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成十七年,陳天曜第一次帶陳若溪和陳瑞奇兄弟倆上戰場殺敵,那年陳瑞奇十三歲,陳若溪十四歲,兄弟倆初生之犢不畏虎,在父親的運籌帷幄下,倆兄弟先后斬下大魏先鋒樊化和副將夏侯的腦袋。第二天,兄弟倆奉主帥陳天曜的命令兵分兩路,各領三千精兵,圍攻大魏軍營。陳天曜自己則領一萬精兵從后方攻打魏國允城,只半天功夫,允城就攻陷了!這邊陳若溪和陳瑞奇則大破敵軍陣營,敵人望見兩名少年將軍威風凜凜各領一支軍馬衝過來廝殺,陳瑞奇聲如巨雷,眼神凌厲,令人望而生畏,大喝一聲!敵方人馬嚇到后退十步,接著陳瑞奇一陣狂殺,如斬亂麻一樣,一刀就是一命。陳若溪卻是神不知鬼不覺連殺敵軍數十名,劍法快到看不見,一晃眼敵人就頭身分家了!像鬼魅一樣地可怕。陳若溪那雙眼睛,深潭似地,安靜深沉,像死神拿把鐮刀在你面前,準備索取你命的陰森感覺。東西方向皆被陳氏兄弟佔據,敵軍退無可退,只好硬著頭皮廝殺,皆被陳氏兄弟斬于刀下,做了亡魂鬼。陳瑞奇殺到眼紅,又對天狂嘯了一聲,獅子吼般,敵軍皆震耳欲聾,還有膽子小的士兵因此驚嚇得尿褲子的??耧L吹過陳若溪面上,陳若溪森然冷肅的神情,美少年的五官,一頭長發隨風飄揚,恍若神祇,令人不敢直視。反觀陳瑞奇就只是大將軍的威風凜凜,只不過年紀尚輕,如猛獅尚未長成,假以時日此子必然長成將帥之類的人才;而陳若溪卻有一種超然的氣質,如半神半人,那種天神降臨凡間的不協調感和光芒萬丈感,隱隱然照耀著這一片沙場!他,非常耀眼!是的,此人只要一上戰場,揮劍殺起敵人來,劍起敵落,在瞬間就像會發光一樣,非常顯眼!此人絕非泛泛之輩。那氣度、那神情、那眼神,已經不是凡間的將軍可以形容的詞匯,此人是強敵,趁著他羽翼未豐之時,最好把他殺了,以免在將來成為大患,敵軍將領嚴炎想??上乙蝗穗y敵他們二人,要是穆遙主帥在就好了!可惜,嚴炎可惜到心痛般,他深看了尚夏國兩位少年將軍,把他們的臉記在腦海,一聲令下,棄營退兵。 那一戰殺的大魏敵軍聞風喪膽,陳氏兄弟回營報告戰功。陳瑞奇高興地說:「看來大魏軍隊也不過如此,士兵像稻草一樣,我一刀就是一個!」 「那是因為這次帶兵的不是穆遙?!龟愄礻渍f。 「穆遙是誰?」陳瑞奇問。 「他是我一生的勁敵?!龟愄礻籽凵襁b視,想起了他一生中的勁敵。 「他很厲害嗎?武功有比爹強嗎?」陳瑞奇問。 「他的武功和為父不相上下,但他謀略算計在為父之上?!?/br> 「下次若是那個穆遙帶兵打來,請父親命我為先鋒,我要會會父親的勁敵到底有多厲害?!龟惾鹌嬲f。 「你現在還不是他的對手?!?/br> 「那….我總有一天可以打贏穆遙了吧?」陳瑞奇問。 陳天曜看了陳瑞奇一眼,不說話,心里卻在想『你一輩子也打不贏他的,此人足智多謀,若是正面跟他應戰,就算有十個陳瑞奇,也照樣被他殲滅了?!?/br> 「孩子,打戰不是只有靠武力,最重要的是靠這里?!垢赣H說完指了指自己的頭腦。 「父親說的是謀略對吧?」陳若溪此時突然說話。 陳天曜看了陳若溪一眼,這次卻是看很久,陳天曜心中想著,『若是若溪的話….倒是挺值得拭目以待的?!弧喝粝馁Y質和潛力,勝于為父,若是若溪的話…..』陳天曜只想到這里就中斷心中的思緒。 「沒錯,孫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行軍打戰若是擅于謀略,便能以寡敵眾,出奇制勝?!龟愄礻渍f。 「孫子兵法父親已經教過我們了,我也熟到能倒背如流了,兵法有什么難的?!龟惾鹌嬲f。 「難在學以致用?!?/br> 「可我們這次不是打贏了?」陳瑞奇不依不饒的說。 陳天曜卻只是笑而不答。 陳天曜正起斂容嚴肅對陳氏兄弟道:「大魏雖然國土比尚夏國大,兵多將廣,但是放眼天下,只要大魏不派穆遙領兵,在我眼里,大魏根本無所畏懼?!?/br> 陳若溪聽了,暗暗把穆遙這個名字記在心里,心中很是喜悅,希望有一天能在戰場遇上那個叫做穆遙的,他想知道,此人到底有多厲害?自己若和他相比,又如何? 「大魏皇帝李繼,昏庸無能,寵幸jian臣賈培,賈培和穆遙有嫌隙,只要賈培當權,這穆遙是永遠難上戰場與我們為敵了,尚夏國就可以永保長治久安?!?/br> 此時陳若溪卻問:「既然如此,何不設計除掉穆遙,以絕后患?」 「這穆遙可不是愚笨之人,他早已自請外放,去邊疆屯田練軍,明為外放,實為避禍?!?/br> 「孩兒倒是想和穆遙交手之后再除掉他?!龟惾粝f。 「現在正是除掉他的最好機會,穆遙已交出兵權,自己只領著少數穆家軍在禹縣屯田,你可以去暗中探聽消息,伺機而動,下手除之?!龟愄礻讓﹃惾粝f。 「我也要去!」陳瑞奇說。 「你去干什么?這大魏國還未完全退兵,總要有人上場殺敵,為父打算讓你做別的事,行刺穆遙的任務,就交給若溪好了?!?/br> 「末將領命?!龟惾粝吲d地答應了。 「記住,你這次任務,主要是刺探穆遙的情形,不宜輕舉妄動,非到必要不宜動手,只要帶回有用的消息即可?!龟愄礻走€是擔心歷練尚輕的若溪會被穆遙殺了,只吩咐他刺探消息為主,刺殺穆遙的話,看情形再說吧!不是那么非要。 「孩兒一定不辱父命?!?/br> 「需要多少兵馬,你去和陳輝將軍說一聲,教他撥人給你?!?/br> 「是?!龟惾粝吲d地去了。 大魏吃了敗戰之后,朝廷馬上增派三萬精兵前來圍攻允城,誓必要討回允城。陳若溪還沒有時間去禹縣刺探敵情。當晚寅時,大魏率領一支二千人的軍隊,趁夜突襲尚夏國軍營。倆軍廝殺在一起,一片混亂,陳天曜臨危不亂,和大魏將領打在一起,陳瑞奇則和大魏另一副將張銘對打,陳若溪只一回合就取大魏偏將夏方性命,只剩下陳瑞奇和張銘仍舊打得難分勝負。陳若溪一面殺散身旁的魏國士兵,一面走近前面觀看弟弟的情形,知道時間久了弟弟終會取勝,也就不再關心他,一面往前狂殺,一面前進到父親陳天曜附近。陳若溪看見和父親對戰的有二人,其中一人年紀較輕,卻是二人中武功最高的。那名年輕的將領,陳若溪是今天第一次見過,年紀看起來只長他幾歲而已,他竟然能和父親對打那么久,都沒被父親殺掉,他不簡單呀!另一將領是上次對戰過的嚴炎,他的武功尚可,不過還不放在我眼里,更何況是父親的眼里呢?但兩名猛將連續車輪戰猛攻父親,終究是以二敵一,時間久了陳天曜漸感不支?!肝襾?!」陳若溪興奮地加入戰局,和那位年輕將領打在一起,雙方只剛交手兩三招,被對方凌厲深厚的招式震煞到,兩人都忌憚對方功力高強。 『想不到尚夏國名將這么多,眼前的少年年紀輕輕,竟有這般武功?』那名年輕將領在心中暗道。當即認真對戰,招招扎實,年輕將領想要穩中求勝,陳若溪卻是以快打快,逼的對方自亂陣腳,倆人打得難分難捨,恍若週遭沒有別人,只剩下彼此在對殺。陳若溪使得一手好劍,少年將領卻是使一把沉重的寶刀,每一招之中他的寶刀都能發出沉重的聲音,那把刀想必很沉重吧!他這么年輕,居然把這么重的刀使得那么靈巧?好似拿著紙做的刀那樣輕盈似的?那得要多深厚的內力支撐才能做到?那么扎實的打法,那般沉重的寶刀,若是一個不小心被他招呼到,絕對重傷!陳若溪身子靈巧,招招都躲過少年將領的攻勢,不知不覺兩人打了五十回合,兩人漸漸從營內打到營外,越打離軍營越遠,陳若溪一個凌空跳起,施展輕功跳到軍營最近的一棵大樹上面。 「哼!認輸了?」這是少年將領第一次說話,他的聲音聽起來那么有自信,不可一世的感覺。 「誰說我認輸了?」陳若溪說完,翩翩然從樹上跳下來,一個前空翻,又翻到那名少年將領前面,不等陳若溪站穩,少年將領倒先偷襲起來,當即就是一刀!陳若溪閃避不及,右手被劃出了一道傷口,好在傷口不深,陳若溪顧不得痛,馬上揮劍刺去,一招海底撈月,直攻對手下盤,他早知道對方下盤沒有自己那么精湛,對方顯是實戰經驗太少,武功招式雖然屬于上乘武學,功力也有一定的深度,但陳若溪就是判斷出此人一定身分尊貴,應該是那種練習有馀,實戰經驗卻不足的將領?我倒可以針對這一點,直攻他的破綻,下盤處。當即陳若溪專攻對方下盤,很快地,對方開始只守不攻,越打越往后退,陳若溪一時佔上風,但卻很難馬上打敗他,仍舊糾纏在一起,兩人打的忘我,有種棋逢敵手的感覺,是的,對方是陳若溪第一次遇見能和他打這么久同時打到幾乎不分勝負的地步,對方的武功甚至在弟弟陳瑞奇之上,陳若溪平時和弟弟陳瑞奇切磋武藝,時間久了,往往都是陳若溪略勝一籌,弟弟陳瑞奇招式初時虎虎生風,但只要打超過三百招,聲勢就會走下坡,所以最后往往獲勝的是陳若溪;而眼前的這人,卻有種時間越久打得越有勁的錯覺?對方是遇強則強的強敵?陳若溪想。 此時少年將領心中也暗暗吃驚,暗讚對方功力了得,對打就好像雙人舞一樣,打著打著,居然從對方招式之中,漸漸了解對方一樣。陳若溪心中起了一種異樣感覺,一種棋逢敵手的奇異之感?而不是敵人,一定要殺之而后快的感情?那名少年將軍也和陳若溪有著相似的感覺,此時兩人武器交纏在一起,一時誰也扯不開誰的武器,兩人在此時用眼神互看了對方一眼,只一眼──雙方都有一種印象深刻的感覺,像是遇見了命中的宿敵一般,只一眼就把對方記在心里了。 「你是誰?」陳若溪聲音偏冷問。 「你又是誰?」少年將領問,聲音一樣如同先前的不可一世。 在說話的當中,兩人仍舊死命找空隙偷襲對方,此時的兵器已被拋棄在一旁,他們展開rou搏戰,互相進招。倆人依然是以快打快,陳若溪專攻他下盤,轉眼對方就位居下風,雖然對方下盤弱,可招式比陳若溪精深,陳若溪仍舊討不到多少便宜。倆人又癡纏在一起,那種命終宿敵的奇異感覺感染了兩人,他們好似很久很久以前,就是對手了?相互交手的次數多到數不清了?此人究竟是誰?陳若溪內心深處竟然會感到微微興奮?那樣的廝殺,好熟悉的感覺,喚起了陳若溪體內戰神的種子,一瞬間他急起出招,一招探囊取物,直攻對方破綻處,在同一時間離對方咽喉只一公分,陳若溪手掌凝聚真氣,真氣佈滿的手掌,可以當劍一樣削斷敵人臂膀,那招探曩取物只差一公分就能要了對方性命,陳若溪一陣懊惱!怎么差一公分呢?可惜!少年將領其實也使出家傳絕學混元掌,順勢化開陳若溪的招式,使陳若溪那一招后退了一公分。下一刻,變化突起!這次卻是少年將領一招刁手,要取陳若溪眼睛。那一招幾乎要了陳若溪一對招子,好加在陳若溪反射神經快過大腦判斷,他一招倒轉七星,連退了三四步,然后他又跳回樹上了,便再也不下來。 「哼!」對方輕笑?!刚J輸了?」 「再打下去也沒意思,你看!」陳若溪說完指著軍營方向,大魏前鋒嚴炎正狼狽地負傷逃了出來。 「主帥,夏方和張銘都被殺了,士兵們死傷慘重,還是趕快撤退吧!」 少年將領一瞬間眉頭驟緊,似是心有不甘,無奈只好下令撤兵。大魏軍隊訓練有素,撤退也撤退的乾凈俐落,隱然有種陣法撤退的順序,少年將領在撤退時,不自覺回頭看了陳若溪一眼,一種你等著!咱們山水有相逢!恨恨的眼神。 大魏軍隊迅速地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