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周蕪急急忙忙的出門入宮,連一件春衫外套都未披上,臉頰被凍的通紅,宮里的人見周蕪與圣上至氣,也不敢上前給周蕪披一件衣服。 周蕪身形挺拔的跪在大門緊閉的養心殿外,似乎三月的寒風并不能折彎他的傲枝,他也不可能輕易放棄自己所堅持的事情,即使面對皇帝的惱怒生氣。 他知道為什么皇帝會生如此大的氣?因為郭鳴奕只是他手底下一條狗罷了,狗如此猖狂,不過是狗仗人勢罷了,最終周蕪想要落的不是郭鳴奕的面子,而是當今圣上罷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番外六 馳珝今日進宮是受皇后娘娘之約,在皇宮的葳蕤園賞花,安排了不少年輕姑娘和兒郎,賞花作詩,入畫投壺,格外熱鬧。 馳珝坐在上位,即使容貌俊美,身邊仍舊冷清,只有他隨身帶的侍衛給他斟酒倒茶,其他姑娘遠遠見著他都繞著走,生怕被這位大靖皇太子給瞧上了,和親去大靖。 馳珝也不甚在意,在賞花宴上賞臉喝了幾杯酒,心里琢磨著這賞花宴快結束時,便站起身來,稱有事在身禮貌告辭。 馳珝沿著皇宮里面的御花園石階走下去,瓊林玉樹,花團錦簇,大多都是大靖未曾有過的草木品種,清香撲鼻。 御花園格外寬敞,他們沿路欣賞著美景,走到了無人處,馳珝身邊的侍衛主動開口道:“殿下,是回招待館還是去國子監,周公子……” 馳珝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問道:“那消息應該傳遍鄴都,無人不曉,周蕪今日還是照常去國子監上課了嗎?” 他身邊的小侍衛搖了搖頭:“殿下進宮之前,監視周公子的阿九就遞了消息,皇帝命令周蕪進宮,方才我去給殿下端醒酒湯水時,聽到有小太監討論,說周公子跪在了養心殿前面,大約已經就有兩個時辰?!?/br> 馳珝眉頭緊皺了起來,神情十分的不悅:“他出宮了嗎?” 小侍衛謹慎回答:“屬下不知,大抵還跪著?!?/br> 馳珝剜了小侍衛一眼,涼涼道:“你怎么不等他跪死在養心殿前,在通知本王給他出殯?” 馳珝的語氣不重,但是小侍衛背后的汗一下子出來了,頭顱更低了:“屬下知錯?!?/br> 現在不是計較這么多的時候,馳珝思索了一秒,還是覺得他在大周唯一的一個玩意不能這么輕飄飄的就死了,扯了扯身上的朱紅箭袖袍,整理外容,朝著養心殿的方向走去。 三月的鄴都,即使去了寒氣,但是風吹在身上還是冷嗖嗖的,特別是雙腿跪在冰冷的石階上。 周蕪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起先是覺得腿冷,后來雙腿麻木,都沒有什么知覺了。 皇帝雖然離開了養心殿,但是還是關注著周蕪這邊的情況,還命了太監宮女將周蕪勸回去。 但是周蕪根本就像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傻子,他就直直的跪在那里,誰也勸不走他,似乎一定要逼迫皇帝在這件事上嚴懲郭鳴奕。 周蕪雙腿跪在石階上的那一刻,便想明白了?;实蹖檺酃F妃,郭鳴奕自然也是為他辦事的。 他父親軍功顯赫,為人挑不出一點毛病來,從未有過一場敗仗,在百姓口中的聲望甚至比當今圣上還要高,受萬民愛戴,手里的十萬青州軍,也讓皇帝忌憚。 或許以前小的時候還有他和母親在鄴城做人質,可以挾制著父親,皇帝勉強能寬心。后來周蕪漸漸大了,也是要離開鄴都去青州歷練,畢竟虎父無犬子,即使周蕪資質不佳,但是無數人對他仍舊抱有著期許。 皇帝手里面沒有挾持臣子的工具,自然想要從其他方面下手。 皇帝命郭鳴奕在背地里做的這些手腳,無論當初的出發點是想要讓安國公死,還是只想讓安國公打一場敗仗,殺殺他的聲望。 但那一場戰爭,讓周蕪雙親都死在了戰場上,不是死在敵人的刀槍之下,而是死于自己人手中。 周蕪直到現在逼迫皇帝做決定,知道自己是愚蠢至極,但是他手中無實權,他只能以這樣的蠢笨辦法逼迫皇帝做決定。 他想要還父親母親一個公道,還那十萬將士一個公道。 周蕪感覺自己體力在急速流失,視線即將模糊的時候,眼前突然闖入一抹朱紅色。 周蕪遲疑的抬起頭來,望見了那張天潢貴胄的俊美面孔,周蕪并未自作多情,以為那人是為自己而來,但是那個人卻直接站在了他面前,開口問他道: “冷嗎?” 這話把周蕪問的一懵,因為他捫心自問,與馳珝并沒有什么交情。怎么今天的皇太子殿下,還會主動關心一下他? 周蕪搖了搖頭,但是下一秒馳珝便從侍衛手里面接過了一個薄層的白色狐毛披風,披在了周蕪身上。 周蕪不需要為皇太子殿下的同情,況且他本來就是跪在養心殿前以死明志,逼迫皇帝當眾調查公開這事,這樣穿著敵國皇太子厚重衣物跪在養心殿前,又算什么回事。 周蕪聲音沙啞干澀:“多謝殿下憐憫,但是草民并不需要……” 周蕪還未來得及說完,馳珝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朝他的脖頸處按下去,馳珝手上的力道微微有些大,周蕪竟然感覺眼前一黑,整個人便栽入了一個溫暖的胸膛,意識全無。 馳珝直接抬手將周蕪抱在了懷中,養心殿前當值的太監宮女望著這幅場景,全部震驚在原地,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攔馳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