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難撩 第14節
翌日,沈鳶是在頭痛欲裂中醒來的,身邊的銅盆燃著炭火,入眼的是陌生屏風和擺設,沈鳶揉了揉酸疼的后頸,意識仍舊模糊不清。 “姑娘?!便y杏在旁守了整晚,見人睜眼,忙迎上前去。 聽到銀杏的聲音,沈鳶才恍然回過神來,昨夜片段浮現眼前,有些地方雖記不太清,但她清楚知道自己昨晚究竟做了什么。記起了昨日之事,她便知自己身在何處了,沈鳶嗖地一下,從榻上坐起。 都說酒壯慫人膽,還真是如此。 昨日之事對她來說太過大膽,她已做到如此境地,衛馳卻還是將她推開了,所幸他讓她留在此處,還找了銀杏前來照看,也算最大限度地保全了她的顏面了吧。 不過昨日處境雖窘迫,卻讓她心中肯定了一點,衛馳對她是有些興趣的,否則,他在她第一次靠近時,便會將她推拒在外。沒有訓斥,沒有將她逐走,甚至還將主院都留給她了……沈鳶勾了勾唇角,他一早知道她的意圖,他不愿親近她,是因為不想牽扯進沈家之事。 其實,以兩人如今懸殊的身份差別,衛馳若是占了她的身子卻不答應她的請求,她也是無能為力的,可衛馳并未如此,足以見其人品。這讓沈鳶在失望之余又看見了一絲希望,只是衛馳那樣性子的人,一招失利,下回再想靠近他,怕是有些困難。 昨日究竟是何特殊的日子,沈鳶至今仍未想明白,也不敢多問,只知道如今境況之下,接下來她該乘勝追擊才是。 作者有話說: 推基友文!《嬌寵有道(雙重生)》 【堅韌心機甜妹 x 白切黑傲嬌世子】 * 中秋宮宴,謫仙似的季世子中了算計,面紅喘吁地躲入了小公主郁棠的寢殿。 昏暗偏殿內,郁棠發間別一支盛放的并蒂棠花,毫不設防地推門而入。 并蒂花落,天子被迫賜婚,郁棠踏錯一步,一夕之間,身份就從不受寵的小公主變成了季路元的世子妃…… 經年之后,郁棠的手帕之交悄聲問她,“阿棠,其實那日,你知道季路元就躲在偏殿之中吧?” 郁棠裝傻充愣,“誰說的,我才不知道?!?/br> 季路元的總角之伴同樣疑惑,“路元,我記得當年那杯有問題的酒,你不是沒喝嗎?” 季路元斂眸一笑,“你少多事?!?/br> * 郁棠身為最不受寵的小公主,前世作為棋子被迫出降,落了個香消玉碎的下場。 她半生深陷囹圄,最后也只能化成一縷魂魄,看著晚來一步的季世子于雪中為她親手落葬。 重活一世,她自然要先一步改了這指婚的命運。 * 季路元背負著祖族被烹狗藏弓的仇恨,韜光晦跡地活在這宮墻之中。 他溺于仇怨,從頭到腳都是偽善的黝黯,心頭唯一一點清白的地方,款款端放著世間最美好的郁棠。 一朝離開宮闈,他步步為營,待到復了族仇,迎接他的卻只有郁棠冰冷的尸首。 重活一世,族仇自然要報,但報仇之前,他要先將郁棠娶回家。 第18章 ◎你定◎ 衛馳在祠堂靜立到天蒙蒙亮時,方才起身離府去了城郊軍營。 傷懷只能是一時的,待天一亮,悲傷化作動力,他仍是那個手握重兵、驍勇善戰的鎮北軍主帥。 昨夜他雖喝了不少酒,但酒勁都已在祠堂靜立時散得差不多了,只是此刻頭腦中仍有些許疼痛之感,還有時不時浮現出的,少女半媚半俏的一雙眼眸。 馬蹄噠噠,衛馳揚起馬鞭,抽了兩下,速度加快,直至寒涼北風將腦海中的面龐吹散。不知過了多久,軍營已到,腦海中已澄澈一片,衛馳翻身下馬。 “將軍安好?!睜I外段奚正準備出去,抱拳對衛馳行了個軍禮。 衛馳駐足,冷冷乜他一眼,幾時開始,連段奚這般的武將開口竟成了“將軍安好”這樣的措辭。 本就是冬日,段奚被這一眼看得有些發寒,不知自己是哪里出了錯。 “先前的線索查得怎么樣了?”衛馳問道。 “屬下正在根據畫像尋找線索,眼下已有了些眉目,多虧了沈姑娘所畫的畫像,屬下才在這么短時間內尋到線索,待到查到切實有用的證據之后,再向將軍稟報?!倍无苫氐?。 恍然聽見“沈姑娘”三字,思緒一下被拉回昨夜,她眉眼嬌媚,俯身依偎在他懷里的樣子,從眼前晃過。 “沈姑娘?”衛馳看向段奚,“你知她姓沈?” 段奚摸了下鼻子:“那日屬下只是嘴快問了一句,其余事情一概不知?!?/br> 衛馳睨他一眼,會這般“不打自招”的,也唯有段奚了。 段奚感覺被那目光剮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忙抬手輕打了自己的嘴一下,之后只緊緊閉上,未再開口,生怕又說錯什么。 段奚跟隨自己多年,自是值得信任之人,他既叫段奚接應,便是沒想將沈鳶的事情瞞他。衛馳未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淡淡道:“往后見禮,喚將軍二字即可?!?/br> 段奚愣了一下,怎么“安好”也有錯了? 抬眼對上衛馳犀利的眼鋒,覺得自己今后還是少說話為好,只雙手抱拳:“是,將軍?!?/br> ** 沈鳶在主屋轉醒之后,便徑直回了毓舒院。昨夜之事雖然讓她看明白了衛馳的一些心思,但卻仍不敢在主院久留,未有十足把握前,若真惹了衛馳,往后的路便難走了。 喝下一碗銀杏煮的醒酒湯,又睡了個午覺,轉醒之時,暮色已沉,精神卻是格外的好。 銀杏一直留意著外頭的動靜,這會兒入內來報,說是大將軍已然回到府中,沈鳶看了眼窗外尚未完全黑透的天色,按照以往時間來算,今日竟是早了。 湯未煮,沈鳶看了眼上回從玉康堂帶回的藥包,里邊是治外傷的藥,對不對癥的她不知道,左右衛馳也不會真的用,不過是個見他的幌子。沈鳶理了理鬢發,將藥包提在手中,緩步朝主院而去。 - 衛馳是踩著暮色,回到府中的。今日他未徑直行回主院,而是在外廳用過晚膳后,方才緩行回去。 遠遠瞧著主院中的光亮,心中便已有了猜想,腳下步子未停,反還加快了些。 衛馳抬腳,步入院中。料想中的身影立在廊下,沈鳶今日披了件鵝黃斗篷,雙手捧著藥包,攏在斗篷內,領口一圈雪白絨毛,將原本瑩白如雪的面龐襯得更加瑩潤無瑕。風氣,廊下的風燈輕晃了晃,柔和光影灑落下來,在她面上蒙上一層珍珠似的光暈,額前的幾縷碎發,被風吹得飄飄揚揚。 衛馳放慢腳步,沒有來由地多看了幾眼。 沈鳶站在門外,聽見靠近的腳步聲,循聲看去,屈膝行禮,開口照例還是那一句“將軍安好?!?/br> 到底已是冬日,即便裹得嚴實,但在外頭站久了,難免受凍,沈鳶開口之后,緊接著便不可抑制地輕咳了聲。 衛馳看她一眼,留意到每回她來主院尋他時,都是站立在門外等候的,明明房門未鎖,伸手一推便能進去。 該如何說她呢,有時候膽大妄為的很,有時候卻又守規矩的很。 衛馳自她身邊走過,推門進去:“下回進屋里等便是?!?/br> 柔和光影下,沈鳶揚了揚唇角,跟在衛馳身后,眉眼乖順:“阿鳶知道了?!?/br> 入內,衛馳解下佩劍,轉頭剛好看見沈鳶自斗篷內拿出的藥包,也算是煞費苦心,變著法兒地送東西來。 思緒剛落,便聽她開口問道:“不知將軍身上的傷勢如何了,阿鳶今日特帶了醫治外傷的藥來?!?/br> 衛馳在案前屈腿坐下,手臂搭膝:“拿過來?!?/br> 她上回帶的藥包,他問過,是尋福伯討要的,正對他的身上的傷,且換藥一事,本就沒什么難的。 沈鳶怔一下,后才上前幾步,將藥遞上。因著昨晚發生之事,她心里其實沒多少底,手中藥包不過是她隨手拿的,全為試探。卻沒想衛馳今日竟如此好說話,甚至主動叫她將東西拿過去。 “可學了如何換藥?”衛馳看著沈鳶,又問。 攏在斗篷下的手輕握了下,猶記上回她送藥來時,他質問她“你可懂醫?”,“可會換藥?”今日態度語氣皆變了,開口竟問出“可學了換藥”這樣的問題。 她的感覺果然沒錯,他對自己,確是有幾分好感在的。 沈鳶想點頭,這是送到眼前的機會,她當然想接住,可問題在于,今日藥包是她隨手拿的,不知是否對癥,她不敢胡亂幫他上藥。 沈鳶的猶豫,落在衛馳眼里便是不愿,只將她昨日膽大妄為之舉,歸結于醉酒。他沒有強人所難的喜好,衛馳伸手將案上藥包取過:“藥留下,你且回吧?!?/br> 沈鳶坐著沒動,心中有一瞬的懊惱,她張了張口,本想解釋,卻被門外傳來的腳步聲打斷:“郎君,守城禁衛陳將軍派人來府,說是有事相商?!?/br> 先前搜捕北狄細作時,連封了幾日城門,故而同禁衛有了交集。京中行事不比北地自由,該打的交到,一樣不少。 沈鳶低頭,抿了下唇,原來今日他早歸,是因為約了人商議事情。 衛馳看著沈鳶欲言又止的樣子,倒沒著急起身離開,只淡淡道:“怎么?又有問題想問?” 說完,又轉頭對著門外道了聲:“將人迎到前廳,我稍后就去?!?/br> 沈鳶下意識點頭,他有公務在身,她自不能耽誤他的時間,但他主動拋出的橄欖枝,她當然要接。 她伸手攏了攏肩上斗篷,抬眼看向衛馳:“阿鳶什么時候,能再與將軍對飲?” 交握在斗篷內的雙手牢牢攥緊,手心滲出一層冷汗,面上的鎮定是強裝出來的,天知道她鼓足了多大勇氣,方才敢開口問出這樣的問題。 衛馳搭在膝上的手稍緊了一緊,昨日飲酒之后,她眉眼輕魅的樣子還他尚記得一清二楚,此刻她竟還敢在他面前主動提及“對飲”二字,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四下闃靜,案上紅燭不知何時已燒矮了一截,蠟油溢出來,滴落在燈臺上。 目光暗了一瞬,衛馳眼盯著她,漆黑瞳仁中倒映著少女半媚半俏的身影。 半晌之后,方才開口回道:“你定?!?/br> 話畢,衛馳已然起身,邁步朝房門走去。 沈鳶看著他的背影,這還是頭一次,衛馳將事情選擇權交到自己手中,雖說只是他眼中的一件小事。 房門拉開,冷風趁勢鉆進來,沈鳶似想起什么般,趕忙開口,又喚了聲:“將軍?!?/br> 衛馳駐足回首。 “這藥不是從福伯那兒取的,而是我隨手在外頭藥鋪買的,不知對不對癥,將軍還是別用為好?!鄙蝤S說話時,一雙眼亮晶晶地直視著對方,面上神情似嬌羞,又似膽怯,皎潔月光灑落進來,照映在她面上,美得如夢似幻。 衛馳看著她,低低“嗯”了一聲,之后便抬腳離開,待行至院外無人之處時,嘴角方才微不可查地上揚了一瞬。 第19章 ◎里邊是半本卷曲擺放的簿冊◎ 翌日,又是一個晴天。 今日是同王辭約定見面的日子,沈鳶一早便精神飽滿地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