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下
匆匆下樓,安東在大廳里踱步??吹剿?,他臉上露出溫暖的笑容。 「我們找個地方說話?!顾嶙h。 辦公室附近的小公園里。 「是你?」她再也壓抑不住。 他點頭?!肝矣浀糜袔讉€討厭的傢伙找你麻煩?!?/br> 她也點頭?!干薪芸撕图褜??!?/br> 「你還記得名字?尚杰克父親是我繼父公司的主管,他怕我怕的要死?!?/br> 「那個佳寧好像也很怕你呀?」 「我不太記得那個女孩,」他側頭一想,「只記得她個頭大你很多?!?/br> 「那你怎么會記得我?」 他看著她的眼神里有著深切的溫柔,告訴她那天他等待的事情。 「過沒幾天我就轉學了,cao場上的序曲是我在那個學校最后的記憶?!?/br> 因為轉到寄宿學校,而無法阻止母親的自殺。夏娜想起杜彭太太提起的故事片段,突然沉默。難怪那天,她覺得那個男孩漂亮的眼睛里帶著哀傷。 「他們為什么要把你轉到那么遠的寄宿學校?」 「是瑪麗安的意思。她總說我長的太像某個人,或許她受不了看到我,而想起那個人吧?!?/br> 「安東…」她無言。 他低下頭深深的看著她?!杆^世后,我就不曾向任何人提起過她?!?/br> 她記得杜彭太太曾經說過,那之后,安東拒絕打開心門,整個人都封閉起來。 「當全世界的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看著你,你越來越不想提起他,到最后,甚至想不起他的長相…」她接著說出她自己曾經經歷的過程。 陽光穿透過樹葉細縫,地上有著一點一點的閃光,隨著樹影跳動著,也彷彿隨著兩人相應的心跳而跳動著。 沉默卻不令人窒息的空氣蔓延。 彷彿過了許久。 「夏娜,我不相信遇見你是巧合?!?/br> 巧合,在安東精心計算的人生里是不存在的。 這幾天,深入調查李群翰的同時,他不停的思索著要怎么對待夏娜。她是有目的的接近他?或者只是無意中當了李群翰的棋子?他承認自己對夏娜的欲望,但又得強迫自己保持冷靜思考來看待她。 然而這件久遠的往事,李群翰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安排。他應該相信夏娜,他需要相信她。相信她就如表現出來的一樣純真善良。相信她對他的感覺是相對的。 夏娜迷失在他深不見底的藍眸里,彷彿當年那股悲傷又回到他眼里。 「那么,我們的巧合又怎么解釋?」她輕柔的問。 「互相虧欠的人,就一定會再相遇,因為要償還債務?!?/br> 「所以我欠你一筆債囉?」 笑意進入他眼里?!甘堑?,而我還在等你償還?!?/br> 她斜眼看他?!改憬ㄗh的償還方式呢?」 他的氣息呼在她臉上。 她無法克制想幫他抹去舊日傷害的渴望,無法忍受在他眼里看見悲傷,她墊起腳尖,獻上她的吻。 新加坡的記憶同時回到兩人腦中,像水波紋般很輕微的開始但很快速的蔓延開來。 安東捧住她的頭,像捧住一塊浮木般,緊緊扣住她,將需要和感動傾注而入。 她雙手環在他腰間,透過衣料,同時感受到他的力量和溫柔。 他停下來喘氣,不待她開口,嘴唇再度覆蓋她。彷彿那是個等待很久,也壓抑了很久的吻。 她整個人松軟的靠著他,他有力的雙臂也緊緊抱住她。 「夏娜,」他催眠般的低沉嗓音?!肝覀兪且欢〞嘤龅??!?/br> 她露出一個顫巍巍的笑容?!肝耶斈昵废碌膫鶆沼心敲炊鄦??」 他不管她的取笑,將頭深深的埋進她散發芳香的發頸里。 她突然覺得鼻酸。 明白了眼前的不是人人畏懼的樂華律師,而是當年那個祈求母親不要將他送走,最后還是被迫離開的傷心少年。 假如她可以提供他一個棲息地,用這樣的方式,給他一點點和過去對抗的力量,那么,她愿意為他付出。 她輕柔的撫摸著他的頭發。愛戀和憐惜的感覺同時充斥在她胸懷,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良久后。 「我這樣怎么回去工作呀?」她按著紅腫的雙唇。 他趁機又偷了個吻。 「伊納絲一定會起疑的?!?/br> 「那就跟她說,從今天起,你是她老闆的女人?!顾慌蔁o所謂的回答。 她推開他?!肝也挪皇钦l的女人!再說,難道你真的沒感覺?伊納絲愛你愛到瘋狂呢?!?/br> 他聳肩?!杆龔囊郧暗浆F在都是這樣,我和她從沒發生過什么事,到后來,這已經成為我們之間固定的玩笑模式?!?/br> 「我可不認為她在開玩笑?!?/br> 「伊納絲在巴黎的男伴一堆,我甚至懷疑,事務所的合伙人正和她交往中?!箍吹较哪炔唤獾谋砬?,他低下頭往她耳里吹氣般解釋道:「他的孩子年紀比伊納絲還大?!?/br> 她張大眼睛。 他包容的笑了?!杆晕艺f你單純的不像在法國待過,男歡女愛,這不是很正常嗎?」 「你以為我為什么離開法國?」 「為了某個在臺灣等著你的愛人?」他試探。 本來是句玩笑,但安東的問句將她拉回現實。群翰確實是她選擇回來的原因之一。 你太傷我的心了,娜娜。 想到群翰,她的眼神黯淡下來。 安東仔細的觀察著她臉部的每個細節。 雖然群翰并沒有要求她承諾感情,但是她止不住罪惡感的侵襲。 「想到李群翰嗎?」 她驚訝的抬頭看他。 「你提過一次,他是你的保護者,小時候為了不讓你被送去法國,將你藏了起來?!?/br> 她點頭,訝異他居然記得那晚說過的話。 「你在法國這些年,和他保持著連絡?」 「他固定每個星期天會打電話給我?!?/br> 「包括他在美國期間?」 夏娜納悶地皺起眉頭?!该绹??群翰沒去過美國呀?!?/br> 他臉上有深思的表情?!敢驗樽凡槟愀赣H案子,我順手查了熟知當年經過的人?!顾D述李群翰資料上的經歷。 她還是一臉納悶?!肝也挥浀盟姨徇^。假如是真的,他也沒理由瞞我?!?/br> 「你知道他在反偵測雷達上的研究嗎?」 她搖頭?!溉汉惭芯康氖腔▓@里的機械器材,他是有點科學天份,但是,我不相信…」 她突然想起這幾天翻譯的內容:藍天公司、反偵測雷達、韓氏武器製造… 她的臉轉為蒼白?!改阍诓槿汉??」 他握住她雙肩?!甘堑?,我發現李群翰的背景并不單純。他到美國的目的也不單純。夏娜,記得你父親最后負責的合約嗎?既然臺灣這邊找不到線索,那么線索可能在美國?!?/br> 「你認為群翰當年是因為幫我查父親的事情而去美國的?」 他搖頭?!肝也徽J為那是他唯一的目的,事實也證明他在那里受過最好訓練,成為一個頂尖人才。但是,我不相信巧合?!顾俅螐娬{。 「等等?!顾浦顾??!改愦_定你說的那個李群翰,是我認識的群翰哥?」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全盤信任夏娜?!府敵跏钦l推薦你來當我的翻譯的?」 「是沉…」事實擊中夏娜,是群翰向沉雷遠建議的,在他逼問的眼神下,她說出實際情形。 「好,接下來我要說一件你不清楚的事情?!?/br> *** 國防部軍購局局長辦公室里,他瘦長的身軀站在顧將軍掛滿墻上的勛章以及和各國元首的合照前,似乎專注的讀著某張照片。 顧將軍在椅子里坐立難安。 那個人看起來不堪一擊,卻有無比的沉著氣勢,顧將軍決定在弄清楚他的來意前,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那邊最近催款催的很急,不是嗎?」他的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情緒。 「是有點急,主要是韓氏那邊討得急,那邊的已經付掉八成的款,既然已經有款項流出…」 「等著抽成的人也就等的不耐煩了,是吧?」 顧將軍慶幸已經將門外的祕書打發走,這個人和他說的話,都不能讓人看見聽見。 「我很感謝你愿意給國家這個機會,」 「我做的事情不是為了國家?!顾驍囝檶④姷脑??!钢挥型高^你們的關係,才能接洽得上那邊,讓你們共享酬勞,那是自然的道理?!?/br> 「是是是,我說的就是那個意思?!?/br> 「顧將軍,個人的意志不能代表國家,但你應該明白,只要意志夠堅強,個人也能摧毀一個國家?!?/br> 顧將軍不解其意,不敢大意回答。 「我手上有所有人的名單,詳細的帳戶資料和匯款證明。這些東西萬一流了出去,你認為能摧毀幾個國家?」 顧將軍臉色大驚,一直不知道韓氏透過誰做款項分配,一開始透過他和他的長官接洽買方國,連接上關係后,他就不再過問,只要階段性的款項依約匯進他在瑞士的秘密戶頭,他樂于睜眼閉眼,或許是年紀大了,看得也多了,這種事情難免有風險,而現在的他,厭倦于承受風險。 「你的意思是?」 「有個人,手上掌握了一些韓氏的資料,最近將箭頭轉向我這邊來了?!?/br> 「你希望我加派人手到你的園子?」 他轉過身來,臉上的笑容冷酷,眼鏡后的目光透出銳利?!钢挥胁欢糜媚X的人才會動武?!?/br> 顧將軍汗水直流。 「只要他條件開得好,我沒有理由不給他他要的東西?!?/br> 顧將軍恍然大悟。 「這么做對你有什么好處?」 他聳肩?!甘菦]有好處,但也沒有壞處。我拿的是韓氏開給研發者的支票,光明正大。帳款也已經付清,這個時候有人對我手上的名單感興趣,既然有點剩馀價值,我又為何不享用?」 他一直以來將自己隱藏的很好,既不是買賣方也不是中介方,不論那方出問題有衝突,都不會牽扯到他,但是主導權卻又在他手上。 顧將軍早在一開始,林建國在同一個辦公室里介紹他,就知道早晚有一天,這個人會是個麻煩,他太聰明、太大膽、也太難捉摸。 巨大的利益擺在眼前,他的上級不顧他的反對,執意參與,并且要求他做主,將大筆研究資金用其他名義轉移投入他的研究。 「你說的人是?」 「你應該知道?!?/br> 顧將軍想起這幾天來困擾著他的那個藍眼男人?!讣热凰呀浾疑夏?,你又何必來通知我?」 「我不喜歡復雜的事情,來歷不明的人就代表復雜,不過這個人很厲害,即使沒得到我的名單,他手上也掌握了一些,」他停頓?!笇④姴粫M赖氖虑??!?/br> 他的目光定在墻上那張照片。 「那邊的人不敢動他,不代表沒有人動得了他,將軍你說是不是?」 *** 夏娜等著。 安東似乎終于整理好思緒,緩緩的開口:「我追查的另一個案子,是關于六年前的一樁軍事採購案。買方是法國國防部,賣方是新加坡的韓氏企業,負責人就是你見過的那個韓先生。我掌握了他的銀行資料,只要他轉移資金,我就能找出他隱藏的私人帳戶。目的是透過那個帳戶,掌握他往來的其他帳戶名單?!顾M量用簡單的解釋,希望夏娜能明白?!缸钪苯幼羁焖僮屗麖乃饺藥衾镒髻Y金轉移的方法,是從他私人生活下手?!?/br> 「所以你讓他在賭場輸錢,又使計讓他買下昂貴的雷諾瓦?」夏娜接腔。 「沒錯。而且事情進行的比我預期還順利?!?/br> 「可是我還是不懂,在賭場你只是讓他輸去手上現金,在拍賣行…」她恍然大悟?!改欠字Z瓦是你的?」 他讚賞的看著她?!改愎挥袧摿Ξ斘业拇顧n?!?/br> 「那幅畫,」 「雷諾瓦康寧時期的畫頂多值起價那個價錢,姓韓的最后用了三倍多的價錢買下。而最重要的是,拍賣會之前,我才在銀行確定他國內戶頭的資產,要能負擔的起那幅畫,他得從其他地方調資金?!?/br> 「你不怕最后得用高價買下自己的畫?」 「經歷過前一晚牌桌上的刺激,我至少有五成把握他會上鉤。知道我勢在必得,跟他競標到六十萬,他清楚脫手時買家的底價,計算過得失后,他幾乎百分之百會上鉤?!?/br> 她霎時不知道該佩服他的料事如神,還是該害怕他的利害算計。 「最近他透過管道找我,」他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容?!敢D賣那幅畫?!?/br> 她瞠目結舌,這一手比在賭場時還高招?!改敲催@些東西,和群翰又有什么關係?」 「國際間軍購案,是依靠仲介傭金制度進行的,這部份見得了光的稱為合法的傭金,通常由賣家在收到帳款時轉匯給中間人。另外有一部份是非法的傭金,也就是為了促成買賣,在背后出力卻不能曝光的人,這些人通常是檯面上的人物?!顾O聛?,確定夏娜理解他所說的內容,接著才繼續說到:「而這部份才是我要追查的。從拍賣行拿到韓氏在瑞士的帳戶資料,我透過各種方法,得到這個戶頭來往的名單,名單里卻只有合法傭金的部分?!?/br> 「換句話說,韓氏只負責處理一部分傭金?!顾鹘Y。 夏娜點點頭表示了解。 「問題在于,牽扯到同樣內容的採購案,不管和哪一國作生意,我都只能查到合法傭金的部份。彷彿都是些乾凈的買賣?!?/br> 他停頓后用堅定的語氣道:「但是在政治和金錢的世界里,是不存在乾凈這個字眼的?!?/br> 他接著說:「幾個案子查下來,除了韓氏以外,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研發者,國際上代號lch,是當今世上反偵測雷達的權威,他為各國系統設計了一個密碼,互不相通,藉此阻斷偵測訊號。這套運作模式只有lch能夠做得出來。由于密碼被各國視為國家機密,lch的隱密和無國籍,加上在新加坡製造,這兩者加起來,剛好製造了中立的形象,十年來,打著lch標志的系統陸陸續續取代各國的舊有系統?!?/br> 「我的假設是,假如韓氏手上只有一部份名單,那么另一部份,或許就握在這個lch手上,國際間有人相信,lch事實上并不存在,他只是某個國家的用來開發的幌子,也有可能只是韓氏里頭的一臺精于計算的超級電腦?!?/br> 「在巴黎的一個機緣,我掌握了一個接受非法傭金的人,他確定的提起lch曾經和他直接聯絡過,但是聯絡的時間點很奇怪,用時差推算起來,綜合韓氏的位置,我認為他應該隱藏在亞洲某個地方?!?/br> 「lch…」夏娜囈語般唸著這三個字母。 「群翰哥哥!」 「娜娜,你可不可以不要煩我?我在背英語單字!」 十歲的夏娜纏著拿著國中英語課本的李群翰。 「我也想要學英語!班上同學都在補習班學過英語,只有我不懂!」 「群翰哥哥,你教我嘛!」 他臉上露出調皮的笑容,從書桌里抽出一張白紙。 大大的寫下四個字母:ilch 然后在第一和第二個字母間畫下一個大大的愛心。 他教她念:ilovelch. 「背單字要像我一樣,對著天空,大聲唸上一百次,你就會記得這個單字了?!?/br> 天真的夏娜沒問那句話的意思,興沖沖的跑到院子里對著天空大喊:ilovelch. 一直到傍晚,李家的飯廳里都還聽得見隔壁傳來的清脆聲音:ilovelch. 「夏娜?」安東搖動著她的肩膀。 她回過神來,強迫自己集中精神,整理剛聽到的東西。 「你懷疑群翰就是那個lch?而我,是群翰派來監視你的?」 他搖頭?!肝也荒芊裾J曾經那樣想過,但很快的就推翻了。假如你接近我是有目地的,那么那個目的應該是引我遠離李群翰,而不是在我面前提起他。況且,你的有些態度和反應,是無法假裝的?!?/br> 她打了個寒顫。她作了什么?她一開始的角色確實是幫沉雷遠監視安東,結果卻將他引向群翰。假如群翰真的是lch,那么他手上握有的名單,會吸引來無數的危險。她無法忍受因為她的緣故讓群翰陷入危險中。 她倒退幾步,和安東拉開距離,看著他的眼神越來越遙遠,越來越陌生。 安東很少懷疑過自己的決定,但此刻,他卻不確定告訴夏娜這些實情到底是不是個好決定。她和李群翰的關係匪淺,她不見得會愿意捨棄李群翰來幫他。 或許他應該等久一點。 「我的有些態度和反應,是無法假裝的?」她重覆他的話。 他往前想靠近她,她又往后退一步。 「夏娜,你不能否認你對我的感覺,不是嗎?」他的視線落在她依然紅腫著的嘴唇。 「這種感覺是互相的,我不相信你裝得來?!?/br> 「那么你呢?」她的聲音顫動?!甘茄b出來的嗎?」沒等他回答,她接著說:「你說你不相信巧合,難道不可能是你安排我們相遇的嗎?寄去巴黎的履歷十幾份,你為什么偏偏挑上我的?查出我念過的中學對你來說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是嗎?為什么把我帶去新加坡?想試探我和韓先生是不是認識?」她的思考越轉越快?!笧槭裁磶兔Σ槲腋赣H的案件?為什么要求我幫你查這個案子?為什么挑逗我?這些難道都是因為我和群翰的關係?」 他強迫的擁住她?!赶哪?,冷靜一點,假如我對你的感覺是裝的,我又何必跟你解釋這些?我不是應該進一步利用你接近李群翰?」 她推開他?!甘前?,這是我不懂的一點,知不知道群翰的真實身份,對我來說有什么差別?」 「因為我不希望你陷入危險?!顾麉柭曊f道。 「因為李群翰是危險的。我必須讓你明白,只有留在我身邊,我才能真正保護你的安全?!?/br> 「推論出lch手上握有完整名單并不難,這中間牽扯的利害關係太復雜太陰暗,他自己可能并不知道,但他已經面臨四面楚歌的情況,只要一個小差錯,他就會有危險,事實上,他就像在玩火,玩了這么久總有出事的一天。他現在唯一的機會是他隱藏的很好的身分,但是終會有人查得出來,李群翰就是lch?!?/br> 「這些和我有什么關係?」 他定定的看著她,深吸口氣后接著說:「你和我在新加坡露過面,你和李群翰的關係也不難查,你認為名單公布后,那些利益受到損害的人不會將矛頭指到你身上嗎?」 她露出一個神經質的笑容:「群翰哥說的對,是你將我捲進來的?!?/br> 他的藍眸里有著請求?!肝页姓J,也很后悔帶你去新加坡,那時我并不知道你和李群翰的關係?!?/br> 「你要我幫你拿到那份名單?」 「不?!顾芸斓幕卮??!高@是我和李群翰之間的事情,我只要求你待在我身邊?!?/br> 「你將這件事情說的像是個人的私事,你到底有什么非要揭露那份名單的理由?」 他沉默。 她以為不會從他那里聽到更多解釋了,卻聽見他說:「名單上有個人,我要他受到懲罰?!?/br> 「你是個很可怕的人?!?/br> 他的眼里有著暗影?!赶哪?,請你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相反的,我會盡全力保護你,而這點,是自顧不暇的李群翰辦不到的?!?/br> 她背對著他?!肝乙呀洸恢涝撓嘈耪l了?!?/br> 看著她走遠,安東感到一股奇異的心痛。她會回到李群翰身邊嗎?整個情況對她來說確實是太沉重了。 不確定和后悔這兩個陌生的感覺緊緊揪住他的喉嚨。 他必須行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