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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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遠山聽說roja的醫療數據庫項目備受矚目,并且很快就可以投入使用,態度稍稍平復。又聽說roja還在研究用于抑制腫瘤病變的醫療機器人,更感興趣:“那他們這個醫療機器人項目我們投了嗎?” “投了?!?/br> “不叫他們來做個演示匯報?” 黎棠翻了翻剛制定完成的計劃表:“安排在半個月后,14號?!?/br> 黎遠山說他半個月后人在國外,沒空到現場,讓黎棠替他觀察一下這個項目的前景。 黎棠本就對他插手自己的工作感到不悅,推辭道:“我不去現場,研究部會從專業的角度給出具體的分析報告……” 黎遠山突然暴怒:“這么重要的事都不親自上陣,竟然推給下屬,這就是你當領導的態度?” 黎棠心說,但凡你來公司看過一眼,都該知道我的態度。 不想說,覺得沒意義。連孩子在英國接受心理治療花的錢都要計較,難不成還能指望這樣的父親給予理解嗎? 出于盡快結束通話的想法,黎棠應付了句“我會去的”,就把電話掛斷。 回頭靜下來想一想,才意識到黎遠山今天的喜怒無常,或許和張昭月提出離婚有關系。 一晃兩周過去,黎棠漸漸適應租房生活,在不必加班的日子里,他也會買點菜自己做飯吃。 雖然以他在廚藝方面的不開化,至今也只能做個炒土豆絲,外加一盤番茄炒蛋——放很多糖的那種。 楊柏川的母親是一名和藹的中年醫師,原本黎棠對中醫并不很信服,結果在她的一番春風化雨的關懷式診斷下,回去的時候拎了兩大捆中藥。 兩個星期喝下來,治療效果不算明顯,倒是讓黎棠養成了早睡早起的好習慣。 因為醫師說了,這藥必須睡前服用,必須在晚上十點以前服用。 這兩點,就足以讓黎棠每天在十點前上床躺下,醞釀睡意。 可是12月13日晚上,黎棠先服中藥,后覺睡意不濃,又加了片安眠藥,中西合璧,依然沒能睡個好覺。 不過這次眼皮沒跳,黎棠咨詢過齊思嫻,認為至少應該不是兇兆。 roja的醫療機器人項目演示安排在首都某高校的報告廳。租用報告廳的時候,總務部的還來請示過黎棠,問是否要租用某top2高校的報告廳,原因這場演示會的講解者畢業于這所大學。 黎棠覺得總務部很有心,批準他們去辦。然而溝通之后得知該高校所有對外的報告廳,在年前的檔期全部排滿。 最后還是安排在了普通高校。但繞這一圈并非沒有意義,至少再次讓黎棠認識到講解者的卓越出眾。 有一次路過市場部,黎棠聽見里面有人在討論,說咱們這次投的項目都用不著打廣告宣傳,只要把roja那邊技術部門的老大的照片做成易拉寶,下面印上xx大學的?;?,比什么都有面兒。 黎棠聽了覺得很有道理,但是他們忽略了一個問題——?;斩加邪鏅?,想要使用的話必須獲得學校的書面授權,不然就是違法侵權行為。 看來成立法務部勢在必行。 演示會現場,黎棠坐在報告廳門外的長椅上,抱著手機問周東澤應該如何給法盲員工掃盲。 周東澤剛入職首都的律所,尚未站穩腳跟,忙得不可開交,回復黎棠的頻率不免低了些。黎棠就找蘇沁晗聊天,問她什么時候來首都,他好去訂她想吃的網紅餐廳。 蘇沁晗白天最空閑,以美食為切入口,和黎棠就哪個牌子的遮瑕膏好用聊得熱火朝天。期間李子初出來一趟,問他要不要進去看看,說:“那個人只是在后面cao作,沒有站到臺前?!?/br> 黎棠說忙,沒空,李子初看一眼他的手機屏幕,心知他又在拿忙碌當世界上最便宜的藥,逃避去面對。 然而根本避不開,空氣里仿佛充滿了一種名為“蔣樓”的因子,無論黎棠躲到哪里,都能聽到有關他的話題。 xx大學全額獎學金獲得者;在校期間就在核心期刊上發表過論文,參與過幾個開源項目;hackathon大賽的常勝將軍;某app你用過嗎,就是他主導開發的…… 散場的時候更是熱鬧,黎棠閃轉騰挪,好不容易來到報告廳后門的廊道里清凈會兒,有兩個女孩來旁邊的自動販賣機買飲料,又聊起了剛才報告廳里的演講者。 “我們整棟樓的女生幾乎都來了,太夸張了吧?!?/br> “你不是也來了?” “跟風嘛,看看到底有多帥?!?/br> “看到沒?我在后排只看到一個頭頂?!?/br> “我也擠不進去,看朋友圈他們發的照片,確實很帥,不過……” “不過什么?” “他好像戴助聽器的,不然聽不見聲音?!?/br> “啊,聾子啊……” 聽到這里,黎棠莫名沒了玩手機的心情。 兩個女生還在討論,一個懷疑演講者能進xx大學靠的是殘疾人優惠政策,另一個說好可惜,聽不見的帥哥還算什么帥哥。 正聊著,黎棠忽然上前,笑著說:“請問——” 女生們轉頭,黎棠接著道:“原來現在的大學生,會把戴助聽器的人定義為聾子嗎?” 說著,黎棠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那戴眼鏡的豈不是瞎子?” 兩個女生錯愕對視,尷尬地說:“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本想再說幾句諸如“背后議論他人非君子所為”之類的,又覺得自己管太多,像個碎碎叨叨的迂腐老頭,黎棠沉下一口氣,帶著禮貌的微笑,轉身離去。 短短幾步路,差點走成順拐。 撐著報告廳后門的墻壁,黎棠即便背對著,也能猜到那兩個女生肯定在罵他神經病。 他也惱自己不爭氣。雖然不至于跟以前一樣,難得硬氣一回還渾身冒冷汗,可這樣已經夠丟臉了。 這就叫沒本事非要強出頭。 為什么要出這個頭呢?黎棠問剛才的自己,難道是想彌補七年前別人嘲他“聾哥”時,自己沒能勇敢站出來嗆聲的遺憾? 還是因為和從前一樣,聽不得別人說他是聾子? 猶自恍著神,另一只手下意識去扶那報告廳的門,誰想那門未落鎖,手掌一碰便開了。 眼一抬,面對的便是散場后空空如也的座位,講臺上尚未收走的演示部件,還有立在靠窗的講桌旁的人。 又是毫無防備的四目相對,還沒來得及收回目光,思緒已被拉遠。 黎棠見過他穿校服,夾克衫,背心t恤,甚至什么都不穿……卻是第一次見他穿正裝。 深黑色的合身西裝襯得他肩寬腿長,給他增添一份少年時罕有的莊重沉穩,低調的暗紋領帶鎖緊襯衫的立領,掩住他凸出的喉結,卻讓黎棠忍不住回憶那起伏的觸感。 比曾經想象中的還要適合他。 而他此刻正背靠講桌,雙腿微曲撐在地面,幾分閑適的姿態,讓黎棠一下子想起許多年前,每當晚自習下課,獨自一人穿過僻靜的人行道,越過學校后門,轉一個彎,便能看到少年背靠藤蔓攀纏的磚墻,偏過臉,嘴角揚起的笑容,比月色還要迷人一些。 一時難辨今夕何夕,黎棠腳下生根似的站在那里,進退維谷。 屋里的人也不平靜。半個多月前剛通過被退回的禮物確認了他對自己的厭惡,再不見面成為了唯一的退路,可現在算什么,剛才聽到的又是什么? 蔣樓站直身體,望向門口。又怕嚇到他,所以斂了眸,藏起探究,和那隱隱在發酵的渴望。 “要看嗎?” 聽到蔣樓的聲音,黎棠不受控制地顫了一下。 “看……看什么?”他問。 蔣樓下巴微抬,指向臺上的演示部件:“你投資的機器人?!?/br> 黎棠輕咬嘴唇。 不知道是不是吃藥壞了腦子,有時候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回事,都這種時候了,他首先想到的竟然是——還是看一看吧,不然回去怎么向黎遠山交代。 況且說好公私分明,再像上回那樣扭頭就跑,才非君子所為。 于是黎棠抬腳,走向前。 腦海里生出更荒謬的念頭,覺得此情此景,仿佛是回到七年前晚自習后的學校門口,他毫不遲疑、心無芥蒂地走向那個等待著他的少年。 好像噩夢般的一切從未發生。 第51章 你快回去 說是機器人,其實和黎棠想象中不太一樣。 從外觀上看,這個機器人沒有腦袋,僅由一塊屏幕和機械臂組成。 黎棠圍著展臺轉了一圈,問:“它可以做手術?” “可以?!笔Y樓介紹說,“可以利用5g網絡cao控,完成高精度的動作?!?/br> “那之前我在醫院里見到過的那種,呃,有頭的……” “那是導診機器人,我們創業初期就研發過一款。如果你想看的話……” 黎棠忙說:“不用,我就隨便問問?!?/br> 又裝模作樣戳了戳機械臂上的“手指”,黎棠有一種外行人班門弄斧的局促。 許是看出黎棠的無所適從,蔣樓在屏幕上點按幾下,說:“你可以對它發出指令?!?/br> “……什么都行?” “可以試試?!?/br> 黎棠便說:“唱首歌?” 機器人沒反應。 黎棠又說:“跳個舞?” 機器人紋絲不動。 黎棠有些無語:“它能做什么?” “它目前還不具備娛樂功能?!笔Y樓說,“最好給它一個具體的指令?!?/br> 只好再想了想,黎棠說:“那……牽個手?” 他想的是既然這個機器人只有手,那么基本的拉手動作,總能做到吧。 話音落下,那機械手果然動了。它的四根“手指”咔噠咔噠地活動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張開。 黎棠幾分不可置信地把手伸過去,搭在機械手的“掌心”,那“手指”又動了起來,關節緩慢地收攏,當真牽住了黎棠的手。 “真的可以!”黎棠雀躍地轉頭,對上蔣樓的臉時,笑容微僵。 過去和現在的界限,仿佛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越來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