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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不顧一切說分手在線閱讀 - 05 「算來算去最后都是傲擋,看著你都不禁替你辛苦呀兄弟──」

05 「算來算去最后都是傲擋,看著你都不禁替你辛苦呀兄弟──」

    第四章

    婚禮晚宴于星級酒店舉行,賓客如云,沒意義的喧嘩、嘈雜的祝賀聲穿插其中。

    吃吃喝喝了一半,新郎新娘開始敬酒了,而身為伴郎的他和身為伴娘的她自然也得陪伴在旁。無他的,皆因在這個時段,各自有任務在身,當伴郎的得負責替新郎擋酒,而身為伴娘的得隨時顧慮新娘的禮服,不可以被其他人踩到,所以身材嬌小的她則尾隨新娘后方,兩隻小手正忙著提著新娘過長的裙尾,一雙水靈大眸瞇成細縫,小心留意四周,那些偶爾會在她們附近走動的一雙雙鞋子更是會加倍留意……

    而身材高大的他原是和她一樣跟在主角的后頭,可當陸續有人奔出來灌新郎酒后,他便幾乎是站在新郎旁邊,一次又一次在新郎淺嚐表意后,搶過酒杯,兩三口把酒中物乾了,一杯接著一杯的乾。

    不論是多猛多烈還是加了「料」的酒,他都是冷淡地拋下一句,便毫不猶豫地把杯中物乾了?!肝姨婺沩??!?/br>
    縱然沒法看清楚是什么狀況,可光是聽見那些人在起閧個不停,聽見那些人間接害他越喝越多,她就感到莫名其妙的生氣。

    要是聊及這個,她不只對那些人的行為很有意見,就連對他的兄長都有一點點意見。話說他兄長把他用得很盡,每次被灌酒時只喝了一小口就二話不說把杯推到承天傲的身上去,看得她不住擔心他這樣子把酒當成是水來灌會不會傷到胃傷到肝那些……擔心那些倒是其次,但她就是看不過眼,就是覺得連他兄長都在欺負他。

    隨著起閧叫囂的人越來越多,他們開始轉移目標,不灌新郎了,轉而灌有身孕在身的唐恬,可唐恬的唇才方碰上酒杯,承天璿便奪過恬恬捧著的酒杯,準備代新婚妻子乾了。

    承天璿方灌了一小口,基于反射動作之故,承天傲直覺探手欲奪去對方手中的杯子,打算像先數回一樣替對方擋酒?!肝姨婺沩??!?/br>
    可這回承天璿破天荒的拒絕了,還投了一記警告眼色給自家親弟?!缚晌也幌胱屇闩鑫依掀排鲞^的杯子?!?/br>
    「……隨你?!钩刑彀翛]執意擋酒,冷嗤了一聲,便抽回手由得自家兄長去。

    「傲果然人如其名蠻『酷』咧,擋酒擋了一整晚,酒量不錯呢──」兄弟甲笑著讚嘆,口吻略帶著夸張和調侃。

    「不就是,幾年前才聽天璿說你在外國留學時曾胃出事得住院,是胃潰瘍還是什么?」兄弟乙加入討論,沒話找話說,翻了些舊事來說,正所謂講者無心、聽者有意,偏偏有人一字不漏的聽進耳內,還開始為老是得擋酒的伴郎擔心起來。

    曾胃出事得住院……還要是胃潰瘍那些……那他剛剛還這樣子灌酒?!

    「真的假的?我看他現下酒量比從前的來得好吧,一杯一杯來太不夠過癮了,乾脆整瓶來吧?」兄弟丙訕笑道,大概是喝多了開始有恃無恐,以致越玩越不懂收斂,取過晾在圓桌中央的兩支墨錄色威士忌酒瓶,將其中一支遞給承天傲后,便向對方拋下一記挑釁眼神?!高@是我私自帶來的,一人一瓶灌了吧──怎么樣?」

    眼看斗酒一事在即,她的思緒儼如麻花般混亂。

    剛才一杯一杯的,他已不知喝了多少杯……現下還一整瓶來?會私自帶來的十之八九是烈酒……這豈不是比先前還要來得要傷胃?

    她越是想越是心慌意亂,在她正擔心他當真要喝下一整瓶的酒來自虐時,也不曉得是良心發現還是什么來著,老是把伴郎當成是酒桶來用的承天璿微笑著為親弟說情?!肝刮?,別這樣著欺負我的好弟弟,要是一個不小心把他灌醉了,我今晚還得照顧他,別串通害我──」

    「不怕,伴郎倒了,還有伴娘在呀──」兄弟丁笑笑地道,這么一來,眾人的焦點便落在一直跟在唐恬身后,理應毫不起眼的她。

    任她想破頭顱都不曾想過自己一下子成為眾人的新目標,她慢了大半拍才反應過來?!赶??」

    「小菱別『下』了,你一整晚都沒喝半杯,怎樣都要喝──」兄弟丁略帶誘導性質的說話時,還忙不迭取過一隻乾凈的杯子,不理會她的意愿,逕行倒了半杯酒遞給她。

    瞠眼看著杯子里的茶色液體,她自然不敢接,連忙柔聲婉拒,抱持一絲希望盼望對方能夠高抬貴手放自己一馬。

    「我不懂喝酒的……」她一面慌張無助,如一隻不幸掉入陷阱的小動物般,也不曉得是不是男生天生以欺負女生為終生己任,開始越來越多男生轉移目標,集中火力欺負她了……

    「只是半杯而已,不會有問題的啦──」其中一名兄弟出言誘勸,其他的都爭相和應,說得煞有其事似的,可她不是那些傻呼呼的無知少女,自然曉得這是他們灌人酒所用到的技倆。

    「這……我真是不會……」她一拒再拒,聲音在自己沐浴在眾人的目光下顯得越來越薄弱,幾乎被其他人的勸酒聲所掩過。

    「凡事總有第一次,今次喝了,下回就會喝──」

    她當然曉得他們是在哄自己跳坑,可對方人多勢眾,正所謂一嘴難敵眾口,更何況她一向不擅詞令,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編出完美的藉口來推拒?!高@……」

    正值徬徨無助之時,眼睛下意瞄向那抹過往老是像堵堅固的圍墻般為她遮風擋雨的高大身影,只是匆匆一瞥,卻被其他人瞥見,還拿來作開玩笑的材料。

    「小菱別盯著傲看了──沒有伴郎幫伴娘擋酒這一套的──」

    害她當場尷尬到不了,飛快地否認:「我沒──」

    那只是匆匆一瞥,根本不算是「盯」……可是一股熱氣卻不爭氣選在這時升騰,沖上兩頰,像是證實其他人所說的話似的。

    「說沒又面紅?還是說小菱剛剛偷偷喝了酒,現下裝佯不會喝的樣子──」

    救命……現下該怎么辦才是?她強忍著逃走的衝動,繼續作垂死掙扎?!肝也皇恰艺娴牟粫醛ぉぁ?/br>
    「喝了后就會喝啦,meimei乖,拿著吧──」有人逗她逗上癮,竟然像個金魚叔叔似的把她當成是天真無知的女童來哄,說時,那杯酒又往她那邊推去。

    眼看著面前那隻逐漸逼近的杯子,那股欲落跑的衝動更是強烈,可基于職責所在,她只能待在原處,逼于無奈地松開了掌心里的柔滑布料,轉而接過對方遞來的杯子。

    方取過杯子,起閧的男生們紛紛鼓掌叫囂個不斷?!负劝?、喝吧──」

    雙手捧著杯子,她螓首低垂,百感交雜的看著杯中物。這……現下騎虎難下,不喝也不行──死就死吧──

    在她正打算豁出去置生死于度外之際,一條長臂毫無預警地自后方伸來,越過她的右肩,探向她捧著的杯子。

    瞥見那緊抓著杯緣的修長五指,她呆了下,便側首抬眼望向那條長臂的主人。

    在充足的燈光底下,她看到一張有點模糊的臉容,縱然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可她能夠清楚感覺到有兩道銳利的目光投到她的臉上去,也能夠清楚聽見那把熟悉的低沉男音?!肝襾??!?/br>
    有人眼見灌伴娘不成,心感不滿,故合力嗆承天傲來著。

    「喂喂傲,你不會是打算幫伴娘擋吧──」

    「我有理由懷疑你是假借擋酒之名,行騙酒喝之實──」

    那些人口中的不滿,她有一句、沒一句的聽進耳內,由始至終她在意的都是……

    要是她不喝的話,那就得由他來喝……

    那些人剛提到他曾胃出事得住院……似乎是胃潰瘍那些……

    那……要是這樣子喝法,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又胃潰瘍?想到這,十指自發收緊抓牢酒杯,她看著那張被燈光柔化了的臉容,嚥下緊張的唾液,然后搖了搖首。

    一絲錯愕在那雙闃黑的眼眸閃掠,不過很快便恢復平靜,握著杯緣的五指無視她的拒絕使力往上拉,可她卻像是偏要跟他作對似的把杯身抓得緊緊不肯放手。

    她不配合的行徑令他由原先的大惑不解轉化成不耐,一雙好看的劍眉蹙起了,他拒絕與她較勁,只是冷硬地溢出兩個字,其霸氣十足猶如高高在上的帝王般,有著筆墨難以形容的迫力?!阜攀??!?/br>
    縱然如此,她還是沒被對方所說服,毅然拒絕之馀,還把杯身抓得更緊。

    「不放?!狗凑皇前氡?,她應該喝到吧?應該不會這么容易就醉吧?

    不曾料想到會遭到拒絕,一絲慍色爬上那張好看的俊容,子夜般的黑眸危險的瞇起,所迸出的銳芒幾近可以在她的發頂刺上兩個大窟窿?!改悌ぉぁ?/br>
    「傲,人家小菱想自己喝,你怎么真是搶酒喝──」其中一名兄弟唯恐天下不亂似的,故意出言調侃,火上加油。

    縱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光是空氣中那股不明寒流已夠她裙下的雙腿直發抖。

    當她怯懦的打算別過頭不再看他,并打算一口氣乾了手上那杯酒物的時候,他猛然俯下身,帶溫的唇湊近她敏感的左耳,而太過專注在豁出去的她壓根兒沒察覺到他的靠近,直到帶著濃重濕氣的燙人吐息灌入耳中才發現,不過為時已晚了。

    就在這短短一瞬,酥癢感儼如電流般流遍四肢百骸,教她不住打了個寒顫,肌膚上頻頻冒出的疙瘩連同身上的氣力掉了個一地都是。

    兩腿有些少發軟跡象,不過她還能勉強站穩,卻拿不穩那隻驟顯得有點重量的杯子──糟糕了!

    在她擔憂杯子會被打翻之際,一股強大的力量透過杯子傳來,她方意識到發生何事,擒著杯緣的細長五指便把杯子連同她纏繞著杯身的十指帶到她的左肩上方──?!她驚恐的循左肩上方看去,便瞥見杯子被稍稍挪高,那個不知何時出現在她左肩附近的冷峻側臉主人在她錯愕的目光底下三兩口就把杯中物乾了。

    這這這──現下的狀況看起來像極了她在餵酒似的……

    酒入喉頭的吞嚥聲音過后,是摻雜著燙人氣息的低磁男音?!钢x謝?!?/br>
    然他松開了手,留下那隻空杯子給她。

    她又羞又憤,這這這……謝什么啦?那豈不是變相在說她在餵酒嗎?!

    「酷咧,果然是傲,這回由伴娘來餵酒,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吧──」

    餵酒什么?!她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這──明明是他強來的!

    她含冤莫白,可雙頰卻矛盾的沾染了羞赧的證據。

    「對了,傲你剛剛跟小菱說了什么來著?她怎會改變初衷?」有兄弟對于這個事態發現感到疑惑,忍不住追問。

    她由始至終都沒改變初衷……她很想反駁對方的說法,可是她明白在這個當口開口說話只會又成為被眾人欺負的對象。

    「什么都沒說?!钩刑彀撂袅讼旅?,答話。

    「騙誰呀?恐嚇她嗎?不然她怎會打了個寒顫──」見男主角的嘴巴如蚌殼般緊得怎樣撬也撬不開,其他人將目標移到女主角身上?!感×?,他跟你說什么?」

    又被點名了,她臉頰一紅,怯聲應話:「這……沒、沒有……什么都沒說……」

    「小菱你這種蹩腳謊言要用來騙誰呀?!」

    冤枉呀……她沒說謊……他的確什么都沒跟她說……

    他、他只是──吹了她的耳朵!

    這樣的結果自然不是所有人能夠接受的,或者應該說除了一對新人接受外,其他人都一律拒絕接受……故此另一波的灌酒行動又衝著她而來了。

    「傲,你是又『頂』不是又『頂』……」兄弟甲聳聳肩、攤攤手,故作哀怨的開了個頭,其他人便爭相加入勸酒行列,大概是不成功灌她酒誓不罷休似的。

    「不就是!話說男家今天都做牛做馬做了大半天了,女家的姊妹總要喝點給點面子吧──」兄弟丁隨口編了個聽似合理的理由,便重施故技的取過另一隻乾凈的杯子,又漠視她的意愿倒進半杯酒遞給她。

    再次被圍攻,季小菱連臉紅的心情都沒了,非常不幸地再次嚐到百口莫辯的滋味?!肝摇?/br>
    這回,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拒,唐恬便搶先一步開口,情緒激動的奪過對方手上的酒杯,義薄云天的為她擋起酒來著……「別欺負我的伴娘,我來──」

    可杯子還未碰上唇,承天璿便搶過唐恬手中的杯子,打算為妻子擋酒?!改阌猩碓胁荒芎?,我來──」

    可唇尚未碰上杯子,早已回到原位的承天傲冷淡地匆匆拋下一句,便一把奪過自家兄長的杯子,仰首把杯中物一口氣乾了?!肝襾眄敽昧拴ぉぁ?/br>
    如此有趣的一幕,看得吃飽了撐著沒事干愛勸酒的人不住嘖嘖稱奇。

    「嘩嘩,現下是在演哪一齣?哪有新娘幫伴娘擋酒的?伴娘不喝,新娘擋;新娘不能喝,新郎擋;新郎不能喝醉,那就伴郎擋嚕──」兄弟丙即場分享自己觀察得來的「擋酒」鏈,得出結論后,還倚熟賣熟的走去搭承天傲的膊頭?!杆銇硭闳プ詈蠖际前翐?,看著你都不禁替你辛苦呀兄弟──」

    承天傲縱感不悅,可沒表現到臉上去,而他既沒認同亦沒正面回應對方的話,只是挑了下眉,漠然地道:「這傢伙就是仗著我能喝才硬拉我來當伴郎──」

    「我很好奇,是不是曾當過調酒師的都很會喝?」兄弟乙接話,這回又像上回一樣,在不經意間提及了一件某位女士不知情的舊事。

    「當然不是?!顾谖堑〉卮鹪?,還是那種「敝人傲視天下」的模樣,也不曉得是他人長得高注定要用俯視的來看人,她老是覺得他看人的眼神帶點鄙夷不屑的意味??v然看不清,但她還是有這種感覺,那種感覺還要是很強烈的說。

    不過顯然兄弟丙察覺不到這個,又玩起倚熟賣熟這一套,拍了承天傲的后背數記,拍打聲還滿響的,可見對方的手勁還蠻重的?!竻柡柡?,那一定是近得天行多,近得那個酒桶多,酒量會不好才怪──」

    天行……對方口中的天行應該是她認識的那位吧,既是系里的風云人物,也是承天傲那個明明有家底,卻跑去混黑的表弟……

    在兄弟丙纏著承天傲東扯西扯之際,兄弟丁又衝著她而來了,似乎對勸酒這碼事有莫名其妙的執念,不對,近似一點的說法應該是──也不曉得是她過敏還是自我意識過盛之故,她老是覺得對方的執念獨獨是針對她而來的……

    「好了、好了,傲已經替小菱頂了兩回了,這回一定要小菱自己來──」

    當那位人兄不準其他人出手幫她的時候,那種感覺更是強烈。

    「傲不準來頂,新郎新娘也不準──」

    「……」看著對方手上那杯不知打從哪里拿來的一隻半滿玻璃杯子,她又啞掉了。不是驚訝,有過兩次被勸酒的經驗之后,正所謂一回生、兩回熟,她不會再感到驚訝了,而她之所以會當起啞巴來著,乃是因為她不知該作如何應對才是。

    說時遲、那時快,兄弟丁又把杯子遞向她了,還說了一大堆話來哄她入局。

    「小菱拿著吧,只是半杯而己,特別替你混了些雪碧,味道應該不會太嗆──」

    呃……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動了下,敢情他真是當她是無知少女嗎?她看起來有這么腦殘嗎?她還未至于連混酒更易醉這一點都不知道。

    「當成是可樂喝了就可以了──」

    瞇著眼兒瞪著對方看,還有,想灌她酒就灌她嘛……干嘛擺出一副看似為她設想的嘴臉?看了就讓人感到莫名其妙的不爽!眸光挪到面前那隻杯子去,看著那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接觸到的液體,她決定豁出去了──

    這回,她不敢瞄承天傲了,縱然她不知哪根神經不對勁,老是有這種莫名其妙的衝動,可她都是極力壓抑自己不去看他,就怕承天傲會奔來幫她擋酒,也不敢表現出一絲抗拒了,她就怕恬恬會仗義相助,總之無論是哪一種方式,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都會如某位兄弟所言,由承天傲來收拾殘局──

    他的胃曾出問題……那是很脆弱、很脆弱的,經不起一點風浪的。反觀她的胃可健康得很,除了偶爾會因為晚了吃午飯晚飯而鬧鬧胃痛之外,就沒有其他問題了,所以她的胃才經得起考驗、經得起風浪,所以由她來喝,總比由他來喝好──

    意念一定,她這個酒物菜鳥便在眾人混合著驚訝和期待的目光底下,不由分說的取過對方手上的杯子,然后,倣效承先生帥氣的做法豪邁萬丈的仰首把杯中物灌了──就是這樣,她獻出了自己的第一次……

    冰涼的液體入口,摻著苦澀的甘味儼如病毒般以難以估計的速度擴散開去,迅速侵蝕口腔里所有味蕾,也順利麻痺了她的舌頭,成功在瞬間廢掉了她的味覺。

    這是她灌上第一口的感受,而至于其他的嘛……基于味覺被廢了,她沒有太多感受可以分享,除了感到麻痺,還是麻痺,額外追加喉嚨如火灼。

    「……」感受著喉嚨處那儼如火燒般的可佈感覺,她禁不住瞇起了眼,一絲殺意在心間游走,她忽然之間有摔杯的衝動──

    「小菱,你還好嗎?」唐恬一面擔憂的問,像是擔心她會即場倒下似的。

    「嗯?!顾龔娙讨韲档牟贿m感,強抑下不該有的蠢動,艱難地發出一個單音。

    五指掐啊掐,她情不自禁掐著那冷硬的杯身,還好,只是想摔杯而已……而這種衝動在聽見勸酒同志的詢問聲音時特別來得強烈。

    「怎么樣?味道還可以吧?」兄弟丁笑笑地問,笑容有些少陰險,頗有jian計得逞的感覺。

    縱然深明在這種場合要說些能夠配合大眾的言論,可她就是禁不住發表自身感言?!浮茈y喝?!?/br>
    比她娘親自炮製的羅漢果水還要難喝……果然不是人喝的,她在心底暗咐。理所當然地,這種話她不敢說出口,要知道現場已有不少弟兄姊妹豪飲這種「非人類能喝」的飲料……她沒法理解為什么其他人可以把這東西當成是水來喝。

    她有理由相信,這是傳聞中的集體自虐。

    也不曉得是哪個環節出錯,對于她的一番言論,有一撮人爆笑出聲,她不明所以,而兄弟丁則有些少人道,在爆笑時亦忙不迭附上一個答案。

    「噗,很小女孩的答案──」

    不過這個答案只害她又嘴角抽搐。呃,好一句「很小女孩的答案」。要是有誰懂的話,麻煩指導一下──什么叫做「很小女孩的答案」……她實在是一點概念都沒有。真是很難喝好不好……難喝這回事無分成人與小孩,再說,她已是個成年人好不好,縱然她的臉蛋是稚嫩了些少,也沒法改變她是成年人的事實。

    在她正被其他人當成是珍禽異獸研究時,她當下明白到……世間上的m是何其的多,當中有為數不少的人是有自己s自己的傾向,而承先生無疑也是個m,不過他是被s……才被逼當上個m。

    她曾和他相處過好一段時間,可她不曾見過他曾喝酒,也不曾在他身上嗅到疑似是酒味的氣味。越想下去,越是覺得承先生很可憐……被s了一整晚。

    在這個當口,見色忘友而消失了好一陣子的洛小漩終于冒上水,就在她后方。

    「小菱,你不覺暈嗎?我剛剛混了可樂都見暈,而且胃很不舒服,所以推了給沁泓喝,現下欣欣姐正在忙著跟某位人兄在斗酒……」

    斗酒嘛……真是看不出來……看不出原來欣欣姐也是個m。

    基于這項認知太雷人了,她遲疑了下,才答話:「……不覺?!?/br>
    語音方落,洛小漩眼前一亮,一雙大到眼球幾近要掉下來的眼睛正一閃一閃亮晶晶的盯著她看,她自然有讀懂那熾熱目光里頭的仰慕……

    呃,嘴角又抽了抽,那是不是說她的酒量比小漩好?

    不知怎地,縱然她覺得酒的味道很噁,可心里還是有一咪咪優越感。

    這該不會是……想成為m的先兆吧?這樣的想法驚到了自己,深怕自己會一個不小心因一時的虛榮感而踏上一條「不歸路」,她連忙作出補充,搬出一個足以說服自己別跑去當m的理由?!钢皇呛韲迪窕馃粯印懿皇娣??!?/br>
    酒是不是能傷胃傷肝這個,她暫時未有機會體驗得到,可她唯一能夠確定一點是──它對她的喉嚨、味蕾與及舌頭造成一定程度的傷害!

    「小菱根本就好酒量,在騙誰?」兄弟丁毫不真誠的讚嘆,她光是用聽的就曉得他在打什么主意,沒錯,就在他不知打從哪里取來一支已開封的墨綠色酒瓶的時候,她就曉得自己又猜對了?!改嵌嗪劝氡昧?,那這回就不混雪碧了──」

    心想這回又是趕鴨子上架,她沒可能推得成,故頹然應聲配合:「好好?!?/br>
    另匆匆向洛小漩交代一下身后事?!感′?,要是我倒了,麻煩你捱義氣幫忙送我回家──」

    「好呀!我會跟沁泓安全護送你回家──」洛小漩連細想都不用就答應。

    說時遲、那時快,兄弟丁另一隻間著的手探向她握在手上的杯子,握著,并托起,然后又不詢問她的意愿,逕行將她的杯子給倒個半滿。不過這回,倒酒的過程有點緩慢,也許是因為掛在杯緣的瓶口太窄,也許是因為酒瓶太重,兄弟丁弟兄體力不濟兼且有點虛之故,所以過程較先前的略為顯得有點緩慢。

    酒物自瓶口涓涓流出,可她的眸光并不是跟正常人一樣放在瓶口上,抑或是已倒進杯子里的酒物上,而是落在自己的手上,那隻握著杯子的手。

    如今,幾根不屬于自己的長指正好巧不巧搭著她握杯的纖指,縱然她感到有點不自在,立馬想抽回自己的手,可又怕這樣做會很失禮,更怕此舉會弄跌杯子,所以她按捺著不發作,也不敢將不滿放到臉上去,努力維持著憨憨傻傻滿好欺負的親民模樣。殊不知她的忍耐,一旦落在某人的眼里就逕行被解讀成別的意思。

    沒由來的,也不曉得是場內的空調溫度調低了幾度,抑或是什么來著,她又有那種被數支冷箭射中的感覺,這回既不是芒刺在背,也不是芒刺在「頭」,而是……芒刺在「手」。

    幾近是不由自主地,那隻無辜的小手危險萬分的抖了個兩抖,她就是這樣,偶爾狀似羞赧實則驚恐的抖了個兩抖,直到對方倒完酒,直到對方收回手為止。

    要不是唐恬的嗓音恰巧在耳邊響起,她會誤以為那隻用來握杯的手已斷了。

    「小菱你行不行──」

    「ok的……」其實恬恬問她也沒用,連她自己都不確定ok不ok,至今還頭腦清醒,照理說應該ok吧?應畢,她略帶戒備的睇了手上那杯顏色明顯較先前來得深的酒物一眼,便重施故投舉杯仰首灌了。

    酒物入口,比先前更苦的味道充斥整個口腔,刺激她每一個官能細胞,會比先前混稀了的更苦,她認栽!可有誰來告訴她為何這回她會嚐到辣味?還要是嗆得她想咳出來的辣味?其實她很想把馀下尚未嚥下去的酒液吐出來,可是這種行為實在失禮,故她唯有一面悲痛的把其馀的都咕嚕咕嚕吞進胃里去。

    救命,這是什么見鬼難喝的味道──不對,這種味道,她似曾相識,雖然不是很熟悉……這擺明是淺粉紅色咳藥水那種味道!汗!縱然她平生所接觸的咳藥水不多,可是健壯如牛的她偶爾也會犯些小毛病。所以她膽敢斷定這味兒……

    跟她生平第三大怕的咳藥水的像個十足!果然是個m的才會喝的東西!

    在她正為了自個兒平白受罪的喉嚨而悲嘆時,她聽見了兄弟丁追問的溫吞嗓音?!感×庠摬粫鞘虑巴低岛攘耸裁磥韷|胃?」

    她方回過神來又嚇窒了,乃是因為對方的臉突然靠得有點近。

    有多近?其實又不算很近……約莫是一個人頭的距離。真的不是太近而已……可她就是感到渾身不對勁,兼且有一股不詳的抗拒感襲上心頭。

    可她卻想……

    「這……」

    真是想……

    縱然對方長得不錯,那張臉蛋挺帥,是五官清俊斯文那種類型,可是……她還是很想……后退一步。她的確是想退后一步好讓彼此間保持一點比較讓人稱心的距離,但另一邊廂又止不住在想會否是人家一時沒為意才靠近了些許,又或者這種距離在日常社交根本不算是些什么。假若當真如此,那她要是后退的話,就有機會傷害到對方,亦有可能會反過來被對方取笑她大驚小怪……

    不過怎樣說,對方都不會是對她有意思……她頗有自知之名,自己壓根兒沒啥姿色可言,所以對方不可能是心懷不軌的啦!

    經過一番思前想后過后,她強抑下抗拒感與及欲退后的衝動,強逼裙下那雙蠢蠢欲動的腿兒立在原處,強逼自己微笑著詢問對方?!甘裁词虑??」

    然后,她驚訝的發現問題偏到一個她沒法理解的方向去。

    「就晚宴開始前?!剐值芏⌒ρ?,眼見她從頭到尾都絲毫沒退后的意思,他略帶試探性質的靠近了她些許,殊不知她只顧著在思憶中浮浸,并沒發現這一點。

    晚宴開始前……他給她牛奶、他說要幫她……呃,他又幫她……穿鞋子。

    相關的記憶在腦際相繼彈出后,雙頰又是隱隱發熱,并非酒氣所致,純粹是受到腦中的影像所影響,就連自己正在被人芒刺在「臉」這一項也沒為意得到。

    直到對方提及到某個相關字眼。

    「你是不是晚宴開始前偷偷喝了些什么來墊胃……比方說是牛奶?!?/br>
    她猛然清醒過來,直覺就想開口說晚宴前喝些什么墊胃有什么問題?

    可用作反駁的言詞尚未有機會逸出唇際,便被一把摻雜著諷刺意味的低沉冷漠男音所掩過?!改憧蓜e以為所有人都像你喝酒前先喝牛奶墊胃裝好酒量──」

    「下?」她一怔,瞠目看著那抹朦朧的高大身影。

    喝酒前先喝牛奶墊胃裝好酒量……這才是他要她喝牛奶的真正用意嗎?不是怕她肚子餓,而是怕她會無端端被灌酒?是這樣子嗎?她很想開口問他,可他和她站的位置有點距離,她總不可能站在原處問他,走去問他又好似不知怎的,再講,如今群情洶涌,絕對不是詢問這個的好時機……

    說起來,最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承天傲的一番話會惹來一番激烈的議論。

    「什么?真的假的?」

    「不會吧──」

    「但空xue來風、事出有因,不可能是無中生有的吧──」

    之后,原是團結一致以灌她酒為樂的男生們開始互翻舊帳……

    簡言之,內閧是也。

    「我哪有喝牛奶墊胃──」兄弟丁激動的反駁,俊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個無影無蹤,殺氣騰騰的瞪著承天傲直瞧。

    承天傲沒答腔,只是挑了下眉。這一挑,好意味深長。

    果不其然,有人自動上場,發表言論。

    「少來,上回硬抓了天行那個酒桶來斗酒,你不是先墊胃才上場──」老愛翻舊事來說的兄弟乙又發揮其看家本領,把過去的事搬出來,再一次成功換來嘩然。

    兄弟丁情緒更激動,立馬嗆回去?!改氵€敢說我,你自己明明也有喝牛奶──」

    「我早就說我酒量麻麻,不喝會很易醉,到時是不是你送我回家──」兄弟乙也認得很乾脆,似乎對于自己酒量不佳這個沒啥所謂,口吻理所當然得很。

    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不斷拚命地把咸豐年前的事翻出來,用來作嗆對方的籌碼,她禁不住感到汗顏。

    眸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承先生那張冷峻的側臉上。承先生他……是不是故意的?

    不知怎地,縱然她看不清,但她總是覺得承先生的唇角微微勾起了……

    總覺得……承先生冷笑了。

    忽然間,她感到有點心寒。忽然間,腦中彈出六隻大字──果然是天蝎座……

    真陰險……正因為承先生做的好事,這一席──被喻為最難搞的一席的敬酒完成,其馀的都輕松搞定。

    就是這樣,敬酒環節順利結束。

    是結束了沒錯,可她卻開始感到全身發熱,而頭也開始變得有點重……

    這個時候,唐恬擔憂的嗓音在耳際一響?!感×?,你沒事吧?」

    不知怎地,她老是覺得恬恬的聲音像是離她很遠似的,彷彿來自遠方般,可恬恬的人明明就坐在她旁邊!

    「沒什么啦,我只是覺得有點熱……」甫開口,她便赫然發現自己的喉嚨很乾,出來的聲音有點沙啞。是場里的空調溫度調高了嗎?

    可是恬恬好似在不久前才喊冷……那是她的問題嗎?

    「你的臉很紅呢……」唐恬又問,纖白的素手輕觸她的左臂后,擔憂的婉嗓里多了一分驚訝?!妇瓦B手臂也很燙,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還臉紅?「是嗎……」

    她想用手背探一下臉上的溫度是否真如恬恬所言是臉紅那種溫度,可是她連雙手都熱得快要冒汗了,即使探了也得不出結果吧。

    手臂很燙這個……她沒所謂,可是臉紅這個,萬萬不可!深明事態嚴重,她不敢繼續待在原處,強忍著頭重所帶來的不適感站了起來。

    「我上一下洗手間,冰一下臉好了……」匆匆交代了自個兒的去向,她便準備離開自己的座位。

    「我找個人陪你啦──」唐恬依舊有點擔心,放心不下,連忙伸手拉住她的臂。

    「不用啦……我自己會走回來?!顾隣看窖鲎屓税残牡男θ?,便輕輕拉開對方的手。

    「那你小心一點?!固铺襁€是有點猶豫,不過見對方這樣說,所以也不好勉強。

    「嗯?!顾搼寺?,便強逼自己踩著平穩的腳步,穿過兩扇厚重的典雅大門,往通往洗手間方向的走廊走去。確定自己已走出其他人的視線范圍,她才放松下來,踩著不穩的腳步,憑著腦中的記憶往女化妝間走去。

    身體越來越熱……心跳越來越快……呼吸越來越急促……雙腿越來越乏力……怎么她有種醉酒的感覺?眼睛還開始泛起水霧來著……

    當女化妝間如神般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雙腿非常不爭氣的一軟,她一失重心,整個人往前傾去──

    眼看她快要吃個狗吃屎之際,纖細的腰間突發一緊,一條包裹在黑西裝的長臂圈纏著她的腰身,及時勒住跌勢。

    她茫然的眨眨眼,星眸往上一抬,便對上一張不熟悉,但也算不上是陌生的男性臉龐……這張斯文清俊的臉龐……她曾見過好幾遍了。

    是灌她酒的那位人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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