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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頓時亂成了麻,這話是何意思?難不成我爹在外頭還有個兒子,我平白多了一個便宜大哥嗎?再偷偷看我爹的臉色,灰中帶白,難道真是被揭穿了而做賊心虛? 可還沒等我再多作猜想,卻聽到了一個令我兩股戰戰的名字。 “誒,乍一看真是和馮幻馮平章有些相像,不過仔細瞧瞧就瞧出差別了?!蹦菄来笕说Φ?,“聽說令郎要入仕,我看過不了多久必能飛黃騰達?!?/br> “嚴大人說笑了……”我低著頭,心里七上八下,第一次聽到有人說我像馮幻,我真不知該是欣喜還是犯愁。 馮幻官至平章,加封軍國重事,在宰相之上,傳言東川三百年難有能出其右之人。當今陛下對他信任有加,賜他巨宅官邸緊挨皇宮,還常常招他入宮小住,傳聞他與皇帝結識于微末之時,就算陛下后來做了這西津之主,兩人也能抵足而眠,對他雖說不上言聽計從,但也是敬重有加,是真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是他極少露面,聽說也不怎么上朝,一則是他身體不好,舊疾纏身,二則是他不良于行,必須以輪椅代步??傊?,見過他的人少之又少,我簡直懷疑這位嚴大人說出這番話來是來戲弄我的。 大概是我臉上的表情太過明顯,他解釋道,“前幾年陛下大壽,我正好回京述職,陛下宴請群臣,我見過馮大人。只是可惜啊,那么年輕就……若他還在,別說一個小小東泠了,這東川三道整個天下也早已是我大爃囊中之物了,何以讓鬱氏茍延殘喘至今?” 他的表情十分痛惜,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轉身對我爹道,“多謝孟衍兄款待,若是來燕州,定要知會我一聲啊?!?/br> 我爹連連應和,將他一路送到了門口,我隱約聽到他對父親說什么這是個機會莫要錯過之類的話。我見來客已走,留在院子里也沒什么事,就準備帶著阿縝回房,不料爹在后頭怒氣衝衝地叫住了我。 我一個哆嗦,佯裝鎮定一臉無辜地轉了過來,卻下意識地往阿縝的身后躲了躲。 “你!”他大步流星地朝我走了過來,“你早上去哪兒了?!” 我有些心虛,“沒去哪兒?!?/br> 他冷哼了一聲,看了看擋在那兒身材高大面沉如鐵的阿縝,平緩了下語氣,“那你是已經知道宋大人復職的事了?!?/br> 我裝作大吃一驚的樣子,夸張地跳了起來,“啊呀,宋大人要復職了嗎?爹,你怎么知道的?” 他作勢要揍我,“還敢裝傻?有人瞧見你同宋三公子在一塊!” 我索性直接躲到了阿縝的身后,腦袋探出他的肩膀,對爹說道,“算我知道了,行了吧?!?/br> “還‘行了吧’?!彼A讼聛?,指著我道,“你明兒去趟宋府送禮。人家宋三公子對你那么客氣,你給我表現得熱絡點,少愛答不理的……” “我什么時候對他愛答不理的了?” 他瞪眼,“你還頂嘴?我還不知你那脾氣?對你好的,你都不當一回事,敢情人家是欠你的嗎?” 我心說你知道些什么,那宋瑉分明就是對我意圖不軌,不對,按他那性子,分明只是喜歡四處招惹罷了。我嘴上道,“哪有,哪有,阿縝對我好,我也對阿縝很好??!” 阿縝側過臉看了我一眼,將我護得更緊了。 我爹一看這架勢,氣得直哼哼,卻又無可奈何,“總之,你給我好自為之。今后去了上京還要靠別人多照拂著,你……” 我搶白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我也會照顧自己,再說還有阿縝呢?!?/br> “錢也非萬能的!”他氣鼓鼓地走出了幾步,又回頭教訓我,“最近外頭不太平,聽說有個朝廷拿了許久沒拿住的逃犯跑來了容城,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少去?!?/br> 我小聲嘟囔著反駁,又不敢叫他聽見,他臉色陰鬱,頻頻瞥了阿縝好幾眼,但阿縝還是那副模樣,看不出多少恭敬更不畏懼,穩穩地站在那里。 他忍不住道,“你別什么事就往阿縝后頭一躲,你瞧瞧你這像什么話。他早晚要離開我們家的?!?/br> “阿縝說他不會走的?!?/br> 他氣急敗壞道,“人家本有大好前程,他那么年輕,憑伽戎人的身份隨隨便便就能領個千戶長做做,豈能一直窩在我們這小小淺池里給你做貼身僕役?!” “阿縝才不是什么貼身僕役!”我大聲反駁道,“我們結拜了,他是我大哥!” “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有當他是結拜大哥過嗎!” 整個下午我的心里都是一顫一顫的。我自欺欺人地認為讓阿縝留下來全是他自己的主意,完全不肯承認其實這也是我心里真實的想法;總是覺得阿縝這不開竅的腦袋出去后會被人騙,卻故意無視他明明比我這樣的大少爺更容易生存;我以為自己是在對他好,實則是在消耗他的一生。 我有千百藉口,說穿了不過只有一樣理由。 晚上我吃過長壽麵、給祖宗磕頭燒香、送完親朋之后,已月上梢頭。待我終于可以回自己房歇下時早過了熄燈的時間,而阿縝竟不在房里。不過花瓶里已經插上了那朵晝蓁,花蕊上還沾著水珠,顯然已經被人悉心地呵護過。我在屋里遍尋不到他的身影,直到聽見我屋子后頭那塊空地傳來稀稀落落的水聲。 夜里比白天更冷,我披上件厚重的外袍提著一盞小燈循聲去找,竟見他正裸著身體提起盛滿水的木桶從頭澆下。融著月華的水順著他烏黑的頭發流淌,有些落在他的胸前,更多的則從他寬厚的肩膀沿著肌rou的線條滑落。 他身上的肌rou飽滿緊實卻又不顯得過分突兀,腰腹更是沒有一絲贅rou,寬肩窄腰、背脊板直雙腿也是修長有力,就連胯間那物什也…… 我莫名心口有些熱,臉微微發燙,原本是想嘮叨他兩句這么冷的天還在外頭沖澡萬一病了怎么辦,可開口的語氣卻是帶著微不可聞的抱怨,“我找不著你了?!?/br> 漆黑濃夜里,沉默一貫顯得格外漫長。我靜靜地望向他,他一邊的臉隱在黑暗里,唇邊被刻下濃重的深影,但月光卻照亮了那微微牽起弧度的嘴角。 他難得地笑了,對我道,“我一直都在這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