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想全身而退
諸葛去煊等啊等,結果等來的只有蔣樂怡微沉卻平穩的呼吸。 可能要等后半夜? 再怎么說也是女孩子,會有害羞的情緒,可以理解,諸葛去煊自我安慰了幾句,閉上眼。 然而等到了半夜,他模糊醒來,側頭去看蔣樂怡。 她還在睡覺,陷在柔軟的床褥中,在屬于她的那一側,連片衣角都沒有越過。 她長著一張漂亮且偏乖巧的臉,睡著的樣子也同樣的乖巧可愛。 諸葛去煊狹長的眼眸瞇起,在黑夜中坐起身,盯著蔣樂怡的目光極為不善。 怎么會有人因為睡覺就忘了正事?不是想勾引他么? 可能是諸葛去煊的目光太有穿透力,也可能單純覺得有點熱,蔣樂怡紅唇微動,低喃了一句模糊不清的夢話,被子稍稍被往下踢了一些,露出了她敞開領口下的如玉脖頸。 還有一根若隱若現的……紅繩? 對,不是肚兜的帶子,的的確確是一根紅繩,掛在脖子上用來配玉佩的那種。 諸葛去煊目光微凝。 她什么都可以賣掉,卻沒有提過她還有一塊玉。 因為不值錢,還是很重要? 諸葛去煊捻了捻手指,軟化了指尖冰涼的溫度,伸手,修長的指尖貼著蔣樂怡的皮膚滑入紅繩內側,一挑,一勾,拎出了她藏在衣服里的東西。 的確是一塊玉。 今夜無月,屋子里的光線不甚清晰,諸葛去煊只能依稀辨認出那是一塊不大的環形玉佩,上面有著某種紋路,看起來有點眼熟,總感覺在哪見過似的。 或許這就是勘破蔣樂怡身上秘密的關鍵。 諸葛去煊摸到紅繩的接扣,悄無聲息地將玉佩從她的脖子上取下。 擔心亮起的燭光擾到蔣樂怡,他拿著玉佩下床,走出臥室,去了書房。 燭燈點燃,書房跳動起暖黃的光,諸葛去煊僵立在書案前,手中握著那塊玉佩,心神震蕩,久久無法言語。 傳聞開國帝后大婚之日,天現金烏神鳥,銜玉以贈皇后。 神玉玉質純凈、入手冰涼,外圈鑲嵌金烏神鳥紋樣,隨著皇后離世而一并消失于世間。 玄月國至今已傳承5代,從開國的繁盛一步步衰落到如今的境地,世人皆傳因沒有神玉庇佑的緣故。 后代有皇帝想再現神玉,然而窮極舉國工藝手段,都無法完美復刻。 如今神玉正安靜地躺在他的手上。 諸葛去煊重重呼出一口氣,快步坐到案前,湊近燭火細細觀察。 他無比確定,這就是那塊消失已久的神玉。 光澤水亮,紋樣精致,玉石的碧透與黃金的軟暖完美相合,天工造物。 不論是誰,但凡見過這塊,再看那塊收藏在玄月國寶庫中的傳聞復刻了神玉8成神韻的贗品,都只會覺得它粗陋至極。 為什么玄月國的開國神玉會在蔣樂怡身上? 她到底在圖謀什么? 諸葛去煊握緊玉佩,大腦還沒從混亂的線索中提煉出其中關竅,手中卻驀的一空。 他一愣,攤開手掌低頭去看,空無一物。 下一秒,凌厲的殺氣擴散至整個書房。 是誰? 夜沉如水,四周沒有任何異動。 神不知鬼不覺,誰能有這樣的身手? 想到蔣樂怡正一個人睡在臥房,他心口緊縮了一下,無暇顧及傷勢,馭起輕功沖了回去。 臥室一切如常,他輕聲邁入,撩開朦朧紗帳,白嫩的少女陷在深色的被褥中,小臉紅撲撲的,睡得香甜,嘴角微勾,似在做著什么美夢。 諸葛去煊不由松下一口氣,放下紗帳,正想叫護衛搜查農莊,眼角的余光不經意瞟到了什么,他的瞳孔猛的收縮,動作一下子頓住。 少女敞開的領口下雪膚瑩白,靠近胸口位置的某個碧綠色的一角,顯得尤為刺眼。 諸葛去煊的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盯著蔣樂怡的神色模辯,呼吸卻越來越緩,整個人的氣息內斂到接近于無。 片刻后,他單膝上床,湊近,像暗夜中狩獵的狼,他的左手緩慢地解開她胸口的盤紐,右手蓄勢待發,眼神森冷,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變化。 玉佩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蔣樂怡睡得一無所知。 諸葛去煊退到外間,就近找了張太師椅坐下,視線在玉佩和內室的蔣樂怡之間來回交替,眉間緊鎖。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玉佩先是變淺,顏色越來越淡,最后在諸葛去煊驚異的目光中完全消失,整個過程只持續了10秒。 帶著某種不敢置信的猜測,諸葛去煊瞬移到蔣樂怡身邊,神玉果真安靜地躺在了她的胸口。 這……這怎么可能? 回想起蔣樂怡對自己身上價值連城的飾物的隨意態度,她對這個時代常識的匱乏認識,她異于常人的思想,以及對她的家鄉的種種描述…… 一起仿佛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不是故意而為,也沒有處心積慮,她真的只是,誤落凡塵的神女,恰好遇見他,恰好救了他。 是會帶來幸運的神女。 當然也沒有欲擒故縱。 少女的氣質干凈得像張白紙,其實一眼就能看透,一切都是他帶著先入為主的惡意揣測。 “哥哥……” 蔣樂怡抱著被子委委屈屈地哼唧了兩聲,翻了個身,轉成了面朝里側的睡姿。 呵。 回不了家了么? 諸葛去煊眼底閃過一道冷意。 既然被他遇到,就不用回去了。 他脫掉皂靴上床,瞪著蔣樂怡圓圓的后腦勺。 少女呼吸清淺,身上幽幽傳來甜美的馨香,諸葛去煊眼眸半斂,暗暗地磨了磨牙,隨后長臂一伸把人摟進了自己的懷中。 蔣樂怡,撩撥我到了這個地步,就別想全身而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