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連夜煙雨
在那一天之后一護與哥哥之間的關係產生了變化。這個變化大概是眾位長老所樂見的,因為一護終于有了軟肋,并且心平氣和地為了白哉決定要安分了。一護并不懷疑他們之前就一直篤定地相信著,以這對兄弟風雨同舟同甘共苦許多年的感情,肯定總有一天一護會為了哥哥而妥協的。只不過意料之外的是,這一天來得有些太晚了。 其實一護自己也有些意外。 但他意外的是自己原來也會放棄反抗,接受下自己身為祭品的身份,并且不去理睬自己卸任之后,志波家又會找上誰來繼續這個傳統。在他看來,放棄抵抗這件事的本身,就意味著“我也成為了幫兇”。 一護不喜歡這樣的變化,正確的事情堅持起來太過艱難,太過孤獨,所以就要與大部分人同流合污,大概是許多“識時務”的人會選擇的路,但他并沒有這樣的“明智”。他曾以為自己會為了心中的正義而不惜一切,一直戰斗到最后一刻。因為倘若受到迫害的本人都不愿抗爭,那么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會替他發聲了。 然而其實一護還遠遠沒有堅定到真的不顧“一切”的地步,因為他還有在乎的人與事,牽絆住了他的腳步,讓他猶豫權衡,無法全力以赴。一護并不知道這是不是在他之前所有志波家的家主都會走過的路,但他在“孤獨地抗爭直到一無所有”與“最起碼能跟哥哥在一起”里面,選擇了后者。 一護的心態產生了變化之后,一直到新年祭典之間的這半年里,他竟然過得極為舒坦了。就連兄長似乎也在給出承諾之后,徹底放棄了那個一護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心上人,不再抵抗或者回避與他之間的義務。用一護的話來講,那就是“走心”了不少。 哥哥變得溫柔了。雖然以前他并不是不溫柔,但一護能感覺到兄長的壓抑與克制。能夠減少的接觸,能夠減少的對白,能夠減少的動作,白哉都會盡力去減少。一護簡直就像是在享受免費的體驗包功能,任何看起來不錯的花樣都需要自己主動想辦法才能解鎖?,F在白哉總算是肯把他的體驗包升級換代,讓一護也享受了一把vip的待遇。 打個比方說,koujiao。 一護知道這在小黃片里是經常登場的定番,甚至在口味里頭也算是普通,簡直讓人懷疑這是不是正常情侶間都會有的play??梢蛔o畢竟不是傻得只能靠小黃片來當性教育教材用,而且他也不是天生的基佬,甚至在跟兄長做了許多次之后,都不會對小哥哥產生什么興趣。自然,他的哥哥既然是要cao他后面的xue,前面的部分本來就在范圍外,替他揉一揉摸一摸,好讓一護爽一點就仁至義盡了。一護也從來就沒指望過他直得令人發指的哥哥會為他做這種連他自己都辦不到的事情。 一護只能大概想像,那多半是——從那些演員的表情來判斷——非常爽的事情。 可他哥哥竟然毫無預兆地,也替他做了這樣的事! 一護當時雖然下意識地反抗了,跟哥哥說了“不要這樣”,但其實他內心里驚嚇成分之外,竟然還有幾分喜悅跟期待。一護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不是都寫在了臉上,所以哥哥看穿了他的口嫌體正直,強硬地托起一護的腰,逼迫弟弟分開腿勾著他的脖子,一口氣就將嚇得發抖的小一護給吞了進去。哪怕一護被超過預料的快感逼得快要哭出來,都不肯放過他,非逼著一護在他嘴里射了一大堆小侄子。其實一護看到影片里那些演員滿臉滑膩膩的液體并沒有覺得特別誘惑,但他哥哥臉上掛著他的jingye卻讓他本能地感覺到羞恥,簡直沒法直視。 結果那天晚上一護連第一次事都沒辦完,半中央就昏了過去。他原本一旦射過之后,身體感知就特別敏銳。幸好以前哥哥不喜歡加餐,所以頂多一護在被白哉擺弄著清洗的時候會有些難以壓抑的欲求不滿,最后被兄長摟著睡去的時候下面還有點半軟不硬。由此可見一護對跟哥哥辦事總是不爽快的怨念究竟是從何而來的。但這回一護射得太早,到后來就越發忍不住。即使哥哥做得一點也不兇狠,可慢點來也有慢點來的風味,旋轉摩擦,深入淺出,每一次頂入都落在意想不到的位置,讓他根本把持不住。第二天回想起來,一護都覺得有些臉熱。 因此哥哥第二天掀開被子解他褲子的時候,一護堅決地表達了對這個不請自來的殺必死的反對態度。 “…你不喜歡?” 哥哥的聲音里透著些意外,好像在說著“昨晚你明明那么爽”的潛臺詞。 “我不喜歡?!?/br> 一護為了男人的面子咬牙切齒地否認道,他為了能跟哥哥多滾一滾床單,不要射得那么早,每回也是憋得很辛苦的呀!可是他光是想到白哉對自己做出那種事情…把他的小傢伙像那樣含在嘴里又吸又舔,就對自己的自製力失去了信心。一護又看一看哥哥鼓囊囊的內褲里頭的那一團活潑潑的兔子,也有些擔心哥哥要自己禮尚往來,而他大概還沒有彎到有男根崇拜癥的地步。 聽到一護斬釘截鐵的回答,哥哥似乎還有些失落。一護覺得大概是自己的錯覺。 不過哥哥順著他的意思放棄了這個play之后,很快展開了別的各種嘗試。一護頭一次知道在他哥哥嚴肅冷靜的面皮下面竟然藏著一顆悶sao的靈魂,在這短短幾個月里頭就將椿院的每個角落都物盡其用。即便次數上并沒有明顯的增加,但品質上絕對是指數級別的飛躍。 隨著一護“不喜歡”的玩法列表逐漸增加,一護基本上已經對自己的性向再無懷疑了。在以前他雖然經常纏著哥哥要做些沒羞沒躁的事情,但一護本身對這種事情的反感并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哪怕他生理上再喜歡也罷,否則一護也不會將它作為一項能夠“折磨”哥哥的懲罰了。他將性事看成了丑陋而骯臟的東西,因此一護可以用“兄弟luanlun”的扭曲來沾染他那個堅定不移的兄長。 但有趣的事情是,他曾經幾番想要逃避,又不得不壓迫自己接受,最后自暴自棄地尋求更加暴烈、更加瘋狂的性愛,都是為了遮蔽自己跟兄長做出這番變態舉動的事實。但到了現在一護卻因為抱著他的人是兄長,而感覺到了安慰跟平和。 哥哥是他的家人,哪怕之前他們倆有過許多爭執,許多怨憤,許多背道而馳,可到了最后哥哥還是愿意為他拋棄了喜歡許久的人。每當白哉深深埋入他的身體里,兩個人緊密無間地聯系在了一塊,一護都強烈地希望這樣的時刻能再久一點。 親情,友情,愛情,假如每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都要有這些情感,或許一護原本就是個親情至上的人。他根本不在乎此刻不知身在何方的未來的愛人,終日鎖在椿院里他也沒什么朋友,僅剩的家人身上肩負著他全部的感情,一護也自然會想要從這個僅剩的兄長身上索取更多的感情。他與哥哥原本就應當要比世界上其他任何的兄弟都要來的親近,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一護感覺到平衡。而通過這樣的行為——如今變得更加溫柔,更加親昵的情事,一護感覺到了哥哥心口滿溢的愛憐跟關切,他比任何弟弟都能獲得到更多的愛。 志波家的年輕家主感覺到了滿足,他甚至開始期待著等到正月祭典,他與兄長搬出椿院之后的生活。 但值得一提的是,人生當然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一護被兄長花樣百出地越掰越彎,也開始cao心起哥哥的性向了。似乎在承諾了不會在一護之前找物件之后,哥哥就徹底放下了他的心上人,轉而研究了不少只能用在同性之間的床技。弟弟一方面很歡喜哥哥的變化,另一方面又擔憂要是哥哥也變成了基佬那該怎么辦。 但他心里雖然擔憂,身體卻還是很誠實地喜歡粘著哥哥。假如將來哥哥真的也變成了只能對男性有反應的身體,或許也會遇到跟自己一樣難找物件的問題。到時候只要像哥哥陪著自己一樣,陪著哥哥不就好了? 一護自以為圓滿地解決了所有的問題,這或許是因為他也不過才二十歲,對“一輩子”究竟有多長,堅持一輩子的事情究竟有多難根本沒有概念。假如他能早些認識到哥哥給他的允諾里有多少重量,或許他就能早點意識到哥哥一直瞞著他的事情了。 在一護心情極為愉快的這幾個月里面,月島也終于從吃齋念佛的悲慘生活中解脫了。他大概萬萬想不到自己這個怎么都只能算得上“從犯”的炮灰,竟然在三個月里瘦了一大圈,而兩個主犯卻正兒八經甜甜蜜蜜地過起了二人世界,朽木白哉渾身上下都洋溢著春暖花開的氛圍,而他的蠢弟弟竟然還陷在兄弟情深的套路里根本視而不見。 就像所有的惡毒男配一樣,他在一面對著只穿著緊身內褲的白哉畫素描的時候,一面在內心里琢磨著該怎么給白哉添點亂子。在他看來,一護五年都沒發現朽木白哉這個衣冠禽獸的狼子野心,一方面是這個傢伙偽裝太好,另一方面絕對是朽木白哉變態得太早,以至于一護從頭至尾都沒搞清楚正常的兄弟是怎么相處的,直接被別有居心的朽木變態帶上了歪路。 假如能早點告訴這個識人不清的小家主真相,月島肯定樂于無私地提供幫助。然而他被一干長老要求對此禁言,畢竟他們辛辛苦苦才找到了小家主這么一個弱點,怎么能自找苦吃地讓白哉的形象在一護心中崩塌?要是一護為此深受打擊,死活不肯跟哥哥完成義務,那這亂子可就大了,剛吃了苦頭的月島還是兜不起的。 他思來想去,只能寄希望于小家主的智商,能看穿他這個哥哥禽獸不如,早就覬覦弟弟的內心了。跟有大把時間研究gv的一護不同,白哉反而并沒有特地去瞭解男同領域,非常假仙地營造著自己并不想跟弟弟這樣那樣的人設。忽然間知道弟弟變彎了,并且頭也不回地去往了一個他并不瞭解的領域,白哉臨時抱佛腳哪有不掉坑的。就算明知道月島不靠譜,但知道他心思還是個貨真價實基佬的也就只有這位大表哥了。月島精心策劃,步步為營,以他閱盡百花的資歷努力刺激腦子里只有弟弟的白哉沿著變態之路越走越遠。假如一護知道那些登上自己黑名單的“城里人的玩法”究竟是從哪來的,大概他會希望長老們能讓月島禁足的時間更長一點。 月島給他支的招十個里頭白哉折扣掉了三個,再自己調查一番去掉兩個,最后根據實際情況又刪刪減減,用出來的大概就剩兩個??蛇z憾的是一護對此并不感冒,十有八九最后都只有塞進垃圾箱的命運。 月島還安慰他了,說最起碼你不會遇到一護在別人身上學會了你給不了的快樂,你總是賺的。 但白哉聽了這番話反而更加不安,隨著祭品生涯進入了倒計時,他卻有一種自己可能無法心甘情愿地祝福弟弟得到幸福,然后自己老老實實回到兄長位置的預感。曾經的弟弟是個直男的時候,他尚且能夠壓抑并且克制自己的嫉妒心,但現在的白哉卻無法面對某個未知的男性將從自己的身邊帶走一護,并且看見一護在他身下展露過的風情。 在一護渴望時間過得更快一些的同時,他在祈禱時間能過得更慢一點。然而這五年里難得的融洽時光流逝得飛快,一眨眼就到了最忙的年末。白哉在各種紛雜的事務里見縫插針地交接了工作,最后在年終的時候提交了辭呈。 以往在忘年會的時候,不論是下屬還是上司都因為他的冰山臉而主動退避三舍,可這回畢竟還兼了他的送別會,所以白哉沒能逃過同僚們的連番登場,徹底暴露了自己酒量不佳的事實,最后還是千叔派了司機來將他接走的。 白哉獨自搖晃著沿椿院的走廊慢慢前行,院落里積著厚厚的雪,景觀燈都被掩埋在冰雪下,只頑強地透出些許光亮。這一年的冬天到的早,現在都已經是第五場大雪了。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盛大”的新年祭典,志波家其他的院落里已經陸續住進了分家的客人。而那些院落里的喧嘩跟光明,格外襯托著椿院的冷清跟寂寞。 他的弟弟就在這樣的地方住了五年。 假如不是因為他的無力保護,從一開始他的弟弟就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白哉簡直難以相信作為罪魁禍首的自己,竟然反而現在開始留戀作為祭品的生活。他呆呆地望著那椿花樹叢環繞的祠堂,白哉很清楚自己的得意忘形是因為什么,他的弟弟最近不再反感他,也不再譏諷他,他的弟弟已經原諒了他,并且重新變回了那個他所熟悉的模樣。 但他不應該原諒自己。 等到“祭典”結束之后,他就應該告訴一護,其實當年之所以一護會被選中,完全都是因為他。 老是用著“弟弟現在只有我”,所以“我不該毀掉他的依靠”作為藉口,表面上看起來是為了一護好,其實還是因為白哉自己想要逃避,他不愿離開自己深愛了這么多年的人。 因為醉酒而迷迷糊糊的白哉反復告訴自己要下定決心,似乎多重復幾遍,他便能記得牢固。他努力了許久,直到夜風吹得他臉頰都沒了知覺,忽然便聽見身后傳來了一聲哢嗒的拉開門的脆響。 “…哥哥,你怎么不進來?” 一護剛說完這句話,便發現站在走廊里的哥哥扭頭迷茫地看著他,眼角一片通紅。一護不由自主地呆愣了片刻,聽到他哥哥緩慢地開口道:“我身上都是酒味,還沒有洗澡?!?/br> 白哉隨后快步走開了,似乎是擔憂被一護看出些什么來。等他洗完了澡換了睡衣回來,又變回了那個無懈可擊的兄長。 第二天得知白哉已經辭職了的消息,一護聯系了一番前因后果,果然哥哥喜歡的人,其實是他在單位里認識的吧…? 哥哥失戀了,他原本該為白哉而感覺到惋惜,但一護卻不合時宜地感覺到高興。深深知道這樣的反應不對頭,一護只能拼命壓抑著自己的表情,在祭品候選人跟前扮演好自己這個“長期臥病在床”的角色。 現在距離新春祭典,只有三天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