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天性
任令曦心悸過速,緊緊攥著胸前的布料不斷喘息,好不容易分出一絲精力,低頭掃過手機上的聯系人。 她一定是發情了。 而且從剛才的情況來看,發情的不止是她一個,大概率不是正常發情期作祟。能聯系誰?報警,那來的很可能是他們科的人,就算不是,最后也會移交他們科處理,一旦進入調查,她的Omega身份就很難繼續掩飾下去。如果聯系父母,這份工作后續估計也沒辦法保證。而一般的朋友,她還要擔心她們的人身安全。 要不然,就強撐過去吧,任令曦曾經也有過意外發情的時候,她知道發情期無法被滿足身體最后會痛苦到不堪負荷休克甚至昏迷,但這次是外物引起的發情,運氣好的話,外物刺激結束如果她還清醒,至少能讓她離開這間夜店。 這個世界單純的男女并不足以區分性別,Omega男性也能擁有孕育后代的生殖腔,而Alpha女性也有足以“犯罪”的性器。是以夜店的廁所不分男女而是單人單廁的一排,任令曦在最里頭的那間。 即便是全封閉的衛生間,Omega發情的信息素也依然能透過門縫和排氣孔依稀飄出門外。 “芳菲”的人造信息素對Alpha和Beta沒有影響,但被芳菲催生出來的Omega發情的信息素不一樣,剛才舞池里信息素還不夠強烈,而現在,像任令曦這樣Omega已經徹底發情,舞池內一片荒yin無度, 門口有人敲門,砰砰兩聲。 “開門,寶貝,我知道你在里面,”一個略顯粗獷的聲音,似乎還帶著nongnong的醉意,“一個人忍不了了吧,來找哥哥我啊——” 熱血在小腹拖動曖昧情潮,任令曦雙頰酡紅,明明平日里極度厭惡的油膩語氣,此刻她卻只是因為對方提議產生的一個小小聯想,就在欲望淪陷的迫切感里掙扎,任令曦靠在門后雙腿交迭,夾緊腿心所帶來的刺激只能小小緩解身體理智的些許偏離,然而那不夠,對一個發情期的Omega來說完全不夠,她渴望肌膚相親,渴望性器交融,渴望被人貫穿,被人播種。 現在,只要這門打開,任何一個人,不管認識不認識,喜歡還是討厭,她都會雙腿大張將自己迎上去。 惡心到令她想要嘔吐的guntang情欲,任令曦一面撫摸自己的身體,一面不停拿后腦撞擊門板,心里一時半刻甚至想著,如果就這樣昏厥過去就好了。 拍門的聲音越來越急促,對方已經被她的信息素影響,瘋了一般的力道幾乎要把門板打穿。 “干什么,你這樣會把人家嚇壞的?!?/br> 拍門聲間歇,門口傳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任令曦稍微松弛了片刻,然而很快,那女人說的話也開始讓她覺得不對勁。 “里面那位小姐,不要怕,發情期把自己困在里頭太危險了……”她頓了一下,聲線開始顫抖,“你可以把自己交給我哦,我會很溫柔……” 顯然對方也受到了信息素的影響。 Alpha受信息素的影響更大,其次是Beta,但是酒精作用加上夜店的氛圍下,人的意志力更加薄弱,任令曦知道自己這時候一旦打開門,只會落得一個下場。 可是聽見外頭那兩三人,為了爭奪自己幾乎要失控的妖言惑語,這具身體就愈發不爭氣地淌出下流的液體,腺體散發出的信息素得不到緩解越來越濃郁,她整個人幾乎都要燃燒起來。 拍門的聲音逐漸不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三個…… 砰砰砰和她狂躁的心跳交織,任令曦目光迷離繚亂,靠著門板的身體漸漸下滑。 想要。 她談過男友,但沒有經歷過最后一步,從未體驗過那種感覺,所以即使現在身體如此空虛饑渴,她依然也只有一種不可名狀的抽象渴望——就算是這樣抽象的渴望,也足以把她逼瘋。 她側過頭,顫抖的手已經不受控制摸上門把。 門后是惡魔耳語,絮絮聒聒鉆入腦仁,麻痹她所有理智。 任令曦握住門把的手越攥越緊,握成拳的手指,即便指甲修剪得平整干凈,也狠狠嵌入了手心,留下四個凹陷破皮的深痕。 “喂?!?/br> 門外忽然一個聲音打斷了她支離破碎的思緒。 “都站這里是什么意思?” 等一下,這個聲音…… 混沌的大腦竟然還能運轉,依稀分辨出聲線對標的那張臉。 接下來門口一陣sao動,一開始是吵鬧聲,任令曦似乎還聽見了有人背出了聯邦的ABO法令,但被信息素影響的酒鬼哪管這些,處在發情期的任令曦也管不了,意識模糊間,門口的聲音都攪成了一片,直到好一會兒之后才安靜下來。 “令曦姐?!?/br> 這三個字從一片渾渾噩噩中跳脫出來,她總算聽清了。 “令曦姐,是我……賀云朝?!?/br> 她知道是賀云朝,從他第二句話開口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賀云朝講話的時候總是拖著一股慵懶勁兒,好像天大的事情都漫不經心,這種獨特說話方式配上他薄磁的聲線,她想認不出都難。 現在的他,語氣好像并沒有那么從容。 任令曦想要說話,身子卻酥軟無力,張口喉嚨里迸出的字眼都變得沙啞,只飄出低低的氣音。 “抑……” 她可以說嗎?對方只是初來乍到的犯罪科新人,如果自己向他求助,等于把自己的軟肋暴露給他,之后萬一他以此為把柄要挾自己…… “什么?” 可是近在咫尺磁性嗓音仿佛帶著倒刺,扎進了她的心里,想拔出來,就會勾得心慌酸澀不已,高漲的渴求頃刻爆炸。 “抑制……劑……抑制劑——”隔著門板她好不容易才喊出來。 門外的賀云朝一時沒有回應。 “……在哪?”他的聲線越來越沉,“我去給你……拿——” 最后一個字剛艱難地落下,兩人之間的那道門忽然打開。 手背掩著口鼻的賀云朝猝不及防抬眼,對上滿臉暈紅如血的任令曦。 四目相對,他眼中流露些許錯愕,她眼中情欲翻滾。 美人衣裳凌亂,紅唇吐息,半顆乳球已經探露在外,胸前一道深壑若隱若現。 “令曦……” 最后一個字還沒出口,她一伸手,將賀云朝拉進了隔間,猛地闔上門。 “抱我……賀云朝——” 任令曦顫抖地從唇齒間溢出這句話,仰面祈求著看著他。 她不單說了,她還身體力行,逼仄的隔間里,馥郁之軀壓在賀云朝身上,一男一女兩具身體交迭,美好的rou體猶如致幻的曼陀羅麻痹人防備之心,一寸寸纏繞上賀云朝這枝干。 賀云朝居高臨下,眼尾泛紅。 如果說外間還能憑借調整呼吸來保持理智,這個隔間就是將他凌遲的刑場,空氣里面一絲一縷浮動的信息素,都是生剮他的刀。 賀云朝不像剛才外面的那幾個人,他還尚存理智,甚至連垂眸看她的眼神都還未見慌亂,可是細細看就會發現,他早已咬緊了牙關,突起的經絡從下頷一路蜿蜒到了脖頸。 他的喉結在動,因為下一刻他仰起了頭,避開她的味道,也因此暴露出了更多頸線。 任令曦看到那塊軟骨藏匿在賀云朝皮膚之下,上下滾動了一圈,她眼底意亂情迷更甚,水蛇一般貼著賀云朝的身體磨蹭,最后一個張口含住了那塊滾動的突起,發出無意義的嚶嚀。 “唔?!倍@一聲,是賀云朝發出的。 賀云朝的氣味。 空沉的木質香,卻不干澀,繾綣,松弛。 在自己強烈信息素的干擾之下,只偶爾能抽回一分理性的任令曦,竟然能聞見另一個人的氣味,簡直不可思議。 甚至賀云朝的氣味,已經漸漸越過她的信息素,一路暢達她的嗅覺終端。 這怎么可能呢? 賀云朝的手搭上了她的腰,再度喉結輕滾,低頭勉強作出鎮定的模樣,沙啞撂下警告:“……不可以?!?/br> “我要死了,”任令曦在痛苦中哽咽,朱唇微顫,“我要死了,賀云朝……” 賀云朝的眼底有光熠熠,牙齒咬到發出摩擦聲響,他何嘗不難受。 Omega的信息素真是致命。而任令曦的信息素更加純粹,是細膩的小蒼蘭香,和常見的那些混香不同,純度更高更麻醉理智,如果是普通人,反應早該如剛才門外那些家伙一般失控。不過,賀云朝的abo素質可是A,這A里,包含了控制力。 “不會死的,”賀云朝的手在她身上游弋,一方面是幫助她緩解痛苦,另一方面,也是紓解自己高漲的欲念,“……相信我?!?/br> 發情期無法可解,除了zuoai和抑制劑。 “求你了,唔……抱我,進來好不好……”被情欲折磨的驕艷美人仿佛搖尾乞憐,聲音極盡柔媚,嬌軀不斷在賀云朝身上蹭弄,一對雪峰幾乎脫離遮掩,一點也不像她,“賀云朝,求你了……” 可她眼里有淚。 也許有人會以為她在害怕,又或者覺得她不被滿足而哭訴,但這幾周的共處下來,賀云朝看懂了那淚珠后的含義:不是為了可能到來的失身,也不是為了發情期煎熬的苦痛,是不甘,也是不服。 她不甘心自己屈從在身體本能下,她覺得這樣的自己堪比廢物,向本能低頭,是她的屈辱。 賀云朝垂在身側一只手緊緊握拳,青筋隨著手勁繃起,如造影一般明晰可辨。 “真想做嗎?”他突然問。 隔間里回應他的是她的喘息。 “人缺氧,就要呼吸,”賀云朝微微垂下長睫,掃下一片濃紺落影,表情冷冽,“Omega發情,就會求歡……” 那顆眼淚終于順應萬有引力,從眼角落了下來。 “自然規律——” 他遽然一低頭含住了她的唇。 帶著輕微撕扯的疼痛放開,賀云朝最終是咬住了自己的唇瓣,滲出血水。 “沒什么丟人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