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決戰 (3)
殘肢亂飛,鮮血四濺,一片亂戰的結束后,樞機主教三人組英勇地活了下來。 意思是,除此之外我都殺了。 現實總是沒有理想這么美好,為了防止逃跑跟呼叫,我本打算打暈最重要的三人,再一個一個來好好溝通,可是其中一名可能是頭太硬一直打不暈,我只好在他嘴里塞一些東西,譬如說他的斷掌。 不過小小的誤差就別計較了,就像說我雖然很想把他們綁起來再叫醒,但手邊沒有繩子,只好在叫醒時順便把他們的手腳都弄脫臼,看著好好的大男人在那邊蠕蟲式掙扎我也是挺難過的。 我第一個想好好溝通的人,是『力量』,也就是講話比較強勢那位。 「啊啊啊??!caocaocao!我cao你娘親的!啊啊啊啊??!」 精神不錯,勇氣可嘉,值得稱讚。 「……就是我剛剛說的這樣啦,回收執行『凈化儀式』的命令,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我也不喜歡把事情做絕,別動巫女,之后要怎么搞恐怖政治隨你,沒準還可以打九折幫你殺一個人什么,聰明點,都做到樞機主教,你也不想就這樣掛掉了吧,我看你筋骨強健,不出意外一路活到三十八歲再自殺沒問題?!刮叶自谒砼?,表演拋接小刀逗他開心。 只有一把,三把那種我不會。 「我呸!那賤婊子果真沒有表面那么認命?!谷湎x發怒了?!复氵@種外人想威脅老子?門都沒有?!?/br> 「好啦好啦,八五折,替你殺兩個人如何?」我有點為難。 這是我能提供的極限了,畢竟我頂級的,帶頭在業界搞價格戰還像什么話? 「殺呀!不用打折我付三倍價錢,立刻去殺了球里那個賤婊子再給我自殺!我cao!我caocaocaocao!我就知道那賤婊子只是在裝乖,都要更年期了還成天赤裸擺出勾引人的姿勢對每個男人搔首弄姿,yin蕩的跟什么一樣,要不是有那顆球擋著,老子早把她cao到她媽都認不出來,哈哈我忘了,她可沒有她媽的,剛好跟你這個老爹太多的雜種相反,哈哈哈哈哈哈?!?/br> 「是是是,你說得很對,她確實很色?!刮颐鏌o表情地點頭,反手握著小刀?!覆贿^她色不色,那是我的事,關你屁事?」 刀落,一扭,蠕蟲一號的頭滾到一旁。 「來,下一位?!?/br> 我走到『勇氣』旁邊,將他的斷掌從嘴巴里拿出。 他是三人中最年輕的,看起來也才二十五、二十六左右,不說話也算是英氣勃發,眉宇間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氣息,可惜現在哭得跟什么一樣,老爸老媽的喊。 「啊啊啊啊啊別殺殺殺殺殺我呀!我什么都答應你!我什么都答應你!」 「說起來你也算我老大?其實我也是勇氣祭司啦,只是你大概不知道我,畢竟我這人比較低調一點,可是你這樣……哎,我覺得當你小弟好像有點丟臉耶?!?/br> 「啊啊啊啊啊對對對對對不起啊啊??!」 「哎呦,就算我說你也算我老大,你也不一定要學我們那位說話口吃呀?!?/br> 「啊啊啊啊啊好痛啊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拜託你拜託你先幫我把關節裝上?!顾膫饶樢恢辈粩嗵鹪僮驳匕?,這大概是蠕蟲的磕頭方式吧,我不太確定,因為我對蠕蟲之間的禮儀沒有研究。 「可惜,從以前到現在,我想認的老大就只有一個。不過念在同行,姑且最后還是叫你一聲吧?!?/br> 我又舉起小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別別別別別別別!」 「老大你好,老大再見?!?/br> 刀起刀落。 我慢慢走到唯一還活著的三號蠕蟲旁。 三號蠕蟲沒怎么動,屬于很沒有活力的那種,我猜要就是葉子吃太少,要就是太陽曬太少。 其實我也是蠻佩服的,在這種狀況下,躺在地上四肢脫臼渾身不能動彈,周遭盡是鮮血與內臟,還將兩名伙伴死于非命的過程都看在眼里,他依舊維持著身為一個人類該有的表情。 文靜優雅,高貴哀傷。 這下確實就不能稱他為蠕蟲了,不得不說,好一個美男子,不愧是讓女人尖叫男人喟嘆、人見人愛的都市偶像,『情愛』大人。 「不斷去剝奪女巫的,就是你?」 可能是美男子用的語言跟一般人不太相同,才第一句話,他就讓我摸不著頭腦。 「剝奪她什么?」我皺眉。 「神性。這一年來,我早就感覺有一個存在,正不斷在剝奪她的神性,那個存在就是你吧?!?/br> 「喔喔,你是說讓她越來越像個人這件事嗎?講得這么文縐縐,那你就不能說是我賦予她人性?這樣好聽多了?!?/br> 「同理?!顾坪跏遣幌矚g廢話的那種人。 但他剛剛明明也蠻多話,更正,應該說他似乎是不喜歡跟我廢話。 「呵呵,看來我是被討厭呢?!刮冶砬橛淇?。 「你到底想要什么?若是認真要達成協商,你應該會把『勇氣』留在最后,在他眼前虐殺我們,這樣你便能予取予求?!?/br> 我微微訝異,看來這傢伙腦袋還挺清楚的。 那『勇氣』這么極品,我只要殺掉其他兩人,『勇氣』就是唯一剩下的三巨頭,這時我只要躲在他身后搞魁儡政治那一套,應該也是有方法救出『魚』。 如此,我甚至能搞獨裁推行全國性的裸體圍裙日。 但我其實從一開始就不打算照他們的規則來,我不想去承認『魚』實際上被置于他們的管理、他們的規則下,不想去承認他們有正當權利去決定一位少女的命運。 『魚』死了就死了,但絕不能處于他們的規則下茍且,我不認同。 「其實我想說我是想自己殺了她啦……不過這答案你大概不接受吧?!?/br> 「……」他只是瞪著我。 「也沒什么,看見被一隻關在籠子里的可憐金絲雀,一般人都會把想牠放出來吧?!刮衣柭柤??!肝蚁虢o她自由?!?/br> 「你認為她不自由?」 「廢話!她到底哪里自由了?從小被養在那該死的狹小球體中,一生沒吃過像樣的東西,沒睡過柔軟的床,沒穿過溫暖的衣服,想翻個跟斗就會撞到墻,永遠無法接觸他人,永遠無法被他人接觸,難道你要跟我說那叫做自由?」我暴怒,不是搞笑那種,真正的暴怒。 「那是因為你用一名普通少女的角度去看待她,才會覺得她不自由?!?/br> 「她本來就是一名少女,還很色?!刮也粣?。 「所以你打算拯救她?作為一個善良的騎士將她從水深火熱中救出?」美男子歪歪朱紅的嘴唇,很是嘲諷?!鸽y道你認為你做的事情比我們還高貴嗎?」 「不,但至少沒你們低賤,將一名無辜少女拱成接近神的存在,再將不存在的罪孽跟責任往她身上壓?!刮依淅涞?。 「都一樣,我們將『一名少女』定義為『闡月巫女』,跟你則將『闡月巫女』定義為『一名少女』,這難道不是一樣?」 「該死!我終于知道為啥她這么喜歡講『定義什么定義什么』了,原來是跟你學的?!刮倚睦镉科饸⒁?,想要立刻殺了眼前這名美男子。 「對,我知道你會憤怒,因為你不希望看見她身上有任何人的影子,即便只有一點點?!?/br> 「廢話,我是他男人,她是我女人,稍微有點佔有慾不是很正常?」 「稍微有點?」他笑了,這種時候都能笑,代表他是真的覺得我說了一個非常好笑的笑話?!覆皇且稽c吧,她可是你獨有的玩具呀!我們將她做政治工具,但你卻把她當成只屬于你的玩具?!?/br> 「喂,誰跟你把她當玩具?」我反手將小刀插入他的大腿。 我不喜歡折磨人,但我喜歡折磨賤人。 他臉頰流下冷汗,因劇痛有些痙攣,可依然笑得開懷,「就像她無法反抗我們一樣,她也無法反抗你。你高興來就來,高興走就走,像個神明一樣,心血來潮就去『賜予』她一些對話、一些想像,她總是只能在原地等你,不能藏也不能躲,任你猥褻,將她從零開始揉捏塑型……這,難道不是只屬于你的玩具嗎?」 「喔喔是喔,好在乎喔~~我超在乎你怎么看我們,在乎死了~~」 「你以為你做了好事嗎?」他狠狠瞪著我?!敢驗槟?,現在的她已經失去神性,不再是闡月巫女了,這也為何我們必須舉行『凈化儀式』,只有『凈化儀式』才能讓她回歸神性?!?/br> 「聽你在屁,即便她回歸你所謂的神性又能做什么,你早就知道她無能為力?!?/br> 「若是如此,什么都做不到的闡月巫女,難道不是罪嗎?」 「罪你媽,來,吃香菇?!刮以谒炖锶艘欢涿曰孟愎?。 沒想到我看走眼了,他吃很快,沒嚼幾口就吞下,看來背地里也是個迷幻香菇界的老行家。 「你覺得她是個普通的女孩,但除此之外全圓環、全圣?亞平寧的所有人、所有子民都認為她必須要是巫女,必須成為巫女,那么她天生就有了拯救人民的責任,若是無法,當民怨達到頂點時,爭取時間便成了她的職責?!?/br> 「就說了,你們怎么想關我屁事呀,我只是打算給一個從未品嚐過自由的少女那一點點理所當然的自由,如果這國家會因此無法運作,這世界會因此滅亡,那也沒什么好可惜的,反正兩者都這么爛?!?/br> 「自由?你才是剝奪她自由的存在不是嗎?她本是遠比人類更自由、更加神性的存在,但你反而用人類的價值觀去規范她?!?/br> 「或許吧,但既然我用人性規范了她,那我就必須帶給她人性上的自由才行?!拐f到這,我頓了一下,一字一字說下去:「教給她自由這項重罪,我必須負起責任才行?!?/br> 一陣子,他跟我沒有說話,只是互相瞪視,眨都不眨。 我保持冷笑,來呀誰怕誰呀,這游戲我跟柜臺小妹常玩,沒輸過好嗎?(只是有時候會因為重力太重的關係導致視線向下掉,這時候就會莫名挨揍,哎就說是正常物理現象,我真無辜。) 「我真看不慣你?!顾K于說話,滿臉厭惡?!改阏f什么重罪,眼里卻完全沒有身為『惡』的自我認知?!?/br> 「謝謝,我也很討厭你,可能算是同類相斥吧,其實我這個人很不喜歡美男子,特別是某一種類型的?!?/br> 「……」 「誒誒誒,你怎么不問我什么類型?這樣我很難接下去耶?!?/br> 「什么類型?」 「……還活著的那種?!?/br> 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