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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書院的故事在線閱讀 - 七十九、八十

七十九、八十

    七十九

    隔日最后一堂是林子復的課。

    算學這一門,老實說,一點兒都不簡單,我每次都聽得迷迷糊糊的,課堂上也沒少睡,不過,上林子復的課,還是比柳先生的課來得輕松。

    林子復不會拿別本書的道理來比喻,喜歡說些實際的例子來解釋。

    而且他出題前,肯定會先說范圍,準備起來不會摸不著頭緒,所以我寫得不算差,至少…補考的次數沒那么多,反正考壞了,他也不會來揪著我叨念。

    老實說,除了柳先生,其他的先生都不怎么嘮叨的。

    不過上了大半天的課,聽著聽著,我忍不住有點兒犯睏,中間都沒怎么仔細聽了,等到李易謙輕推了我一下,才知道課上完了。

    我慢吞吞的收拾好,和李易謙約了過會兒直接去書室找他,就分頭離開。

    但還沒走到書庫,就遇到了席夙一。

    他正好從另一側走來,所以一眼就往我看來,腳步跟著停了一停。

    我和席夙一對上目光,微微一頓,才怯怯的開口:「先生好?!?/br>
    席夙一嗯了一聲,往前邁了兩步,又頓住腳步,偏頭過來就對我道:「走吧?!?/br>
    我愣了一下,才想到他一樣要去書庫的,連忙喔了一聲,趕緊動起腳步,然后就見著他轉回了頭,踏步往前。

    途中,席夙一都沒說上半句話,一直去到了書庫,他才出聲吩咐起今兒個要讓我作的事情。

    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事兒,和之前每一次都一樣,幫忙他去后頭搬出一些書,然后再把他先前整理好的書,搬往另一頭去。

    「…做完這些,你就看書吧?!顾忠粯舆@么說。

    我喔了一聲,猶豫一下,還是問了:「先生,那到時我能去書室么?」

    席夙一面無表情,往我看了過來。

    我不禁緊張,支吾了幾下,囁嚅的道:「明兒個有考試,李易謙要教我怎么唸好,他和我約在書室?!?/br>
    席夙一微微點頭,就道:「那你現在就去吧?!?/br>
    我還以為聽錯了,不禁咦了出聲,有點兒茫然的對著他看。

    「把書唸好比較重要?!瓜硪徽f著,轉開了視線,逕自做起他的事兒了。

    我呆愣著,看他動作了一會兒,才恍然他是說真的…

    「先生…」

    席夙一再看了過來,微皺了下眉,才開口:「不是讓你去的么?」

    我慌忙喔了一聲,重新揹好了書箱離開。

    不過踏出門口,我就想到一件事兒沒做,連忙又回頭,向席夙一小聲的道謝,才又掉頭走了。

    書室位在南面,那兒有一座院,里頭有一間又長又寬闊的屋子,存放了好幾排架子的書,以及放置了桌椅,課馀的時候,學生們都會到這兒來打發。

    這兒其實有個正式的名字,不過我一直沒記得,因為誰也不管叫原來的名兒,都習慣說是書室了。

    這個時候,書室里自然待了不少學生,我望了一望桌位的方向,一下子就找著李易謙,他面前攤開了一本書,正專心的看。

    我靠近時,李易謙就像是察覺,立即抬頭看來,有些一怔。

    「…還以為你要晚一點兒的?!?/br>
    他說,示意我把東西放下,坐到旁邊的空位。

    我坐了下來,邊對他道:「我和席先生說了,他讓我直接過來?!拐f著,感覺到一道視線,不禁轉頭看過去。

    不知何時來了個人,站在桌邊,臉上帶著笑。一邊的李易謙也瞧見了,卻一點兒也不訝異,好像是認識的,還開口和那人招呼。

    那人和李易謙說完話,發現我還在看他,就對我道:「路靜思,你忘了我么?我是邱鳴?!?/br>
    我呆住,對著他的臉再瞧了瞧,又用力想了想,可對這個名字,腦海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對不起…」我怯怯的說,又有點兒尷尬:「我好像忘了?!?/br>
    那個叫做邱鳴的人先是一怔,跟著就笑了出聲,惹得周圍的人看來了幾眼,才連忙止住。

    我有些無措,不禁看向李易謙。

    李易謙咳了一聲,低道:「你上次見過,他同我住在一起?!?/br>
    我又回想,發現還是想不起來,不禁訥然的瞅向邱鳴,他像是不在意,微微一笑,就對李易謙說要先走。

    我看他走掉了,愣愣的脫口:「他怎么走啦?」

    李易謙唔了一聲,只是道:「別管他,現在把書拿出來吧?!?/br>
    「好?!?/br>
    我點頭道,連忙把禮記從書箱翻出來,跟著打開第三十一篇。

    上回,柳先生一口氣把這篇的三個章節給講完了,中間還拿了許多古人的例子來講。

    雖然三個章節內容不長,可是柳先生出題完全沒有范圍,還得融會他的解釋,然后用自個兒的意思寫下答案。

    其實每次,我也覺著自個兒是理解的,但一看到題目,腦袋就只??瞻琢?,什么意思都忘了…

    「…你哪一段唸不懂?」

    耳邊聽李易謙問,我唔了唔,吶吶道:「都不懂…」

    「……」

    「不過,我昨晚有看過的,大概有懂一點兒了?!刮已a了這句。

    李易謙嘆口氣,把他自個兒的書翻到同一頁,直接從頭解釋起來。

    他講得是比柳先生簡單了一些,可我仍舊聽得模模糊糊的。

    同樣的內容再說了好幾遍后,李易謙忽地停下,嘆了一口氣,半晌都不說話。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瞅了瞅他的臉色,有些無措。

    李易謙看了我一眼,有點兒無奈似的,過會兒才再次開口,卻比方才要嚴厲了一些,讓我把他說的這段背下來,明兒個就按著一字不漏的寫。

    但柳先生不一定考這段啊…我疑問。

    那你就其他的也都背下來,李易謙說,面無表情,完全不容商量。

    我張了張嘴,最后鬱悶的喔了一聲。

    ——唸書這活兒,真的不太好玩兒。

    不知唸了多久以后,我總算是能把李易謙教的,說上一遍意思后,他才說休息一會兒。

    「還要唸啊…」

    我有些消沉,忍不住咕噥,見著他目光瞥來,連忙噤聲。

    不過李易謙似乎沒有不高興,他轉回目光,默了一下才又開口:「好吧,那就別唸吧。精神不濟,也不合適再唸,一會兒記住的都要忘了?!?/br>
    我愣了愣,看著他真是收拾起來,才恍然他是說真的,整個人真是松了口氣,忍不住就脫口說太好了。

    李易謙看來一眼,嘆了口氣,倒是沒說什么。

    我瞥了窗外的天色,已經差不多能去吃飯了,連忙快快的收拾好,和李易謙一塊兒往餐室去。

    吃過飯后,李易謙就說有事兒要做,讓我先回去,然后不忘又敦促,說是回去得再唸上一遍才走。

    我望了他的背影一眼,才邁步往另一個方向。

    唔,不知他要去忙什么…

    對了,好像有一陣子,在課馀的時候,都沒聽他說要找東門先生了。

    我才又想起,上回他們爭執的事兒。

    不過其實,那時我也只是聽到李易謙口氣不大好,沒真的聽到他們吵起來,而且李易謙后來也說不是吵架…

    但我還是清楚的記得,那會兒東門先生的臉上,完全沒有半點兒笑容的樣子。

    王朔以前對我說過,千萬別惹女人生氣,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那個什么過后馀勁兒,沒誰吃得消。

    這一陣子,東門先生是沒特別對誰不好,還是溫溫柔柔的樣子…

    但不知怎地,我就有些不敢看著她。

    正想著時,我望向前頭,冷不丁地,就瞧見了東門先生。

    她從一側的屋里出來,后頭還跟著文先生,還有萊先生,三個人說說笑笑的,一邊就往另一邊走了。

    我怔怔的直瞧…

    「…在瞧什么?」

    忽地聽見問話,我嚇了一跳,才回過神,連忙回頭,就見著傅寧抒。他的神情淡淡的,像是平常一樣。

    只是…說不上什么原因,我心頭有點兒古怪,就不禁遲疑,含糊的道:「…沒瞧什么?!?/br>
    傅寧抒沒作聲,目光循著我方才望的方向,微微看了一眼。

    「那是…」

    我聽他低聲,又往我看來,莫名有點兒侷促,才老實承認:「我方才是看見了東門先生,還有文先生、萊先生…」

    傅寧抒嗯了一聲,又往我看來,平淡的道:「我知道,我也瞧見了?!?/br>
    我張了張嘴,才訕訕的閉上,心里隱隱鬱悶——他都瞧見了,那又問什么嘛!

    「…別站在這兒,回去了?!?/br>
    聽見傅寧抒說,我低喔了一聲,動起腳步,同他一塊兒走。

    在經過方才東門先生他們離開的方向時,我不禁望了一眼,才注意到那是往大門去的路。

    這樣晚了,還要出去???這時候能去哪兒?

    回去房間后,我想得忍不住好奇,就脫口問道:「先生,東門先生他們是要出去么?」

    傅寧抒在后頭關上門,淡淡的道:「大概吧?!?/br>
    「這樣晚了,能去哪兒呀?」我又問。

    傅寧抒唔了一聲,又頓了一頓,像是想起什么,改口問:「明兒個的考試,準備的怎么樣了?」

    鮮少聽他問我這方面的事兒,我霎時訝異,還以為聽錯了…不禁脫口:「先生怎么要問???」

    傅寧抒神情沒變,只是不咸不淡的又問:「…那你是沒準備好了?」

    唔,準備是準備了,但我也不知道那樣能叫做準備好了么?就遲疑了一下,才點頭說好了。

    傅寧抒點頭,然后道:「你把書拿來?!?/br>
    我喔了一聲,打開書箱拿出書,遞給了他,才困惑的問:「先生要做什么?」

    該不是要像李易謙那樣,從頭解釋起來吧?我不禁發愁,都已經聽得數不清幾回了,這會兒還要聽???

    不過傅寧抒接過去,卻只有翻開來看了一看,就又還給我了。

    「再把這一頁唸熟一點兒?!?/br>
    我拿回來,就聽他這么說,又看了打開的那一頁,立刻咦了出聲。

    這一頁明明就考過了啊…

    「先生,這個上回考過了?!刮依Щ蟮恼f。

    「考過便不用考了么?」傅寧抒挑起眉,反問。

    我呆了呆…唔,對喔,說得也是。

    書院的考試只是為了以后作預備的,為了三年一次的州試。三年一次才能考,可真是久啊。

    「…我知道了?!刮意筲蟮牡?。

    「這么不情愿?」傅寧抒又道,看著我說:「難道你想補考?」

    「不想!」我立刻搖頭。

    傅寧抒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我的頭,溫和的道:「那便唸熟了?!?/br>
    我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過后就趕緊去洗好了澡,把傅寧抒交待的地方看了個遍。只不過上回考過,但也是沒考好,所以還是有一些不怎么明白,我只好問他。

    傅寧抒看了,簡單的說了意思,不像李易謙那樣講得很仔細。不過他每次只說一小段,就要我自個兒想一下,然后說給他聽,才再繼續下去。

    等到唸好了他說的部份,我已經昏昏欲睡,本來還想要多唸李易謙交待的,可真的是撐不住了,只好收拾窩上床去。

    八十

    柳先生的考試是安排在早上。

    這一次他就出了一道題,感覺是比之前的簡單。

    但我還是沒有寫得很好,繳卷子的時候,完全不敢瞧著他,急忙的遞出去,就趕緊回去坐好。

    后頭大家都繳卷了,而時候也差不多,柳先生就開始講新的內容,但我壓根兒聽不下去,盡是擔心著考試的結果。

    「…你也不必那么擔心?!?/br>
    李易謙等柳先生走了后,看了我一眼,開口道:「再怎么樣,也要認真聽課?!?/br>
    「我知道嘛,但我這次不想補考?!刮覠灥溃骸覆蝗?,晚上就不能出去了?!?/br>
    李易謙像是一怔,就看了來,跟著疑問:「晚上?你要出去?」

    我沒多想就點頭,高興的說:「對啊,城里來了戲班,要在戲樓演上幾天,所以…」

    「…同誰去?」

    讓李易謙打斷,我愣了一下,才覺得他的神情,有一點兒古怪。

    「之前沒聽你提過?!估钜字t又說,口氣有些冷淡,然后別開視線,逕自翻起他的書。

    我看他態度忽地冷淡,不禁無措,遲疑了一下才解釋:「…我前日才知道的?!?/br>
    「哦,是么?」李易謙不冷不熱的道。

    我連忙又補上一句:「我聽丁駒說的?!?/br>
    李易謙聽了,又往我看來,開口:「他約你一塊兒去?」

    我愣了愣,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因為本來是的,可后來又不是了…

    其實,說是要和傅寧抒一塊兒去,應該也沒什么關係的,時常有學生和別的先生一起出門的。

    可不知怎地,腦中忽地浮現上回,李易謙說的話。

    他說,不要和傅寧抒太親近。

    「…怎么?」

    大概看我不作聲,李易謙皺了下眉,又疑問:「不是?」

    「是…」

    我支吾著脫口,冷不防地,有一手拍在肩上,不禁一頓,轉頭就見到丁駒。

    「小呆瓜,你真不去么?」他湊近,連聲的說:「我們有一大伙人呢!萊先生也說要去,還說會再找其他先生一塊兒,這樣就能把整齣戲給看完了,不用趕著回來——」

    說著,他停了停,看向李易謙,挑起了眉:「喂,別說我沒問你,怎樣?你去不?」

    李易謙沒作聲,只是往我掃來一眼。

    我有些一怯,張口想說話,耳邊就聽他開口了,說是要去的,怎么不去,但語氣一點兒也不高興,而是很冷淡。

    丁駒聽了,有些沒好氣的白了一眼,小聲咕噥道:「去就去!說得活像是我求你一樣…」

    李易謙面色平淡,只又道:「路靜思也要去不是?」

    「咦?是么?」丁駒訝異的往我看來:「你想去了?」

    我不禁尷尬,不怎么敢去瞧李易謙是什么臉色,又看著丁駒,心里慌慌張張的,就含糊的點了下頭。

    「你要去自然好,一開始便約你的?!苟●x就笑道,然后再拍了我的肩,說著到時約在哪里見,就轉身走開了。

    我遲疑了片刻,才去瞧了李易謙。

    他已經轉過臉,目光盯在面前的書上,從側邊看去,看不出現在是什么神情。我忐忑不安,怯怯的喊他。

    「李易謙?」

    「……」

    「你生氣了么?」我囁嚅的開口:「方才我不是騙你,是…還沒說完,但真的是丁駒先問我的,那時候…」

    「如何?」李易謙打斷,微沉了口氣,向我看來:「你要說的是什么?」

    我聽他口氣,有些委屈,但對著他的目光,又不禁退怯,忍不住眼神閃爍,支吾半晌才脫口。

    「是這樣子的,本來我是怕要補考,所以沒答應,可是后來…唔,我和傅先生提起來,又忘了補考的事兒,所以…」

    「原來如此?!估钜字t再打斷:「你是打算與傅先生一塊兒去?」

    我張了張嘴,對著李易謙有些凌厲的目光,頓了一下,才怯怯的點頭。

    「……」

    「李易謙?」怎么又不出聲了?我惶惶的又喊。

    「文先生來了?!估钜字t說,然后轉開了臉。

    我頓了頓,才往前頭看去,真是文先生走了進來。對了,接下來的課是文先生的,差點兒都忘了。

    但是…

    我又往李易謙瞥了一眼,他已經翻開了書,專心了起來。他聽課一向很認真,自然瞧都不瞧過來一眼。

    好吧——我鬱鬱的收回目光,然后才翻出了書來。

    還以為李易謙又要不理我了,但上完文先生的兩堂課后,他似乎就不氣了,還等我收拾好一塊兒走去樂閣。

    后頭上著東門先生的課,他看我一直調不對琴音,也非常有耐性,仔細的告訴我該怎么弄才對。

    幸好有他,不然之后東門先生開始教彈奏,我的琴音不對就糟了。東門先生對奏琴非常嚴格,要是有一丁點兒不對,都要從頭開始才會滿意。

    老實說,我很喜歡琴聲的,只是聽了兩堂一樣的音調,實在有些無趣兒,差點兒就要打起呵欠。

    總算才熬到了結束,我快快的收好東西,往書庫過去。而李易謙一如往常,留下來幫忙東門先生收拾。

    看來,他和東門先生之間,真沒什么事兒的…

    「——路靜思?!?/br>
    忽地聽到人喊,我回過神,抬眼看去,吃驚了一下,就連忙停住站好,怯怯的喊了聲:「先生好?!?/br>
    柳先生神情嚴厲,目光灼灼,沉聲道:「說過幾次了,走路要抬頭挺胸,低著頭像什么樣兒!」

    「…對不起?!?/br>
    「隨我過來?!?/br>
    柳先生只又道,轉身就邁步。

    我忐忑的跟了過去,尾隨他去到已經去過好幾次的書齋——近一個月來,柳先生的書齋已經不知來了幾次。

    倒是傅寧抒那里,就去了一次…

    踏進院門時,我忍不住向上望了一眼,樓閣上頭的房門像是緊閉著的樣子。

    「…咳咳?!?/br>
    聽見兩聲低咳,我才又一驚,趕緊跟上前頭的柳先生。

    柳先生推開專屬他自個兒的書齋屋門,走了進去,逕自往書案前一坐,才抬眼向我看來。

    我急忙過去站正,等著他發話。

    柳先生盯著我一會兒,眉頭微皺,然后開口:「這次的卷子,我全看完了?!?/br>
    我喔了一聲,又愣了愣,不太明白的看著他。

    柳先生又低咳,才繼續下去:「這一次…你寫得不算好,但也可以了。希望你下回也能這么努力?!?/br>
    我忍不住咦了一聲,瞪大眼睛直瞧著他,才期艾的脫口,囁嚅的問:「那…意思是…我不用補考了?」

    柳先生像是不耐煩,嗯了一聲就揮了揮手,讓我快些離開,然后自個兒翻起桌上的書。

    我開心的差點兒都要歡呼出來了,但還是忍住,不過轉身要離開時,又聽見一聲輕咳。

    糟糕,我頓了一頓,又轉回去,恭恭敬敬的同柳先生道別,聽他答應后,就迫不期待的轉身,快步的走了。

    一踏出院門,我再也忍不住了,咧嘴直笑,結果太高興了,拐彎時,沒有多留神,差點兒撞上了人。

    我慌忙低頭道歉,就聽到熟悉的聲音。

    「笑什么?」

    我抬頭看去,見著傅寧抒,更加的開心,連忙就道:「先生,我今兒個考過了?!?/br>
    傅寧抒一怔,跟著微微一笑。

    「是么?」

    「是啊?!刮倚χc頭。

    傅寧抒又一笑,這次沒說什么,重新邁步。

    我瞧他也是向著書庫去的樣子,這才注意到他一手提了個東西,不過是用布巾包著的,看不出是什么。

    我跟在他身旁,忍不住問:「先生,那是什么?」

    「一些書?!?/br>
    傅寧抒只這么說,往我看來一眼,又道:「那么,晚點兒你就能出門了吧?」

    我高興的嗯了一聲,但也想起來了課堂中間發生的事兒,霎時有點兒猶豫,不禁瞅向傅寧抒。

    「怎么?」傅寧抒察覺,看來一眼,淡淡的出聲。

    我唔了一聲,才吞吞吐吐的說:「先生…要是…晚點兒出去,還有別人的話…」

    「是么?」

    不等我說完,傅寧抒就打斷了,卻是說了個莫名。

    我愣住,摸不著這是什么意思,就見著傅寧抒停住腳步,然后轉頭看來,神色同方才一樣,溫溫和和的。

    「晚點兒同去的還有萊先生,不只有我?!顾_口。

    我咦了一聲,有些錯愕又困惑,想也沒想就脫口:「萊先生為什么要去???」

    傅寧抒目光微覷,口氣悠悠的反問:「你方才不也說不只你一個,那又為何萊先生不能去?」

    我呆了一呆,隱約就想起來一件事兒。

    對了,丁駒似乎說過萊先生也會去,還說…要找另一個先生的,那樣…我啊了一聲,脫口:「…萊先生是找先生陪同么?」

    那…這樣的話,他不就知道了,要一塊兒去的學生有誰,我恍然的想,不禁睜大眼睛。

    傅寧抒一樣看著我,只又淡然反問:「你說呢?」

    我忍不住困窘,又有些愧疚,張了張口,才慌張的解釋:「先生,我之前沒答應丁駒的,我是想和先生一起去,只是…我哪里知道丁駒誤會,而且…」

    說著,我就把今兒個課堂中間的事兒告訴了他。

    但因為這樣,就不小心提到李易謙上回講過的話,不過才說了一點兒,我就發覺到了,連忙打住,慌張的瞧著傅寧抒。

    傅寧抒面色平淡,似乎沒覺得不高興,卻又沉思不語。

    我瞧他不吭聲,心里實在忐忑,但也不想讓他覺著李易謙不好,就怯怯的又說:「先生,李易謙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反正席先生也這么說…」

    「……」

    我張了張嘴,趕緊用手摀住了——嗚!難怪以前王朔老要講一句,什么多說多錯就是這樣了吧。

    傅寧抒嘆了口氣,然后道:「好了,緊張什么?話又不是你說的?!?/br>
    我立刻松開手,想也沒想就脫口:「我當然不會這樣說的!」

    傅寧抒哦了一聲,目光瞅來又問,語氣悠悠的:「可或許你曾這樣想?」

    我愣了愣,沒來由的委屈了一下,忍不住鬱鬱的道:「先生,我哪里會這么想過。我喜歡和先生親近的?!?/br>
    傅寧抒神情一樣淡淡的,但沒有作聲,只是盯著我好一會兒,久到我以為他是不高興了,才見著他勾起嘴角,笑了一笑。

    「我知道了?!?/br>
    他才開口,伸出空的那一手,摸了摸我的臉。

    我怔了怔,感覺他指上的溫度,像是滑過了嘴角,但也只有一下子。傅寧抒很快收回了手,跟著側過身,往后瞧去。

    我跟著看過去,就見著席夙一站在后頭不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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