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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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飯后,兩人便去買戒指。 馮白瓔和任燭挑了很久,最后選了一款沒有任何寶石裝飾的設計款對戒,樣式很簡單,是兩個圓環組成,分別是莫比烏斯環和銜尾蛇,兩者交會,戴在手指上時就像是一個叉。 但是因為沒有兩人的尺寸,所以需要等候一個禮拜。馮白瓔和任燭都不急著拿,便沒有不滿,留下地址等戒指寄到就好。 店員向他們介紹:「這款戒指代表的是延續及無限,祝兩位能白頭偕老?!?/br> 「謝謝?!柜T白瓔和任燭異口同聲道。 「兩位真有默契?!?/br> 店員的甜笑讓兩人有些難為情,但是雙手依然是十指交扣,沒有分離。 比婚禮還要早的日子是某大型商場即將建設的說明記者會,吳道梧看起來意氣風發。 不過政客都是戲精,就算發生大事,也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 在阿和的刻意安排之下,記者會這天,出現了博物館的鑑定主任、數名研究人員,還有擔任遺址發現者的粼粼同學,他們一齊出現,大聲阻止建設案。 「絕對不能動工!這塊地可能有珍貴的史前人類遺址!」 吳道梧一開始只當人是來鬧場的,但是當證據越來越多,他便意識到這是被坑了。 實物、照片、各種研究資料都有。 準備得太充分,而且工程才剛開始,還沒挖到能傷害文物的深度。 記者很自然地追蹤話題,幾位考古學家對遺址侃侃而談,說多虧某大學生的好奇心,才能捕捉到千年前的人類生活。 說完之后,還一副體諒的語氣說:「如果開挖不到東西,再建設商場也不遲?!?/br> 吳道梧騎虎難下,只好改變態度,「能夠發現我們祖先珍貴的遺產,是本市的幸運,為了文化,商場將中止興建工程?!?/br> 如果是正常情況,文化、利益、政府的互相對抗,往往能一拖再拖,常常在欲保護之文物上未受到國家保護之前就毀壞殆盡。 但是這次不行,因為建設公司是他自己的公司,只不過掛在妻子名下。而土地也是他以他人名義買下后用市地重劃的方式割給市政府再進行建設。 他當市長多年,加上有黑道撐腰,合法掩護非法,非法輔助合法,讓他總是能一手遮天,各種程序若想要避過也能輕松辦到。做得太完整了,因此吳道梧還能裝得一名受愛戴的好市長。 如果他公然拒絕,光明的形象會因為這次破功。用與建商的合約為理由不建設也不成,因為那些人全是自己的,被爆出來他也當不了市長了。 先讓人開挖,等確定遺址范圍后再談開發建設,相較之下是損失最少的辦法了。 不論如何,現在說話絕不能出錯。于是吳道梧說出最讓人反感的話。 記者會就這樣草草結束了,如火如荼展開的是文化搶救行動。 只是吳道梧心存僥倖是毫無意義的,馮白瓔送給他的是滿滿的遺跡,幾乎不可能將土地換取利益。 「太爽快了,不僅讓吳道梧吃鱉,水云組也算是做了一件錯事,曇云會肯定不痛快,大家都不開心!」 馮白瓔穿著招牌白西裝,戴著能遮住半張臉的墨鏡,與一身黑的任燭走在燈火通明的鬧區大街上。鬧區治安亂,很多非法產業、黑市也在這里。在馮白瓔與警察局長的利益交換下,警察并不會為了業績常跑來這里。 自從與任燭開始交往,她便很少穿白西裝出門,反而穿上她最喜歡的白紗裙。她會穿白西裝,是想著黑色那邊的她越顯眼,與白色這邊的不起眼落差越大。只是馮白瓔有空就跑去約會,穿西裝亂晃的機會就越來越少了。 這次馮白瓔出門是來視察,任燭知道后主動說要來,也能順便提醒暗示他人,表現白滄和山丳的親近。 雖然是視察,但是因為任燭也來了,倒像是首次的以真實身分約會。 「遺址的范圍應該超乎吳道梧的想像,他在水云那邊應該會吃點苦頭?!谷螤T淡定地說。 「咦?為什么?」 「吳道梧入贅,之前能夠有話語權是他賺錢能力夠,可是這次栽了一個大跟頭,想必處境不好。而且這次損失太多錢,曇云會聽聞風聲,對水云組也有不滿。只是我們仍不確定山丳和白滄的爭斗是曇云會的授意還是水云組及吳道梧的自作主張?!?/br> 「這樣啊……算了不說這個了,處理吳道梧之后就是白滄和山丳的聯合……」馮白瓔話說到一半,突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他們走在路邊,而現在前方有車駛來,而且大燈亮得不可思議。 馮白瓔在黑夜也戴著墨鏡遮擋容貌的習慣在這里幫助了她,避免被強光亮得睜不開眼。她清楚看到有一隻手拿著手槍,對準他們兩個人的方向。 不,目標是我。馮白瓔清楚的意識到。 目標是自己,不過多傷一個人也沒什么。 馮白瓔瞬間抱住任燭的腰,將他撲倒。 槍聲響起,馮白瓔先感覺到熱度,接著才是左肩膀一陣火辣辣的痛。 任燭驚愕地看著馮白瓔汩汩流出的鮮血,當時他并非沒有意識到危險,他的手早已伸入西裝外套拔槍,準備射擊,他的槍法很準,拔槍也快,他有把握讓殺手在動手之前就先結束他們的性命。 但是意識到危險的同時,馮白瓔卻是選擇先保護自己。 眼神變得冰冷,任燭的眼中首次顯出殺意。 為了接近兩人,車速不快,這正好方便任燭。 車上有兩人,一人開車一人射擊,任燭一手把馮白撈起,一手持槍,準確地射破擋風玻璃并穿過駕駛的大腦。 接著是輪胎、引擎和油箱,失去控制的車撞上房屋,火花和油引發大火。 鬧區一般沒有普通人,也還沒到他們開業的時間,但這些都不是任燭的理由,最重要的是馮白瓔受傷了,所以任燭完全不管會不會波及他人。 火中能隱約聽見燃燒著的人撕心裂肺的痛苦喊叫,任燭卻充耳不聞,他只想趕快關心馮白瓔。 從馮白瓔中彈到汽車燃燒,這些事才過了區區五秒,可是在任燭的眼里,這段時間很漫長。 「白瓔!」 「還行,就是一顆子彈……媽的,射到沒防彈背心的地方。先帶我走?!柜T白瓔單手扯下自己的領帶,看起來很冷靜,但是臉已經變得蒼白。 任燭扶著馮白瓔的腰,聽馮白瓔指示。 「直走,右手邊的巷子進去……車子在那里?!柜T白瓔耐住疼痛,清楚地傳達。 一輛低調不顯眼的車停在巷子的出口,等到了車邊,任燭便馬上拉開車門,將馮白瓔放進車子后自己也跟著坐了進去。 「開去組里的醫院?!柜T白瓔對著開車的手下命令后開始脫外套。 「組里的醫院……很近……幫我把傷口綁起來,我一隻手不能用?!柜T白瓔用領帶把傷口纏起來,勉強先壓住傷口,因為襯衫是黑色,血跡不明顯,不過外套就不是了,大片血跡讓人怵目驚心。 「外套翻面……披在我身上,有點冷?!?/br> 馮白瓔的西裝外套是特製的,正反都能穿,反面是黑色的,剛好能掩蓋住鮮血。 任燭一路上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幫馮白瓔止血。 「我從來沒中彈過……就這一次,該死的,傳說沒了?!?/br> 聽到馮白瓔這時候還有心情注意自己的形象,任燭終于從緊繃的狀態脫離。 「你很強大,白瓔?!?/br> 「謝謝,唉唉叫我不喜歡,太吵了?!柜T白瓔指著任燭腳邊,說:「那里有收納的暗格,把嗎啡給我,整管都打?!?/br> 任燭毫不廢話,拿了玻璃瓶裝著的嗎啡和針筒,馬上用針筒吸入嗎啡并幫馮白瓔注射。 「放心,是藥用的,不像毒品容易成癮?!?/br> 馮白瓔自以為在安撫任燭,但是完全抓錯重點。 「……我才不擔心那個?!?/br> 嗎啡生效后疼痛感不再那么強烈,馮白瓔因為忍耐劇痛而繃緊的臉總算可以稍稍放松,她為了使任燭安心,對他綻放一個微笑。 任燭為了馮白瓔,也微微一笑。 醫院很近,馮白瓔一到醫院就被送入手術房進行手術,任燭看著馮白瓔被推進去后,面無表情地打了一通電話。 「馮白瓔中槍,姑丈你可以幫我查一下是誰嗎?」 「……好,給我一點時間?!?/br> 龍華想問清楚狀況,但是聽任燭的語氣不太對勁,他下意識覺得不應該浪費時間,便沒有細問。 龍華想了想,沒有找自己的情報網,而是打電話給馮白瓔的左右手阿和。 「馮白瓔中槍的事你知道嗎?」 阿和的語氣很平靜,「知道?!?/br> 龍華立刻發現不對勁,便不說話了。 「不用懷疑我,這事白瓔知情,她是故意的,你之后問她也行?!拱⒑驼Z氣冰冷,「說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之前曇云會的人故意煽動白滄的小弟,讓他們和山丳斗,所以這次她派人去煽動水云組的人,要他們殺了自己洩憤,還要他們認為自己是在幫不方便動手的吳道梧?!?/br> 「……對自己還真是狠啊?!?/br> 馮白瓔的行徑超乎龍華的想像,沒想到她如此瘋狂。 「我試著阻止了,但阻止不了,便由她去了?!?/br> 「任燭要我幫他調查是誰動手的,聽他的語氣像是要殺了所有人一樣?!?/br> 「……他已經動手了,射馮白瓔的人已經死了?!?/br> 「哇喔,這可真讓我意外,死的是水云的人嗎?」 「是,白瓔沒那么容易死,你以為她從未流血的傳說是假的嗎?」 「……還真以為是假的?!?/br> 「這次是故意中彈,水云的人本就沒打算殺人,只是要教訓一下,我的人在慫恿時有特別提到人不能死,不然后果不堪設想,會打破平衡之類的?!?/br> 「白滄可真是……難以想像啊?!过埲A嘆氣,「任燭那里,你說要怎么辦?」 「老實說是水云干的?!?/br> 「真是明目張膽的嫁禍啊?!?/br> 「動手的是水云,何來嫁禍?」 龍華問到詳細情況后,便轉達給任燭。 找到目標的任燭問到了水云會的辦公室,就攔了計程車,向那里出發了。