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攻的病美人逃不掉了 第16節
于是他將飯菜放在寫字臺上,從輪椅上站起來,拿起書桌上的繡球花笑著打量。 “你還是吃一點吧,不然身體扛不住?!?/br> 景沅覺得這繡球花很漂亮,撓了下發癢的手背,慢慢端詳。 他難得這么喜歡花,瘦得可憐的手腕蹭了蹭額角,呼吸微微變快。 見景沅看花看入迷,紀晏眼底蒙上一層陰鷙。 他所有的痛苦,絕大部分來自面前的人。 他現在無法保持平靜。 紀晏抬眸死死盯著景沅:“請你現在出去?!?/br> 景沅一怔,趕緊怯怯地向后退一步:“那你先吃東西,我——” 不等他說完,紀晏皺眉:“我說我不吃,需要我再次重申嗎?” 這聲音,冷得徹骨。 啪一下,景沅磕到書桌,吃痛地蹙額。 他臉色陡然蒼白,呼吸抑制不住地加快。 景沅雖然害怕紀晏,但也察覺到這不是正常的緊張,他的心率好像快要爆表一般,渾身癢得厲害,氣管越來越狹窄,好像一條脫水的魚。 “紀晏,救救……” 咚一聲。 景沅抓著桌角,像被抽干所有力氣,瘦弱的身形逐漸倒在地上。 眼眶仿佛蒙上一層霧氣,周圍的聲音突然間消失。 他拼盡最后一絲力氣,看到紀晏走到自己面前。 …… 半小時后,景明匆匆趕到紀家。 他正在開會,紀家的管家打來電話,告訴他景沅剛剛暈倒了。 跑進景沅臥室,坐在沙發上的紀晏平靜地看他一眼。 景明立刻問:“沅沅怎么樣了?” 紀晏:“繡球花過敏,已經脫離危險了?!?/br> 景沅身體不好,剛搬進紀家時,紀晏為他準備了最完善的醫療團隊,方便他隨時就醫。今天的過敏事件,如果等送到醫院急救,景沅情況會很危險。 “繡球花過敏?”景明心疼地看了眼床上虛弱的景沅,喃喃自語:“這孩子知道自己碰不得這東西,從小就很在意。今天是怎么碰到的?” 紀晏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沉默很久,他沉聲回:“我臥室里的?!?/br> 景明瞬間明白過來,想責備紀晏,但又有所顧忌,只能心疼地摸著景沅清瘦蒼白的臉頰,“沅沅怎么這么不小心?” “我不知道他對繡球花過敏?!?/br> 景明嘆息:“脫離危險就好了?!?/br> 盯著景明略顯疲憊的背影,紀晏又開口:“我聽沅沅說,他小時候出過車禍?!?/br> “車禍?”景明好奇地回頭,與紀晏對視時眼神坦然:“沅沅沒出過車禍?!?/br> “是嗎?”紀晏輕輕勾唇,明顯不信:“看來是他記錯了?!?/br> “他說的是不是被綁架那次?”景明恍惚間想起景沅五歲那次意外。 “綁架?”紀晏神色不明:“他什么時候被綁架的?” “應該是五歲那會兒?!本懊骱苌俑馊颂崞疬@件事,“那時工廠出了變故,合作伙伴跑了,工人過來尋仇。趁白微不注意,他們將沅沅拐走。我們找了很久,才在山里面找到沅沅。他淋了很久的雨,渾身發著高燒。就是那次,讓他的身體變得更差?!?/br> “哪座山?”紀晏眉心緊蹙,一向沉穩的語氣略帶急切。 景明:“忘記了。應該是座野山。但那座山應該在寧城與海市交界處,非?;臎??!?/br> 聽完這句話,紀晏眸光陡然一凜。 景明繼續說:“這些事沅沅都不記得了,醫生說是創傷后ptsd,為了保護機體,大腦自動遺忘?!?/br> 目光盯著地面,紀晏結合上一世景沅跟他說過的話,逐漸捋清事情脈絡。 所以這件事跟景沅沒關系。 景沅單純目睹了車禍現場嗎? 高大的身影微微躬著,紀晏雙手微攏,眼底是化不開的復雜。 景明不知道紀晏在思考什么,安慰他:“這件事都過去了?!?/br> 良久。 紀晏緩緩抬頭,繼續盯著景明,試圖從對方的目光中捕捉出幾分心虛。 然而景明自然坦蕩,眼神清明。 “嗯?!奔o晏應了一句,站起身,來到病床前的景沅面前。 剛剛景沅過敏反應非常兇險,幾乎快要無法呼吸。雖然已經脫離危險,但仍然蹙額,渾身處于緊繃的狀態,就連泛著白的腳趾頭,都緊緊蜷縮。 景明又照顧了一會兒景沅,繼續去忙公司的事。景白微與景母在國外,目前只有他能趕過來。 很快,臥室內只剩紀晏和景沅。 紀晏坐在床邊,眼前是當初景沅用車禍現場真相威脅他的畫面。 現在,他基本可以確定景沅和景家與車禍無關,景沅確實是見證這場車禍的唯一證人。 紀晏心情非常復雜,低頭時瞥見紙箱里露出的一角筆記本。 他無意去看,收回目光時,卻瞥見上面的幾個字。 強大的好奇心驅使著他抽出筆記本。 入目的,是一排丑丑的字跡。 [沅沅日記,偷看者一輩子陽痿。] 紀晏眼皮頓時猛烈跳動,手上的紙沙沙作響,就快要被褶皺。 他偏頭看向眉頭緊鎖的景沅,猶豫很久,最終還是翻開第一頁。 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紀晏頭疼得厲害。他記得景沅學習成績很不錯,字不至于寫得又丑又潦草。 當他繼續往下讀時,臉色慢慢變了。 隨后,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浮現。 天色越來越黑,月色清冷。 透過窗戶,能看到紀晏寬闊筆直的后背不經意間僵住。 當日記本重新放回紙箱里時,紀晏表情微妙,這幾日的一切疑惑仿佛都清晰起來。 怪不得景沅明知道繡球花會引起強烈過敏依然去觸碰。 原來……如此。 第10章 第二天中午,景沅睜開眼睛。 外面不知什么時候下了暴雪。整座莊園的屋頂被厚厚的白雪覆蓋,反射的陽光透過百葉窗映射進來,格外刺眼。 景沅抬起纖瘦的手腕,忽然察覺到手背上的針孔。抬頭望向天花板,上面吊著空蕩蕩的輸液瓶。 那天的記憶再次浮現在眼前。 景沅仍然心有余悸,窒息的感覺太可怕,他不想體驗第二次。 兩天沒吃東西,他餓得厲害。 撐著弱不禁風的身體,他從床頭柜的小抽屜掏出兩根人參片,含在嘴里嚼了嚼。 這時,他瞥見紙箱里的日記本。 他房間里的是法式木床,下面有很大的空隙,這些天他往里面塞了不少好東西。 紙箱里的日記給景沅提個醒。他得趕緊鎖進保險柜里,不然紀晏看到可就麻煩了。 不過目前他也沒寫什么,只是描繪了一個叫沅沅的英俊男孩穿進豪門狗血文里的故事。 這個時間,整座古堡都很安靜。 景沅嚼著人參,熟練拿起手機準備點外賣。由于他差點歸西,他打算犒勞一下自己。 比如點個黑天鵝店里的小哥哥—— 給他送蛋糕。 臥室門在這時“咔嚓”一聲。 景沅抬頭,看清外面站著的人后嚇得一哆嗦。 紀晏將景沅的抗拒盡收眼底。 他每走一步,景沅都會拼命往后縮,對他害怕得緊,像只可憐無助的小貓。 紀晏心底一沉。 這并不是一個好兆頭。 他繼續朝景沅走去,不料聽到一道聲音。 “求求你不要殺我?!?/br> 景沅裹緊小被子,瘦得連血管都能瞧見的腳拼命向后撤著。 紀晏怔住,果然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