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門[懸疑] 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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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葵幾乎是在瞬間就聯想到了在殯儀館那天見到老板的那一幕。 當時她還沉浸在銜尾蛇紋身帶來的震撼之中, 老板突兀地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后,令她嚇了一跳。 老板是從什么時候來的?他一開始就站在那里嗎? 那個紋身……會不會是他弄上去的? 呂婷的父母在告別儀式前后都是見過呂婷的,他們一致表示沒有見到紋身, 說明這個紋身很可能只存在了極短的時間,如果當時在遺體告別的過程中,有人動了某些手腳,讓沈葵正好看到這個紋身,又趁她不注意時再將紋身消除掉,這樣倒是剛好可以和呂婷父母的說辭對上。 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 那么當時在現場的人中,老板的嫌疑毫無疑問是最大的。 那么,會是他嗎? 可他又為什么要這么做? 最重要的是——為什么一定要讓自己看到這個紋身? 幕后的人想通過呂婷身上的銜尾蛇紋身來傳遞些什么? 沈葵在小區門口的路邊找了個石墩坐下來, 滿腦子都是一團亂麻的線索。 她呆呆地看著地面, 花壇邊緣, 有兩只螞蟻正頭對頭地湊在一起互相試探著, 它們的觸角小心地和對方進行著接觸, 緊跟著,似乎是嗅出了熟悉的味道, 其中一只螞蟻掉轉方向, 帶著另一只螞蟻往一旁的洞xue爬去。 沈葵記得之前在科普頻道看到過, 螞蟻之間是靠氣味來辨別同類的, 陌生的螞蟻倘若闖入了別的蟻窩, 會立即被群起而攻之。 等等…… 用氣味辨別同類? 像是迷霧突然散去, 沈葵的眼前瞬間清晰了起來——她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么了! 正如同螞蟻利用氣味辨別同類,cao縱這一切的幕后黑手, 正是希望利用呂婷身上的紋身來誤導自己! 對方的目的恰恰是誤導沈葵將呂婷劃入銜尾蛇的陣營! 只是對方大概萬萬沒有想到, 這畫蛇添足的一筆, 如今反倒成為佐證呂婷并非銜尾蛇陣營的有力證據。 這樣一來,再結合呂婷的身世、暗中觀察的行為、突然的接近,以及她所拿出的皮衣……呂婷幸存者的身份十有八九可能是真的——就算她不是幸存者本人,也極有可能是與事件有著緊密關聯的人之一! 而與之相反,原本以為是她同黨的幕后銜尾蛇組織的其他成員,則很可能正是造成呂婷死亡的元兇! 沈葵猜測,呂婷大概是掌握了某些線索,想要在銜尾蛇團隊采取行動之前,提前與自己接觸,卻不知何種原因暴露了自身,這才慘遭殺害。 沈葵正為這個發現興奮不已,就在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起,歡快地鈴聲令她猛地一驚,竟下意識地打了個寒戰。 沈葵掏出手機一看,來電人是季尋。 她深吸口氣,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季尋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歡快:“姐!剛剛博物館的人給我打電話,清單已經出來了!他剛發到我手機上,我馬上轉發給你啊?!?/br> 沈葵平復著激動的心情,她盡量平淡地說:“好,你先發給我,我一會兒就看?!?/br> “怎么還一會兒呢,現在就看呀,要不我過來找你吧,咱們一起研究研究?!奔緦づd奮地說。 沈葵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她說:“不用了,我暫時還有點事,晚點看了再和你聯系?!?/br> 季尋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地說:“好吧,那你隨時聯系我,我等你電話?!?/br> “好?!?/br> 掛掉電話,沈葵緩緩坐回石墩上。 片刻前的興奮已經隨著這通電話消失不見,此時的她只剩迷茫和疲憊。 她久久地凝視著已經結束的通話界面,回想著白天她在更衣室時里腦中一閃而過的那個恐怖的念頭。 一時之間,她竟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前方突然亮起一抹強光,光線晃得沈葵不自覺地閉上眼睛,她將手擋在額頭前,虛眼看去,只見一輛黑色的轎車正停在自己的前方,車頭的燈光令她看不清四周的環境,好在下一秒對方就關掉了燈。 車門打開,一個修長的人影走了下來,沈葵看著他的輪廓,覺得有些眼熟。 “沈葵?” 對方走到她面前,不確定地喚了一聲。 強光褪去,沈葵的眼睛慢慢適應了周圍的光線,這才看清,眼前看著自己的人正是不久前見過的陸崢嶸。 “你怎么在這里?遇到什么事情了嗎?”陸崢嶸態度一如既往地紳士,他伸出手,想要將沈葵拉起來。 “啊,我走累了,坐這里歇會兒?!鄙蚩杆僬{整好狀態,她順勢站起來,拍拍手,若無其事地說:“你呢,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來這里探望一位老前輩?!彼噶酥竻捂酶改杆诘男^,自然地解釋道:“沒想到剛出來就看到你坐在路邊,你要回家嗎?我送你?!?/br> 沈葵下意識地就想拒絕,但隨即她想到什么,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br> 陸崢嶸微微一笑,轉身替她拉開車門:“上車吧?!?/br> “上次回去后我還在想什么時候才有機會再見見你,沒想到這么快就遇見了?!标憤槑V開著車,并沒有看她,但他說這句話時臉上流露出的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還是令沈葵感到一絲不自在。 在和陸崢嶸相處的過程中,出現過幾次這樣的時刻,對方時不時流露出的、不自覺地親近常常令沈葵無所適從——畢竟,在她的記憶里,過往關于這個人的一切都是一片空白。 但奇怪的是,盡管沈葵時常感到一些微妙的不自在,卻奇異地對此并不排斥。 這種本能的、來自內心深處的感覺令她即使清楚陸崢嶸的背后或許隱藏著什么,卻也很難對這個人提起防備。 沈葵想了想,只能簡單地說:“確實很巧?!?/br> “我看你好像狀態不太好,是遇到什么事了嗎?”陸崢嶸體貼地問。 沈葵猶豫片刻,她眼下的困境顯然是不能直接告訴對方的。但沈葵也不得不承認,上次與陸崢嶸的談話令她深受啟發,現在她也的確有一個問題亟需解決,她想了想,這么說道:“是遇到了一點小問題,我暫時還沒想明白?!?/br> “什么問題?說來聽聽,或許我能給你提供一些別的思路?!标憤槑V鼓勵道。 沈葵整理了一下思路,緩緩說:“你有沒有經歷過來自親近的人的背叛?” 陸崢嶸顯然并沒有料到她會問這么一個問題,他轉頭看了沈葵一眼,見她神色并無異樣,這才說道:“有。我曾經有一位很好的朋友,他在某個關鍵的時刻背叛了我?!?/br> 說完,他停頓片刻,補充道:“當然,雖然事后證實他另有苦衷,但背叛也的確是存在的?!?/br> “這件事情對你來說有沒有造成什么影響?”沈葵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不單單是他背叛這件事所帶來的后續后果,而是你自身心態上的轉變?” 陸崢嶸并沒有立刻回答,他開著車慢慢轉過一個彎道。他的手指修長,搭在方向盤上的小臂線條流暢,哪怕一個簡單的動作由他做出來也格外賞心悅目。 沈葵靜靜地看著,并沒有催促,過了一會兒,陸崢嶸平靜地說:“當然有影響。在那之后的很長時間,我都難以再和他人建立信任關系,哪怕我知道當時的事情他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但背叛所帶來的信任危機也是無法被立刻修補的?!?/br> 沈葵若有所思。 “如果你遇到了類似的情況,我可以給你一個小小的建議,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标憤槑V溫和地說:“信任只是一種主觀的判斷,當你無法分辨一件事情或一個人的真偽時,你只需要抓住自己有把握的那一部分就行了?!?/br> 陸崢嶸意味深長地說:“‘聽其言,觀其行’,有時候一個人真正的目的,往往會在不經意間從他的行為中表現出來?!?/br> *** *** 陸崢嶸將沈葵送回小區樓下后便驅車離開。 沈葵沒有直接回家,她先是到樓下久未啟用的信箱里取出了一封嶄新的信,隨后,她在小區里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蹲下,她把信展開攤在一邊,又將手機上季尋發來的截圖點開,將雙方信息依次進行比對。 她逐字逐句地核對信息,在確認雙邊內容無誤之后,她終于長舒一口氣,脫力般地坐在了地上。 在今天發現呂婷秘密的那一刻,沈葵除了對于呂婷動機的猜測外,她還無法控制地浮現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在經歷了田可的背叛之后,沈葵始終長時間處在一種不安、多疑的狀態下,盡管她知道季尋是自己目前僅有的隊友,但她依然不可避免地會對季尋身上可能存在的某些疑點產生質疑。 在見到呂婷更衣室里那滿柜的照片時,沈葵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季尋。 因為……正是季尋所提供的那張銜尾蛇圖片,才令沈葵將呂婷和論壇的事件徹底串聯到一起。 倘若不是因為這一則信息先入為主的干擾了沈葵的判斷,恐怕從一開始對于呂婷的身份她就會有另一種推斷。 除此之外,整個事件中,許多關鍵的信息沈葵也是從季尋的口中得知的,在經歷了田可的事后,她自然會無法控制地去想,萬一……萬一季尋也在騙她呢? 季尋的身上會不會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種無法全心信任隊友的感覺令沈葵坐立不安,因此,在調查呂婷的事故之前,她先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在和季尋見面后,她私下給博物館工作人員打了個電話,她特意叮囑對方,在將遺物清單信息發給季尋之前,先以紙質的形式郵寄一份給自己,她需要確認經過季尋手中提供到自己這里的信息,是否和原本的信息是一致的; 第二件事則是她決定將拜訪呂婷父母的時間提前,這一做法也是出于防范的目的,如果季尋真的另有所圖,那么在此之前他必定會想方設法干擾自己的調查。 但幸好…… 沈葵看著地上的那封信,露出了一個久違的微笑。 幸好,季尋并沒有背叛她。 第30章 消除了對季尋的疑慮, 沈葵心頭一松,從白天開始始終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終于舒緩下來。 她坐在地上,一時不想動彈, 這種難得放松的感覺讓她十分貪戀。 天色已晚,地面熱氣褪去,溫度逐漸降下來,白天的短袖已經無法抵御夜晚的寒意,沈葵被凍得打了個哆嗦,她被迫起身準備回家, 同時不禁產生了一個疑問:往年a市的夏天,晝夜溫差真的有這么大嗎? 還來不及細想,就在這時, 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她掏出來一看, 是一個本地的座機號碼。 她接起來, 電話那頭是個男聲, 語氣急促:“您好,請問是沈葵女士嗎?” “我是。您是哪位?”不知為何, 這通電話令沈葵莫名感到不安。 “不好意思打擾了, 我是a市殯儀館的工作人員, 我們剛剛發現……田可的遺體失蹤了?!?/br> *** *** 半小時后, a市城郊殯儀館。 在接到沈葵的電話后, 季尋第一時間趕來與她匯合, 兩人幾乎同時趕到。 夜晚的殯儀館在白熾燈的映射下格外蒼白詭異,站在門廊下的工作人員沖著兩人揮手, 沈葵和季尋對視一眼, 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一種對于接下來將要面臨的事物的恐懼。 “就是這里?!惫ぷ魅藛T將沈葵和季尋二人領到遺體存放室, 數排高大的金屬柜子閃爍著冰冷的光,工作人員熟門熟路地找到存放田可的那一層,柜門打開,露出里面空蕩蕩的床板。 他臉色難看地解釋:“傍晚的時候負責巡檢的同事看到這扇柜門開著,這才發現存放在里面的遺體不見了,我們在第一時間調閱了監控,但什么也沒有發現?!?/br> “什么也沒有發現?”季尋不解地重復。 工作人員神色復雜:“是的,監控畫面里一切正常,從遺體入柜,到巡檢員發現柜門打開,這過程中根本沒有任何人靠近過這里,柜里的人……” 說到這里,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顯然下面的這句話讓他十分難說出口:“柜里的人……像是憑空消失了?!?/br> 話音落地,在場的三人都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