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柒、疏雨過誰伴閑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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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尉遲不悔挽著袖子和他談人生,石更就已打算負荊請罪。 他心里頭盤算著要如何和她家里的人開口,不免就有點走神,尉遲不盼和他說了好幾句話,就發現他的心不在焉。 但她卻是想岔了去,「石更哥?你是還在煩惱孫大娘的事嗎?」 石更搖了搖頭,想和她商討他倆的事,只是這事實在臊人?他想著要提,就先紅了臉。 尉遲不盼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被他這樣瞧著瞧著,也莫名耳根發燙,「噯?石更哥你怎么了呀?害我?害我也?」 她無故就跟著他慌亂的模樣太可愛,讓石更忍不住笑了出來,打趣的刮了刮臉取笑她。 這讓尉遲不盼惱羞成怒了,剁了跺腳,「不許笑!還不都是石更哥你招惹的!」 她發嗔的模樣總是那樣的,一點點的惱意在眸里流轉成了光,白凈的面皮浮上一層朱粉,比任何的胭脂還誘人,饒是加重了音,還是沒能掩去天生嬌軟的語氣,反倒像裹了絮的柳枝,撓得人心頭發癢。 石更一下就不笑了,手指點了點自己胸口,又指了指她,再將兩手食指屈起彎了彎,就像──夫妻對拜。 他最后歪頭的意思是在徵詢她的意見,可尉遲不盼哪說得出話來,瞠眼張嘴,愣愣的看他。 她能讀懂他的意思,石更卻摸不清她的,這下就后悔了,只覺得自己這樣著實唐突,畢竟他先前才那樣無情的拒絕了她?哪還有臉能再提呢? 他尷尬的不行,手不上不下的懸了一會,才要訕然的縮回去,就聽得她輕輕說話。 她說,「好呀?!?/br> 她臉上的紅潮都染到了眼眶里去,眸底亮得不行,彷彿一扇睫,就能眨出星子來。 她看石更也愣了,羞澀的抿著嘴笑,伸手去握他還彎著的兩指,輕聲又說了一次,「好呀,石更哥?!?/br> 這姑娘說好呢!她愿意呢! 巨大的歡喜讓石更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克制著自己不去吻她,但實在樂得不行,只得用手指凌空打轉,飛快繞了好幾圈,最后按在自己的唇上。 他這傻呼呼的模樣逗樂了尉遲不盼,抬手想掩著嘴笑,可想了想,改用食指在自己的唇上點了點,算是回應。 分明只是比喻,竟像是纏綿的吻了一回。 這讓兩人對視一眼,又同時紅著臉別了開來,不過誰也沒能掩住深深的笑弧。 縱然如此,那曖昧的氣氛又豈能遮掩的住,引來尉遲不悔虎著臉擠進兩人之間。 「你倆說什么呢?樂成這樣?」 「我們在說一件?」尉遲不盼彎著一雙燦然眸子,去挽尉遲不悔的手,「能讓哥哥開心的事!」 石更才不覺得尉遲不悔會開心到哪去,聽她這么說,心虛的調開了目光。 尉遲不悔卻沒注意到這點,因為他心思全放在尉遲不盼的身上,聽她崇敬的讚嘆。 「這件事能順利解決都是託了哥哥的福!哥哥真是天底下最聰明、最可靠、最厲害的人了!」 「那還用說!」他得意挺胸,「不像有些人,只想得到蠢法子!」 ??是是是。 石更哪不知他的比較心里,卻是當真放低了姿態,更慎重地朝他深深折腰。 他不知該如何表示自己的感激?他雖笨,卻也知道這事看似解決得輕巧,但背后尉遲不悔不知道花上了多少心力去打探,方能圓滿落幕。 他是誠心感謝,尉遲不悔卻是避了開來不肯受,哼了他一聲,「誰要你惺惺作態這般!往后有什么事,知道找家里人商量就好!」 石更從善如流的頭應了,涎著臉打著手勢表示他還有一事要和大家商討,請他多多幫忙,那受教乖順的模樣讓尉遲不悔很是滿意,拍著石更的背要他儘管開口,哪怕是要摘天上星、要撈水中月,他都能給他辦成! 尉遲不悔這時說這話還是有些傲慢的,覺得天底下還能有什么事他辦不了?事后再回想起來,才體悟到什么叫做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石更也知道尉遲不悔若真知曉了是何事,肯定不若此時這般爽快,但得了這話,多少也增添了些信心,回了向家就先往房里去了一趟,又去灶房燒水要來煮茶,忙得像顆陀螺。 他本就是勤快的性子,瞧他這樣她家里的人也不覺得奇怪,只當他是將那份感激化為行動來表現,也就由著他去了。 甚而他請她爹娘上座,他爹還笑著推辭了一番,「無功不受祿,這事忙活的都是阿悔,我們可不敢受!再說了,都是一家人,阿更你別這么見外?」 石更搖了搖頭,依舊固執地將他們請上座,一一奉上了茶,她爹、她娘、尉遲不悔,連向不換都沒落下。 他們摸不著頭緒,尉遲不盼卻是明白了,悄悄紅了頰,走到他身邊輕扯他的袖,「石更哥?」 石更緊張著呢,勉強擠了個笑給她,反手握住她的手,引著她一同跪下。 他冒汗的掌心熱烘烘的,讓尉遲不盼一下就被煨濕了眼眶,眼眨了數眨,輕聲代他開口,「爹、娘,我和石更哥?」 她沒能把話說完,就被石更拉腕止下。 他沒看她,只是朝著他爹娘弓起了背,恭恭敬敬的給他們磕了三個響頭,自懷中掏出了一張紙遞了出去。 他捏著紙的手抖得不行,可眾人仍看懂了那斗大的「求親」二字,一下靜了下來,讓他粗喘的呼吸聲顯得格外的響。 現場氣氛太緊繃,他不由自主的頻吞口水,一雙眼左瞄右瞥,忐忑的觀察著她家里的人。 她娘還算鎮定,可她爹和尉遲不悔臉色都有幾分僵硬,最掩不住情緒的是向不換,他瞠圓了一雙眼,伸出了手也不知是要指他還是尉遲不盼,又或許兩者都有,但最后張著嘴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偷覷著他們的反應,他們又何嘗不是同等的端詳他? 縱然學了好一陣子的字,他那二個字依舊寫得不甚好看,偏偏還不懂得藏拙,怕人看不清似的,放得極大極大,更顯得一筆一畫格外歪扭?光看就能想見他落筆時緊張成什么樣子。 都說字如其人,這不就如他?雖笨拙,可是質樸的叫人心憐。 這讓她娘微微一笑,看著某二人,清了清喉嚨,「我瞧這事?挺好的?」 ??。 某二人繼續沉默,不肯表態。 「依我看呢?!顾镌捳Z徐徐,不知揉進了多少笑意,「阿更穩重、做事勤快、性子又溫厚,打著燈籠也找不到這么好的人,是世人大多膚淺,不知咱們阿更的好?!?/br> 「尤以阿更這回代表天工坊參賽,拿下了首獎,不知多少姑娘都貼了上來?我瞧都要排出城去?!?/br> 「最重要的是──阿更,你要喜歡上誰家姑娘都不用臊,只管開口!咱們家可有人允了,你喜歡姑娘,他們拐也會幫著你拐過來?!?/br> 話說至此,誰聽不出她娘是拿當初的話揶揄人呢? 她爹臉扭曲的不行,氣虛辯駁,「那時?那時?」 那時他們哪想得到石更這傢伙好眼光?要拐的竟是自家的姑娘、是他們的心頭rou??! 在這事兒上,尉遲不悔和他爹是一條船的,自是聲援,「誰知他說的是盼兒!」 她娘提腕抵蓋,悠悠將茶撥涼,「盼兒怎么著?盼兒不是好人家的女兒?還是盼兒不是好姑娘?」 她爹哪聽得了這樣的話,跳了起來,「誰說的?咱們盼兒那么好,誰要敢嫌一句,我和他拚命!」 「那不是挺好?阿更好,盼兒也好,正好和和美美的湊成一對?!顾f完這話,試了試茶水的溫度和氣味正是最好,便和他爹手上那個還燙著的換了過來,朝他溫婉一笑,「夫君,你說呢?」 你說?這臺階,下是不下? 她爹猶做最后的掙扎,看著跪在面前的兩個孩子,終是閉眼將茶水灌了下去,那視死如歸的模樣喝的哪是茶,壓根兒是鴆酒。 她娘就優雅的多,細細的品了口,「好茶呵!阿悔,你也嚐嚐?!?/br> 尉遲不悔哪聽不懂他娘的暗示,卻依舊端著茶一動也不動,好一會才開口,「石更,我說實話──在我眼里,你配不上盼兒!」 饒是石更一直有自知之明,被他這樣明白的甩在臉上,仍不免難堪的僵住了,但為表決心,他強撐著自己的頸,不肯避開他的眼。 他這倔強模樣不知怎么的竟有些像尉遲不盼,尉遲不悔倒是自己先別開了目光,方能維持冷硬語調,「要讓我挑,全天下的男人都配不上盼兒!你原先湊合湊合著也許還行,偏生?你不夠珍惜她!」 他不是傻子,一但知曉了石更和尉遲不盼的情事,很多事情就串了起來,他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時,卻不能裝聾作啞一世。 故而他面色沉沉,「也算是你走運,要早知道盼兒先前的那些傷心難過是何故,我當下真會將你碎尸萬段!」 他是真被勾起了火氣,但不待繼續發作,就叫人截住了。 「哥哥,我知你心疼我?!鼓鞘俏具t不盼擋在石更身前,軟聲央求,「那些事是我太小家子氣,自個兒想岔了去,怪不得石更哥?石更哥待我極好極好,過去、現在都是如此,往后也會這般的?!?/br> 她寧可如此貶抑自己也不肯讓石更受半點責難,讓尉遲不悔沉默了一會,悻悻然哼聲,「石更,你睜大眼睛看好了,盼兒總這樣護你?你往后可得同樣的護她才是!」 他略嫌粗魯的將茶杯湊到嘴邊,隨意地抿了口,又惡狠狠添了一句,「石更你可給我記好了──莫再讓盼兒傷心難過,否則?我真會教你吃不完兜著走!」 他說這話是松口的意思,別說這個小小條件,讓他日后天天上刀山下油鍋,石更也是肯的,連連點頭應了,豎著手指對天起誓,絕不辜負尉遲不盼半點。 至此連過了三關,最后只剩向不換。 他是何等機靈,雖還在震驚之中,可見眾人朝自己望來,連忙托高了茶盞。 「姐夫!」 一聲喊畢,一口仰盡。 看他這般痛快,尉遲不悔就很不痛快,冷冷哼聲,「要你這胳臂只會向外彎的東西有何用?還不如隔壁初生的狗崽子呢,他們至少還知道要護地盤!」 還好向不換也從沒想過要從兄長那里換得一點溫情,被嘲諷了一頓也不痛不癢,依舊高舉著空杯,像是和誰邀著酒,那樣歡欣。 「我這不是為姊姊和石更哥高興嗎!石更哥娶得美嬌娘、姊姊配得佳婿!多好的喜事!天大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