周圍,路琢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穿著白大褂,手邊還拿著病例記錄。 兩米開外,透明的窗玻璃擋住了密密麻麻地攝像頭,一些記者模樣的人正在奮筆疾書。 在陸云柯回頭一瞥之時,外面的記者頓時炸了鍋似的激動起來。 他們隔著一道窗戶,激動地問道: “路先生,作為斬獲了國內外所有農學獎項,一人獨攬百項專利的天才,是什么念頭驅動你舍棄農業研究,轉而從事醫學研究行業?” “您在腦域科學取得這樣的成就,即將追趕上您在農業創造的奇跡,您 有什么秘訣嗎?” 那些記者來自世界各地,他們看著病房里英俊成熟的學者,無一例外,眼中盛滿的都是仰望。 一墻之隔的那個人,是舉世無雙的天才。 天才之名,實至名歸。 在陸云柯數年連續斬獲國際獎項,幾乎每隔幾個月就有一項刷新人類認知的研究成果被公布后,路琢這個名字,便成了國內外報紙和科學雜志上的???。 在他以不到30歲的年紀斬獲諾獎后,所有媒體更是將他的生平翻了個底朝天。 路琢,原本是個出生在農村的普通小伙子,他的前半生和其他農民沒有任何差距,地里刨食,父母早逝,負債累累,家里只有一頭驢,一輛木板車,窮到令聞者落淚。 但是在二十歲那年,他遇到了自己一生的摯愛——下鄉的知青郴易風。 在郴易風的影響下,路琢這個農村青年開始了系統的學習,他只用了兩年就考上了大學,還一路攻讀了數個學科的博士學位。 在接下來短短十四年的時間內,他就接連在農業、化學、生物和醫學領域取得了驕人的成績。 多少科學家一生也不見得有一項能載入史冊的研究,但路琢一個人就培育出了幾十種變異作物,靠著自己萃取合成的特殊生長因子和滅菌烴,重構了全世界農藥行業和種植業。 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撐著這個男人做到這種程度? 是出于對成為植物人的戀人熾熱無私的愛嗎? 如記者們所愿,陸云柯抬手將郴易風病后蓄起的長發挽在腦后,深情款款道:“為了他,我愿意對抗整個世界?!?/br> 尚且不能言語的郴易風哪怕是不能行動,也不禁一個激靈。 太rou麻了!太嚇人了! 根本不像是這個人會說出來的話。 但下一秒,他就看到了男人眼中的戲謔。 那種幽暗的光芒一閃而過,路琢還是溫柔儒雅的模樣,那種幽暗的眼神幾乎像是一個錯覺。 路琢安撫地捏了捏郴易風的指尖,轉過頭,神色哀傷地對圍在病房外的記者們道:“我的愛人剛醒來,我要好好陪陪他,請各位先回去吧。我等了他這么多年,現在不想有人打攪我們相處,希望各位見諒?!?/br> 在郴易風的腹誹中,記者們戀戀不舍地離開了病房,乖順的就像是陸云柯教導過的那些學生。 誰能不敬仰眼前的人呢? 這可是路琢??! 從未有人會狂妄的以為,一個人能改變一個村莊,一個國家,乃至全世界。 但路琢做到了。 他靠自己的研究快速重構了一個國家的農業結構,又以一己之力將中藥推廣到全世界,僅僅九年,幾乎每個制藥機構都會從神仙草之鄉購買最優質的藥草。 時至今日,中藥,制藥行業,農業,全部成了國家的純金名片。無論在世界的哪個角落,提起華國出產的藥物,無人會不豎起大拇指。 在路琢百項國際專利的加持下,哪怕是曾經利潤最低的農產品,也早成為了綠色黃金。 曾經的農業大國,現在依舊是世界一流的農產品出口國,光種植和售賣神仙草,以及各類獨有的農產品種子,就為農業創造了超過所有金屬和礦產的外匯。 而數千年來被視為落后的農耕產業,在巨大的利益沖擊下迅速更新迭代,各類新式機器被應用于農業種植,一棟棟育種大樓如雨后春筍般在所有農村拔地而起。 在農民們生產了全球幾乎所有的專利類糧食和藥草后,種田已經成為了媲美高新科技的頂級產業。 而帶來這一切變革的路琢本人,也被全世界奉為現代農業之父,世界中藥推廣大使。 原來一個人也能改變整個世界。 沒人會覺得路琢的話中二狂妄,因為他真的做到了。 等記者離開后,路琢放下手里的病歷記錄,取下眼鏡別在白大褂胸口的衣兜里,握住了郴易風的手腕。 剛醒來的男人眼神格外陌生,和陸云柯對視之間,郴易風眸光閃了閃,似是還有些不適應光明,他閉住眼睛,像是怕被光芒灼痛瞳仁。 在路琢取出一支針筒,將藥液注入他的手臂后,郴易風的肢體才開始逐漸恢復知覺,他動了動手指,捏住了陸云柯的衣角。 郴易風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我沒死?!?/br> 陸云柯的語氣越發溫柔到滴水:“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剛才是手術后麻醉效果還沒消失,你能說話,就證明我們成功了?!?/br> 成功了? 郴易風眸底一道流光快速劃過。 他剛要繼續詢問,房門就被推開。 來人看到蘇醒的郴易風神色驚喜,而后便忍不住哽咽起來。 正是郴國安和從國外趕來的魯蔚。 已經離婚多年的夫妻兩人早就等在手術室外,但被記者們圍堵住,沒能進到無菌病房里。等換上無菌防護服,看到郴易風真的醒了過來,兩人忘了前塵舊事,忍不住相擁而泣。 郴易風無知無覺地昏迷了九年,這九年他們夫妻兩尋訪遍了世界各地,卻都只得到了這病沒有治愈的可能這一個結果。 郴國安和魯蔚越來越失望,被迫接受要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結局,沒想到,最后卻是兒子的戀人挽回了一切。 靠著“永夜之星”里提取出的藥液,混合在實驗室合成的生長因子,將已經入圍下屆諾獎的強效藥物注射入郴易風的血管,路琢就這么一步步重新喚醒了郴易風。 甚至連剛有了發病征兆的郴國安,也得益于這種新研發出的藥品,徹底遏制了大腦的病變,再也不會被病痛侵襲。 聽到身邊親人帶著欣喜地哭泣,郴易風輕微地皺了一下眉,他沉默片刻,才抬眼看著郴國安和魯蔚,不自然地安慰道:“爸,媽,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br> 他神色清明,一點都不像是久病沉睡很久的病人。 但郴國安和魯蔚已經等了整整九年,他們哪能注意到兒子的異常,只慶幸兒子能重新蘇醒。 “易風,你醒了就好,就好?!?/br> “兒子,想吃什么,媽這就去給你做,媽煲了老母雞山參湯,還熱乎著呢,你快嘗嘗?!?/br> “魯蔚,你又來了,剛醒的人腸胃弱,哪能吃油膩葷腥。要我說,先喝點稀粥,雞湯等緩一緩再喝!” 郴國安和魯蔚離婚后聚在一起還是不對付,兩人當初定的是娃娃親,在長輩的cao作下,稀里胡涂就結了婚。 后來郴國安為了事業丟下老婆孩子十幾年,再深厚的感情都得磨沒了,何況兩人本就沒什么感情,魯蔚積攢了不少怨氣,哪怕是為了兒子回了國,看到郴國安還是會忍不住發作。 但兩人就算勢同水火,在剛蘇醒的郴易風面前還得悠著點。 魯蔚強忍著想罵人的沖動,努力做出賢妻良母的模樣來:“行,你說的也對,那就喝粥。易風,跟媽說,你要喝什么粥,我這就去煮?!?/br> 郴國安皺眉提醒:“我出門的時候就煮好了?!?/br> “就你長了張嘴是吧,叭叭地說個不停,什么都要杠一嘴,顯得你很聰明?” 魯蔚瞥了前夫一眼,看郴易風掙扎著想起來,就示意路琢將人扶著。 躺在床上太久,郴易風手腳全都無力,但這幾年陸云柯在他身上用了幾乎所有靈田變異出的靈藥,郴易風這個病人的身體素質怕是比一般人還好些,只是站起來走了一陣,他就能行動自如,面色也開始白里透紅。 陸云柯詢問道:“怎么樣,有沒有不舒服?” 郴易風抬眼看過來,純黑的眸子像是蘊著星子,他偏過頭,有些生硬道:“沒有?!?本!作!品!由! 說完覺察自己語氣不太溫和,他眼底劃過一絲懊惱。 這個人這么警覺,只是一個眼神不對,他就會發現異常,自己明明該更小心的。 幸好,路琢并沒察覺不對。 在家人的照料下,郴易風恢復得很快,不久之后,他就能行動自如,經過幾次檢查后,確定痊愈之后,他就辦理了出院手續。 回到家中,看著和記憶里完全不同的裝潢,以及大變模樣的村莊,郴易風越發五味雜陳。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門沒鎖,進來吧?!?/br> 房門被推開,一個眼熟的人提著果籃走了進來。 那是個一身職業裝的年輕女人,她將果籃放在桌上,神色褪去了曾經的局促,驚喜道:“郴大哥,院長真的把你治好了,功夫不負有心人??!” 這人眉眼間很是熟悉,但又如此不同,烏黑柔亮的半長卷發,蘊著銳氣的眉眼,還有渾身干練的氣質。 怎么也無法和記憶中那個怯生生的農家女孩對上號。 “你是,劉小蘭?” “是我,我在院長……就是路琢村長的資助下完成了學業,后來出國深造后,就回到學校教書,現在是新建立的農業大學的校長。時間過得真快啊,我參加工作也好幾年了,但郴大哥還是以前的模樣?!?/br> 劉小蘭眼中閃爍著淚花,由衷的為路琢和郴易風感到高興。 作者有話要說: 第88章 一畝靈田(完) 眼前的劉小蘭就像整個三水村一樣,每一寸土地,每一個曾經居住在村莊里的人,都讓沉睡了九年的郴易風感到陌生。 這一切的源頭,正是路琢。 剛開始在醫院電視中看到路琢的面孔總是出現,聽到新聞播報他的消息,郴易風還沒有什么這人很厲害的切實感知,直到知道自己療養的醫院就在三水村,地址正是原本路琢的家,郴易風才覺察到了真正的變化。 章小偉開了磚瓦窯,又開了瓷器場,借著神仙草打開的外貿路線,已經將高端瓷器銷往了世界各地。 村里辦了幾所中學,又辦了兩所大學,現在已經有了獨立的農學院,專門用來培養學生優化改良神仙草和其它作物。 劉小蘭就是新大學的校長。 連章祿祿畢業后都成了知名企業家,他出資買下了章有成所在的原本經營不景氣的飲料廠,研發出新的神仙草配方飲料,獨特的養身飲品如今也在國外融資上市,成了走出國門的前十強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