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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不顧一切說分手在線閱讀 - 07 「我覺得很熱很不舒服這樣感覺會比較好些」

07 「我覺得很熱很不舒服這樣感覺會比較好些」

    第六章

    眼看著那抹有點慌張的身影逐漸走出她的視線范圍,季小菱更加擔心了,為那個有機會惹上官非的男人而擔心。事實上,兄弟丁放話說可以告承先生告到他坐牢之后的對話,基于他們交談的聲浪太小之故,季小菱一句都聽不見,故此她一昧認為承先生處于下風,殊不知情況剛剛相反。

    眼看著那抹黑色身影已經消失在盡頭,季小菱才將擔憂的眸光投放在那抹不知何時正面迎向自己的男人身上?!改阍趽乃麊??」

    他在胡說什么來著?她關心的是──可用作回答的言詞尚未有機會成形,一股強大的力度襲向腦后,她還未來得及反應,唇便被堵住了?!肝药ぉむ?!」

    近距離瞥見那雙儼如深淵般黑不見底的眼睛,感受到不斷灌入嘴里的熱度,她才意會過來。

    他吻了她。正確一點而言,他強吻了她。

    他的吻狂肆霸道,不具一絲柔情,宛若要發洩滿腔的不滿情緒來著。

    由于事情來得太突然,她腦中一片空白,只能被動地任由他凌虐她口腔里的每一吋柔軟,蹂躪她脆弱的唇舌。

    直到她快要被吻到喘不過氣來,那張持續欺凌她的唇舌才肯退離,還她新鮮的空氣。

    「這……」她茫然的望向那張輪廓冷峻的臉龐,欲開口詢問他為何這樣做。

    可喉間還未逸出聲音,她便聽見他用著冷絕的嗓音道出刺傷她的字句。

    「別誤會,我不是在行使男朋友的權利,我只不過是一時興起而已……反正無論是誰吻你,你也樂于接受不是嗎?」

    不曾料想過他會說出這樣極具侮辱性質的話來,她當下氣得說不出半句話來,僅能睜著雙目瞪著他看,墨黑的虹膜烙滿了憤怒,一雙纖手緊握成拳?!改悌ぉぁ?/br>
    細長眼睛冷酷一瞇,他單手掐著她的兩頰,強行把那張倔強的小臉托起,象徵寡情的薄唇溢出冷冰冰的字句?!肝矣姓f錯嗎?」

    「……」面對他的質詢,她亟欲反駁,可是一股苦澀味卻偏偏選在這時涌至喉頭,逼得她不得不馬上咬緊牙關勒住那些即將出口的言詞,勒住有機會洩漏她的懦弱的嗓音。

    她拚了命似的的咬緊貝齒,拚了命似的吞嚥不斷涌至喉際的嗆人味道,拚了命似的呼吸試著平伏自己激動的情緒,不讓凝聚于眼梢處的熱力有機會烘暖雙眼,她拚了命去努力卻殊不知,在燈光的映照下,那雙烙著憤怒的眼睛罩上了一層水霧,一層透著委屈波光的水霧。

    選擇性將她的憤怒、她的委屈解讀成是被人道破心事所致,森冷的長眸僅瞥了她倔強的眼臉一眼,便冷硬地擱下結束語?!笩o話可說了吧?」

    「……」她仍是沒回上半句話,只是更加用力咬緊牙關,用力得她感覺到彌漫于口腔的除了難以忍受的苦澀味,還摻雜了絲絲腥甜的味兒。

    眼見她依然不打算作出回應,一方的唇角宛若嘲弄般朝上一揚,他投下一個不屑的笑容后,便逕行松開了箝制,并在兩道微訝的眸光底下轉身離去。

    形勢突然轉變,她一時反應不過,怔忡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那抹傲岸的黑色身影逐步逐步拉遠彼此間的距離,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她曾經在乎過、重視過的人逐步逐步踏出她的生命、她的世界……

    她想追上去,可雙腳卻像是扎了根似的挪不開半分。

    她想追上去,可是身體卻不愿意配合……

    她想追上去解釋,真的,她真的想追上去解釋,可她卻在害怕,害怕他會說些難聽的話來刺傷自己,她怕,很怕、很怕,怕跌痛、怕受傷、怕即使嘗試挽回亦只換來徒然,直到這一刻,她仍是在怕,即使她深明這樣子有機會留下遺憾,她仍是待在原處,無助地看著那抹黑色身影逐漸遠離,無助地任由紊亂的心緒淹沒自己的思緒。其實這樣子也好……對誰也好,反正她都提出了分手,而他也欣然接受了……

    所以這樣子也好……所以這樣子……所以……

    這時,兄弟丁在不久前的對話忽地一響,進一步擾亂她的思緒。

    「他長得這么高,會沒要求你穿高跟的來遷就他嗎?」

    其實,在他們仍待在一起的時候,她老是認為他是壞心眼的想看她手足無措的樣子才有事沒事都把臉湊靠得極近嚇她。

    其實,回想起過往的一切,免除掉那些教人臉紅心跳的事外,就只有每當彼此碰面時、她瞇起眼欲看他表情時,他才會彎下身把臉湊近她的。

    其實,只消細想便會明瞭一切,他并不是故意要欺負她,也不是故意要鬧她,而是在遷就她不佳的視力。

    正如兄弟丁所言,彎身就他這種身高而言是挺累的,可他從沒向她抱怨過什么,更沒要求她去遷就他……

    其實,有很多情況,他都在遷就她……

    不只遷就,還忍受她因倔強而不服輸的脾氣……

    其實,他待她很好,甚至比她的親人還要好……

    其實……她不想知道這些。

    不想知道他曾經為她付出了這么多……不想知道自己欠了他這么多……

    不想知道……自己其實是不想就這樣結束這段關係──不想知道,她通通都不想知道──為什么要讓她知道這些?為什么要在這種沒法挽回的時候讓她知道這些?為什么要讓她覺得即使有機會會被拒、會受傷也沒關係──

    為什么她會聽見自己的腳步聲?為什么那個理應變得越來越小的黑色身影越來越近?近到只消伸臂便可觸碰到──只要伸手抓住,他就不會走了──

    只要抓住……幾近是不假思索的,幾近是不顧一切,她探出手,準確無誤地抓著他西裝外套的一塊布料──

    然后,她聽見一把很不像自己的柔弱嗓音?!赋刑彀俩ぉぁ?/br>
    一把夾帶著粗喘的婉弱嗓音。

    語音方落,頎長的男軀為之一震,身軀的主人停下腳步不再往前。

    瞥見那抹黑色身影不再移動,她才驚覺自己竟破天荒的追上他,最離譜的是自己竟然還伸手拉住對方的衣角,這項認知方沒入腦際,她便驚得松開了手,可小手才方松開,一股強大的手勁便襲向她的細腕,她直覺抬眼,結果迎面對上一張酷冷的俊容,正面接收那冷冰冰的質詢?!改阌窒朐趺礃萤ぉぁ?/br>
    周遭的氛圍一下子緊繃起來,她緊張到腦袋花白,想不出半句說詞來解釋她反常的言措?!肝疫馈?/br>
    可她根本沒有機會作出回應,皆因嘴巴才剛吐出兩隻字,便慘被奪去發言的權利。

    「想跟我說我們分手了,別妨礙你交『男性朋友』?」他厲聲質問,冷厲的嗓音、咄咄逼人的字句均教她無從反駁,也無法思考該如何反駁,委屈伴隨著一股熱力直達腦際沖潰她的思緒,也充盈她的眼眶……「……」

    故她未能瞥見那一絲于那雙深黑眸心閃現的愧疚情緒,她僅感覺到他松開了箝制她手腕的勁度,也瞥見他再次轉身背向自己,另感覺到用作支撐身體的氣力,連同肺葉里的空氣隨著他準備離去的一瞬尾隨而去……

    取而代之的是迅速流遍四肢百骸的熱氣,也許是熱氣蒸發了身體的水份,水霧模糊了她的視野。

    驚見眼前的景物迅速被白霧所吞噬,她直覺趕在視野完全白化前抬起略顯沉重的手臂,用力抓住那位和她距離最近的人的衣角。

    縱然彼此間的氣氛很尷尬,彼此間的身份更尷尬,可是她捫心自問自個兒沒能力在身體處于這種惡劣的情況底下,還有氣力去找其他人幫忙,故只能厚著面皮抓他幫忙──

    她慌忙開口求助,可耳朵有點嗡嗡作響,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成功發聲,只是隱約聽見儼如回音般空洞薄弱的聲音?!傅?、等一下……」

    接著,她感覺到有一隻手正試圖拉開她的手,他是想甩開她嗎?她一慌起來,大腦尚未發出指令,懇求的聲音便先行溢出?!赋?、承天傲,等一下──」

    出來的聲音比先前更薄弱,她幾乎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更遑論說是他──她心一急,強逼自己更用力去重復一遍?!赋刑彀?,不要走──」

    這一回,她聽見了自己的嗓音,清楚地聽見,也聽見了那衝口而出的話,她當下羞得無地自容,不住為自己的失言感到懊惱,卻沒留意到那俱男軀為之一僵。

    她反射性去解釋,卻可悲的發現自己的腦袋如混沌般想不出半個合情合理的說詞來解釋自己的異常?!肝业囊馑计鋵嵤恰?/br>
    在她快要將自己逼死,他低沉的安撫嗓音伴隨著空氣灌入耳中?!肝覜]走,可你死拉著我,我轉不過身去?!?/br>
    「這……不好意思?!顾艘慌虏欧磻^來,口頭上雖說著抱歉,卻全無放手的意思。

    「你──」怎么了?他想開口問,可詢問尚未有機會逸出雙唇,便被她帶顫的虛弱嗓音所掩過。

    「那個……要是我放手的話,你不會跑掉的,是不?」

    不曾料想過她會這樣問,他怔忡了下才應聲,給予保證?!浮瓕??!?/br>
    事實上,若他真是有心要跑掉的話,就算她不放手,他還是能跑掉……

    也許是她也有如此的想法,故此他所作出的保證未能安撫她?!覆缓靡馑?,可以把手袖借來一下嗎──」

    未曾料想過她會突然跳題,他遲疑了下才答話:「……可以?!?/br>
    「喔……」

    然后,他瞥見她的手并不是馬上抓上他的手袖,而是像盲人摸象般摸索,邊抓邊放的摸向他的左邊抓著他左邊的手袖,她的行徑令他很是疑惑?!改阍趺戳??」

    確認他不可能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跑掉,她才寬下心來,放任虛軟的感覺再次蜂擁而至?!浮缓靡馑?,我好似有點不舒服……」

    耳聞她用著毫不在意的口吻平述自己的身體狀況,一股躁動登時涌至心頭,他氣得幾乎要衝著她咆哮出聲。

    「你怎么不早說──」剛還跟他討手袖什么──她就不懂什么叫做「事有緩急輕重」???

    「我……不好意思……」

    瞥她怯懦模樣,他心里極不好過,不住生起自己的氣來,不過他還是有強迫自己用平常的口吻詢問:「你哪里不舒服?」

    可聲音還是難掩煩躁,她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故直覺認為他是在生氣,而不住緊張起來,連回句話都是戰戰兢兢的。

    「我覺得頭很暈……而且我看不見東西了……周遭都白茫茫一片……我猜我可能是中暑了……」她中學時期常中暑的,她依稀記得當時的自己每逢中暑時都有類似的徵狀,同樣都是頭暈、全身guntang與及視野白濛濛一片……

    「怎可能是中暑──」承天傲幾近又是用吼的,不過吼歸吼的,他還是有伸臂摟著她的腰身穩著她的身子,就怕她會突然軟倒下來,而她非但沒有抗拒的意思,還有主動靠近的傾向。

    也是呢……現下還是冬天,就算是長時間站在烈日底下都不可能熱昏了頭……還是說酒店沒開空調?「這……那你覺不覺得很熱……是不是走廊的空調壞了?」

    承天傲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直覺伸手探她體溫?!改闶遣皇前l燒?」

    可手還未碰上她滲汗的額,便驚覺懷中的熱軟女性身軀貼到他身上去,開始對他用磨的、蹭的,挑戰他身為男性的忍耐力。

    所有謎底都解開了──「該死的──你被下藥了!」

    此話方落,季小菱如遭五雷轟頂。下藥……不會是指哪種吧?

    她沉吟了下才強逼自己冷靜追問詳情,可嬌軟的嗓音卻摻雜著一絲不明嫵媚?!浮谴核巻??」

    「……」承天傲沒答腔,只是撫著泛痛的額。

    他怎么不說話?難道說還有比春藥更可怕的藥物嗎?可她想來想去只想到另一個坊間術語?!竸e跟我說是迷姦水……」

    她的口吻還是冷靜得過份,像是在談論別人的事般,那種事不關己的口吻令他不住生氣起來,以致出來的口吻更衝?!覆徽f不代表不是──」

    試問有哪個女生知道這種事還能這么淡定?是她太冷靜,還是她就這么沒所謂?

    「……不是都一樣嗎?」

    「一樣你個頭──」

    事實上,她頭大了,所謂的鎮定是用裝的裝出來,不然她會失控抓狂想殺人。

    她從沒想過那種只會出現在電視、小說的情節會在她的身上應驗……這無疑是一個非常糟糕的情況──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避開所有男性生物,包括他在內,不然她不知道自己會否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出什么驚人之舉……

    「……那麻煩你扶我去洗手間……」

    「你打算怎樣?」

    「……就洗把臉?!股ひ綦m微弱,但她答得很理所當然。

    承天傲被這個答案氣啞了,沉默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改阍摬粫装V到以為這樣就可以解決吧--」

    她當然知道不可能就這樣解決,可是再跟他聊下去,她有理由相信會演變成用電視、小說里頭所描述的方法解決,所以還是放任她自生自滅好了──

    「我猜我呆一下就沒事吧……」

    爾后是一刻靜默,短暫的靜默過后是……一把帶點無奈、帶點沙啞的低磁嗓音。

    「要是呆一下就沒事,那你現下在做什么?」

    下?她?她在做什么?

    「我什么都沒做……」她只是站著跟他說話而已……

    接著,頭頂上方飄來更加無奈的嗓音,飄來另一個更駭人的真相?!改闶裁炊紱]做?你把我當成是鋼管的在磨還說什么都沒做?」

    呃?!什么?是她重聽或是什么來著?他剛說她──把他當成是鋼管在磨?她只是覺得他很涼,想靠一下而已──不對,她要是沒靠上去,怎知他很涼?!

    這、這、這──她果然做出驚人之舉了──也果真如她所料般,在她不為意的情況底下做了……

    她方寸大亂,急著去解釋,但喉間只發出了一個單音就沒了下文?!肝摇?/br>
    而他亦不打算給予她時間去煩惱?!感辛?,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那是什么意思?

    「我可不想在這里做限制級的事來──」

    呃呃?也不曉是藥效,抑或是他的話所致,原是泛紅的娃娃臉燒得更紅。

    「這我很抱歉……」她不是有心的,可她控制不到,最大的問題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用什么眼神看他,她只是覺得視野模糊一片,明明這個距離應該看得很清楚才是,可現下的視野卻像是中暑似的──

    「那、那麻煩你送我到洗手間去,我把自己關在廁格里──」

    說實話,要是眼前有個洞的話,她會直接用跳的,還要是奮不顧身那種──

    「你想進洗手間的人都聽見你的呻吟聲嗎?」他略顯煩躁不耐地反問,一雙好看的劍眉微蹙,表情略顯不悅。

    這……很丟臉呢──怎么她剛才沒想到這個?那、那怎么辦才好?「那不如你做做好心一記手刀劈昏我──」

    「手刀劈不準會死人的?!箵Q作是平時他一定乾脆來記手刀搞定,可對象是她的話,他不敢亂下手。

    「這樣又不行,那樣又不行,那要怎么辦才好──」

    尾音方沒入空氣中,她忽感腳下虛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便被他當成是米袋來扛,她剛意識到發生什么事,身下那俱男軀便開始往前移動,驚得她尖叫出聲,外加雙手亂抓,抓著他背部的衣料。

    「承天傲……你想干什么?!」不過基于她沒力發聲,故出來的尖叫聲和氣音沒多少分別。

    他腳步未停,直接回答:「就帶你上房──」

    那理所當然的口吻嚇得她手足無措,矜持什么全都煙消云散。

    「不不不,這不行──那種感覺很奇怪很像去開房──」更何況現在場內正在舉行婚禮晚宴,他們的衣著這么觸目,接待處一看就曉得他們是哪里走出來……她敢肯定酒店經理認得他們,皆因他向恬恬和承天傲的兄長交代程序時,她和承天傲都在……他們這樣子……任誰都會想到哪門子的事去──

    這可不行──「麻煩你幫我召輛計程車,我我要坐計程車回家──」

    耳聞她的激烈抗拒,胸口如像挨了一記悶拳,不過現下的情況不容他去生氣什么,更何況他根本沒有資格去生氣什么,故他唯能做的就只有將胸口的鬱悶擠壓到最底?!改悄銒屧诓辉诩??我打電話給她要她來接你──」

    「她……」慘了,她絕對不可以被老媽子瞥見她這個模樣,她一定會被唸死的,搞不好還會頒令不讓她外出……現下真是有家歸不得,總不能找朋友幫忙,她的姊妹淘都是跟家人同住的,她總不能頂著這個模樣打擾別人……

    現在的她還可以找誰幫忙?唯一能找的恐怕就只有……

    牢抓著掌心里的布料質感,其實她很清楚知道,她唯一能找的、她唯一會投以全心信賴的人從來就只有一個人,由始至終就只有一個人,就只有他一個人……

    可是……她……現在的她還有資格請他幫這個忙嗎?她還可以嗎?

    接著,寂靜的走廊里傳來一把聽起來有點飄搖的嗓音。

    「那個……承天傲,你家里有沒有人?」

    身下的結實肌rou稍稍緊繃了些許,可她渾身如火燙,頭袋昏昏沉沉,全沒察覺到這個小細節。

    「……沒有?!钩刑彀吝t疑了下才答。

    深吸口氣,她才有勇氣續問:「今晚也不會有其他人在……對不?」

    「……對?!?/br>
    再吸了幾口大氣,她才強忍著強烈的不適感,小心翼翼地作出懇求:「那么……你做做好心借一樓的洗手間給我可以嗎?」

    「……」

    他怎么不說話?她的要求果然是太過份……也是的,她已不是他的女朋友,他們已分手了,他只是因為她是伴娘才被逼照顧她,他本身已經很委屈了,現下她還提出這樣的要求,確實是很過份……可是……

    對不起也要作一次……「我會把自己關在里頭不出來……我用人頭保證……」

    「……」

    「可以嗎?」她低聲下氣地問,等了好一會,才聽見他答應的聲音,壓抑似的聲音。

    「好,我借?!?/br>
    「謝謝……那個麻煩你幫我跟恬恬說聲對不起……」

    「……嗯?!?/br>
    接下來,誰也沒再開口說話,她就這樣放松身體,攤軟在他的肩膊上。

    彷彿間,周遭的一切宛如回到過往般,寬闊的膊、清爽的皂味,一切一切都是如此熟悉,一切一切都是如此令人安心,一切一切都如此令人懷念……

    即使一切一切都不再屬于她了。

    即使一切一切都不再屬于她了,但她還是不住想去親近……

    「那個,我還有在磨你嗎?」

    「有?!?/br>
    「我不是有心的……」

    「我知道?!?/br>
    隱約聞出聲音中的不悅,她心里有點鬱悶,也有點內疚,之所以內疚并不是因為自己為他帶來困擾,而是因為……

    她竟然感到有點高興,竟然希望路永遠都走不完,甚至卑劣的希望時間能夠停下來,希望自己可以一直待著他的懷中,一直待在這個日后大概只能在睡夢中才能感受得到的懷中──

    然后在心里默唸數千遍──

    承天傲,你真是很討厭……即使他還是討厭到她始終沒法去討厭。

    無論是過往、現在,也許即使來到將來,她亦只會說,也只能說──

    承天傲,我最討厭你了,最最討厭你了。

    ※※※

    飛快地扭動門匙,厚重的黑色門扉便喀啦一聲打開了。

    大門方開,一抹小小的棕色身影自里頭竄了出來,歡天喜地的圍著扛著季小菱的承天傲團團轉個不停,那是承天傲所飼養的小狗──承小狗。

    身為一隻有智慧的狗的牠早在承天傲出現在房子的附近便嗅到女二主人的氣味,故一直在門后期待門被打開的一刻!

    門一打開,就是每隻狗的歡迎和告狀時段──

    「汪汪──」女二主人,我很想念你呀──

    「汪汪──」自從你不來這里之后,男二主人陰陽失調得很厲害,經常逼我陪他留在家中不讓我去交女朋友,害我的朋友們都以為我是個gay啦──

    承小狗滿心歡喜,可牠從沒想過自己的主動歡迎會換來──

    砰--狠狠砰的一聲,大門被人帶上了,但牠還在門外──

    這項認知驚得承小狗身子僵直,牠連忙奔到門前運用兩隻前爪抓門吸引里頭的人注意是也。

    「汪汪──」開門呀,開門給我呀,我還在外頭呀──

    承天傲以為那隻蠢狗又在亂叫亂吠亂發春故不作理會,唯早已恢復視力的季小菱發現到承小狗被困在外頭。

    「承天傲……小狗跑了出門外去……你快去開門讓牠進來──」

    她主動開口提醒,可承天傲卻全沒有理會的意思,那兩條修長勁瘦的腿繼續爬樓梯往二樓的臥室去?!刚l管牠──」

    同樣有養狗的季小菱自然于心不忍,即使身體不適,還是試著為那隻可憐的小動物說話?!缚赏饷婧谄崞?,牠會害怕的……」

    但承天傲依然沒有理會的意思,她繼續為承小狗說話,直到他把她安頓好在床舖上?!赋刑彀?,承小狗會嚇壞的,你快去開門讓牠進來啦……」

    「該死的──你給我待著別動──」承天傲拗不過她,簡潔地拋下一句交代后,便怒氣沖沖的奔下樓打開家門讓那蠢狗回到溫暖的家中。

    「你這隻白癡狗,給我死進來──」安置好那頭笨狗后,他火速衝上二樓找那名最需要照顧的人,可一踏入房門便赫然發現原應橫陳在床上的人兒不見了蹤影,就只有略顯混亂的床舖引證她的到訪是真實的,而并非是一個幻象。

    她跑到哪里去???他剛不是已經叫她待著別動???

    此時,臥室里的衛浴間傳來沖水聲,他幾近是一個箭步奔去那扇不知何時緊閉著的門,打算扭門內進,卻讓他發現門被鎖了!媽的──

    慌亂伴隨怒火一下子直達腦際,承天傲用力拍門,大喊:「你在里頭做什么?」

    沒人回應。

    某人更慌更亂,他更用力去拍門,拍得那扇門頻頻哀鳴?!改阍诶镱^做什么?!」

    里頭依然沒有人作出反應,他捫心自問自己嗓門夠大,她不可能會聽不見的,除非她暈倒在衛浴間里──

    思及此,某人的腎上腹素瘋狂飆升,一口氣突破臨界點──

    「砰」的一聲,可憐的衛浴室門扉就被某位姓承的一腳踹開了──就是這樣,門鎖報銷了。

    承天傲幾乎是在門打開的一瞬闖入衛浴間去,結果被他瞥見那名理應安躺在床上的人兒竟蜷曲在浴缸里,任由花灑灑下來的水打濕一身,她整個人都濕漉漉的,幾乎完全籠罩在水簾里。

    頃刻間,他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半秒間的震驚過后,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與及由過度擔心所演變而成的怒火。

    「你在做什么?!」他開始覺得自己快要被她搞瘋了──

    他奔到她的所在位置,不管三七二十一撳下被掀高的水龍頭。

    在他張臂正要把她抱起來,指尖方碰上她的肌膚衣衫,便驚覺她的肩背衣衫全都是濕冷的,遍佈在上頭全都是冰冷的水珠──水是冷的,她在淋冷水!

    在這種寒冷的天氣淋冷水,敢情她是腦袋秀逗不成?!

    她還敢抬起那張埋在雙膝的濕臉,表情無辜的分享她的體驗所得?!冈诮禍匮健盟七@樣子會好些……」

    聞言,怒火一下子直達頂點,儼如海嘯般于一瞬間淹沒他的全盤理智,然后他聽見那把頻臨失控的聲音出自他的雙唇?!负媚愕念^,你這樣子要不生病才有鬼──」

    不過氣歸氣,他還是有認命的取過擱在鐵架上的白毛巾,以最短的時間拭乾她肌膚表面上的水滴后,便把微濕的白毛巾蓋到她仍是半濕的頭頂上,然一支箭似的奔回臥室里取了件運動衣才返回衛浴間去。

    可他腳才剛踩過門檻便驚聞灑水聲,好不容易才降低了些許的怒火再度飆升,成功衝破最高點,僅馀的理智一概被大火焚燒凈盡、半點不剩--

    「你又在搞什么──」她的終身使命就是來逼瘋他,是不──咆哮的同時,他氣急敗壞地跨了兩三個大步上前把水龍頭關掉。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應該直接關水制,而不是關水龍頭──

    瞥她又恢復不久前的模樣,渾身濕漉漉的,螓首宛若失去支撐那般歪到一邊去,原已弄乾了的地方再次沾濕,而那塊拿來幫她抹身的白毛巾被冷水所浸濕,被人丟棄到浴缸里去,他就有衝動伸手用力搖晃她的雙肩,質問她是不是這么想令自己生病──可還是有在手腳有意識將想法付諸實行之前,抑下這份妄動。

    接著,他聽見她開口說話,細聽之下才曉得她是在回答他方才衝口而出的質詢,可她說出來的話斷斷續續,有幾隻字甚至含糊掉儼如呢喃般,要不是他耳尖,恐怕都聽不清楚她在呢喃什么來著。

    「我覺得很熱很不舒服……這樣感覺會比較好些……」

    他幾乎想開口責罵她的愚蠢行徑,可一瞥見她那副落湯雞般的可憐模樣,用作責備的言詞自動自發全數滾回肚子里去,遺下的就只有無處可宣的煩躁與怒氣。

    「我快被你氣死了──」

    不過氣還氣,他還是有再一次認命的放下手上的運動衣,并從鐵架里抓過另一塊毛巾,重新拭乾她的發與及坦露在外的肌膚。

    她身體不適,神智迷迷糊糊,可生性敏感的她自然有能感覺到他話中的情緒,自然會因為根據不足的揣測而感到胸口一悶。

    她果然是打擾到他吧……

    縱然她早就知道這樣的造訪會打擾他,縱然她早就知道這樣的要求會惹來他的不快,縱然她是知道的……可還是會因為他言詞間所彰顯出來的厭惡而感到受傷。

    「不好意思……麻煩到你了……」

    耳聞出自她口中的客氣話,他心頭一酸,強行嚥下涌至喉間的澀味,把毛巾放在洗手盆旁邊乾爽的位置,便伸臂撈過她的腰身,把那俱guntang的女軀拉進懷中。

    另一隻空著大手也沒間著,探上她禮服后方的釦子,可指尖還沒碰上釦子,便驚覺兩條藕臂主動環上他的頸脖,懷里的人兒開始對他又磨又蹭,不安份得很,磨得他下腹一陣躁動。

    然后,他聽見自己帶嘎的煩躁嗓音?!改憬o我待好,別亂動──」

    而回應他的是不曉得是呻吟還是虛應的聲音?!膏拧?/br>
    得知她藥性發作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承天傲懶得再開口阻止,放任懷中那尾濕漉漉的鯉魚亂磨亂蹭亂發出誘人犯罪的聲音,乾脆反過來逼自己要冷靜、逼自己專心找釦子,千萬別用撕的──不過,儼如自虐般的行為沒持續多久。

    在他快要按捺不住想用撕的之際,他終于成功摸上那個該死的釦子──

    稍稍松了口氣,他立馬把釦子往下拉,可拉到一半又因為某人該死的扭動而該死的卡著──最該死的是他竟感覺到她的唇擦過他的頸脈──

    該死的,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知道她不知道──但他可不可以當她是知道的?!

    「承天傲……你在做什么?」

    還能做什么???然后,他聽見一把極為煩躁的嗓音?!笌湍銚Q衣服──」

    然后,他聽見耳邊飄來摻雜了輕喘低吟的聲音?!高@樣子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他反射性就問,可幾乎是話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皆因他幾乎可以預測得到她的反應。

    就在下一瞬,一切皆如他所料。

    就在下一瞬,他聽見了自己這輩子最不希望聽見的話語。

    「我們已分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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